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衣服挂在那个钉子上,”看守说。“晚上9点熄灯。早上6点打铃。当你起床并穿好衣服之后,把床上用具挂在那个钉子上,把床再靠墙放好。把夜壶盖子一直盖好。在早饭之前,把它送到马桶场上去。”
当点完数并确定所有罪犯都在之后,叮当作响的可怕关门声和锁门声一声高一声低地响起,500国人被锁进了他们的牢笼之中。
他感受不到一点热度
突然间,一切都沉默了。麦克里尼躺倒在一张粗笨的草垫子上。他在变僵硬起来,只能极力忍受寒冷。在三层下面,看守在往火炉里添煤,但是他一点也感受不到通过其牢房壁炉里传出的热度。
他卷曲在一床粗糙的毛毯下面。毛毯散发着臭味,草垫子、枕头和床单都散发着臭味。事实上,整个楼层都散发着汗、屎尿和提灯中燃绕的鱼油的味道。
夜查开始了。麦克里尼听到了沿走廊传来的靴子声。声音越来越近,一个黑影将出现在他的牢房前面,然后靴子声便慢慢消失了。
医生想着躺在桌子上的尸体。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体上有这么多斑痕组织。
麦克里尼意识到他自出生以来从未像现在这么想抽烟。在那天夜里看守第三次经过时,他站了起来,把脸紧贴在牢房上。看守停了下来。麦克里尼用嘶哑的耳语恳求看守给棵烟。
“后天你会得到你那份,就像其他罪犯一样。”看守说。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等不了那么久。”
看守走过去了。
麦克里尼诅咒了他一声。看守转过身来。麦克里尼鼓起精神来……
这是一个不利的开端,而且麦克里尼没有作出任何补救。他从来未学会“控制”自己。他的名字一年又一年地出现在监狱长的惩罚簿上,标着一系列的符号:暗室、面包和水、锁链、硬板床、带着脚镣进出牢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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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为说话连续受到惩罚
他因为说话连续受到惩罚。他拒绝劳动,毁坏感化院财产,在教堂里表现不好,疏忽牢房卫生,无视铃声,忘记行礼以及企图偷带违禁品进牢房。1888年,他有一次因为向一个女观光者提不适当的建议而被关进‘地牢’。
他立下很大志气不违反规则,但是没有足够的智慧来避免违反规则。他粗暴易急,一直好斗。1892年,他被鞭打了7次。但是,他就像一个被斗牛士刺激的公牛一样,疼痛只能使他脾气更坏。一些看守认为他疯了,就为了听他大声吵闹和咒骂而喜欢用冷水浇他。
他与同犯也不合群。1894年,他的一个敌手用锋利的勺子砍伤他之后,他给这个人放了血,几乎快死了。6个月以后,当他用棒子打碎另一个罪犯的头时,他受到了报复。
12年的隔离监禁
麦克里尼法定的绞刑,但是他知道他已经埋葬了获释的希望。他被关进一种专门为顽固罪犯设置的隔离监狱12年。
出乎监狱职员的意外,麦克里尼在隔离监狱似乎比较满意。原因之一是,他享有更大的空间。这个牢房4米长,将近3米宽,3米多高。按照麦克里尼的标准,就是一个宫殿。
他保持着忙碌。他添满了草垫子,在一个小织布机上织毛巾布料,制作刷子和席子。他的产品都不能用,但是他的看守很高兴这能够使他保持安静和勤奋。他们不知道的是他正在以安静和勤奋的方式为逃跑准备补给。
1906年新年的除夕夜,当看守们正在享用一小瓶白兰地时,麦克里尼爬过了狱墙,但是没走太远。他用无数条带子和废料仔细编成的绳子承受不了他的体重而断了,他跌倒了。稍后不久,在他的床上发现了一个与麦克里尼很相像的红头发的假人。身上多处骨折的麦克里尼自己也被在距狱墙不远的一个雪堤上找到了。
麦克里尼恢复得快得惊人。到了春天,他就拄着拐杖走路了。他的后背弯曲了,左腿也总是带给他麻烦,但是就像一只九条命的猫一样,他似乎是不可毁灭的。
