《血剑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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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吟-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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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这群和尚个个面色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是以倒惹得有心想上前交好的江湖人士犹豫不已。

    一时间,热闹非凡的霸剑前院,生生空出一块寒冰之地来。

    剑晨的心中,没来由地有些烦闷。

    虽然早知少林会来人,但亲眼见到,还是令他心头打鼓。

    普济方丈等人虽非他所杀,但他怀里,可是还贴身藏着人家镇寺之宝,金刚石。

    “大哥。”

    郭传宗落后半步,暗暗扯了扯他衣角。

    剑晨一怔,往他看去。

    却见郭传宗初入山门时的得意之色已然无踪,双目里透着担忧,贴近他耳边轻声道:“看见正中坐的那老和尚没?”

    “那是普济方丈的师兄,普渡禅师!”

    许是看出剑晨眼中疑惑,他又道:“普渡禅师比普济方丈早入少林十年,论武功修为,比之普济方丈来,还要高上不少。”

    “之所以最后是由普济接任方丈之位,据说是因为普渡禅师一生醉心武学,根本无心管理少林之故,所以在力荐由普济为少林下任方丈之后,便闭了死关,差不多已有三十年未曾出现过了。”

    “阿弥佗佛,郭小施主,是三十三年零七个月整。”

    郭传宗正说着,突然只听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佛号,这声音不大,就仿佛他二人在闲聊时,有人从旁插了句嘴一般平常。

    两人顿时大惊。

    郭传宗在将普渡之事说与剑晨听时,众人又已走出了两三丈远,而且他又是附在剑晨耳边低语,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他的话竟然全部被人听了去。

    这份听音入微的功力,已然登峰造及!

    回身看时,却见少林弟子的座位正中,仿如枯叶一般的老和尚,正淡淡盯着自己二人。

    郭传宗吐了吐舌头,心道一声好险。

    还好他为了保险起见,从入了前院起,对剑晨的称呼便一直以大哥相称,剑晨二字,是决计不敢出口的。

    所以普渡虽然听到了二人谈话,也顶多就是以为郭传宗在向他口中所谓的大哥介绍武林名宿而已。

    只是言多必失的道理,郭传宗自然也明白,是以当下他不敢再多言,将嘴巴紧紧呡着,快步往自己座位走去,心中却是想着离那老和尚越远越好。

    剑晨倒还对着普渡施了一礼,这才紧跟着郭传宗离去。

    可是心中的震动远不比面上的平静好得了多少。

    那是在少室山下,普济方丈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他不是很清楚,但单就那从河对岸拍出,将自己生生从半边脚掌已落入水底的身躯推回岸上的一掌来看。

    他怕得再修十年,或许能够与之一战。

    普济的武功尚且如此高深,那他的师兄,又是闭关三十二年之后,修为到底达到什么程度?

    这一关……怎么过?

186。第186章 启始

    这一坐,又是半日光景。

    霸剑前院来的人,已然越聚越多。

    偌大的前院,除了中间那处十丈见方的广场被人以红绳隔了起来之外,余处已经黑压压全是人头。

    当中又有数百霸剑弟子穿梭接待,更将此前院的压力增加不少。

    有些随同派中长辈前来见见世面的年轻弟子,此刻挤在人群后面,就是掂起脚尖,却也见不到广场一角。

    这还是霸剑山庄临时提前半个月通知万剑盟会提前举行的结果,若是当真如期在中秋举行,恐怕比白岳峰顶还大的前院,也装不下如此多人。

    砰——!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陡然从大门处传来一道闷响,前院那两扇以精铁包裹的厚重大门,已然关闭。

    这便是说……所有前来参加万剑盟会的江湖中人,尽皆已入了此内。

    “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精神一振,议论纷纷的嘈杂声就在关门声响之后,消散无形。

    已容纳了两三千人之多的前院,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数望向广场正首那四张空空如也的坐椅上。

    那是给谁留的?不用想也可知,定是此间主人,霸剑庄主——孟逸凡!

