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之类的小玩意儿,观看的人群几乎人手一个,拿在手掌挥舞,待谢菲德的车队驶过,人群便是一阵欢呼。早些时候官方悬挂准备的彩旗一路高悬,虽说就职仪式赶得十分仓促,略显寒酸,但气氛倒十分热闹,到国会山短短的路途,欢呼声不绝于耳。
“看来你人气很高啊。”雷克斯翘脚稳坐于总统专车后座,双臂舒开闲适地搁于两边真皮椅背之上,摇动着自己蹭亮反光的鞋尖一晃一晃,“我还以为会有不小的阻力,这次的继位并非民选,加上我们两的关系,一定会让一些团体组织和教派反感,可好像没看到有人示威。”例如刚才为他们主持礼拜的牧师,就是贝莉夫人专门事前建议的人选,隶属于对待同性恋比较平和的教派,如果换了以往大多数总统会邀请的福音派,也许会出现很不愉快的场面。牧师可以选择,但示威游行的自由他们没法限制,可刚才他看了一路,似乎没发现什么反对的抗议团体。
谢菲德收回伸出窗外致意挥动的手,瞄了眼在后座散发强大气场的黑道教父,那坐姿似乎有点环住自己的架势,遂忍住笑意评论:“两次就职仪式都被群众集体抗议的那是尼克松。最后还被弹劾以辞职收场,我一贯的公众形象比他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很谦虚的差距,“只要你以后别公然开着我们的总统专车去黑道谈判就不会有问题。”
“是么?你这个解释一点诚意都没有。”雷克斯压根不相信什么形象问题的说辞,虽然他没混过肮脏的政坛,但他混过更黑暗的帮会,“再说了,开总统专车去黑道谈判很有派头,以后一定要尝试。”说完,他忽略对方的反应,也学习谢菲德把手伸出车去挥舞,头探到车窗前向路边的群众致意,引起一阵支持者的欢呼。
“你这坏蛋!”谢菲德气愤地捶了雷克斯因为前倾而露出的后背一拳,也扭头去伸出手去胡乱挥舞一阵,嘴上倒没停住:“游行示威也是要组织的!上位总统刚刚被宣布遇难,国家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之中,民众此刻是最容易被煽动,有媒体的推波助澜,晓之以国家团结的情谊,他们很容易支持我,重振美国什么的,911的时候前总统用过这招,我现在只是拾人牙慧。另外站在我这边的不光是媒体,还有华尔街的巨大资金,我要继位,那些反对的声音需要有人去瓦解,特别是民主党暗中支持的反对者,这些都是花钱的事,看来我的政体班子和他们的志愿者已经很好的完成了先期工作,加上再取得大工会组织、社团的支持,让我的支持者、志愿者去沟通社区,只要有钱,反对的声音根本不成气候,”
“也对,民众是最容易受影响的。”雷克斯气定神闲的坐回来,“你连法定继位的副总统也搞了下台,背后的力量不可小觑,收买贿赂几个团体领头人,把反对的声音降到最小,搞定警察系统,划定个游行区域,营造出和谐气氛什么的,总之不给反对者有机会发出声音的机会就对了,财大气粗就是不同。”
“废话,没钱当什么总统。”谢菲德摇头晃脑很是得意,“只要有华尔街的支持,有源源不绝的银弹当后盾,我就是天底下最有钱的龙。”
“啧啧,”雷克斯惋惜的看着对方直摇头,“最有钱倒未必,不过一定是最肮脏的龙,污漆抹黑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哎呀!”话还没说完,就被偷袭,可怜的黑老大捂住自己被暴力攻击的眼睛,讪讪地住嘴。
前排的司机不是别人,正是雷克斯手下的强尼。因为隐私和安全的原因,就连达美莱家族原本准备的司机也被换掉,而变成了他这个黑狮最亲近的小弟。虽然早已习惯了这两人的不知所谓,虽然在总统就职的大日子,已经身为白貂的他力求保持严肃,但汽车偶然的歪斜线路还是隐约表明他的不淡定。
就职
国会山上,人山人海,获准进入会场观礼的民众无不翘首以待,他们很多是谢菲德的忠实支持者。而各利益团体和财阀的后台老板们,则高坐贵宾席,同样期待着他们支持的人正式上台。老达美莱先生和莉莉丝夫人都出现在贵宾席上,正和遇到的熟人打招呼。
国会大厦西面历任总统就职典礼台上,参议员致辞已经结束,礼拜牧师正在高声祈祷:“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礼台下回荡起一片祈祷声。这时,低沉而优美的大提琴音乐悠扬响起,舒缓而流畅,扣人心扉。
由国际一流的音乐家演奏的音乐过后,不待现场观众回味过来,刚刚已经致过辞的参议员卡罗斯再次发言:“谢谢,谢谢牧师的祈祷和几位的演奏。”他退后一步,伸手指向铺满红地毯的入口,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下面,就有请我们的第四十五任总统,他要在上帝的保佑下,使我们的国家获得自由的新生;要使我们这个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永世长存。”卡罗斯顿了顿再次高声强调,“有请继任总统谢菲德?达美莱先生!”
