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溯溪说了一个很得劲的脏字。看上去像是啐郁九九的欺骗，其实是在感叹自己居然被丫头片子给骗过去了。
“为什么戴假发？为了云长安？”
郁九九点点头。
郁溯溪伸手揉乱郁九九的长发，“真够拼的。”
“嘿嘿，不拼哪有现在的幸福生活。”郁九九得意的看着郁溯溪，“那天带他回家吃饭我还是戴了假发回去的，到现在爸妈还不知道我长发就没剪短过。”
“嘁。”
郁溯溪鄙视郁九九一眼，这么点小的事居然嘚瑟成这样。
“你嘁什么嘁，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外面那些助理，你随便找个问清楚进来。”
郁九九伸手为郁溯溪捏着一边的肩膀，“我有哥哥可以问，为什么要问外面那些人。你现在不是没忙吗，就当跟我聊聊天呗。”
“为什么选择美国有什么好聊的，战略需要。”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对郁氏将来的发展更好他就选择哪儿。
“大股东们都同意？”
郁溯溪轻轻哼笑，“大股东……呵……当然同意。”
最让郁九九想不明白的是，郁氏上市大小也算是个新闻了，怎么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国内怎么没有一点儿郁氏要上市的消息啊？”
“我提前招呼过。”
郁九九越发不明白了，“为什么？”来纳斯达克上市是好事，怎么就不许国内的财经媒体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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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溯溪拿下肩膀上郁九九的手，“交代你一件事。”
“嗯，哥你说。”
“在说事之前，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哥和云长安都掉水里，你先救谁？”
郁九九噗嗤一笑，“你们俩救我。因为你们俩都会游泳，而我是旱鸭子。”
“别装听不懂我的话。”
郁九九老实回答，“你们都重要。”
“如果一定要分高低呢？”
“如果你们都有危险，我选择先救你。”十几年的兄妹情，他做了个足够好的大哥，她打心眼里拿他当亲哥哥。但是云长安，她舍命也要救，救不到就陪他一起。
郁溯溪笑，“猪丫头！你哥这辈子都轮不到你来救，放心吧，没那一天。要跟你说的事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你只需要……一言不发的默默弄清楚一件事，然后告诉我真实的答案。”
“什么事？”
“我会继续封住各路消息，回国之后，你暗自确定云长安知不知道郁氏上市的事。”
郁九九纳闷，“为什么？”
“事情知道得太多的人都死得早。”
“……”
哎喂！她知道的难道有他这个郁大少爷多？！
“哥，他对我很好。”
“然后呢？”
“你不是说过不对云氏怎么样吗？”
郁溯溪反问郁九九，“我对云氏怎么了吗？”
“现在是没有。”可他为什么要她去试探云长安是不是知道郁氏在海外上市的事？
“以你的智商来说，现在没有就可以了。”
郁九九争辩道，“那以后呢？”
“以后的事，神仙知道。”
“……”
郁九九担心郁溯溪对云氏做什么，她和云长安的关系现在很稳定，不想俩人之间出现变故。已经有个裴珮出现了，若是哥哥再紧逼重阳，她真怕他们应付不过来。
“哥，你怎么欺负我，我都不生气。但是别动云氏。”
郁溯溪微微眯眼，“如果我偏要动呢？”
“……”
郁九九的脸色一点点变化，当神情沉到近乎严肃的时候，郁溯溪笑了。
“放心吧。我再不喜欢云长安，有一点还是理解他的。”
“哪一点？”
“小丫头片子要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坦白说，在他眼中云长安配不上自己疼爱了十五年的妹妹，就像很多老爹认为外面的小子配不上自家闺女一样，他宠着不让她吃一点苦，可云长安却委屈了她七年。这些都算了，他家这头猪心甘情愿，他也无语。若不是理解云长安心里的痛，他大概也不会放任郁九九如此任性几年。
“我命长，经得住折腾。”
“出去找tommy把郁氏集团现在的基本情况弄清楚。”
“哥……”
“只要你听话，云长安就能高枕无忧。我吃了撑的跟他玩什么？！”
郁九九立即笑了，“我马上去找tommy。”
郁九九出去之后，郁溯溪的特助asa张唐走了进来，看到郁溯溪后，莫名的有种拘束感。是的，不单单是跟了他多年的asa，就连公司里现在的股东见到他，很多人都难以放开。他们的老板，以越来越强大的压迫人的气场震慑着他们，更震慑着他们的对手。
