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 第157部分

“我知道！”楚雁栖答应着。

蚩魔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问道：“主人这是要去哪里？”

“回去啊！”楚雁栖叹气道，“就算要修炼，也让我回去喝口水，休息一下子啊。”

“可是，你这是向毒火雀池走的方向。”蚩魔实在不知道如何说这个糊涂主人，当即笑道，“流沙城在东面，你现在却是向着西面走……”

“呃？”楚雁栖站住脚步，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蚩魔苦笑道：“我以为你知道！”

“算了！”楚雁栖转了一个方向，向前走去，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在暮色中，一个白色的影子飘飘然的闪过。

“蚩魔……蚩魔……”楚雁栖急忙叫道。

“怎么了？”蚩魔一呆，忙着直接飞到他身边，问道。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楚雁栖急冲冲的问道。

“白色的影子？”蚩魔当即极目向着沙漠上看去，漫天黄沙沉入暮色之中，哪里有什么白色的影子了？

“就在前面不远处。”楚雁栖可以肯定，自己不是眼花了，他确实看到了一个人，只不过，那人速度太快，他一个转身，甚至连着眼睛都没有来得及眨，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蚩魔不再说什么，拉过楚雁栖，直接向着他手指的方想挪移过去，但是，触目所及，依然是漫天黄沙。

“主人，你看花眼了？”蚩魔皱眉问道。

楚雁栖摇头，他看花眼了，这比太可能吧，他的修为确实不如蚩魔太多，但是，也不至于就看花眼啊？

楚雁栖一边想着，一边四处看了看，但附近都是黄沙，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遮掩藏身，那人却是消失不见了，于是也不说什么，向着东边的方向走去，口中问道：“你要去哪里？”

“什么？”蚩魔有些回不过神来，他要去哪里？这个时候自然是回客栈了，还能够去哪里？

楚雁栖叹气：“你说，你时间不多了，要去哪里？”

“你知道我的身份的，你还问这个问题？”蚩魔说道，“难道你以为，我会侍候你一辈子？”

楚雁栖踩在黄沙上，沙子在他脚底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良久，他才问道：“既然如此，你我算是敌对面，你为什么还要教我秘技？”

“我不希望你即将死在别人手中。”提到这个问题，蚩魔冷笑道。

“你这算是什么心态啊？”楚雁栖摇摇头，当即继续向前走去。

“我了解你的性子，这日子吗，得过且过，能够长生不死固然是好的，不能够，你也不会强求，哼。”蚩魔冷笑道，“除了有些恋物癖，还有些洁癖，倒也没什么别的不良嗜好，你不发现，你事实上和合适坐牢？”

“你说什么？”楚雁栖愣然，问道，“这坐牢还有合适不合适的？”

“对！”蚩魔冷笑道，“你这样的人，就合适，反正你不喜欢动，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你根本不想出门，也不愿意动，如此一来，我如果把你关起来，对于你来说，只怕也没什么妨碍。”

“荒唐！”楚雁栖想了想，终于骂道，“我虽然宅一点，但也不喜欢坐牢。”

“你如果不想坐牢，你就给我好好的修炼秘技，否则——”蚩魔冷冷的说道，“我将来把你关入北极深渊之中，那地方倒是干净，茫茫然一片雪地，晶莹剔透的，想来符合你的审美观。”

楚雁栖气急而笑：“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奴隶！”

“你以为，那个奴隶血契，对我有用？”蚩魔说道。

楚雁栖转身看着跟随在他身边，一身黑色长袍的蚩魔，突然想起在十方鬼域的时候，他表示出来的软弱一面，当即问道：“在十方鬼域中，你都是装的？”

“装？”蚩魔哼了一声，半晌才说道，“谈不上……”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楚雁栖戏谑的笑问道。

“一介囚犯，谈不上装！”蚩魔开口，半晌，才说道，“我是真怕了他们的种种酷刑折磨，我虽然是魔族，身体强韧，比普通人厉害一点，但是，我也怕。”

