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 第43部分

他认为谁最适合接替他的职务，罗斯福毫不犹豫地说“吉米？贝尔纳斯”）。　当贝尔纳斯看起来好像不太愿意接受此职时，其他人开始向他施加压力。

当时令人关注的不仅仅是　11　月里丢掉选票的事。总统的健康状况每况愈　下不容再被忽视，尽管战时有关此事的任何情况都不好公开谈论。4　月罗斯

福得了一场所谓的“不需卧床休息的肺炎”后，以战时十分秘密的方式前往　南卡罗来纳州的伯纳德？巴鲁克庄园，原定休息两周却延长到一个月。爱德

华？弗林在总统回白宫后见到他时，看到总统的病态感到非常吃惊，因此他　极力劝说罗斯福夫人利用她的影响不让总统再次竞选。“我感到，”弗林后

来说，“他再也活不到本届期满了。”埃德？波利说，他决心把华莱士拉下　马完全是出于他确信“华莱士不是当总统的合适人选，？？根据不断地观察，

我认为罗斯福总统活不长了。”乔治？艾伦在回忆　1944　年全国代表大会以前　关键的这几个月的情形时写道，他们这些人中，人人都“认识到，被提名与

罗斯福一起竞选的人，极可能就是下一位总统？？”

总统的病态引起的担忧是很有根据的，更糟的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的　身体状况。他一直秘密地接受一位心脏病专家的不断监察，3　月份医生给他

做过彻底检查后报告说，如果总统得到悉心照料的话，可能活一年。

5　月份罗斯福派亨利？华莱士出使中国，很多人认为此举是华莱士要下　台的迹象。6　月初离全国代表大会仅剩一个月时，在盟军登陆诺曼底的新闻

刚传出后，汉尼根就便拜访了在白宫的贝尔纳斯，他用了几个小时努力说服　贝尔纳斯同意做副总统候选人。汉尼根说，总统亲自对他讲过，他确实想要　贝尔纳斯作为他

1940　年的竞选伙伴，这次他宁愿要贝尔纳斯而不是其他人上　候选人名单。帕？沃森后来打电话给贝尔纳斯证实了汉尼根所说的一切。

6　月　27　日，汉尼根把事情推进了一步。他告诉罗斯福说华莱士必须从候　选人名单上拿掉。他对总统说，总统必须做的只是同意吉米？贝尔纳斯，这

样他们就可以“顺利通过”全国代表大会和选举。

“太好了。”罗斯福回答道。“4　年前（在　1940　年全国代表大会上）他　就是我的副总统候选人，却让宗教问题给搞乱了。”

“那不会有丝毫的关系，”汉尼根回答说，“我是天主教徒，我可以谈　这个问题？？”

虽然自从　1940　年参议院竞选后社鲁门一直是汉尼根的重要支持者，但是　在让汉尼根出任国内收入局局长和民主党现任新主席问题上最有发言权的是

对罗斯福具有影响的贝尔纳斯。

罗斯福请贝尔纳斯与他一同去马里兰州卡托克廷群山中的香格里拉总统　别墅，准备用几天时间商谈竞选战略，之后贝尔纳斯写道：“我完全可以断

定他真心希望我成为他的竞选伙伴？？”

然而那时，在长长的一天结束时，贝尔纳斯对他的一位助手也说过：“咳，　伙计，我们对副总统这件事不要太激动了。我比谁都更了解那个人（指罗斯　福）。”

