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道:“不成的。佩瑾,你可是不能喜欢那石姑娘。”
第三十八章 再次相救
第三十八章 再次相救
石英闻言,脸色又变,苦求道:“二位有所不知,那楚少侠对俺这女儿,却是无意啊。白日里俺说要将女儿嫁他,他却说家中已有妻室,拒绝了!”
黑白摩诃相对一眼,又看石翠凤。少女在听到她父亲说楚方白对她无意时,眼中盈盈有泪,满是委屈伤心神色,他们俩一时间也不由得不信。那白摩诃便小声用印度语道:“哥哥,你瞧着却是该如何?”
旁人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张丹枫却是博学多才,是听得懂的。只听那黑摩诃道:“跟这石老头要他说的那些金银珠宝,然后带着这丫头走,半路上杀了扔下就是了。”
白摩诃听了,点点头,又问道:“那没了这丫头,咱们怎么对付那姓楚的?”
黑摩诃不耐道:“你没听那石老头说?姓楚的看不上他女儿,留着这丫头也是没用!”
他一手将石翠凤往上提了提,一手夹紧了石翠凤,道:“你快些和那石老头说,我腰间疼得厉害。”
白摩诃听了,便转用汉语道:“石英老儿!咱们兄弟今日便信了你了!若是日后让我们知道你竟是敢哄骗俺们,叫你后悔也来不及!只是咱们兄弟也不能白来你这黑石庄一趟。方才你说的珍宝,可一件也不能缺了咱们的!快快送上来,你女儿也少受些罪。”
石英连声称是,便向身边下人吩咐,去取珍宝。
张丹枫心中着急,等黑白摩诃拿到了宝贝,或许石翠凤的性命得保,可其他三个少女,可就危险了。他便想要扬声对石英说方才黑白摩诃的商议,又怕惹怒了这两人,反倒是更加危急。再者石英也不见得就顾惜这几个侍女的性命,倒是说了出来,怕这几个侍女死得更快。
当下暗自忍耐,耳中听着那黑白摩诃说话。
那白摩诃道:“这回出了黑石庄,咱们就回西域去吧。先将身上的伤养好了,再将咱们那工力夫好好修炼一番。这中原可都是能人呢。”
黑摩诃呵斥他道:“你怎的胆子变得这样小?咱们吃了亏,难不成就不讨要回来?”
白摩诃道:“哥哥,那姓楚的像是妖怪一样,咱们怎么也打不过呀。”
黑摩诃道:“打不过也要打!那姓楚的险些齐根断了我右臂,我岂能不报此仇?莫不是你怕了他了?”
白摩诃苦笑道:“不是我怕了他。他实在是厉害。咱们还要多多修行,工力夫再上一层,才能和他一拼。”
黑摩诃哼道:“他厉害却也不是神仙!总有对付不了的手段!要是有朝一日他栽到我手里,哼哼!竟然伤了我腰肾,到时候看我如何整治他!”
说着,他将拿着匕首的手放下,扶着腰,呲牙咧嘴。
便在他手将将触及腰间之时,不但是黑白摩诃,连带着他俩的妻子,也都一起倒地不起。
众人大惊,不知道他们这是又耍了什么招数,一时间也不敢上前。那白摩诃手指犹自想要掐断那侍女脖颈,只是指头才一动,就见有一根银针射中了他手腕,登时更加动弹不得。
随后便见一人从窗外跃进来,一身淡黑色短打衣裳,似是从夜色中现身浮出的色彩,一张雪玉一样的面容,一双眼睛在夜色中竟有些莹莹绿色,又是惑人又是吓人。
一时间便是院子里屋子里挤了几十上百个人,也都默然无声,只瞧着那人轻巧地从窗外翻进来,挨个在黑白摩诃四个人身上点戳,竟是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的。
那人从那四人身上各自收回一枚银针,只剩下那白摩诃手腕上的针犹自明晃晃地插在那里,然后手腕微动,那几根针便不见了。
只听那人笑道:“黑摩诃,你倒是和我说说,你要如何整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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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摩诃哑穴被封,自然不能答。便在这时,方才石英派去取东西的那几个下人奔了回来,抬着那口楚张二人在藏宝楼上瞧见的铁箱子,气喘吁吁地叫道:“庄主,东西拿来了!”