“我到底是谁？”楚雁栖问道，对于这个问题，他很是好奇，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枭奴等人见到他，就一眼认定他是主人？他明着暗着问过枭奴很多次，枭奴都不说，他也没法子。

他原本以为蚩魔不知道，毕竟，蚩魔只是一介囚犯，而且他还以失忆做借口。可如今看来，蚩魔很明显知道很多。

而蚩魔的答案，却非常精彩：“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楚雁栖一边走，一边问道。

“你对我有救命大恩，我跟着你一段日子，侍候于你，教你一些防身的秘技，至于将来，我和枭奴等人就算为敌，那也是将来的事情，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蚩魔说道，“我不在乎你的身份，但对于我来说，是你——从十方鬼域把我带走的，你如果不把我带走，那么，我留在十方鬼域，我早晚会毫无尊严的死在酷刑折磨之下，哪怕我是魔王。”

蚩魔从来没有对人承认过，自己是魔王，但现在，他对楚雁栖，却是直截了当的说了。

“是的，你是魔王……”楚雁栖苦笑，这人是魔王，魔族首领，不是他的奴隶。

“雁栖，你就准备这么走回去？”蚩魔看着他似乎没有挪移或者御风飞行的打算，当即问道。

“呃？”楚雁栖愣然，他只是想要走走，放松一下子，今天一天，他的神经都崩的极是紧张，这个时候放松下来，略略走走，反而比较有利，但是，他好奇的是，蚩魔居然直接叫他小名？

“挪移吧，我没什么方向感，你带着我！”楚雁栖说着，直接伸手过去。

“好！”蚩魔也不说什么，当即伸手，准备带着他挪移离开。

“你有没有挪移错个方向？”楚雁栖突然问道。

“有，从南洋赶回来的时候，我就挪移错了两次方向。”蚩魔无奈的说道，“无尽之海上，四处都是茫茫海水，海天一色，我没什么方向感，错了两次，不过——”

“不过什么？”楚雁栖好奇的问道。

“广成子的方向感不错的。”蚩魔笑道，“你下次可以向他请教一下子，如何辨认方向，你现在这样……哈……”提到这个，他就感觉好笑。

“我怎么了？”楚雁栖有些垂头丧气，今天真是失败得很，被他拉出来修炼秘技，他的阴阳道痕练的不算好，速度也不算快，远不及蚩魔，自然免不了被他笑话不少。

而最后，他居然还走错了方向。

“走错了方向没事的，只要不太离谱就是了。”蚩魔说道。

“走错了方向很是危险的。”楚雁栖想起南辕北辙的笑话，当即摇摇头。

蚩魔不在说什么，直接拉着他，挪移回客栈。

楚雁栖离开了一天，无极就坐在走廊上，看了一天的书，十三和九候出去了，桑长风也带着胖道人出去，打听姑射仙子和大漠仙子的消息，只不过，似乎一点线索也没有。

无极特意关照他们，让他们留意一下子那个老乞丐。

他总感觉有些匪夷所思，如果照着楚雁栖的分析，楚华也有问题，那个老乞丐也有问题，姑射仙子就更加不要说了，那么，这小小的楚家，也算得上的蓬荜生辉，居然一下子躲了这么多大人物？

而这其中，楚华又起着关键性的作用，毕竟，他是第一个去楚家的，而后他带着姑射仙子一起去，又让楚雁栖从地牢里面放走了老乞丐。

至少证明这一切，都和他有着关系。

无极丢了一张传音符给广成子，广成子一直没有回复，直到傍晚时分，无极才收到广成子的传音符，询问他们在什么地方。

无极当即回复了，没多久，广成子再次传音过来，让他们不要离开，他立刻赶来流沙城。

无极心中纳闷，他不是去寻找楚华，赶来流沙城做什么啊？

当蚩魔带着楚雁栖回来的时候，无极看着楚雁栖那一身的狼狈模样，不仅微微皱眉，当即迎了上去，躬身施礼道：“主人！”

