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不了解的事物总会冠之以“神”的名义。
龙气之说在最开始也被逸梦当做是皇帝的自我标榜,什么真龙天子之类的,不都是这样来的吗?至于妖魔不侵,逸梦只当做是气场作怪,人多的地方,热闹的地方,不是据说鬼都不敢靠近的吗?这样的真龙之气,也许就跟此相似吧!
但此刻听到杨济和周翼一本正经地说着龙气怎样怎样,如何如何,逸梦反而觉得奇妙。真的有龙吗?
“应该是有吧,上古异种很多,这种像蛇不像蛇的怪物应该也是有的。”龙在鬼蛇一族的眼中不过是长了脚的蛇,怪模怪样,若不是力量在传说中实在是强悍无匹,恐怕还真的不会被看入眼中。
“噗嗤”听到杨济如此说,逸梦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种说法还真是新鲜,那条龙被蛇鄙视了么?
周翼也跟着抿了抿唇角,以手掩嘴,似乎是挡着笑容的意思,本来没有什么的动作因为逸梦的笑落入杨济眼中也成了嘲笑,自尊心极强的小蛇不干了,怒目道:“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了吗?龙不是上古异种吗?龙难道长得很好看吗?还不如那红毛鸡哪!”
“你说的‘红毛鸡’不会是指凤凰吧!”既然龙都有了,有凤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逸梦的接受程度已经很高了,但那个“红毛鸡”,若是凤凰知道它还有这样的名字,一定会哭的!好歹人家已经是神兽了啊!
“我想应该是。”周翼轻咳了两声,压下笑,脸色恢复了镇定。
杨济撇撇嘴,不再多语,他刚才故意那么说,也不过是想要逗逸梦一笑,小蛇的感情也许并不明朗,却也知道气氛尴尬,上次逸梦那么决绝地离开,他还以为两人再不会见,没想到… …
既然见到了,他就不允许她对他视而不见,但想要回到以前那种熟稔的状态,又似乎有些难,于是也只好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来掩饰自己真正的意图。
偷眼看着逸梦,她的笑容还如记忆中一般美丽,不,应该说更加美丽了。窈窕的少女身姿婀娜,明眸皓齿,看一眼便觉忘却凡尘,再一想到她曾经与自己那么近,而现在,只是看似这么近,又是一阵莫名的难过。
周翼把杨济的表现都看在眼中,明了地笑,琥珀色的眼中闪过淡金色的光,对如何让杨济听命行事,他有了更好的想法。
“一个月后就是鬼节了,那天阴气最重,我想要开启鬼界引出黑河水,逸梦可愿意帮忙?”周翼的说法很客气,留有商量的余地。
杨济听闻,眼前一亮,感激地看了周翼一眼,因为没有黑河的滋养,杨济的修炼并不是处处顺畅的,用了人的身体能够让他有现成的人形,少了不少修炼的工夫,但也让他很难突破身体的限制,即便用灵气滋养身体都达不到脱胎换骨的效果。
而黑河水则不同,与鬼蛇同源的黑河水是天然的易筋洗髓的良药,如同灵泉对修仙者的功效一样,周翼此举,可以说是收拢人心,却对他百利而无一害,怎能不让他感怀于心?