“都交代了吗？”郁溯溪淡淡问了句。
张唐微微低头，“交代了。一定不会说漏嘴让大小姐知道的。”
“嗯。”
张唐微微蹙眉，“郁总，我不明白。既然我们已经晓得云长安知道郁氏在纳斯达克上市，为什么还要大小姐去探听他知不知道呢？”
“我们知道。她不知道。”
“那我们告诉大小姐便是呀。”
郁溯溪
微微掀起眼睑看着面前的asa，“刀子不捅到心脏的肉上不知道疼。”
他告诉郁九九云长安知道他们要上市，之后呢？以她现在热恋当中的智商，会认为理所当然，大家都在商场混，云长安知道这种消息不意外。而如果让她知道，他封了消息，云长安却仍旧知道，且还一直瞒着她，装不知道，那种直面男朋友隐藏的感觉会让她记忆深刻。
郁溯溪缓慢的道，“人呐，不吃吃亏受受痛，不知道江湖很险恶。”
他把真相告诉她与她自己发现真实的云长安相比，后者要长记性的多，而且还不会影响他和她的兄妹感情，不至于担上一个破坏妹妹姻缘的罪名。他郁溯溪从没说自己是个好人，但能当好人的时候，他也不会拒绝，不想破坏自己在郁九九心目中的好形象，虽然这个形象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事情忙的怎么样了？”郁溯溪问。
“差不多了。”
郁溯溪话音稍稍扬起，“差不多？”
asa陡然紧张，连忙改口，“还有……五个事情没处理完，不过都是小事，今天下班之前可以做好。”
“嗯。”
郁溯溪闭上眼睛，“出去吧。该说的，让她知道清楚。不该说的，谁若说了一个字……你懂的！”
“是。郁总。”
*
郁九九出了郁溯溪的办公室后见到了他的助理团，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开始了解她从来没有细细了解过的郁氏。
郁溯溪二十岁有实权开始，就学着培植自己的势力。十年，他用了十年的时间让郁氏旗下各公司的高管里都有自己的人。曾经出过三个背信弃义的朋友，他的狠辣手段让人胆寒，逼得那三人在国内外都没有立足之地，三人皆穷困潦倒，过得很凄凉。而其他忠于他的人，他一直善待。十年蛰伏，三十岁那年起，他开始‘收网’，用了五年时间，将郁氏几个原本持股份额不相上下的大股东几乎吃尽，一人占股75％，成为集团绝对的大股东。而这些事，因为集团旗下有文化公司和传统媒体，加之他的人脉和能力，并没有被大肆报道，持股增加也不过就是亲近点的朋友知道。
郁九九一向不过问集团的事，自然无从知道。直到郁溯溪的助理团告诉她，她才知道过去郁溯溪在集团内的话语权有多强大，占股75％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值了。
但让郁九九更为吃惊的是，郁溯溪无情的挤掉了郁氏家族里不少一直跟他作对的人，哪怕是沾亲带故的人也早被他弄走了。而今马上要上市的郁氏集团股东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郁溯溪持股40％，郁夫达持股5％，郁一一将会持股10％，在她未满十八岁之前，她所拥有的股份全权由郁溯溪持有。郁氏集团旗下各公司忠心耿耿跟着郁溯溪的那群高管们和员工持股总和9％，其余郁氏家族留在集团里的股东总持11％，另外的公众持股总为15％。468个持100股以上的股东。最后剩下的10％集团股份持有人是——郁九九！
“郁小姐，最终的招股书明天就会印发出来，投资银行会根据投资者的需求和市场状况，提出一个建议价格。我们知道你非常有能力，不晓得郁小姐有没有什么建议？”
郁九九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嗡嗡的，说不上哪儿不好，但就是感觉不太好。难怪郁氏集团上市的事郁溯溪非要她来美国，爸爸没来，一一太小，郁家就她和他能到。
忽然，郁九九站了起来。
“哎，郁九九。”
“你们先忙，我有点事。”
郁九九直接走进郁溯溪的办公室，“为什么？”
“嗯？”
郁九九将手里的文件放到郁溯溪的桌上，“我不要10％的集团股份。”
“你是郁家的人吗？”
“我当然是。”
“是我郁溯溪的妹妹吗？”
“是。”
郁溯溪直视郁九九的眼睛，“那你现在跟我这里发的什么脾气！”
一句音量不大的话让郁九九当即就震住了。
小声的，轻轻的，郁九九道，“我没有发脾气，我就是觉得……”
“你觉得什么，嗯？”
“没什么。”
他拿自己当郁家的人，她若再说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妹妹，只怕要惹毛他。
“哥，家族里有些叔伯堂兄们……都离开集团了吗？”
郁溯溪轻轻一笑，“你想说我无情残忍就直说，你哥我不是玻璃心。”
“爸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你以为他不知道？”
“……”