可是,他灵魂中的一些东西死掉了。被重新隔离监禁之后,他每天花费几个小时凝视天空,好像盯着某处遥远的风景。他只有40岁,但是看起来要老得多。
1908年,他被转到一个精神病牢房。在那里,他奇怪的沉静与其他病犯的疯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医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他显然不需要镇静——他已经够消沉的了。麦克里尼需要……哦,自由。
他变成一个“可信者”
经过与监狱长的一些紧张的谈判之后,医生努力把他送回了普通罪犯之中。麦克里尼似乎复活了一些。他接受几件差使之后,完成得都很好。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在这个地方成了一个可信者。新一代看守们很难相信他曾经被认为很危险。
麦克里尼朦胧地意识到某种冲突正在遍及欧洲,但是他实际上并不真正理解。罪犯不能接触报纸,但是不管怎样麦克里尼阅读了一份报纸。他知道一些年轻职员志愿参军了,但是他对他们的命运并不关心。
金斯敦感化院现在是他的全部世界,大墙外面发生了什么与他无关。当20世纪20年代向罪犯播放第一批动画片时,麦克里尼发现他被那些闪动着的着色女人和喷气汽车映像吓坏了。外面的世界节奏太快了,对于他来说现在重新加入进去太陌生了。
他一年被鞭打了7次,但是疼痛只能使他脾气更坏。
在这一时期,麦克里尼被安排去帮厨。他喜欢这项工作,因为他可以吃到任何他想吃的东西,还可以用偷出来的一些食物换烟抽。通常,他带着一种梦游者所有的精神恍惚的眼神去工作,但是当要处死一个老鼠时,他的眼里流露出一种奇异的目光。监狱司务长嘲笑他是“谋杀者”。
一天, 玩笑开得过头了。麦克里尼的切肉刀差一点就砍掉司务长的手上。
此后不久,麦克里尼被转到了更衣室。罪犯们每周到这来一次,刮胡子、洗澡和换一捆干净衣服。麦克里尼的工作是准备好干净衣服,当点到一个罪犯的名字时就从带锁的橱柜中拿出来发给他。
1932年,麦克里尼依然在更衣室工作。他现在更忙碌了。受经济大萧条的打击,感化院的人口大量增加。许多新来的罪犯都是因为失业而犯罪的青年人。他们总是抱怨。这有时对麦克里尼产生刺激。
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多好吗?的的确确,这不是旅游胜地的旅馆,但是已经比过去大大改善了。工作更简单了;食物更好了;他们在工作中可以相互交谈了;他们有电影看,有音乐会听;一些人甚至还参加了函授课程。
年轻罪犯要求越来越多特殊待遇
但是,年轻罪犯们就是不愿静下心来服刑。他们要求越来越多的特殊待遇。在感化院的心情是痛苦和烦躁的。在更衣室,麦克里尼注意到许多附在衣服上的信(秘密信息)。好!要出事了。但是他决定不暴露自己的意图。
10月17日晚上,在这座石头棚里发生了骚乱,后来演变成一场四处混乱的暴乱。当麦克里尼听到喊声时,他正坐在牙医的办公室里拔牙。他跳出了椅子,在人们阻挡他之前踉跄着冲向了院子。他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家伙——是个桌子腿?他像挥舞着一把战斧一样挥过了头顶。然后,一把铁手夹住了他的心脏,他不能呼吸了。
麦克里尼得了中度心脏病。他在感化院医院里住了几天,听着人们在楼道里唱圣歌和‘哭泣’(将他们的杯子在牢房栅栏上砸碎)。他一直咕哝着:“如果我是一个年轻人……”
暴乱之后情形改变了
暴乱之后情形改变了。警戒更严了;房屋上竖起了武装警卫的栏笼;看守代替了在锅炉房和配电室等容易出事区域工作的罪犯。
但是,感化院也发生了一些好的变化。监狱长让人们在院子里打垒球。(在此之前,唯一的户外活动就是围圈散步,看守在中间看着。)麦克里尼喜欢看垒球比赛。比赛有时很激烈。他拒绝浪费那珍贵的半小时时间到太阳底下套圈。套圈是监狱长为老年罪犯引进的一项愚蠢的游戏。
感化院的一般范围依然紧张。罪犯们散发信件要求探视更加自由;在写信方面有更多特许;阅读日本和周报;提供更多的烟草和安全的刮脸刀片。接下来要求什么呢?麦克里尼想。白天过后见女朋友?