“怎么帮忙?”逸梦对开启鬼界好奇多过害怕,一口答应下来,猛然想到,以前也是好奇的,天黎还说过可以让自己观看,他却食言了。
想到天黎,情绪不由低落起来,越是修炼越是发现差距有多大,天地之别,说的便是如此吧,今生今世,她还有机会再见到天黎吗?别等到自己好容易可以飞升天界了,他却已经成神了。
仙上有神,天外有天,天界并不是修仙者的终点,也许是另一个起点。眼中的茫然之色欲浓,也不愿意再说什么了,“你说怎么做告诉我就好了,到时候叫我一声,我照做。”淡然的语气透着孤寂,不等看到别人怜惜的目光,逸梦已然远去。
“她这是不想帮我吗?”杨济忍不住做出如此猜想,目光黯然。
“我想,她应该不是因为你。”周翼冷眼旁观,说出了最正确的答案,可惜听的人心神都已经随那淡泊的人影远去,并没有在意他说什么。
第四卷 万千劫难 第二十一章 炼魂
第二十一章 炼魂
日落时分,晚霞在西边织就了一道绚丽多彩的流云锦。半遮半掩的日头躲在青山后,朦胧的光晕笼罩着山头,似幻非幻的界限模糊不清,壮丽的城池安静而平和,坚硬冷冽的棱角勾勒出乌国特有的锐气。
少女站在城头,一身素锦的衣衫流泻着绚丽的橙色,遥望着远方的落日,眼中流转着的光华缠绵而多情,回眸凝视城中,黑瞳中却多了一份沉重。
摆了一天摊子的小贩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店铺的掌柜早就到后院吃饭,一两个伙计捧着碗坐在台阶上大口吞咽,哪家的炊烟袅袅升起,混入天空的云霞之中,也成了一缕烟火人气。
这是世俗常见的场景,而她眼中,看到的更多,看到那淡金色的所谓龙气正在一点点消散,也看到了某个面容平凡的修仙者在死寂的皇宫中穿梭寻找,找什么呢?恐怕是魔界的入口吧!
找到了做什么呢?是要成魔,获得魔的力量。还是要封魔,获得无上的荣光?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淡然的眸中也多了些许气恼。
身后的脚步声很轻,如同花落水面的声音,便是五感极强的修仙者,若是不注意,也会错过,可她听得很清晰,很真切,笑容乍起又收,说:“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不是看不惯我做的那些事情吗?你不是自认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修仙者是一路的吗?你又回来做什么?”
生气的话语更像是抱怨嗔怪,还隐含着着恼撒娇的意味。这种时候,只要一两句好话,哪怕是避而不谈,都会赢得少女的笑逐颜开。
“不是所有的修仙者都是虚伪的,你的想法太偏激了,也太狭隘了!”少年的音调平静,并不带争吵的意思,却让少女立刻火冒三丈,刚才的那一刻软化也不翼而飞。
转过脸来,少女背对着阳光,冷声说:“陈易知,我做什么,需要向你请示吗?既然你看不惯,大可以分道扬镳,你又何必要再回来。难道是要看我祈求你留下来吗?”
“远星,我不想跟你吵。”少年皱眉,伸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着无尽的烦恼和疲惫,这副神态落入少女眼中,更让她感到委屈,“是我想要跟你吵吗?明明是我做什么都不对,明明是你总要跟我唱反调,到头来,竟然还成了我的不对吗?”
声音高起来,若不是有隔音罩的存在,两个人早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即便如此,站在墙头上的两人还是太过显眼,少年的冷峻,少女的艳丽,放在人群中,也许不是一眼可见,但在这样空旷的位置,扬起头,两个人仿佛是站在天边。耀目灼灼。
陈易知的眉心紧拢,自从离开了山谷,远星仿佛走下了神坛,一颦一笑都更显生动,眉目间的疏离之色也渐渐淡去,剩下的便如同普通的少女一般的任性倔强,以及… …胡搅蛮缠!