这时候众人才似是终于回过了神,才有了动作,才能开口说话。
有赞楚方白来得及时的,有说他工力夫好的,有安慰石英的,有赶忙过去查看黑白摩诃情形的,也有几个江湖客的女眷,将石翠凤和她的侍女扶起来好生安慰。
只是瞧着,众人眼中都有些惊恐未定,也不知是因为黑白摩诃才觉得紧张,还是被楚方白鬼魅一样的出现吓到了。
石英也是惊魂未定,勉强安慰了石翠凤几句之后,他也是大喘几口气,满脸满身的汗水,竟是连春日里的夹衣也都湿透了一片。他一路走来,一路向助拳众人道谢,到了楚方白面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终究是躬身一揖。
却被楚方白用暗劲抬住了胳膊,没有拜下去,石英索性不顾这些虚礼,抱拳道:“今日里是第二遭承蒙楚少侠相救了!楚少侠对俺们父女,当真是恩同再造了。若是今儿个凤儿有什么大碍,俺小老儿也是活不成了。楚少侠救我们父女,实在是……”
他声音有些哽咽,楚方白却心想,这老儿当真会做戏。
方才石英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见的。石英听那黑白摩诃说,取了他臂膀就能放了石翠凤,那话音里的动心动意,楚方白自然听得出。
虽说他也想到了父母之心,可被惦记了的终究是他自己,他心中自然有些膈应。当下对石英也没什么好脸色,只道:“说来这黑白摩诃来此,也是我的缘故,我总不能只旁观着。能做到的,总是要做的。我楚方白还不至于做出眼瞧着石小姐丧命的事情。”
他话说得有些不客气,话音里也有些暗含的指责之意。石英听了,讪笑着赔罪道:“方才那黑白摩诃胡言乱语,俺也是虚与委蛇,楚少侠莫要放在心上。”
楚方白懒得应酬他,便挥挥手道:“方才你们说了些什么吗?我却是没听到。”
石英嘿嘿笑了两声,知道他既是这样说了,自然不会捏着这事儿不放。也不在楚方白身边磨蹭,径自去和其他人道谢。
张丹枫便走到了楚方白身边,笑道:“佩瑾工力夫,又有精进了。我原想着这三年来苦练不辍,能及得上佩瑾几分,今日一见,却还差得远呢。”
楚方白眯着眼睛暗暗摸着衣袖上的银针,道:“我习武也有二十多年了,你不过是十年工力夫,若是我还被你赶上,那可就丢人了。”
不等张丹枫说话,他又道:“成了,你东西也拿到了,人咱们也救了,这就走了。”
说完,便向石英走去,道:“石庄主,今日天晚了,楚某不过是为黑白摩诃而来。如今这两人已然成擒,楚某便不多留了。想必石庄主想要亲自教训这两个摩诃,楚某就不将他们带走了,庄主自便罢了。”
石英自然是大力挽留,直叫道:“楚少侠,若是嫌弃俺招待不周,有什么不足之处,俺自然改进。”
楚方白道:“却不是如此才要走。我那小女儿也是在外面,没随在我身边,我自然是要担心得很。想必石庄主是能知道这般焦急心情。如今黑白摩诃都擒下了,还有什么人是石老庄主对付不来的?楚某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眼见着是留不下人了,石英满脸遗憾之色。不过楚方白觉得,他倒是不怎么真心遗憾。楚方白又救了石翠凤一回,石翠凤还不得更加心许?石英知道楚方白不会娶他女儿,自然是想让楚方白赶快走,免得勾走了他女儿的心思。
只是楚方白才抬起脚,便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叫道:“楚大哥!”
楚方白无奈回头,这不是石翠凤,又是谁?