郁九九感激郁溯溪对自己的疼爱，持股郁氏10％的股份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不懂。
“我觉得，是不是不要这么狠？”
郁溯溪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郁九九的面前，一米九零的他看着‘娇小’的妹妹，“狠？对商场的对手狠，不代表我对弱势群体也狠，你几时见过我欺负过普通人。商场如战场，战场上没有父子，商场上跟我讲什么朋友人情。我又没使下三滥的手段，大家凭本事混，混不下去是他们脑不如人。郁九九，我们这辈子的钱足够了，那些跟着我的人呢？郁氏集团那么多人，我们可以没有工作，他们不行，你敢确定别人来当这个董事长做得比我好吗？也许换了老板，很多人要失业，要重新找工作。一个人活着，总要有点责任心，员工就是你的责任，当老板这点觉悟都没有，你怎么管公司！我若不狠，我后面的那群人就很可能被欺负，包、括、你！”
她在郁家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被其他堂兄堂姐嘲讽欺负的时候吧，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那群人忌惮他才没敢对她怎么样，她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小时候跟他保证，以后不会随便让人欺负，结果还是傻了吧唧的。
“哥……”
郁九九眼睛发红，知道他虽然花女人，但是除了不想安定下来找个老婆，对家人朋友真没说的。
“眼泪收回去，别弄的他们以为我兽性大发对自己妹妹干什么事。你可以不要脸，我要！”
“哎！郁溯溪，我跟你之间，谁不要脸一点！”
郁溯溪特别好意思的道，“你啊！地球人都知道。”
郁九九气得跳脚，“你妹的！”
“是啊，我妹！”
郁九九怄火的很，尼玛！
重新拿起文件，郁九九看了两页，问道，“哥，公众持股量会不会太少？”
“少吗？”
“15％，不少吗？”
郁溯溪看着郁九九，“你错了。应该是35％。”
“嗯？”
“高管和员工持股9％，其余郁氏家族股东总持11％，这20％就是个可变数。”郁溯溪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你跟云长安两年，没学到他的十分之一啊。你拿什么保证这些人跟我们是一条心？我都不敢！”
停了停，郁溯溪又道，“我们持股过半才会有集团的控制权。”本就是郁家老人创下的业，创业难，守业更难，他若不控制住，岂不是让郁家的家业白白败出去了吗。
郁九九拿着文件走到沙发里认真的看起来……
还剩下一页的时候，郁九九忽然从沙发里跳起来。
“哥！”
“奏！”
“我占股10％，你给我股份的合同我从来没见到过啊。”
郁溯溪笑了，狭长的眼睛像是点了两颗星星在里面，很亮，“你见过，而且，你还签了字。”
“啊！”
“你那份合同在家里，你回国后找时间看一下。”
“哪？”
“你房间书桌的抽屉里。”
“我什么签的？”
“六月份云氏跟郁氏定合作时，云氏的总负责人是你，对吧？”
“嗯。”
“签合同的也是你，对吧。”
“嗯。”
“所以咯，在那么多纸张里夹两张纸很easy，懂？”
郁九九想了想，道，“不对啊，法务一直跟着，他们有检查过的。”
“呵，郁九九，你不会以为云氏的法务跟你一样对云长安死心塌地吧？”每个人都有心里的底线，当有人能出起价时，背叛显得那么简单。何况，他又不是做坏事，只是知道她不会要股份，当哥哥的心疼妹妹，那群云氏法务不会不懂做人的。
郁九九一声长叹，omg！郁溯溪啊郁溯溪，你这辈子哪有女人能降住你啊！ （云长安抓住郁九九的手，“我看看。”）
其实郁九九并没有被开水烫到，只不过指腹不小心碰到了瓷杯，温度高，让她痛了一下。叫得吓人不过是不想云长安跟裴珮走得太近，对别人她素来大方，但对自己的男朋友，她一点都不想大方。大方是对真心对自己的好朋友的，想抢自己男人的女人她若大方那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看到郁九九的手指红了，云长安拉着她想去洗手间，被她犟住了。
“没事，不疼了。醣”
云长安的手指轻轻抡着郁九九纤细的手指上发红的地方，她做事一般不毛躁，这么不小心还真是很难得。
“不喝茶了，晚点喝杯牛奶休息。”
郁九九看着云长安，小声的说道：“喝什么牛奶呀，得喝咖啡。”
“……”
云长安很轻的笑了，哎哟，才发现他家的这只是个醋坛子，就因为他和裴珮爱喝咖啡的缘故所以泡茶都不专心了？
郁九九听着裴珮弹奏出来的钢琴声，“我不爱喝咖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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