执意要来乌国,好,他陪她来了,可结果是什么,二话不说,一夜之间灭掉了乌国的皇族,那血淋淋的杀戮让人心惊胆寒,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震惊过后,陈易知想要找到答案,而她,则是百般掩饰,掩饰不过便是如今这般不讲理地倒打一耙。
好吧,那些是不相关的人,那些作威作福惯了的皇族死了也就死了,他管不着也不想管,但她执意杀戮最先赶来的那些修仙者就令陈易知大为不解,甚至是产生了自危的念头。
杀人其实并不算什么,但把那些修仙者的元神拘禁起来,甚至还把其中强悍的一些人的尸体保留下来,这就不是陈易知可以接受的了,他想要一个理由,更想要的,却是希望少女不要再这么做。
她更适合白衣的。而白衣,属于纯洁无垢,染了血是不好看的。
于是开始劝说,但劝说似乎产生了反效果,两人开始争吵,不同于走哪条路,什么时候离开的小吵小闹,这次的争吵更加不可调和,暴露出来太多的矛盾以及不坦诚。
陈易知为了少女的隐瞒而不悦,却不知道如何表达,结果越来越糟。
“远星,我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你要杀掉那些修仙者,为什么要拘谨他们的元神,为什么要… …”问着问着,陈易知顿住了,我为什么要问她这些,她的事情与我何干?我管她那么多做什么?这样的疑惑涌上心头,眸光不定。
远星直勾勾地看着陈易知,沉默着,一颗泪珠逸出眼角,飞快地抬手抹去,说:“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我乐意做这些事情。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你若是不愿意跟跟着我,便自己去寻你姐姐,只是你想清楚,走了以后再不要向我求助!”
一路上,远星都是用逸梦的下落,还有自己可以帮助逸梦的说法哄骗着陈易知跟自己走,而到现在,她突然觉得累了,直接说出来,言辞倨傲。
那最后一句话刺伤了陈易知的自尊心。远星刻在骨子里的高傲让陈易知感觉到了受伤,厌恶地看了远星一眼,那目光太冷,竟让远星忍不住后悔脱口而出的话,伸出了手想要挽留。
“我不会向你求助的,从此以后,相逢陌路。”陈易知的动作比远星快,这边儿才刚刚伸手,那边儿已经转身离去,抬起的手臂落在空处,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就可以抓住他的胳膊,然而这一步,他没有等,她没有前进。
如同雕像一般站立着,远星就那么注视着少年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吸进了一口冷气,默然转身,他跟她,终究不是一路人,她再怎样挽留,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倒不如现在好,趁他还不是太讨厌自己,就这样分开吧!
理智这般说着,却还是抬手捂住了胸口,紧紧咬着下唇,好疼,心好疼,这以后就再也不见了吗?巨大的恐惧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攫住了心脏,大粒大粒的泪珠洒落,模糊了视线,那一片晚霞最终沉寂下去了,换成了漆黑的夜幕。
乌国的皇宫之中已经空无一人,宫女内侍在事发之后卷走了钱财。逃之夭夭,大臣们收敛了那一具具尸体,把乌黑的棺木整齐地停放在正殿之上,那曾经是早朝的地方,现在成了停灵的奠堂。
没有伤口,没有挣扎,好似睡着一样的人在睡梦中流干了全部的鲜血,若是有人在他们的皮肤上划上一刀,就会发现,这些尸体里已经没有一滴血了,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尸体愈发显得苍白可怖,尤其在夜色下,无人敢靠近这一片未封死的棺木。
白日里曾经来皇宫查探的修仙者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许是查看皇宫多年的珍藏,也许是被什么有灵光的宝物吸引了视线,没有人盯着这些棺木不放。
远星明目张胆地来到了正殿门前,素锦在月华下仿佛有水波流转其上,温婉动人,愈显柔和,而一迈入正殿之中,一层看不见的隔膜阻碍了月光的照射,黑鸦鸦的一片阴森,透着渗人的寒气。
阴冷的气息从脚底弥漫上来,远星一步步走着,并不曾为此停留,直到走到大殿正中,在一个最大的棺木前停下了脚步,这是乌国皇帝的棺木,他生前就为自己准备好了的百年黑木,很是名贵。