当聚在总统办公桌周围的二三位工作人员问总统对哈里？杜鲁门的看法　时，罗斯福说他没怎么听说过杜鲁门，但是他说，著名的造船商亨利？J？凯

泽是“我们要对付”的另一个人。

爱德华？弗林按罗斯福的要求在结束了全国调查后告诉总统反对华莱士　的人之多出乎意料。弗林和罗斯福两人都知道秋季选举将会是势均力敌的，

罗斯福决不是稳操胜券。弗林告诫说，华莱士上候选人名单可能意味着丢掉　纽约、宾夕法尼亚、新泽西和加利福尼亚，这无疑是把情况夸大了，问题是

要找出一位对罗斯福获胜的可能妨碍最小的人。因此，根据弗林后来的记录，　他们两人一起浏览了名单，权衡所有其他候选人的不利的一面。

弗林同意贝尔纳斯是最强的人选，但是被抚养成天主教徒的贝尔纳斯结　婚时离开了天主教，成为圣公会基督徒，在弗林看来，天主教徒们“不会容

忍这种做法”。由于贝尔纳斯反对战时的静坐罢工，工会对他不热心。而对　弗林来说，更为严重的是贝尔纳斯的南方背景和记录在案的在种族问题上的

立场。这是关键的毛病。1938　年贝尔纳斯是南方参议员中反对拟议中的联邦　反私刑法的急先锋，他在参院议员席上的一次发言中，主要抨击了全国有色

人种协进会会长沃尔特？怀特。“黑人不仅已经进了民主党，”贝尔纳斯说　道，“而且他们进来控制了民主党。”然后他指着怀特坐的位子喊道：“如

果沃尔特？怀特？？同意把这项议案搁置起来的话，那么赞同者们应像足球　队员听到裁判员的哨声立即停止争球那样放弃它。”

当贝尔纳斯被问到他认为谁应与总统一起竞选时，他往往提到杜鲁门、　雷伯恩和亨利？J？凯泽。

弗林和罗斯福一致认为萨姆？雷伯恩不错，可他来自得克萨斯州，又是　一位南方人，因此“不能予以考虑”。他们把整个参议院的名单仔细检查了

一遍，发现唯一合适的人选就是哈里？杜鲁门了。正如弗林所写的：

他在担任参议院委员会主席期间工作出色，在参议院劳工问题上的投票情况是　好的；另一方面他似乎在某种程度上代表党内的保守派，他来自中西部边沿的一个

州，从未发表过任何“种族主义的”言论。他正是合适的人选。

弗林离开白宫时深信他的看法得到了总统的认同，即罗斯福把杜鲁门看　作是对候选人名单妨害最小的人。这不完全是对该密苏里州参议员令人鼓舞

的认可，但它却是弗林早想听到的话，这可能是总统在他离去时给他留下这　个印象的主要原因，因为罗斯福的工作方式就是这样的。

大约就在同时，罗斯福请战争动员咨询委员会委员安娜？罗森堡夫人帮　个忙，她的办公室和贝尔纳斯一样在东侧楼。罗森堡夫人已成为一个受总统

喜欢的人，她光彩动人，衣着入时，使用贵重香水，把女人的风韵带进了白　宫，大受罗斯福的欢迎。与罗斯福夫人不同的是，她还会鉴赏美食，时不时

地给总统偷带进一些瓶装鱼子酱，有时也带一些由她的匈牙利母亲做的篓装　辣子鸡，她和罗斯福一起偷偷地在总统办公室高兴地大口大口地吃鸡，就“像

淘气的孩子一样”，她回忆道。罗斯福现在告诉她，贝尔纳斯是最出色的人，　但请她转告贝尔纳斯，由于黑人选票问题，他将不是副总统的人选。罗森堡

夫人十分钦佩贝尔纳斯，并想让他上候选人名单，她说不能帮这个忙。如果　总统想让贝尔纳斯知道此事的话，那么他必须本人亲自告诉他。但是正如她

所知道的那样，总统决不会，也决不能这样做。

杜鲁门准备把工作清理一下，在　7　月　19　日代表大会在芝加哥召开之前回　密苏里呆几天。随着会期的临近，关于副总统问题上的闲话更多了。社鲁门

对任何人问他是否对提名感兴趣的回答都是“不感兴趣”。整个事情弄得他　心烦意乱，他没见过总统。自从他上次见了总统以来已有一年多了。现在他

也不会刻意求见。

“我不想当副总统。”当杜鲁门和威廉？赫尔姆匆匆走过参议院办公楼　大厅时，他对赫尔姆说。赫尔姆后来写道，任何看见他脸上表情的人都知道　他讲的是真心话。

参议员中被认为参加竞选的其他民主党人士增加了不少，以致记者们开　玩笑说，统计非候选人的工作更容易了。7　月　6　日从走廊的传闻中判断，华

莱士的提名已经定妥。7　月　7　日，“消息灵通人士”称，总统希望提华莱士，　但是他还希望准备　3　或　4　名“可以接受”的备用名单，为了万一代表大会拒

绝“吞下亨利”。在那种情况下巴克利就是第一人选。7　月　9　日人们注意到，　由于参议员杜鲁门继续与战时生产局及陆军海军奋争，他正在扼杀可能得到

的任何机会。

“副总统不过就是主持参议院罢了，无所事事，没事找事，消磨时光。”　杜鲁门对一位朋友解释道，“它是很高的、完全荣誉性的职位，我没有任何

野心去担任那样的职位。”