感化院里仍然有人放火或其他骚乱,但是麦克里尼知道他的喧闹日子过去了。他的血液循环迟缓。他发现他越来越难以赶着6点30分的铃声起床了。
1935年4月15日早上,他没有回答看守的点数。值班官员来到他的牢房摇他。麦克里尼的已经像纸型一样轻和僵硬了。
。。
囚犯们的万灵药:抽烟
一个每天在牢房里被单独关押16小时的人想什么呢?自由?性?报复?盗抢?但是,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在想什么时候能够抽上下一颗烟。
抽烟是监狱生活中的几项享受之一。按照对查尔斯·金斯利的作品的理解,抽烟是孤独者的伴侣、单身者的朋友、饥饿者的食物、沮丧者的兴奋剂、失眠者的睡眠、寒冷者的火。在没有现金的监狱地下经济中,抽烟还是通行无阻的货币和最常见的违禁品。
对于感化院当局来说,抽烟始终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有时,他们试图完全禁止抽烟,理由是抽烟不道德、不安全或者是一种没有保证的奢侈。但是,完全禁止是不可能实现的。
在绝大多数时间里,当局都仅仅试图通过严格限制可以获得烟抽的囚犯的数量、可以获得烟抽的囚犯们得到的烟的数量以及可以抽烟的时间和地点来控制抽烟。
例如,1898年,感化院监督道格拉斯·斯图尔特下令:“除非有医生的书面许可,不给任何罪犯烟抽。”只有那些在精神病牢房的囚犯和受雇在马桶场(垃圾处理区)工作的囚犯才能够获得医生的处方。
但是,即使在当时看来,这也是一种极端的观点。监狱长们都把抽烟当作一种有效的纪律手段。他们把发烟作为奖励,把扣烟作为惩罚。
当罪犯能够从其他渠道得到烟时,以烟维持纪律的结果就落空了。烟草被流放者走私进监狱里来,还被雇用监狱劳动力的私人签约者作为对罪犯的‘刺激’来使用。看守的薪水太低,有时便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来贩运烟草。
一旦罪犯手里拿上卷烟,他的问题便没完没了了。直到20世纪20年代,当局还要求囚犯们嚼而不是抽他们的卷烟。(女犯们还被发给鼻烟。)
不用火柴点烟
那些坚持抽烟的罪犯必须做出很大的改进。由于很难得到火柴,许多囚犯便用‘朽木盒子’。
朽木盒工具包包括一个盛朽木(碳化的织物)的小盒子、一块像打火石的石头和一个‘拉链’—— 一个用线穿过中心的小金属盘。用拉链擦打火石,便产生火花。如果一切正常,火花点燃朽木,朽木再点燃卷烟。在19世纪和20世纪之交,囚犯们自制的金属汽缸打火机很流行。
到20世纪20年代,金斯敦感化院的罪犯每周可以抽1/3-1盎司烟草。按照推测,在监狱长忽然发现两个罪犯掷骰子赌博并用纸记录他们的输赢之后,当局便中断了纸的供应。这次事件之后,金斯敦感化院的囚犯不得不用卫生纸来卷烟抽。“无纸”规则实行了10年。
1932年金斯敦感化院暴动之后,当局又重新供应卷烟纸,烟草的供应也略有增加。到1934年,表现良好的中等戒备程度的囚犯晚上可以在普通牢房中吸烟。
到1935年,感化院允许囚犯们用自己每天5分钱的津贴额外买烟。但是,即使以在大萧条时期的物价水平,囚犯的津贴也没有多少可用于买糖果和杂志。
。。
纪律的象征:铃声
19世纪感化院中纪律的象征是铃声。铃挂在监狱的中心,它支配监狱里面的所有人、包括看守和罪犯的生活。在正常日子铃声的时间安排如下:
1879年马尼托巴感化院的作息时间表
