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赛明顿似乎没有理解杜鲁门的观点或他此时的心情。“我们的同 行需要熟练地掌握它。”赛明顿重复道，现在他指的是军队。
杜鲁门坚决而严厉地说，他们必须明白他还有其他的问题要考虑。“没 有时间围着一颗原子弹耍来耍去。”
他从办公桌旁站起身，他已得到足够多的信息，讨论该结束了，其他人 也站起来离去。
“如果让总统感到担心的部分原因是他能否信任这掌握在军事当局手中 的可怕的力量，”当天晚上利连撒尔写道，“那么，这些人的表现肯定无法 消除这种疑虑？？”
两天后，在一次讨论国内问题的内阁会议结束时，杜鲁门把福雷斯特尔 多留了一会儿，告诉他原子弹将继续由文职机构来监管。
私下，杜鲁门一直在表示对福雷斯特尔的担心，杜鲁门说，他最近似乎 不能“把握住自己”。
7 月 26 日，星期一清晨，他第一件事情就是给玛丽？简写信：“星期五 中午，我乘游艇顺河而下，并且睡了一天一夜。”
我确信需要这样做，并且在 11 月份以前需要更多这样做。一 切都那么微不足道。杜威、华莱士、那些疯狂的南方人，还有，如
果我赢了——我恐怕会赢——我可能要着手对付一场俄国人的战 争。两场战争对任何人来说都足够了，而我已有了两场战争。
明天我要去国会，给他们宣读一份咨文，要求控制物价、修建 住房以及许多其他必需的事情，而我十有八九什么也得不到。不过 我必须去试。
在国会山，国会特别会议开幕了，同一天晚些时候，杜鲁门抛出了另一 个意外的惊奇。他事先没有预告，便颁布行政命令结束军队中的种族歧视，
并在行政机构中提供公平就业的保证。
第二天当他出现在国会面前时，对他的接待明显地冷淡（作为怨恨的表 示，某些议员在他进入国会大厅时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要求就
他的包括民权问题在内的八点计划采取行动——控制消费者分期付款信用、 征收超额利润税、加强租金管制、控制物价、对住房采取行动、援助农业、
援助教育、增加最低工资、改变《背井离乡者法律》中歧视天主教和犹太人 的条款——所有这些他以前都曾要求过，但都被否决。
杜威州长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是他从位于奥尔巴尼的办公室中， 通过他的竟选管理人赫伯特？布劳内尔，敦促国会中的共和党领袖认真考虑
总统的计划。培夫脱坚决地拒绝了，说：“不，我们不会给那个家伙任何东 西。”对塔夫脱来说，对大多数共和党人和大多数公众来说，这整个计划都
是一种拙劣的政治手段。
两周的会议正如杜鲁门期望的那样，没有取得什么成果，除了证明了他 的观点，即共和党国会是这个国家社会进步的最大障碍之外，还显示了共和
党的诺言及其表现之间的巨大差距。
他告诉贝丝：“他们肯定像泼妇一样又气又急。如果我让他们更疯狂一 些，他们也许会去做那些古代的众神们曾经施加在希腊人和罗马人头上的事 情？？”
8 月 4 日，国会山上，在众院非美活动委员会面前作证时。《时代》杂 志编辑惠特克？钱伯斯指责卡内基基金会主席阿尔杰？希斯是他在一个共产
党间谍网中的同谋，希斯曾是新政中“辉煌的年轻人”中的一个，是罗斯福 和杜鲁门两届政府中的官员，在国务院服务了 14 年。钱伯斯说：“多年来，
我本人在首都华盛顿的一个地下组织中服务。我了解它的高层领导？？这个 组织的一名成员？？是阿尔杰？希斯。”这个消息轰动了这座城市，据说，
华盛顿官方“带着愤怒和怀疑的神情大吃一惊”。萨姆？雷伯恩秘密地告诉 一位记者说：“在这次对共产党的调查中育一个政治上具有爆炸性的新闻，
不要怀疑这一点。”