石翠凤似是也知道这样称呼不妥,苍白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又开口道:“楚少侠,多谢你救命之恩。还请你在黑石庄住下,也好让俺们聊表感谢之心。”
楚方白对她倒是不能冷言冷语,只得温声道:“石姑娘心意,楚某心领了。只是方才已然说过了,我女儿无人看护,楚某心中着急得很呢。”
石翠凤一双杏眼,盈盈带水,看着楚方白,道:“那你明日还来黑石庄么?”
话才问出口,她一张脸便通红。楚方白只觉得头疼。
他拱了拱手,道:“却是不能再来得享盛会了。楚某世间俗人,还有外务缠身,明日一早就出山西了。”
石翠凤满脸失望,倒是真心实意,让人看了不忍。楚方白叹了一声,又道:“石姑娘,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日后有缘自当再见。”
眼见着石翠凤脸上忽地又散发出光彩来,楚方白暗骂自己多话。却也不能收回了那句话,只得又拱了拱手,道:“后会有期。”
转身走出门去,张丹枫也向着石英拱手作别,背上背着他那被布帛包裹着的画筒。
一旁有人便问道:“那年轻人是谁?怎么跟着那位楚少侠?”
方才被张丹枫问到的老镖师便道:“他自己却说是住在这里的客人。”
又有人道:“许是楚少侠的朋友。瞧着他脚下稳当,步履轻盈,神光内敛,工力夫想必也是不错的。”
正议论中,只听方才被石英遣去拿珠宝的下人叫道:“啊呀,却是忘了禀告庄主!楼子里的那幅画不见了!”
石英顿时脸上变色,揪住那下人的衣领,叫道:“怎么不见了!说清楚!那画那么大,怎么就不见了!你们是怎么看守的!?”
那下人道:“小的们去时,那画就没瞧见了。哎呀,方才跟着楚少侠走了的那人,他背后背着的那东西……”
他话没说完,石英便松了手。脸上神色变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半晌,他忽地仰天大笑道:“哎哎!等了这么些年,终于等到了!可恨俺却没好生看看他模样!”
旁人不知所以,只道是那画太过重要,石英竟是因失了画疯了。当下便有人道:“那小贼才出了门,想必去得不远。便是他跟着楚少侠又如何?咱们也要把画给石庄主讨要回来!”
石英连忙摆手,道:“不必,不必!万万不可!那画……原本就是有缘人的。俺与那画无缘,那年轻人才是那画的有缘人哩!”
几句话说得在场众人云山雾罩,不知所云。
石英却径自大笑,安抚了石翠凤几句,就出了门,口中犹自道:“哎哎,只叹没能好生瞧瞧他是怎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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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楚方白与张丹枫出了黑石庄,一个唿哨,那正在吃草的白马便跑了过来,两人翻身上马,朝着投宿的农家去了。
他说是心中牵挂曲非烟,原也不纯然是虚言。今晚上投宿的那户人家,也不是寻常农户呢。只是他懒得再找第二家了,也是存着想要瞧瞧那户人家究竟是什么身份的心思。
料想着曲非烟等人定然不会吃亏,楚方白才跟着张丹枫一道出来。也想着若是那主人家真存了恶意,必定会趁着他们外出时有所动作,正好抓住了狐狸尾巴。只是他虽说盘算得好,可涉及曲非烟和云蕾安危,心中还是难免担忧。
云蕾工力夫不错,却只能勉强说是武林一流身手。若是真遇着了强敌,究竟是她保护曲非烟,还是曲非烟仗着一身毒药工力夫护卫她,还真是说不一定呢。
只是小殷平日里虽说不显,工力夫却也是不差的。就算是对上了黑白摩诃之中的一个,约莫也能够战平。再有老黎,一身外家工力夫也是不凡,楚方白这才敢和张丹枫一道去黑石庄,只留着曲非烟在后面等。先前他独自追踪黑白摩诃,却不担心曲非烟,也是这个缘故。
当下在马上与张丹枫说了他为何追杀黑白摩诃的缘由。
他们一行人一入山西便遇见了黑白摩诃,却是因为他们和神教弟子为难,楚方白这才出手教训了他们。只是这两人言语无礼太甚。楚方白那时是和路之谦一道,他们不知是要激怒楚方白,还是待要如何,竟说楚方白是路之谦的男妾,登时把楚方白气得不行。
于是便是一路追杀。
楚方白对山西并不熟悉,虽说来过两回,可往来间哪里用得着他来记识道路?那黑白摩诃却是来往山西,熟稔得很,楚方白竟是追丢了好几回。
最终追上了,却又被他俩躲进了黑石庄中,又挟持了石翠凤,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第三十九章 集体失踪
第三十九章 集体失踪
楚方白教训了黑白摩诃,已经是气平了。张丹枫却恨恨道:“早知道这黑摩诃这样不知分寸,不积口德,便不该答应石老庄主,将他们交与他处置!我却是要割掉那两个摩诃的舌头,叫他们再不能说这些轻浮话!”
