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月有盈亏星不移。”
直到现在，陈抟都记得明空说过的这句话。
其实当时高大全的想过告诉明空，很多星星是比月亮还要大的。
不过现在的陈抟当然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他只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愿我如星君如月吗？其实你想做太阳，我也无所谓的。”陈抟喃喃自语。
只要你没有危险，所谓的男人自尊，又算得了什么？
兜率宫。
老君比起吕祖来更加晦气。
此刻的老君，无疑有些凄惨。
原本三千拂尘丝，现在手中只剩下了一个把。
原本一身八卦道袍，现在已经千疮百孔。
原本好好的兜率宫，现在已经一分为二。
魔祖已经反客为主，站在八卦炉上，黑裙袭身，风华绝代。
“太上，你不忘情，怎么超脱？你亲手创出了《忘情天书》，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斩了太白金星，这就是你不如张百忍和佛祖的地方。”
对此老君并没有什么不满，他只是看着魔祖，一脸的不能置信。
“不可能？你为什么这么强？”
他不能相信，事实上大家所有人都不能相信。
一直以来，老君基本都是公认的超脱之下第一人，即便是在孔宣声名最盛的时候，也没有人认为孔宣比老君强。
但是今天，老君被魔祖单方面虐了。
虐的毫无悬念。
魔祖抬头，兜率宫的房顶早已经被她打飞。
她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月亮。
“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强。”
“只是人道的超脱之位只有一个，我不想挡他的路。”
“超脱，很难突破吗？”
魔祖展颜一笑，三界群雄汗颜。
所有巨头，都在竞逐超脱。
但她很久以前，就能够踏出这一步了。
只是，她不愿。
569 魔压三界
天庭远比武神预想的要强。
甚至比起灵山要更强。
张百忍一路走来，武力和智慧都得到了三界的公认。
从当初一个不被看好的弱小武神，成长为今日的三界至尊，他的人生是一部绝无仅有的传奇。
所以九州武神想要设计他，并不容易。
这一次他们因势利导，借助灵山和天庭的潜在竞争关系，再加上孙悟空的强势搅局，才看到了一丝希望。
但是这是在走钢丝。
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张三丰不一定是勾陈的对手。
陈抟现在的境界也比吴刚低一档。
若张百忍亲自出手，吕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逃离天庭。
所以，这是在行险。
所以，魔祖做不到继续保留实力。
因为老君，实在是太强了。
超脱之下第一人的名气，并不是吹出来的，老君的手上，昔日曾沾满了佛祖的鲜血。
事实上，当初看好老君的人，远比看好佛祖的人要多。
面对这样的老君，魔祖只能火力全开。
面对这样的魔祖，三界群雄一时失声。
真正的强者，一旦展露锋芒，是完全藏不住的。
老君自愧不如。
“我服了，我想天帝也服了。”
他没有猜错。
张百忍不能不服。
“这个疯女人。”
借助昊天镜，张百忍看到了兜率宫的画面。
然后，冷汗就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自他晋级超脱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失态到身体出现异常情况。
他真的不敢再刺激魔祖了。
因为魔祖随时都能够步入超脱境界。
甚至，张百忍严重怀疑，魔祖早已经踏入超脱之门，只是她又从超脱中主动走了出来。
他宁肯丢一些面子，也不想逼魔祖再踏入超脱境。
虽然他是老牌强者，但是到了这种境界，想要彻底杀死对方，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青华宫。
这是东极青华大帝的府邸。
早一刻钟，他其实已经准备出手了。
他的实力，本就不比张三丰差太多。
现在张三丰能够出手，他自然也可以。
纵然会有一些隐患，但他早已经选定了立场，就不会再行更改。
不过，这一切想法都在魔祖出手之后，烟消云散。
太乙大笑，苦笑：“太乙啊太乙，你什么时候能有这种不屑超脱的霸气？”
他没有。
但他至少还有追求超脱的勇气。
这一次，太乙真的闭关了。
争权夺利、王权霸业，他都抛在了脑后。
“不成超脱，终是蝼蚁。”
……
九州，昆仑山。
东皇和西王母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能置信。
“这是？”
“魔祖？”
“超脱？”
他们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只不过，纵然是武神，也不想相信这件事。