不过，在第二天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当杜鲁门被问道，他是否认为国 会山的“间谍恐慌”不过是用来转移公众对通货膨胀的注意力的“一条红鲱
鱼”，他回答说他同意这种看法。这次听证会是“遮掩他们不去做应该做的 事情的一条‘红鲱鱼’？？他们正在诽谤许多不应该受到诽谤的人。”
记者问，他们是否可以引用他的话。杜鲁门答道，是的。这更进一步地 增加了他的麻烦。
一个星期后，随着国会特别会议的闭幕，他又上了另一位记者的钧，不 过这一次却对他有利。你认为这是一届“不干事”的国会吗？杜鲁门答称：
“完全正确。”他认为，对第 80 届国会来说，这是一个相当恰当的名字。 在白宫的楼上，这座老建筑物的塌陷问题不再是理论上的了。玛格丽特
的起居室、即他书房对面的那个大厅的地板已经在她的钢琴下方出现塌陷。 总统被告知，他自己的洗澡间也面临坍塌。然而，这些都没有被泄露，它们
将不会被泄露，直到选举之后。玛格丽特回忆说：“你能想象新闻界会对这 件事做些什么吗？他们会对哈里？杜鲁门群起而攻之。”
8 月 10 日，他向他妹妹报告说：“玛格丽特起居室的地板已经裂成两半， 不过尚未深及家庭餐室的天花板。他们把它撑起来，固定了一下。现在，我
的洗澡间也要塌陷到红客厅里去了。他们不让我睡在我的卧室里或使用洗澡 间。”
他补充说，他现在睡在林肯卧室中，在“老艾贝的床上”，并且发现它 相当舒适。
十四、一线生机
这将是迄今为止任何总统所进行的最伟大的竞选运动。不论输 赢还是平局，人民都将知道我站在什么地方？？
——杜鲁门写给他妹妹的信，1948 年秋
1
“费迪南德？麦哲伦”号是有史以来为美国总统专用而准备的唯一的一 节私人列车车厢。它长 83 英尺，车身涂着普尔曼公司的标准的墨绿色，建造 于 1928
年，最初只是作为以著名的探险家如马可？波罗、戴维？利文斯敦、 罗伯特？皮里等命名的几节豪华车厢中的一节，后来在 1942 年由政府接管，
供富兰克林？罗斯福战时使用，当时它被完全大修改造成了一座活动堡垒。
它的窗户只有 3 英寸，装着防弹玻璃，整个车厢，包括它的两边、车顶、 车底、前后端和门，都包在装甲钢板中，结果，它重量达到 142．5 吨，或者
说就像一个火车头那么重。为了支撑这种重量，不得不建造了特殊的车架和 车轮。
战争期间为了安全起见，显现在车身外部的仅有“普尔曼”一词，1948 年时，它仍在那里，外表上唯一不同的是固定在车尾平台处的总统徽章以及
安装在平台顶部的 3 个扩音器。
车厢内部，一切设计都以舒适为宗旨。前端有厨房、餐具室、佣人的住 室以及一个用橡木板装嵌的餐间，它兼作总统的会议室，里面摆放着几个瓷
器橱、一张红木餐桌以及 6 把黄绿条缎面的红木椅。由此向后，沿着一条侧 面的走廊，是写有 A、B、C、D 的 4 个卧室，中间的两个卧室，即 B 室和
C 室，是带有澡盆和淋浴的总统套间。为第一夫人准备的 B 室是淡红色的。总 统的房间 C 室则有暗绿色的墙壁、地毯，以及装饰着缎面的镀铬固定家具。
走过卧室，在车厢尾部是一个摆有蓝色和褐色倚子以及一张蓝色沙发的 观光起居室，墙上覆盖着引人注目的淡棕色类似翻毛皮的材料，窗子上和门
上挂着蓝色天鹅绒的帘子，出门便可登上车尾平台。地毯是暗绿色的。 整个车厢都有空调，在现有的巨大重量上又给降温系统增加了约 6 千磅
的冰，每个房间内都有电话，只要火车停站，电话便能接在铁轨旁的引线上。 对于喜爱列车和喜爱游览这个国家的杜鲁门来说，它是旅行的最佳方
式，也是自他成为总统以来不断享用的一种方式。在陪丘吉尔去密苏里发表
“铁幕”演说的途中，他曾与丘吉尔有过一个难忘的扑克之夜，6 月份，又 有过漫长的“非政治的”西部巡回旅行。最近，他又作了一次快速的密歇根