楚雁栖的目光落在跪在小院子边上的楚家众人身上，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主人！”无极伸手扶着他，问道，“这是为什么？”

楚雁栖原本一身银白色的长袍上面，有着几道血痕，加上他一脸的疲惫不堪，他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蚩魔上次在云梦湖，把楚雁栖带去修炼什么秘技，他不好好教，还喜欢棍棒相加，今天看样子又是一样。

“我先回房洗个澡，换身衣服，等下说话。”楚雁栖感觉，他今天一天流的汗，都把沙漠给滋润了，现在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无极自然不能够说什么，当即看着他回房沐浴更衣，而蚩魔却站在一边。

他再次走到走廊上，在椅子上坐下来，叫道：“蚩魔！”

“有事？”蚩魔问道。

“你今天带着主人去哪里了？”无极直接问道，“为什么主人如此狼狈，而你却是毫发无损？”

“你难道希望我有什么损失？”蚩魔故意说道。

无极抬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

蚩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即就要离开，但是，无极却是就这么横跨了一步，挡住他的去路。

“你要理由？”蚩魔心中着恼，冷笑道，“难道你认为，他不应该修炼秘技？或者我应该这么问，在十方鬼域的试练场，你又受过伤吗？”

无极没有说话，在十方鬼域的试练场，他自然受过伤，而且比楚雁栖现在不要重多少，修炼一途，本来就是逆天行事，不努力锻炼，如何行得通？而且，他自幼修炼，就是在苍先生的皮鞭棍棒下长大的。

“在试练场中，若是没法子通过试练，死亡都是家常便饭。”蚩魔淡淡的说道，“我说没有说错吧？你天资不错，加上枭奴也在你身上下来血本，你在可以在十方鬼域顺利进入婴灵期，那么，现在我教他秘技，他辛苦一点，又有什么不对了？”

无极想要反驳，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个话题，上次就说过一次了，可是，他还是没法子接受，蚩魔这种野蛮的教授方式。

“你能够确保他一辈子？用凡人的一句话，爹有娘——不如自己有。”蚩魔说道，“让他修炼秘技，现在是很幸苦，但将来如果有事，好歹可以逃命，你难道希望他有朝一日，像现在这些人这样，跪伏在地上，祈求你们的怜悯？”说着，他指了指楚家众人。

无极知道他说的又道理，再次在椅子上坐下来，轻轻的叹气，说道：“你注意点。”

“放心，我也不敢真把他怎样了。”蚩魔冷笑道，“怎么说，在名义上，我都是他的奴隶。”

“我可是一点也没有感觉！”楚雁栖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闻言，笑道，“你都赶得上我爹了……”

今天一天，他虽然很幸苦，但是也不是一无所获，蚩魔算得上一个很好的老师了，只不过教授的法子野蛮一点。但是，他也仔细想过，如果他不采用这等野蛮的教导方法，那么，他想要短短一天之内，有现在这等成就，却是不可能的。

“明天修炼御风术——你要是速度不够快，我一样动鞭子。”蚩魔哼了一声，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喂……”楚雁栖叫道，“你去哪里？”

“我出去走走，免得你看我不顺眼。”蚩魔说道。

“你别走，我有事。”楚雁栖走到外面走廊上，无极扶着他，让他在椅子上坐下来。

蚩魔闻言，只能够站住脚步。

“主人，广成子说，马上赶过来。”无极小声的说道。

第三百十八章假象

楚雁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问道：“他来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无极小声的说道。

“嗯……”楚雁栖不置可否的答应着，提高声音叫道，“蚩魔——”