西王母甚至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嫉妒之情。
“她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从前，在最顶尖的这个阶层，她一直是和魔祖并称“双骄”的。
但是西王母知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拿她和魔祖相比了。
东皇的情绪，比起西王母更加萎靡。
他开始怀疑一件事。
“我是不是走错路了？”
他是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进阶的武神。
但是越强大的人，就越明白自己的渺小。
而武神，在很多胸有大志的人眼中，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只不过，武神之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以东皇的天赋，都步履维艰。
坚持了很多年之后，他遇到了一个机会。
妖皇传承。
那个时候的东王公犹豫过，但他还是没有抵挡的住神王的诱惑。
在修炼了妖皇传承之后，东王公基本就等同于否认了过去的自己。
但他当时并不后悔。
因为他比从前强大太多。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一个死掉的妖皇，能够帮助他进阶神王，就已经是极限了。
再进一步，千难万难。
他又开始了努力。
但是这一次，比起从前更加艰难。
因为他并不是凭借本身的底蕴晋升的。
体验过捷径的好处，就再也不想去走大道。
终于，他背叛了武神，投靠了天庭。
在张百忍的帮助之下，他完成了自己的梦想由东王公变成了东皇。
东皇一直以为自己很成功，选择也很正确。
但是在这一刻，魔祖威压三界，群雄尽皆失声。
天庭沉默，灵山沉默，九州武神也沉默。
东皇有不甘，有嫉妒，还有根本抑制不住的后悔之情。
他终于明白，自己忘记了初心。
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进阶超脱了。
因为没有一个超脱以上的存在，会赐予他进阶超脱的机缘。
“从什么时候，我居然开始依靠别人了？”
东皇闭上双眼。
这一刻，他连西王母许诺的勾陈上帝之位都已经忘记。
他只想独自舔砥伤口。
他明白，自己的余生，将会在无尽的懊悔中度过。
和东皇西王母差不多想法的，还有灵山的人。
观音菩萨已经走出了紫竹林。
药师王佛第一次正式作为巨头亮相，向世人宣告自己佛祖真传弟子的身份。
弥勒为了弥补上一次造成的过失，主动请缨去天庭收服孙悟空。
燃灯古佛还没有动作，但是谁都知道，只要佛祖一发话，他的动作比谁都要快。
九州武神的图谋，到现在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逼迫佛祖出手。
灵山当然要反击。
灵山的真佛，从来不止有一尊“斗战胜佛”。
九州武神其实也做好了准备。
所以天庭只有陈抟他们四个镇守。
这本来是一场可以预见的大战，但是在魔祖展露了真正的实力之后，一切就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张百忍放弃了让天庭其他巨头再出手。
而灵山的佛，还没有等佛祖开口，便齐齐退回了灵山。
剑神拔剑四顾，四野无人。
他只有苦笑。
而后便是无尽的钦佩和战意。
“真仙臣服，真佛退避，武神束手，三界失声。这才是超脱风采，这才是我辈楷模。终有一日，轩辕也会剑压三界，那时再来一试魔祖锋芒。”
砰！
一只玉手从虚空探出，一巴掌拍在剑神脑后，把剑神打了一个趔趄。
“到时候去找天帝和佛祖，我可没心思陪你打打杀杀。”
剑神再度苦笑，而后便是放声大笑。
酣畅淋漓。
570 月亮之上
其实自从魔祖展露自己的真实境界之后，这次的事情就只能往一个方向发展，那就是佛祖亲自出手。
张百忍已经认了，天庭丢了这么大面子，又显然不可能现在就报复九州，那宰灵山一刀，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陈抟很高兴，但是并没有到他高枕无忧的时候。
因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战场。
魔祖很强，但超脱从来都不是代表一切。
更何况魔祖现在也只是一个准超脱而已。
“我真的是很想杀了你啊，这样的女人，被你遇到已经是幸运，居然还能够和你青梅竹马。”
月亮之上，吴刚扛着斧头，看着缓步而来的陈抟，眼中闪烁的全是杀意和嫉妒。
他没有丝毫掩饰。
陈抟摸着自己的鼻子，笑的有些自得。
“这是命，你不服不行的。”
“我确实服了，不过还好，上天给了我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我知道，就算是打败了你，对结果也于事无补，但是你毕竟还是来了，不是吗？”吴刚将斧头从肩上拿下，身上的气势却越发收敛。