一日行，在底特律的卡迪拉克广场上发表了一个劳动节演说，从而开始了他 谋求连任的竞选运动。然而，就他走过的所有里程来说，就他在“麦哲伦”
号上度过的日日夜夜来说，这些以前的远征不过是 1948 年 9 月 17 日、星期 五上午开始的漫长的旅程的序曲而已。当时，在 17
节车厢的专列末尾，“麦 哲伦”号正等待在华盛顿联邦车站那多孔的天棚下方的 15 号铁轨上。6 月份， 他曾行驶了 9000
英里。如今，在将会以“短暂逗留式的竞选运动”而闻名的 旅程中，他将要旅行的全部路程据说是 21928 英里，几乎能绕世界一圈——
几乎与麦哲伦的航程相等。
这个主意是他自己的。他曾说，“我想见见人民。”这次旅行有 3 条主
要路线：第一条是用 15 天时间再次横跨全国前往加利福尼亚；接着用 6 天时 间作中西部的旅行；然后，最后的一条路线是在东北部人口密集的中心城市 作
10 天精力充沛的旅行，并回一次密苏里家乡州。
查利？罗斯回忆说：“当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打算，也没有什 么不可告人的计划，根本称不上是政治分析家语言中所说的什么‘高战略’。”
总统只是在一场高度紧张而又毫无宽恕的竞争中向全国申诉自己的理由。里 程便意味着群众。
据罗斯说，社鲁门最初打算走遍所有 48 州，包括最南部的那些州。“他 对于在南部各州与本党持不同政见的民主党人的家乡去勇敢地面对他们的这
种前景很感兴趣。”（在被问到他希望在南部受到怎样的接待时，杜鲁门回 答说：“噢，当然是礼遇啦！”）
去南部旅行的主意一直坚持着（罗斯写道），因为它能显示出
“老板”有勇气，不过这项计划最终被取消了，理由是每一分精力 都应被用在有望获得实际政治成果的地方。总统的政治勇气已经被 充分地展示了。
这样，在总共 33 天、即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麦哲伦”号将成为一次快 速运转的政治巡回演出的中心舞台，不过这次巡回演出正如报道所说，仅有
一幕，而且这一幕也仅仅是围绕着一个演员而设计的。一位随行的记者写道：
“我们的演出所到的城镇比‘欢乐世界’和‘布伦克的小丑们’所到的城镇 还要多？？而且我们工作的时间也比他们长。”对于离开了白宫的杜鲁门来
说，这节庞大的私人车厢成了他的家、办公室、总统指挥中心、竞选总部， 以及他一天接一天地以某种方式勇敢地、几乎是不可思议地使希望的火花不 熄灭的地方。
历史上还没有哪一位总统走出这么远的距离去寻求人民的支持，或是没 有更充足的理由便寻求这种努力、让明达的舆论来做出评判。此后也不会再
有哪一位总统候选人去试图从事这样一种乘火车旅行的竞选运动。
作为对他这样一位职业政治家的技能和判断力的考验（还不必说对他这 样一位 64 岁的人的耐力和身体状况的考验），正如他自己所清楚地知道的，
在他漫长而通常是很困难的生涯中，这几乎是独一无二的一次。与他的公共 生涯或迄今为止的总统生涯中的任何其他事件相比，这一次将更能揭示他是 怎样的一种人。
他对自己班子的全体成员说：“这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将是很严峻的，但 这正是这一次所要采取的方式。我知道我可以忍受，我只是担心我会折磨死
我班子中的某些人。我非常喜爱你们所有的人，因此我不愿意发生这种事 情。”
这列火车的其余部分是由几节餐车、休息车厢、卧室车厢、一节记者车 厢、一节提供电力的发电机车厢以及一节通讯车厢（由通信兵部队负责操作