拍了拍他后背,楚方白笑道:“我却是已经教训了他们了。这两个人原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平素行走江湖,也都还算是规矩的,倒不值得你割了他们舌头。”
张丹枫却道:“我却听那黑摩诃说要杀了石姑娘呢。”
楚方白笑道:“他们也不过是嘴巴上说得狠。你倒是他们真的就敢杀了石姑娘?石老庄主的威名,是假的么?黑白摩诃只要有一日要做他们的珠宝生意,要从山西过,就不敢认真得罪石老庄主。石姑娘顶多受点皮肉之苦,却不至于有性命之危。”
张丹枫仍旧道:“便是这样,他们就不可恨了?”
楚方白知道他这其实是为自己抱不平,当下只有心中感动,叹道:“丹枫,有你做我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张丹枫一时间没有回答,楚方白暗想,该不会是害羞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道:“哎……方才我却还听到那黑摩诃说,你伤了他腰肾?却是怎么回事?”
楚方白一怔,噗嗤笑了出来,这个张丹枫,果真是害羞了。只是他转移话题的工力夫,却是不怎样,这般生硬。
只是怕张丹枫忸怩沉心,楚方白也不再提刚才的话,只道:“他言语轻薄,我就用这法子整治他。不过却也不是一辈子就好不了了。只要他安心疗养,过个三五个月,也就好了。”
张丹枫便也知道,那黑摩诃究竟是伤成了什么样,才会那样愤恨。
楚方白却是又想起了当时黑摩诃言语轻薄他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心中仍旧觉得羞愤,脸上不由得发烧。
此时倒是庆幸,张丹枫瞧不见他这时候的模样。
正想着,日后若是再见到那黑摩诃,还要让他吃吃苦头才是。就听见张丹枫问道:“佩瑾,我却不知道该不该问你——你和那个路之谦……你和他却是怎样形状,才叫那黑白摩诃那般形容?你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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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方白不听则罢,听了却是立即狠狠拧了张丹枫腰间一下,道:“你也学那混人不成?我又能是怎么样了?不过是龌龊人自己想的都是些龌龊事,才觉得别人都和他一般龌龊!”
他一通脾气,张丹枫连忙赔不是,这才勉强揭过。只是事后换了衣裳,才瞧见腰里青紫一片,张丹枫也不由得苦笑。
等楚方白勉强收束了怒气,张丹枫才道:“我只是担心那路之谦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企图。佩瑾,你却是不知道,你这样容貌……唉……纵使你不是少年,也是……”
楚方白哼道:“三年不见,你却是见识不少?连这些个事情,也都一清二楚了呢!我倒是小瞧了你了!莫不是你这三年都是钻研这些个事情?怪不得工力夫仍旧比不得我。”
张丹枫忙解释道:“怎么会!我不过是在京城见过一些儿,也就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罢了。佩瑾却是不能冤枉了我,不然我真是死也不能瞑目。”
楚方白急道:“呸呸呸!没有这样赌咒发誓的!江湖上谁不是提着头过日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