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从没有变9
第四章 他从没有变9
车缓缓开着，中途andy打电话过来说去楼下拿了一箱啤酒，问她还回不回来一起。她回过头看了眼车后座时不时笑着的男人，让andy先别管他，自己先喝。
才刚挂了电话，又响起了铃声，是微信提示声，来自自己的手机。微信狗仔们开的一个群，方便他们这些经纪人助理的比别人更早知道消息。
她瞄了眼，只看到几行字。
“kitty这女人也真是够了吧。放着燕西这么好的男人不珍惜，还跟别的男人乱搞，果然这娱乐圈没一个好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还真是，不过燕西能好到哪儿去，上次我可拍到他跟那个整容女一块儿进出酒店，讲起来那个整容女跟kitty还真分不出来谁是谁，果然有钱人审美就这样了。”
“什么勾搭嫩模的视频也不在少数吧？”
还有几张照片，曼妙在顾珉宇怀里。照片的角度距离很近，甚至看得清楚双方眼里的深情。
小末儿蹙眉…果然顾珉宇这样是见过曼妙了。
她继续开车，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事儿该怎么办？她在曼妙那儿工作几年了，知道这事儿爆出来，对顾珉宇大概没什么影响，可对曼妙，对燕西，以及对晏城的影响有多大。因为从开始，曼妙就是靠炒热她和燕西的关系走红的。而晏城也因为这个，赚了不少钱。
一旦爆出来，这就是欺骗。
这事儿是由她负责的，早年她稚嫩，觉得炒火一个人就是抓住一时的热点，根本没在乎之后会发生什么，根本没在乎过曼妙和燕西一旦分手，事情将会如何发展。
可…
这事儿是晏城的事，如今她是百好文化的人，根本犯不着上心。她提醒自己，可终究还是忍不住担忧。
为一个情谊吧？她想。
车驶入顾珉宇所在的小区，因为深夜格外寂寥，只有几只流浪狗在枯木深处不停地叫唤。小末儿打开车后座的门，将顾珉宇拖曳下来。
醉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可真有点…重。
她肩膀吃痛，男人又开始自言自语，“曼曼，曼曼…”
她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没有曼曼。”可她忍住了，因为顾珉宇太重了，她根本没有腾开手的机会。
房子在挺高的楼层，小末儿在电梯里把男人扔在一边，让他自己靠着栏杆，揉了揉手腕。
真太重了！
她趁着不用扶着顾珉宇，拿出手机给andy发过去一条，“快别喝了，kitty姐和顾珉宇的照片流出去了，你注意着点，千万别毁了我…哦不是你们这么久以来给kitty塑造的形象。”
发完这一切，电梯门打开。小末儿刚准备扶着顾珉宇出去，却发现此时此刻站在眼前的小人儿，一脸惊慌失措地望着她，眼里氤氲着水雾。
第四章 他从没有变10
第四章 他从没有变10
对于这个年轻女孩，小末儿始终喜欢不起来。她有数不清的好，懂事，漂亮，听话。甚至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娱乐圈。可就是不喜欢她。
小末儿蹙眉，一个慌神，扶着的男人一个不稳往她身上倒去。
俩人生生地摔在地上。
准确的是，她摔在地上，顾珉宇摔在她身上。
“嘶——”
也好在脚上穿着比较方便的平底鞋，否则这腿非折了不可。电梯门很快会合上，小末坐在地上，伸手去够开门的按钮，却死活够不着。
“珉宇哥哥这是怎么了？”这边电梯门口，宗想容惊慌失措，捂着脸站在原地不动。小末儿心烦，眼见着电梯门要关上了，她立刻冲着那丫头大声喊道，“赶紧把顾头扶起来。”
小丫头手忙脚乱地来搀扶地上的男人，小末儿适才能摸索着站起来，挡住电梯门，让它不在这个时候合上。随后，她和那小丫头一左一右搀扶着顾珉宇往他的房子走过去。
开门，进房，很快安排妥当。小末儿拿着顾珉宇的手机去客厅充电，宗想容坐在沙发里，一脸胆战心惊。小末儿放好充电器，倒了杯水给她，准备好好问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料，她还没问出口，那小丫头自顾自地在说了，“小末儿姐姐，想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想容给珉宇哥哥打了好多电话，他都没有接，想容真的好害怕。”
“所以？你就来找他了？”
小末儿呵了一声，“大半夜来找一个男人？你怎么想的？”
“珉宇哥哥说过的，以后碰上事儿都可以来找他的。”想容眨巴着眼，望着小末儿，脸上还挂着眼泪。
“呸，渣男！”小末儿随口嘀咕了俩声，随即恢复了那张不动声色的脸。她望着宗想容，微笑着说道，“小丫头，这样哦，这会儿情况你是看到了，你的珉宇哥哥呢，现在自己也不能照顾好自己，现在呢，你有俩种选择，一种呢，就将就着住在这儿，但没人会照顾你，还有一种呢，打开你的手机开个嘀嘀打车，立即马上回到你该在的地方。”
小末儿的话，听着柔柔的，可字里行间都是一个意思，赶紧给我滚，我可不待见你。
“我也可以照顾珉宇哥哥的。”