麦克斯？洛温塔尔和莱斯？比弗尔力争杜鲁门竞选副总统。“夫人不希　望我竞选副总统。”杜鲁门告诉洛温塔尔。他在给玛格丽特的信中写道：“奇

怪怎么会有人给了像我那样接近副总统职位的好运，而我却不想要它。”他　明确地写道，他也在思考罗斯福显然要过世的问题，更不用说他自己的岁数

也不小了，他补充道：“宾夕法尼亚大街　1600　号是个令人向往的地方，但我　倒不希望在　60　岁时从后门或任何其他门搬进去。”

这封信写于　7　月　9　日，正是这天他开始独自长途驾车回密苏里的家。

7　月　10　日星期一，美国副总统在结束了行程　27000　英里、历时　51　天的　访华使命后，从西雅图经过一整夜的飞行抵达华盛顿，他疲惫不堪，下午

4　点半他向总统汇报出访情况。罗斯福像往常一样热诚。他们长时间地谈论中　国和华莱士去外蒙古的冒险行动，外蒙古是美国人　17　年从未去过的地方（华

莱士给爱好集邮的罗斯福带回一些蒙古邮票）。华莱士在日记中写道，最后　还是罗斯福“先谈到政治，他说我出去后应该说未讨论过政治问题”。

罗斯福使华莱士确信，他是他选择的竞选伙伴，他有意使第四任成为“真　正是进步主义的”。他谈到职业政客们认为选华莱士可能意味着损失　200　万　或　300

万张选票（这个数字是由爱德华？弗林提供的）。”总统先生，”华　莱士插话说，“如果你能找到任何将比我争取到更多选票的人，无论如何要

选择他。”罗斯福告诫华莱士，他在芝加哥争取副总统提名时可能面临严峻　考验，可能意味着华莱士的家人要承受痛苦，他对此表示关注。“想想不赞

成的嘘声、嘲弄和明确的拒绝。”罗斯福说。华莱士说他对他的家人并不担　心。

第二天　7　月　11　日星期二，总统正式宣布他竞选下一届总统（扬？艾伦？德　鲁里写道，他永远不会忘记当这一消息传到国会山时民主党参议员们脸上的

表情。”就像太阳突然从乌云中露出头来，光芒普照大地。每张脸上都露出　了放松的表情，我的意思是放松，党保住了，一切安然无恙。”）。7　月　11

日中午吃饭时，霍普金斯再次问罗斯福，他认为谁能成为最好的总统，是贝

尔纳斯还是威廉？O？道格拉斯。“吉米？贝尔纳斯，”罗斯福说，“因为他　比周围任何人都更懂得治理。”霍普金斯问如果由党的代表大会去决定的话，

总统认为谁会赢得提名，罗斯福再次说：“贝尔纳斯。”