    然而坐椅上仍然无人,却从大门处那方万斤玉寒石制成的影壁后,传来一阵坚实的脚步声,在此刻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震慑人心。

    “哈哈哈哈,各位同道,老夫来得晚了,且请海涵则个!”

    人未至,声先传来。

    一道若洪钟的朗笑随着脚步声响起,从影壁后,龙行虎步走出四个人来。

    当先那人是个红光满面的老者,他身形魁梧高大,虽然穿着一身宽松的锦衣长袍,但一举一动间,却也遮掩不住长袍下的扎实肌肉。

    在他身后,还有三个威武不凡的中年人,当中那位看来年纪最长的,正是剑晨等人在山庄外见过一面的霸剑少庄主,孟浩然。

    想来他旁边两个,定然便是江湖上人称霸剑三侠的另两人。

    这老者一出现,压抑了许久的前院顿时哗然无数。

    “孟老爷子,别来无恙!”

    有显摆自己与孟逸凡关系非浅的。

    “哈哈,孟老爷子说哪里话来,如此盛事,您要操心的事定然不少,晚来片刻又算得了什么?”

    也有趁机拍须溜马的。

    但更多的,如少林寺、纯阳剑宫、昆仑剑派等等,虽也站了起来,但也只是表示了一下对主人的尊重,仅此而已。

    孟逸凡领着三个儿子,一边走一边打着招呼,脸上的笑意也越发得浓了。

    二十来丈的距离,愣是被他走了足足有一刻钟,才好不容易走了一半。

    特别是对于纯阳与少林这等大派,他也刻意打着招呼,只是这两派近日突遭剧变,本就心中有事,哪里还有心情与他寒喧,倒是令孟逸凡微微有些尴尬。

    突然,孟逸凡的眼前一亮,看向左边首座,立时哈哈笑道:

    “小郭!老夫当日在扬州与你爷爷喝酒时,你才四五岁,这一转眼,就长成少年英豪,当真后生可畏!”

    能与丐帮帮主郭怒喝酒,无形中,孟逸凡与霸剑山庄的分量,在众人心中又猛增一大截。

    郭传宗笑嘻嘻地站起来,一吸鼻子,行了个晚辈礼,笑道:“孟爷爷好。”

    这小子也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孟逸凡既然要攀交情,他当然不介意在此时此刻作个顺水人情。

    待会若是有情况,也好教孟逸凡心里掂量掂量。

    “好,好!”

    孟逸凡仰天大笑着,老怀大畅,这才志得意满踏上主座。

    长袍下摆一甩,他面色突然郑重起来,抱拳道:“诸位同道,大家伙儿不远千里跋涉而来,老夫在此先行谢过!”

    “孟老爷子说哪里话来,斩妖除魔本就我等份内之事,如何敢当你一个谢字!”

    “是极是极,兄台此言深得我心!”

    他一言出,周遭顿时应者无数。

    却听他话锋一转,又道:“今日我霸剑山庄发下英雄帖,广邀天下剑门同道共襄盛会,想来诸位都已民知晓,乃是为近日鬼兵域重现!”

    这一次,应和他的人便少了许多。

    鬼兵域三字,仿如万斤巨石,压得所有人心里沉甸甸的,呼吸也沉重起来,似乎连周遭的空气,也稀薄了几分。

    孟逸凡扫了一圈全场,但见就连纯阳剑宫中人的面色也沉凝不少,心下不禁十分满意,顿了顿才又道:

    “十三年前,鬼兵域首度出现,此势力不仅神秘,手段更是残忍至极,且专挑我等这般修习剑术之士。”

    “当年点苍派、崆峒派、连剑门、星月阁……等等众多江湖上有名的剑派,甚至连纯阳剑宫,都有门下弟子遭了鬼兵域毒手!”