“……”那丫头这样说，小末儿也是无言以对。她拿起给小丫头倒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抬头的瞬间，她注意到原来墙上的海报，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崭新的装饰画，高高地悬挂在那里，和周围陈旧的气氛完全不符。
“你的珉宇哥哥呢，是不需要任何人照顾的，这样吧，”她保持着微笑，“咱们走吧，小末儿姐送你回学校，怎么样？”
说着她站起身拽着宗想容出去。虽然她比宗想容矮一些，可力气可不小。想容虽然不情愿，还是被她拉上了车扔在车后座里。
接着，开车，打电话，和程欧报备。所有的一切一气呵成。
然而细心的她这次没有注意到，宗想容打开手机，打开了微信，戳开了曼妙的头像。
第四章 他从没有变11
第四章 他从没有变11
曼妙回到城南的别墅，整个房子里空无一人，连保姆周妈也因为女儿从外省回来请假回家了。没有人会在家里等她的。
夕阳垂暮，她站在门口摸索着墙壁，看着那些素淡的装修映上了火红的颜色。房子很大，购置了俩年多却始终没有家的感觉，缺的…不只是那一纸婚书。
客厅里，她拿出酒柜里的whiskey，为自己一杯一杯地倒上。褐色的液体和冰块在杯中打着转，穿过她的喉咙口，炙热地翻滚。
俩年多来，他们一同在这个房子里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各自的忙碌。也因为，每一次她的拒绝。
谁能想到，在外人眼里幸福美满的一对，实则聚少离多，甚至分房而睡。当然曼妙并不介意这些，在一起的初衷，是和顾珉宇赌气，渐渐发现燕西实在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至少…他们看着还恩爱的一天，能够保证她的人气，事业和前途。还有…那份卑微的骄傲。
可心里头那份爱，那些想，那点心思…
好累！
她蹒跚着脚步，慢慢走上楼，推开门，将身子蜷缩在床上，像婴儿一般地蜷缩着。
恍惚如梦，七年骄傲，终究抵不过一时情起。
她和顾珉宇。
她当着顾珉宇的面骄傲了整整七年，借着燕西的宠爱，她活得是那么漂亮潇洒。
那么漂亮，潇洒。
……
“有人在吗？”陌生的骑马男子在陈旧的古堡下停了下来。古堡是那么美丽，他忍不住停下来看一看。
“有人在吗？”他又叫了一声，却依旧无人应答。
“你往前走一步啊。”
荆棘深处的古堡里，公主闻声从睡梦中醒来，高兴地跑到门口，抓着玫瑰花缠绕的门冲着门口站着的骑马的男子大喊，身上穿着繁复的中世纪英式宫廷装，手上套着白手套。她抓着门的手被玫瑰茎叶上的刺刺伤，白手套上立刻血迹斑斑。
“再往前一步啊！”她又喊道，焦急地。
可是，那男人只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睡美人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他永远不会知道，古堡里的那个公主，虽然没有回应，却早已经醒来。只是在等待，假装是被那个她爱的王子将她吻醒。她就能够理所应当地拥抱他。
他更不会知道，也许他只是觊觎古堡的美丽，想要观赏一番。可那个公主，却真真是被他吸引住，他，是她沉眠在古堡深处一百年来见到的第一个男人。
凌晨四点的时候，曼妙从梦里醒来，唇舌焦灼，腹部有些疼痛。她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灯开了一夜，周遭安静得可怕。她打开楼梯的灯，下楼去厨房找水喝。食品柜里已经没有矿泉水了，她只好打开冰箱。冰箱的冷气袭来，腹部的疼痛更加剧烈。
她摸着冰箱慢慢地蹲下身来…
额上冒出涔涔冷汗。
该死的生理期。
该死的，手机居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
“先生，这是私人住宅，你不能进来。”别墅区的门卫对男人说道。他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脸胡子拉碴，憔悴不堪，满身酒味和烟味，看着也不像是有钱人。
第四章 他从没有变12
第四章 他从没有变12
可也就是这个人，现在半个小时前就站在这儿了。大冬天的，凌晨四点过来，说是要去找个朋友。先不说多晚，就说这偌大一个小区，个个都是富豪，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有他的朋友的样子。除非——是哪家太太养的小白脸。
看着这皮相，也实在是像得不行。门卫顿时满身优越感。
然而男人突然说道，“你信不信我让程欧开了你。”
这…难道是程老板的…什么人啊？
门卫突然疑惑了。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那男人从厚重的大衣里掏出手机，“要我给程欧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吗？”
电话已经接通，门卫忙摇头，“不用，不用了。”
他也不想摊上什么事儿，只好放行了。