随着会场内的扩音器把卡罗斯的声音散播开,礼台中央的入口处金发的谢菲德正装笔挺地翩然出现,雷克斯落后他半步,半隐在入口的阴影中。
典礼的主角一现身,会上便山呼海啸般地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准备好了么?”入口处的两位俊朗男子相视一笑:“去吧,宝贝儿。”雷克斯放开谢菲德的手,后者脸上带起得体而含蓄的微笑,伴着雄浑的音乐,一边迈步上前,一边向民众挥手致意。
台下又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待谢菲德在典礼台中心站定,首席大法官上前主持宣誓仪式。“准备好了么?先生。”首席大法官轻声询问。从第二任总统开始,绝大部分总统就职宣誓都是由首席大法官主持的。
“是的。”谢菲德点点头。首席大法官主持宣誓是对司法权尊重的传统的体现,他当然不会例外。
白宫的两位司仪送上了《宪法》和杰佛逊总统曾经使用过的《圣经》,并将它们托举在谢菲德两侧。
谢菲德将左手按在《圣经》上,右手放在《宪法》上,白皙俊朗的脸上神色严肃,蓝色的双眸满是认真,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大法官:“我谨庄严宣誓,我必忠实执行合众国总统职务,竭尽全力,恪守、维护和捍卫合众国宪法。”
望着那在礼台上认真肃立的总统先生,在参加集会的某些支持者眼中,他闪耀的金发在眼中却变得有些像跳动的火焰。
燃烧火焰肆意跳动,坐满孩童的校车腾起的浓烟,熏花了谢菲德白皙的俊脸,“快,帮我接住孩子们!”他留在原地救出最后的孩子,飞快地迈开步伐朝安全地带奔去,却跑不过剧烈的爆炸,滚滚的浓烟和金色的火焰气体膨胀吞没过来……
与危险的回忆相反,会场的扩音器将总统沉稳坚定的誓词稳稳传遍整个国会山,现场直播的信号越过国会大厦顶端的持剑女神,越过高耸的纪念塔碑,越过美利坚无数的蓝色湖泊和茂密森林,越过苏格兰怒放着紫色无名小花的荒原,越过全球无数灯火辉煌的城市群,将谢菲德悦耳的男性嗓音传遍全世界……
碎木阵空荡的山谷也响起高音喇叭播送的誓词,寂寥小镇附近的海岸线下,半沉在海砂中的女石像永恒地微笑着。
海平面之上,恶魔岛上监狱中破旧收音机也传出总统的坚定誓言,监狱外杂草间一只美洲毒蜥快速爬过,钻进崖壁岩间裂出的洞穴不见踪影,只剩海浪有节奏地拍打半塌崖壁的声音。