    他瞟眼扫了扫费仲已然阴沉下来的脸色,突然愤怒道:“更惨无人道的是……当年衡阳赫赫有名的江湖第一快剑‘潇湘剑雨’洛家,竟然在一夜之间,被鬼兵域灭了江门!”

    “洛家上下一百七十三口,无论老幼妇濡,全数遇难!”

    此言一出,剑晨脑中若睛天霹雳轰然炸响,震得他整个人都懵了。

    洛家被灭,极有可能是鬼兵域所为,这是剑晨的猜测,也在他下山以来,不断探查得来的结论。

    但这结论是否正确,包括那摧魂双鬼在内,其实并没有任何一人有过明确的告诉他,这事,就是鬼兵域做的。

    而孟逸凡,他怎么如此肯定洛家之事就是鬼兵域做的?

    难道,他知道什么内情?

    孟老爷子此刻仍在慷慨激昂地怒吼道:“如此丧心病狂之辈,我等武林正道之士,如何容得!”

    剑晨哪里还有心情听他煽动人心,脚尖偷偷踢了踢郭传宗的椅子。

    郭传宗回头,见他面色立时会意。

    双手一撑扶手,就要站起来,却听对面一道沉静的声音抢在了他前面。

    “孟庄主,据在下所知,被鬼兵域所杀之人,尸体上必然有块鬼字令牌,而当日洛家人的尸体上,却并没人发现有此令牌。”

    却是费仲抢先一步,冲孟逸凡问道:“那么孟庄主又如何确定,洛家之事,也是鬼兵域做的?”

    当日在纯阳,剑晨口口声声认定焚魂真人与他洛家被灭之事有关,此事近月来一直哽在费仲心头,令他烦闷不已。

    一生敬重的恩师,竟然背地里是个杀人魔头,这令费仲打心底里不愿相信。

    所以,听了孟老爷子的话,他才第一个按捺不住,抢在郭传宗之前,问出了剑晨所想。

    ————————————————————

    今天还有一更,是补昨天欠下的一章,稍晚些会放出来

187。第187章 上古神兵

    孟逸凡看向费仲,心中也是有着一丝费解。

    他此时将衡阳洛家的灭门惨案单独拿出来说,本意是想加重鬼兵域在所有人心中的震慑力。

    以此,在众人心下埋下一颗恐惧的种子,那么在接下来商讨如何对付鬼兵域的时候,顺理成章地便将成立万剑盟之事提出来。

    如此,想来反对的人,也会减少许多。

    孟逸凡想过有人会提出疑问,却没想到,纯阳剑宫的费仲会第一个跳出来,还表现得如此急切。

    难道……洛家与纯阳剑宫还有什么瓜葛不成?

    孟逸凡心下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客气地对费仲抱拳道:“费殿主,老夫既然敢如此说,必然是有十成的把握,但至于如何得知……”

    他面色极为坦然,微微躬身道:“这关系到老夫一位朋友的身家性命,还请恕不能如实相告。”

    费仲面上阴睛不定地盯了他半晌,终究重重哼了一声,复又重新坐下,到底没有追问下去,只是,他脸上明明白白的‘不满’两个大字却是谁也看得出来。

    然而费仲这一坐,却把剑晨卡得极为无言。

    他本已在屏息静听,就等从孟老爷子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奈何他如此说,便是以费仲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也作声不得。

    以他目前一个普通丐帮弟子的角色,若贸然出言相问,孟老爷子会理他才怪。

    至于郭传宗,双手已经从扶手上垂了下来,身子重又靠在椅背上。

    费仲尚且如此,以他在孟老爷子心中的分量,虽然比费仲要重,但却也只是略好一些而已,远还达不到可以令他倾力相告的地步。

    一时间,气氛显得颇为尴尬,台上的人因费仲的不满,没有继续慷慨激昂下去,台下各门各派的弟子也纷纷交头接耳,议论鬼兵域的,议论衡阳洛家的,也有悲愤提及自家师长也被害于当年那场乱事中的。

    啪啪啪——!