走进别墅区，顾珉宇看了眼手机。
4点10分。大概步行五百二十步能够到达曼妙的别墅。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这儿来了，可就是这么跑过来了。酒醒之后，他拿起手机就跑这儿来了。
想起前半夜，那陌生的醉汉听了他故事，直接甩了他俩记耳光，“你他妈就是个孬种，看不出来人小姑娘为了你付出多少吗？你以为人就稀得你这不知所谓的默默守候吗？人说白了就在等你说，咱们别闹了，咱们回家吧。可你他妈…这么久了还不明白，人等不起了。人姑娘耗了人小伙子六七年，你啥事儿没干跑去说什么回到过去，你以为你对得起谁啊？”
他捂着脸，竟有些哑然失笑。
这大概是他想过来的原因吧。夜风凛冽刺骨，树木迎风抖擞，路灯打在他身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人慢慢往前走，影子也跟着慢慢往前走。人停下，影子也慢慢停下。
还是往常习惯的的那个位置。
他站在那里，正好可以看到别墅里的灯光。他通常都站在那儿，看着别墅里的灯起灯落。往常只有一个房间，亮着一盏灯，直到天亮。
可，今天啊。
从外面看，整个别墅都被灯光笼罩。大厅，房间，书房，甚至门口圣诞树上的彩灯也亮了起来。
简直说得上是灯火通明。
顾珉宇突然想起那日在酒店，突然停电时，曼妙慌张失措的样子。他知道她总是自己一个人试图克服害怕，可害怕，总是害怕的。在掩饰，也藏不住眼里的惊恐。
“难不成——”
顾珉宇站在曼妙的别墅前开始按门铃，可半天里面都没有反应。他方意识到这门铃居然是失灵的。心里有些怄火，所以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那个滚瓜烂熟在心底的号码。拨通。
给曼妙打电话，他有预感，她会接，她一定会接的。
彩铃的声音是一首小众歌曲《娜娜》，在空灵的男声唱到“失去你我不会放声哭”时，突然停住了。
第四章 他从没有变13
第四章 他从没有变13
不是因为曼妙接了电话，而是——
无人接听。顾珉宇看了眼手机，发现是自己拨错了号码，眉头微微地蹙了蹙。他感觉到有些紧张不安，揉了揉眉心，又重新拨了号码。
这一次的，没有错，却也有很长的等候。他无处依靠，站在原地，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扶着面前的矮墙。矮墙上有前几日留下的雪，还没化干净，有点脏。他缩回手，找不到地方擦拭干净，眉心又蹙起了结。
他觉得有点烦。
在曼妙没有接电话的一分钟里，他全身没一处舒爽的。
身上的酒还没有醒透，意识还没有那么清晰，却也不模糊，他只觉得毛孔里有种针扎似的疼痛感，在刺激他的身体。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收起了电话，放进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手上的雪水干了大半，却还是脏兮兮的，他甩了甩手，还是脏，摆脱不了的脏。
哎——
黑夜里，男人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离开。而这个时候，万没有想到是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忙伸手从大衣内侧掏出手机来，也顾不得脏兮兮的手，直接往大衣里头伸了过去。
接通。
“顾珉宇——”
熟悉的号码和熟悉的声音传来，是那么虚弱的。
“顾珉宇，我疼。”
“哪里疼。”
虚弱的声音让男人心口一紧，他急忙问道。
路灯很亮，曼妙的别墅里面很亮。他眯起眼，发现穿过透明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客厅的沙发底下，窝着一个女人，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她的身体纠缠成一条小小的人鱼，靠着沙发腿扭曲着。
“哪里都…”电话那头的声音脆弱得像是要哭出来一般，顾珉宇不待她继续说话，直接去撞开大门，冲进别墅的院内。
敲门。
啪啪啪啪——
“曼曼，你开门，我就在你家门口。”顾珉宇对着手机吼道。外头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着他背脊一阵冰凉。
今晚的月光，雪光和圣诞树上的七彩灯光，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曼妙打开门，看到顾珉宇，直接扑进他怀里。她趴在他身上不动，什么都不说。顾珉宇拍拍她的背，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湿哒哒的东西滑进他的脖子，方知道，曼妙是哭了。
“怎么哭了？”顾珉宇问道。
“疼。”
曼妙娇娇地说着，顾珉宇深吸了一口气，将她慢慢抱了起来，往沙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