就职现场也响起有节奏的拍打声,军乐演奏的赞歌缓缓响起,正是历任总统就职后都会响起的《鼓号齐鸣》。随着谢菲德宣誓完毕,全场肃穆,一曲完毕,美国陆军第3炮兵团会奏响21响礼炮,军乐队奏起《向统帅致敬》。就任总统,同时也担任了美国陆海空三军最高统帅。伴随着音乐,每一响致敬的礼炮都在会场久久回荡。
回荡在雷克斯耳畔的声声礼炮,却化作了阵阵爆炸,就在这个地方,国会大厦的硝烟似乎还没有散尽,扑在自己身上保护的谢菲德后背被炸得血湿淋漓,他记得自己拖着伤腿,带着他一步步向出口艰难爬去,鲜血蜿蜒,支撑自己的是那些真实的幻觉,到现在也清晰记得,那是在竞选现场,谢菲德朝自己伸出双手:“纵是天荒地老,你永远都只会是我的唯一。”
忍不住抬眼再望向礼台中心刚刚宣誓完毕的男子,仿佛心有灵犀,万众瞩目的谢菲德总统也正好含笑看向雷克斯,礼炮声声,军歌阵阵,两人目光遥遥相遇,眼神凝视交流,时间仿佛都凝结在此刻,黑老大忍不住嘴角微扬,却故作无事扭开头,却难以掩饰自己嘴角扩大的笑痕。
音乐和礼炮渐渐停息。
仪式完毕,现场的记者一阵骚动,闪光灯此起彼伏,按照惯例,新任总统将会发表就职演说,之前共有38位美国总统发表了55篇就职演说,每个总统的演说都有个人风格,也反映了各自的执政纲领和理念。记者们高举着收音话筒,和普通民众一起翘首以待,谢菲德是公认高手,他的演讲一定不会让人失望。
“大法官先生,”谢菲德向一旁的首席大法官点头,然后极有台风的以双臂撑住演讲台,带着温和的气质和尊贵的气势,向全世界发出了他作为美国总统的声音:“我亲爱的朋友们,我的美国同胞们。”
“虽然根据宪法条款,我刚刚所宣誓言,和每一任总统的誓言都是是一致的;但是,在此非常时期担任总统这一职位,对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的美国人来说,都是从未经历过的。”谢菲德主动提起自己继位任职的情况,“这是历史性的一刻,但也曾经困扰大家的想法,纠缠大家的心绪。”
虽然事出紧急,可他并非民选总统却是不争的事实,早就作为政坛高手的谢菲德并未回避,反而主动向听众们提起。
“我强烈的意识到,由一个普通民选众议员到议长再到总统,大家并没有经过总统大选并选择我当总统,因此我希望大家用向上帝的祈祷来确认我作为你们的总统,而且我也希望这样的祈祷者会越来越多。”
一旁的卡罗斯忍不住瞪大眼睛,谢菲德这家伙,说什么普通民选参议员,就是想强调自己也是经过选举的,跟完全非民选的就任还是有所区别,可没有经过大选就当总统却是无法遮掩的。可新任总统先生居然抬出了上帝他老人家,企图用神权确认自己身份,又不是古埃及,这、这真是太天马行空了!