大殿中的棺木,只有这一个棺木是封起来的,保留了一国皇帝最后的尊严,但远星只是挥了挥衣袖,就轻易地打开了棺盖,露出了棺材内部的情形。
这具最大的棺木几乎可以容纳下五人,其中本应该有很多陪葬品,比如皇帝生前最喜欢的器皿之类的,但现在,棺盖一打开,浓重的血腥味儿先冒了出来,黑木之中快要满溢出来的都是鲜血,不见人在。
没有了陈易知在身边,远星倒也少了很多顾忌,使用起炼魂术更加熟练,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玉匣,绿色的元神火焰如同下饺子一样被她抛在血水中,咕嘟咕嘟的声音好似沸水将开的模样,却不见水泡冒出。
这种事情无论做多少次也会觉得邪恶觉得厌恶的吧,但即便是如此,远星的面容不改,那悲悯的神色从眉梢眼角流露出来反而增添了一抹圣洁的美丽,勾魂夺魄。
口中喃喃,似乎在念着什么,远星镇定地把需要的东西一样样放入其中,血色渐渐分成两层,上面一层成为了澄净的水,是要被分离掉的,而下面的一层也就是血,却更加浓郁沉重了一些,紧紧包裹着一具尸体,淡淡的金色被压抑着,不得而出,偶然流露出来的金色光点转瞬就被血色所堵。
分离出那层无用的水,再加入新鲜的血液,棺木的集中存放方便了远星的取用,大殿中有了一幕异景,清水与血液交替成两道虹桥,一出一进,井然有序。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在殿外出现的时候,远星也完成了法术,封上棺木,留下一滩水渍,等到太阳升起之后,那一滩水渍也会消失不见,大殿中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四卷 万千劫难 第二十二章 汇聚
第二十二章 汇聚
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后一刻,诡谲多变的乌云便笼罩在头顶,酝酿着一场倾盆大雨,那黑压压的云低垂,似乎随时都会压下来的感觉,沉闷而压抑的空气带着烦躁的闷热,让人憋出满心的郁结。
陈易天冷着一张脸,缓慢的步子无视快要下雨的天,如普通人一般一步步走着,前面不远,就是乌国的都城了,再怎样拖延,也还是要到了。
隐约可见的巍峨城墙露出坚硬的一角,都城上方的天空,乌云更黑,浓郁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乌黑一点,便可以晕染成一片黑暗。
“少爷,前面就是都城了,可要歇一歇再走?”习惯了陈易天的三步一歇两步一停。即便是眼看着快要到了,说不定也要停上一停再走,这般想着,白露便试探地问了。
“那就歇一会儿再走吧!”陈易天从善如流,立刻停住了脚步,压根儿不想往前走的意思。
白露一直跟着陈明瑞,对陈明瑞的脾气倒是了如指掌,但对这个少爷,实在是… …明明是他提出要来乌国的,但一路上想法儿拖延时间的也是他,真不知道是怎样的为难事情,让少爷做出这般无奈之举。
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但这故意未免太过孩子气,按照白露的想法,最好是和老爷商量一下,该做什么不做什么,老爷说的总不会错,而少爷这般拖延,再怎样也还是要到地方,那到了地方之后呢?
把笑意深藏在眼底,因为对陈明瑞秘而不可宣的喜爱,白露眼中,倒把这个少爷看做是自己亲生的一般,到底是看着长大的,仅这份感情就不同其他,更何况,这是陈明瑞唯一的孩子。
一路上的精心照顾。百般打点,真是再怎样都不为过的,白露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连脾气不好的陈易天,这一路走下来,也对她有了些亲切的意思,不再如一开始那般冷淡了。
“少爷可是有什么为难事?”白露看陈易天站在树下不言不语,直勾勾地望着都城方向发呆,斟酌半天,方才小心翼翼地问了这么一句,又急忙补充着,“少爷别把什么事都藏在心底,这乌国再怎样也和咱们无关的!”
“我知道。”陈易天淡淡应了一句,看到白露脸上的关切之情,心中一暖,说,“我这趟出来其实就是散散心,躲躲那个长乐公主,没有别的事情。”
一提到长乐公主乐瑶,陈易天就是止不住地头疼。若是早知道那个模样尚可的少女竟然是这么一个身份,他怕是怎样都不会主动招惹,现在可好,甩都甩不掉,若不是这趟出来,还不知要怎生被她黏着。
说起来,那长乐公主不是不好,模样不错,性格也爽快大方,不似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