当晚晚餐后，反华莱士联盟的全体成员——弗林、汉尼根、沃尔克、艾　伦、波利、加上一位特别有影响的“务实”政客芝加哥市长埃德？凯利——

和总统一起聚集在白宫二楼总统的蓝色椭圆形书室，他们把此次聚会视为决　定性的会议。

由于天气闷热，每个人都只穿衬衫，未穿外衣，传送了饮料，他们再把　所有可能入选副总统的名单进行一个一个地筛选。贝尔纳斯和雷伯恩再次被

否决掉，而巴克利现在也第一次被排除掉了，因为在罗斯福看来，巴克利太　老了。他像贝尔纳斯一样　66　岁，仅比罗斯福年长　4　岁而成为其前辈。而共和

党人在他们的芝加哥党代表大会上刚提名年满　42　岁的纽约州长托马斯？E？杜　威为总统候选人，42　岁正是罗斯福的共和党人堂兄西奥多就职总统的年龄。

因此年龄很可能成为竞选中的一个问题。

罗斯福认为民主党候选人名单上需要有一名年轻人，令他人感到始料不　及的是，他竟提名威廉？O？道格拉斯，这是他们任何人都未曾认真考虑过的。

他说，道格拉斯年轻（53　岁），有生气，是位能干的自由派人士，他有一种　能吸引选民的童子军气质。此外罗斯福认为道格拉斯会玩一种有趣的扑克牌　游戏。

但是这个提名一下就被否决了。道格拉斯和华莱士一样，没有人想要提　他。

议论又转到哈里？杜鲁门，罗斯福在人们交谈中很少发表什么意见，只　是说他已把杜鲁门安排在他的委员会中（实际情况不是如此），认为他工作

得很不错。罗斯福同意说杜鲁门有能力，对政府忠心耿耿，“政治上明智机　敏”。据报道，会上“详尽讨论”了杜鲁门与彭德格斯特核心小集团的关系

问题，认为这是个不相关的事情就不予考虑了。

使总统感到不安的仅有一点，那就是杜鲁门的年龄。罗斯福称他说不准　杜鲁门的年龄，但认为他已年近　60　岁了。汉尼根知道杜鲁门已经　60　岁了，

他想换个话题，但总统派人去取《国会指南》，交谈在继续。当《指南》送　来时，埃德？波利不动声色地接过来没有再开口。

关于哪位候选人可能最适宜并能挑起总统职位的重担与责任，会上似乎　很少或者根本没有讨论。显然只有罗斯福略有论及，他再次说，总的说来吉

米？贝尔纳斯是最合格的人。

人们还记得总统在那闷热的整个夜晚是多么的疲倦和无精打采。弗兰　克？沃尔克后来评论说，他从不知道罗斯福是那么情愿在场外旁观，“而让　其他人承担一切”。

筋疲力尽的他被战争问题困扰着。自从盟军　6　月　6　日在诺曼底登陆后，　德国人向伦敦发射了第一批　V—1　火箭，这是希特勒的可怕的报复武器。在太

平洋，美国人突袭塞班岛，遇到了日本人自开战以来最顽强的抵抗。就在一　周前　7　月　6　日晚，3000　名日军在一次大规模拼死进攻中向　27

师猛扑过去，　结果该师官兵全体阵亡。谁也决不希望在战争的最后阶段付出越来越大的代　价，罗斯福更是如此。

最后罗斯福转过头来对汉尼根说：“鲍勃，我想你和在座的所有其他人　都想要杜鲁门。”

罗斯福还没有讲他自己是否想要杜鲁门，就在这时，手中仍拿着《国会　指南》的埃德？波利起身建议大家散会，在罗斯福未及再往下说时他就赶紧

让屋里的人离开房间。在楼下，当大家将要离去时，汉尼根又决定上楼去取　一些书面的东西。据有些人说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便条，那是总统在一个

信封上潦草地写下的话：“鲍勃，我认为杜鲁门是最适当的人选。富？德？罗。”　然而个人随手写的东西很难被认为是最后的决定，正如乔治？艾伦谨慎地陈

述的：“罗斯福仍可随时改变他的想法？？。”

大约一天后，内政部长哈罗德？伊克斯在他的日记中写道，一次和总统　谈到副总统问题时，没怎么提到参议员杜鲁门。“我猜想他和我一样感到杜

鲁门可能会干的，但是杜鲁门与党魁的关系可能会引起一个由他人提出的危　害总统候选人名单的政治问题，而这一问题会特别受到杜威的欢迎，杜威在

政治上的显赫是与各种党魁进行斗争的结果。”

这已经成为一种模式，即不管有多少人与总统谈这个问题，他们在离开　时无不感到总统与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台。至少目前就是如此。

7　月　12　日星期三上午，汉尼根第一次有机会前往位于沃德曼公园的亨　利？华莱士的公寓去见他，此行的使命据汉尼根后来讲，是应总统的要求而

承担的。他告诉华莱士，他会损及候选人名单，因此必须退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