“封建迷信……”贵宾台上,被邀请参加典礼的某大国大使不屑地向亚洲同僚吐槽,“不过……这招用在美国还真是招杀招。”明显比卡罗斯有眼力的大使先生,斜眼看了看眼礼台一旁的主祷牧师,宗教精神与自由精神紧密结合,共同统治着这个国家,这个总统这番话说得还真是讨巧,看来不可小觑。
接着,谢菲德的语调轻松起来:“因此,这次的就职的好处就是绝对不可能发生贿选,你们绝对不可能收钱投票,当然是清白的;”金发的俊朗总统稍微幽默了一下,立刻博得众多支持者的掌声,“我当然也是清白的,这次继任是宪法规定,我绝对没有用任何秘密的承诺来获得我的公职。”说这话的时候,谢菲德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贵宾席上的父亲,发现雷克斯已经坐到他旁边去了,另一边紧挨着某个华尔街巨头。无论事实真相如何,谢菲德总是在正确的时间说正确的话:“我从未为为总统职位或副总统职位竞选,我从未赞同过任何派性的纲领,我不需要感激报答任何财阀、任何势力和任何人的恩惠,除了一个人……”俊朗的总统先生露出富含深意的诚恳笑容,“那就是D&B的总裁,雷克斯?布莱克莱恩先生。”说到这里,他双手撑住造型简约漂亮的单人讲台,大动作扭头回去找雷克斯,后者在贵宾台上对他笑着挥了挥手。
“因为我着手了一个如此困难的工作。男朋友的支持必不可少。”谢菲德此言一出,立刻赢得支持者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同性恋,下台去,非民选的没资格!”这时,一个肥胖的男子突然朝礼台方向冲来,一边嚷嚷,一边作势要扔鞋,众警察一见,立刻扑上去,火速把他制服,拖了下去,没有让小布什总统的尴尬重演。
遇到突发事件,谢菲德倒是见惯场面,台风稳健,倒是丝毫不受影响:“是的,今天我要感谢的是男朋友,而并非妻子,让某些人难以接受。可是我们是美利坚合众国,我们的国家有一个伟大的,难以置信的宪法,我们享有联邦给予的自由选择权利,很荣幸雷克斯选择了我,他的爱和忠实,是上帝赐予我最最闪耀的贻赠。”
“哦,我令人感动的乖儿子……”莉莉丝夫人听的忍不住眼泪汪汪,接过路易递过来的纸巾抽咽起来。
和她隔着老达美莱先生的雷克斯虽然面上竭力淡定,内心也十分动容,听着谢菲德公然的甜言蜜语,情绪不免激动。而正在演讲的某头龙偷偷探出思维波,果然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黑老大被感动的稀里哗啦思维波,五颜六色的十分漂亮好看,心底不免陶醉。
幸好当了人家总统,这头龙没有光顾着看漂亮颜色,还记得要继续做就职演说,“至于资格问题,其实我从未主动寻求这样一个巨大的责任,但是我不会逃避它。那些支持者们,那些选举我成为众议员,那些提名并确定我成为众议长的人们,过去是、现在也是我的朋友。他们存在于两党中,被所有的民众选举,并且以宪法之名行事。”谢菲德这番话说得不温不火,不卑不亢,很好的阐述了他就职的正当性和合法性,却又点到为止,并未过分张扬高调,最后金发男子面色正经的强调,“现在,是恰当时间和地点,由我向他们和大家许诺,我将成为所有人的总统。”最后“所有人”三个字,谢菲德做了强调处理,以表明他未来将会公正对待每个人,可言辞间却透出超然的领袖气派,可见当年跟随贝莉夫人接受的演说特训可不是闲来消遣。
最后,谢菲德发挥十成的煽动功力,开始不着边际的闲扯:“托马斯?杰弗逊曾经说过,人民是保藏我们自由权唯一可靠的依赖。在接下来的岁月中,亚伯汉姆?林肯刷新这一美国的篇章,并且发出充满信心的大问,”存心要煽动听众情绪的谢菲德自己激动地大声疾呼,“世界上难道还有比平等的希望更加好的道路么?”
平等的希望!美国的道路!民众被总统热烈的情绪打动,掌声热烈响起。谢菲德?达美莱,将会是一位优秀的领导者!
贵宾台上,某亚洲同僚一边同众人一样拍手鼓掌,一边向自己的上司某国大使夸奖:“哎,我们领导讲话都拿个稿子念得抑扬顿挫,真不知道啥时候也能有这水平。”
大使不痛不痒的也拍手,点头回应属下,“我国也有啊,搞非法传销的就这样。”一堆自由民主的闲扯,这些家伙就爱听这些陈词滥调,还一听就头脑发热,比传销还扯淡。
岂不知,礼台上演讲的某总统其实也有类似的观点,他继续在台子上扯了一会儿自由民主价值观,煽动了一阵阵□,终于决定见好就收,开始声音低调下来,终于谈了点实在的金融问题:“……我打算,在下个星期一,要求白宫代表发言人和参议员联席会发表应对金融危机的政策。尽管要作为选举年宣布的政策已经太迟,可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