5:50 铃声。罪犯起床,洗漱,穿衣,整理床。
6:00 官员列队。发钥匙,收卧具。清扫牢房、墙、大厅和过道。收集和擦灯。
放出囚犯,押送去工作。记录病犯名字。清洗夜壶并放在监狱外面。发
放燃料和清理炉灰。随机抽查牢房。向水桶里抽水。
7:30 铃声。囚犯们3人一组进入餐厅。
7:40 铃声。早饭结束。囚犯们回到牢房,锁上牢房。看守们吃早饭。
8:30 铃声。官员列队。放出外出的罪犯并押送出去。押送狱内工作的囚犯去
工作。医生探视病犯。
10:00 办公时间。根据报告把罪犯带到监狱长那儿。
12:15 铃声。囚犯们列队回到牢房,锁上牢房。
12:20 铃声。将囚犯们从牢房放出来,列队去餐厅吃午饭。
12:45 铃声。囚犯们列队回到牢房,锁上牢房。官员们吃午饭。
12:50 从牢房放出符合条件的囚犯去上课。
13:30 铃声。官员列队。将囚犯们从牢房放出来,列队去工作。随机抽查牢房。
17:40 把夜壶拿回监狱。
17:50 铃声。囚犯们列队回牢房,锁上牢房。把晚饭送到每一间牢房。有特殊
要求的罪犯可以使用‘信号棒’召唤看守。
18:00 铃声。把囚犯们的衣服收集起来放在牢房外面。搜查所有牢房。囚犯们
开始吃晚饭。夜班看守上班。收钥匙。看守长发布每天的命令。
19:00 巡逻看守向打信号要求的罪犯供应水。锁上厨房和餐厅。
21:00 牢房灯关闭。
22:00 走廊灯关闭。火炉供热节门阀关闭。官员房间的灯关闭。
单调的循环:粗糙的伙食
在19世纪的加拿大感化院里,‘粗糙的伙食’被认为是惩罚的一部分。下面是19世纪80年代供给男犯一天的典型食谱:
早餐
1品脱 豌豆咖啡(加1/2盎司黑糖)
1/2磅 黑面包
1/2磅 白面包或1/2磅土豆
1/4磅 牛肉或猪肉(加甜菜和醋,每周2次)
午餐
1/2-1品脱 汤
1/2磅 白面包或3/4磅土豆
1/2磅 黑面包
1/2磅 牛肉、羊肉或猪肉
晚餐
10盎司 白面包或黑面包
1品脱 咖啡(加1/2盎司黑糖)
女犯的工作量比男犯轻,因此供给她们的食物也少一些。
早餐
1品脱 茶(加1/2盎司黑糖)
1/2磅 白面包
1/2磅 黑面包
午餐
1品脱 汤
1/4磅 黑面包
1/4磅 白面包或1/2磅土豆
3/8磅 牛肉、羊肉或猪肉
晚餐
6盎司 白面包
1品脱 茶(加1/2盎司糖)
1/4品脱 蜜糖、时令蔬菜(加辣椒、醋和盐)
食物的质量变化很大。厨房的看守们经常买一些能够买到的最便宜的供应品,通常是当地市场上的残余品。极少有新鲜蔬菜。牛奶和黄油是供给病犯的奢侈品。
绝大多数食品都是蒸的,浸上了水,没有味道。
司务长通常未受过训练,而且对他们的工作漠不关心。厨房和储藏室很脏,苍蝇飞来飞去。准备食品的方法缺陷很多。绝大多数食品都是在大锅里蒸的,使得每一种食物都浸上了水,没有任何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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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见的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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