的一节用行李车改装的车厢）组成，在通讯车厢中，无线电电传打字电报与 华盛顿、因此也就与世界其他地区保持着不间断的联系，这种联系对杜鲁门
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他已经对柏林的局势感到越来越不安。9 月 13 日夜，他 私下写道：“我有一种可怕的感觉？？我们距离战争非常接近。”
安全是一件主要的事情。每一个平面交叉道口都必须由秘密保安部门事
先检查过。一列向导列车——由一个火车头和一节车厢组成——行驶在总统 专列前面 5 英里处，以“承受”任何可能出现的麻烦。自沃伦？哈定时代以
来就一直负责总统出行的管理工作的那位铁路官员承认，他精神紧张得都要 崩溃了。他告诉一位记者说：“在专列通过时，每一个交叉道口都必须由人
来操作，我简直无法告诉你在我们开动之前到底要搬动多少道又。”一旦开 动，这列火车就将在“pOTUS”即“美国总统”的代码名称下行驶，这个代码
使它在全国各地的铁路上享有优先行驶权。
杜鲁门喜欢列车快速行驶。罗斯福因身体虚弱，在乘“麦哲伦”号旅行 时喜欢选择每小时不超过 35 英里的平稳和轻松的速度。杜鲁门则喜欢列车开 到约 80
英里的速度。
当他的轿车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间的缝隙，吃力地来到联邦车站的大门 口时，聚集在车站月台上的规模不小的入群中发出了欢呼声，这声音在车站
的拱顶下回荡。杜鲁门踏出车门，显得“精神矍铄”，玛格丽特紧跟在他身 后。马歇尔和巴克利已前来为他送行，第一夫人将在得梅因加入这个旅行团 的行列。
查利？罗斯、克拉克？克利福德、马特？唐内利、乔治？埃尔西、查利？墨 菲、白宫医生华莱士？格雷厄姆以及总统的秘书罗斯？唐韦全都在场，并准
备登上火车。此外还有几位白宫速记员，还有帮助起草演讲稿的乔纳森？丹 尼尔斯，以及 3 位新的演讲起草人戴维？M？诺伊斯、艾伯特？Z？卡尔和约
翰？富兰克林？卡特。杜鲁门的老友和助手、曾任职于杜鲁门委员会的堪萨 斯市的比尔？博伊尔像马特？康内利一样，将掌管政治杂务。
整个白宫班子加上秘密保安人员小分队、44 名记者和 5 名摄影记者，全 部随行人员达到约 70 人。唯一引人注目的缺席者是哈里？沃恩，他应杜鲁门
的要求，在竞选运动期间留在人们的视野之外，也不与新闻界保持接触。
一切准备就绪后，杜鲁门和巴克利一同在车尾平台上摆好姿势照了最后 的几张相。
巴克利激励他说：“摧毁他们，哈里。” 杜鲁门则说：“我打算努力战斗。我准备要狠揍他们。”以此开始了他
的计划。 他的劣势似乎难以扭转。随行的记者之一、专栏作家马奎斯？蔡尔兹写
道，杜鲁门竞选运动的障碍“显得像落基山脉那么突出”。亨利？华莱士和 南方反对本党纲领的民主党人已把民主党分裂成了 3 块。可以想见，杜鲁门
已经失去了纽约和南方。共和党人在 1946 年选举中的胜利是巨大的，而且自 内战以来，在中期选举中获胜的政党总是能在下一次选举中继续赢得总统职
位。在华盛顿的宴会上，正如贝丝？杜鲁门曾听到的那样，人们谈论的是谁 将进入杜威的内阁。华盛顿的一些著名的民主党人已在为出售自己的住房而
开价。甚至总统的岳母也认为杜威会获胜。
在仕鲁门于 6 月份曾全力以赴争取获得支持的西部，各项预测显示，在
71 张生死攸关的选举人票中他最多能获得 19 票。仅有亚利桑那州似乎对杜 鲁门来说是安全的，但它仅有 4 张选举人票，而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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