任谁看到此刻的吴刚，都会认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砍柴老农。
但是站在吴刚对面的陈抟却只能感觉到浑身发冷。
那是一种被上古凶兽盯住的感觉。
他随时都会沦为猎物。
“当年那群人当中，你的资质最差，我还曾经说过，你最多止步于神王。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虽然是自己的情敌，但是对吴刚，陈抟还是很佩服。
吴刚的天资，在武神当中实在是排名倒数的。
但是他现在，已经是巨头级别。
这其中的努力，值得任何人尊重。
但出乎陈抟预料的是，吴刚对他也很尊重。
“虽然当年你不看好我，但是你对我仍旧颇多指点。昔日之恩，永不敢忘。”吴刚躬身俯首。
陈抟慨然受之。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不起来吴刚了。
这是一个行事极有原则的人。
他的意图从未掩饰过，但他做人做事都极其低调。
而且从不强迫别人。
魔祖也曾经对他说过，对吴刚的感觉甚至比对吕祖还要好。
因为吴刚甚至从来没有纠缠过她。
他只是默默的喜欢，这样的男人，女人是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的。
陈抟也很难讨厌起来。
不过，终究是要分一个胜负的。
为了魔祖，也为了自己。
“我们不要客套了，你有今日的成就，是你自己的努力，我不敢居功。今日你我各为其主，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总不能让她丢脸是吧。”陈抟轻笑。
吴刚很认真的点头：“我希望你打败我，这样我才能心服口服，从此彻底放弃妄念。”
“尽我所能。”
陈抟手中出现了一只造型古怪的长鞭，正是他许久未用的“念奴娇”。
“请。”
“请。”
两人客套完毕，吴刚率先动手。
平平无奇，不偏不倚，吴刚只是对准陈抟，劈出了一斧。
这个动作实在是太平凡了，就好像九州每一个樵夫砍柴一样的平凡，以至于让人完全想象不到有什么威力。
但是陈抟却急退。
而且在急退的过程中，念奴娇当空狂舞，布下层峦叠嶂的气障，企图阻碍吴刚的斧头。
没有用。
吴刚那平平无奇的一斧，好像贯穿了时空一般。
陈抟已经听到了音障的响声，看到了吴刚的衣服开始变形。
但他本人没有丝毫变化，他握斧的右手还是那样的稳定。
最重要的，还是他的斧头，笔直的向前，一直没有离开陈抟。
陈抟不惊不乱，手中念奴娇舞动愈发急促，宛如一条长蛇，蜿蜒盘旋，对月独舞。
如果说吴刚的招式是返璞归真，大道至简，那陈抟的攻击便是化简为繁，穷尽了招式的变化。
这没有上下高低之分，而是两种不同的战斗方式。
想要破至简，唯有用至繁。
陈抟并没有境界上的优势，所以他只能以巧取胜，以招式取胜。
好在，他真的很擅长穷尽招式的变化。
吴刚是攻击的一方，先天占据优势。
察觉到陈抟的速度略微下降了一丝，他手中的斧头骤然加速。
但他没有落到陈抟的身上。
念奴娇鞭尾瞬间缠绕上了吴刚斧头的斧柄，恰巧避过了锋利的斧刃。
与此同时，陈抟身形翻转，如大鹏展翅，当空而起。
念奴娇瞬间发力，吴刚的攻势立刻被带偏。
他踏入了陈抟刚才为他设下的陷阱。
但吴刚没有一丝慌乱，也没有丝毫的嘲讽。
他一直保持着冷静，而且采用着自己最擅长的方式。
他从来都没有练习过正常的招式，无数年来，他做的都是一件事。
砍树。
所以他很自然的继续砍了下去。
所不同的是，他的斧头落下，赫然接近了陈抟的身体。
而他并没有变幻位置。
陈抟面色骤变。
重力。
吴刚领悟了重力领域。
他刚才被一股强绝的力量，从半空中直接拉扯了下来。
好在他对重力也十分了解。
在吴刚斧头堪堪落在他身上之前，陈抟宛如一条游鱼，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了这一斧。
但他也失去了念奴娇的掌控权。
吴刚没有来得及欣喜，脱离陈抟掌控的念奴娇握把便直飞他的咽喉。
吴刚分明看到，一条神龙张开了眼睛，随之张开了血盆大嘴。
到了吴刚这种境界，当然不会产生错觉。
他看到的，是陈抟的烛龙法相。
在天位境的至高法相，于月亮之上，终于展示了自己的恐怖，也证明了陈抟重修的意义。
烛龙，开目为昼，闭目为夜。日月旋转，尽在其掌控之中。
时空变幻。
月球本是吴刚最熟悉的领域，但是他蓦然发现，周身的时空已经不是他熟悉的模样。
他仅仅迟疑了千分之一秒。
念奴娇鞭身也脱离了斧头，与握把在空中形成了交接。
龙头与龙尾衔接，而后，龙吟震天，神龙摆尾。
吴刚只来得及再挥一斧，便感觉到胸前火辣辣的剧痛，整个人连退三步。
而与此同时，念奴娇回到陈抟手中，巨大的烛龙法相，已经消失不见。
陈抟面色苍白，但眼中的神光却越来越盛。
境界，从来都不代表一切。
神话，从来都是用来打破的。
571 你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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