“主人！”蚩魔走了过来，躬身施礼。

“你去一趟沙家。”楚雁栖说道。

蚩魔愣然，去沙家做什么？楚雁栖看了看无极，示意他说。

无极苦笑：“主人的意思是——昨天我们把沙家的人打了，而作为流沙城一霸，哪怕是场面话，也是要交代一句的，所以，如今他不闻不问，岂不是有些奇怪？主人让你去看看，沙家是否有问题？”

“沙家能够有什么问题？”蚩魔冷笑道，“我一只手能够灭他十七八次。”

“你不要老是想着打打杀杀的。”楚雁栖揉揉太阳穴，感觉脑袋有些隐隐作痛，他知道蚩魔说的也是道理，以力破巧，比什么谋算都强，可是，他们现在是要找人，不是灭人家满门，“顺便帮我找找那个老乞丐，这次如果碰到人，别再让人跑了，你不是一只手能够灭人十七八次吗？昨天怎么就失手了？”

蚩魔愣然，苦笑道：“主人，那个老乞丐倒也罢了，只是他身上的空间秘宝厉害，几次挪移，都用了空间秘宝，我才会跟丢了。”

“跟丢了就跟丢了，不要找任何借口。”楚雁栖摇头道，“一句话，你今晚去看看，不要打草惊蛇，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有利的线索。”

“主人，事实上，姑射仙子失踪就失踪了……”蚩魔叹气，那个女人爱失踪就失踪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寻找？就算她死了，也没什么大碍啊。

楚雁栖白了他一眼，感觉和这人已经没法子沟通了。

“我去！”蚩魔看着他的模样，很是无奈。

“你不去也可以的。”楚雁栖说道，“你告诉我，十方鬼域到底是什么来历就好了。”

“我去！”蚩魔头也不会的走出客栈，然后直接挪移开去。

等着把蚩魔打发走了，楚雁栖问道：“他们还没有回来？”

“应该也快了！”无极说道。

“还是没有消息？”楚雁栖皱眉，那大漠仙子也不是泛泛之辈，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他又想起，今天恍惚中看到的白影，九候和十三都曾经给他看过大漠仙子的印象，他自然知道，大漠仙子就喜欢穿着一身白裙，飘然若仙，而在西漠很多人的眼中——她就是仙！

那一道白影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惊鸿一现，让他连着反映都来不及。蚩魔有一句话说得对，他确实需要修炼，不管是为着将来逃命，还是为着找人，他都必须练习好各种秘技。

“今天，他带我去修炼，回来的时候，我恍惚看到了一个白影……”楚雁栖低声说道，“那影子恍惚就是大漠仙子。”

“啊？”无极愣然，忙着问道，“主人为什么没有追过去？”

“你认为，我这个蹩脚的速度，能够追上圣灵王者？”楚雁栖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可是——”无极想起蚩魔来，他是追不上，但是，蚩魔绝对可以追得上。

楚雁栖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良久，这才慢慢的说道：“他说，他没有看到。”

“这怎么可能？”无极摇头道，“主人，你确认你看到了？”

“我才十八岁，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境界。”楚雁栖说道，“而且，以他的修为，就算是圣灵王者，那有怎样？你想想，桑城主出手，差点就把蓬莱仙城的墨博明给宰了，那墨博明，可也是圣灵王者——而他，追一个没有成圣的老乞丐，居然给我把人追丢了。我没有告诉他，我的境界的不怎样，修为也是一塌糊涂，只有被他取笑的份，可是，我这识海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秘技，上达大成王者境界。所以，我了解得很，如果他有意追，一旦被他锁定气息，什么空间秘宝，都是浮云。”

“主人的意思是，他故意放走了那个老乞丐？”无极愣愣然的看着楚雁栖，问道。

楚雁栖点点头，他昨天还只是怀疑，今天，他却可以肯定，蚩魔根本不想他们找到大漠仙子，可是，他又想不通个理由来。

毕竟，他来自十方鬼域，也不知道在里面被关了多久了，如今出来，怎么着也不可能和大漠仙子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