    台上,有人用力拍了拍手掌,紧接着,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诸位——!”

    正是霸剑山庄少庄主孟浩然。

    他顿了一顿,待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身上后,才又笑道:“想来诸位早已知晓,我霸剑山庄近日得了一柄上古神兵,也因着此神兵的由头,今日才将诸位聚于我庄。”

    “所以……”特意停了一停,待吊足了众人胃口之后,方才续道:“今日的万剑盟会的前戏,便是品剑大会!”

    哗——!

    孟浩然此言一出,前院所有人尽皆哗然。

    在场大部分都是练剑的,对于霸剑山庄这把能够号称上古神兵的宝剑,自然极想见识见识。

    也是由于此,许多对于加入万剑盟并无半点兴趣的门派,也巴巴地赶了来钱塘江畔,为的,自然便是一睹神兵风采。

    就连心忧洛家之事的剑晨,此刻也精神大振,他来此,有一半的目的,不正是这疑似血剑的上古神兵么?

    “少庄主此言极是!”

    “没错儿!大伙巴巴地来,不就是为了见识风识神兵的么?”

    “是极是极,少庄主,如此便将神兵请出吧!”

    孟浩然一言出,应者甚众,于是,场上的气氛重又和谐起来,费仲对于孟老爷子的那丝不满而引起的尴尬,也在此时冲淡不少。

    孟逸凡赞许地看着自己儿子,有此能省时度势为他分忧的儿子,自也是老怀大慰。

    孟浩然也极满意自己引导出的场面,当下微微一笑,也不再卖关子,把手一伸。

    站在他旁边的,也不知是二弟还是三弟,肩膀在他伸手时微微一抖。

    孟老爷子与他三个儿子出场时,出于对宾客的尊重,身上都没带武器。

    但他这一抖,众人眼前一花,陡然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已握在手中。

    藏剑式!

    这一手功夫显露出来,顿时令众人赞叹不已。

    霸剑山庄的霸剑诀,以霸为主,却又带有半点诡字。

    这藏剑式,正是诡之一字的起手式,据说若能练到极处,莫说如此一把宽二指,长三尺的标准长剑,就是他霸剑山庄标志性的巨剑,也是能藏于己身而不被人所见。

    现下莫看孟家父子四人两手空空,却是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不会就如同变戏法一般,变出四柄巨剑来。

    孟浩然不理台下众人的赞叹,笑意不改的从自家兄弟手中接过长剑,单手横剑平举,朗声道:“上古神兵在此!”

    周遭的嘈杂在他显露出此剑时,立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尽皆被那三尺青锋牢牢吸引。

    剑晨也定睛极力看去,此剑与他梦中的,是否同一把?

    但见此剑初看之下竟然极为普通,剑身通体除了在剑柄处刻了一圈又一圈浅痕之外,竟别无一丝花纹铭印。

    简陋得仿佛江湖中随便哪个入门弟子都有的普通铁剑。

    但再一看,感受自又不凡。

    浑然天成。

    这是所有人心头,突然升起的四个字。

    剑柄、剑格、剑身,此三者简简单单,却令人在多看了几眼之后,骤然感觉这才是剑应该有的样子。

    就如同,此剑乃是天生天长一般,无论是有着一丝不规则感觉的剑格,还是那剑柄上一圈一圈的浅痕,都无法从中找出一丝人工雕琢的感觉。

    似乎……自天地初开,此剑便是如此,而天下之剑,也本该如此。

    霸剑山庄的铸剑技术果然极佳,那包容了全部剑身的剑鞘本是前几日才以天外陨铁打制而成,但与此剑的契合度竟然极好,一丝突兀的感觉也没有。

    孟浩然握着剑,于是,他也平平滑滑地自然溶入到这份浑然天成里,剑在他手里,而他,也成为剑的一部分。

    “好剑!”

    所有人都被此剑的气势所夺,半晌回不过神来,良久,才有一道心满意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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