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哪里?”
“速战速决吧,我可不喜欢在这里待得太久,管事姑姑也说了,这里太安静,安静得让人心不安。”
逸梦沉吟了一下,同意了关淑云的意见,“反正这里的状况也差不多都清楚了,咱们直接去守心殿吧,那两个宫女不是新晋的,外务司中必然有熟识的人,咱们不过去还好,若是过去,指不定才走入门就被发现了,那就糟了。”
“嗯。”关淑云没有意见,仰头看看天色,今天天气很好哪!“咱们光明正大地去!”
因为知道皇帝比自己修为高,一进宫逸梦就自觉放弃了用神识观察的诱人想法,还特意告诫了一下关淑云,关淑云对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一知半解的,并没有习惯动用神识,听从了逸梦的劝告,这样,寻路的时候就很费一番工夫了。
当初她们是被挑选入内宫的宫女,对外宫并不熟悉,从这里去内宫的路线也没有跟那个管事姑姑问清楚,这会儿再回头找人肯定是不行,也只有硬闯了,知道大概的方向,直接走过去,最笨的办法未必不是最省心的。
饶是尽量保持了直线行走,但因为要躲避来往的宫女,两人真正走到永天宫,也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相比于外宫之中的寡言,内宫之中的宫女更有可能成为妃子,对皇帝的关注也多了许多,从她们的交谈之中,很轻松得到了皇帝现在幻情宫陪着“关淑云”的消息,逸梦眼中含笑,看向关淑云,关淑云黑着一张脸,一语不发。
第五卷 仙者无家 第四十四章 密室
第四十四章 密室
“没想到石玉芬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妃子。可惜她必须要顶着你的名字,真是… …”逸梦无限感慨,她还不知道自己离开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李代桃僵的事情,好在这里的宫女多是跟自己一起入宫的,还有人讨论这位宠妃,否则还不会轻松得到这样的消息。
“你是在为她可惜吗?”关淑云心情很糟糕,别人顶着自己的名字成为妃子,还百般受宠,那种感觉很膈应。
“没有,没有… …”看到关淑云明显的脸色不好,逸梦哪里还敢多说,摆摆手连忙否认。
“虽然知道不是这个关淑云,但听到关淑云陪皇上如何如何的话,估计不太舒服吧!”微微这会儿醒了,清楚了事情经过,换位思考,为关淑云说了一句公道话。
“但很有意思不是吗?一下子有了两个关淑云,一个陪着皇上,一个陪着我!”逸梦心里想着,捂嘴偷笑。
微微第一次萌生了无语的念头,沉默了。一语不发地再次休养起来,她的休养便是沉睡,反正现在没有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还是先睡觉,免得听这些没有营养的话,抹黑了逸梦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你在笑什么?”关淑云眼尖地看到了逸梦的偷笑,一字一顿地发问。
“啊,微微刚才问我,怎么有两个关淑云,一个陪着皇上,一个陪着我。”逸梦随口说了一句,把黑锅扣在微微的头上。
关淑云不确定这是逸梦说的,也不好再说什么,哼了一声昂首前行,明显的火气很大,永天宫拦路的宫女被她直接敲昏,半点儿不留情面。
难得皇帝在幻情宫,动作快点儿的话,应该可以在他发现之前找到灵药的所在,想到那个密室,逸梦更有了一探究竟的冲动。
唤醒微微,跟她要了一把草籽,揉成粉末吹出,关淑云也在烟尘的范围内,逸梦连忙拉出她来,给她服下解药。
“这是什么?”按着有点儿眩晕的额头,关淑云的好奇心压过了怒气。
“一种让人昏迷的药草罢了。风向正好,可以省不少事。”逸梦没有说关淑云的方法不对,而是把自己的方法说出来。
关淑云一听脸色微红,她若是硬闯的话,碰见一个两个,还是可以在她们惊呼之前把她们打昏,可只要有一个人叫出声来,没道理幻情宫的皇帝会听不到,永天宫和幻情宫这么近,皇帝又是修为高深之人… …
“是我太莽撞了!”关淑云爽快地承认了错误,接着道,“那药草还有没?给我些,我也来帮忙!”
单纯凭借风力便需要足够多的药草才能够把永天宫的人都迷昏,逸梦并不想要那么大手笔,她只想着走到守心殿的这条路畅通无阻就是了,但看到关淑云兴起,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随手抓了一把草籽揉成粉末给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芝麻一样小的草籽,这么多,你一握,就成粉末了!”关淑云再次感觉到了与逸梦之间沟壑难填的差距。
“很简单。把灵气覆盖在手上就可以做到了,你也可以的,不过,还是先做完这件事情再说吧!”逸梦看到关淑云想要马上尝试的表情,立刻提醒她主次。
关淑云的性格太好,若是不想让她知道什么,随便提点儿她感兴趣的,她就会立刻分心,这个,可以算作是优点,也可以算作是缺点吧!逸梦不太确定地想着。
永天宫的宫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才,有了那种药草开路,关淑云很轻松就让大家都陷入了昏迷当中,她自己服过了解药,倒也不怕,在一片烟尘之中呼吸自若。
害怕关淑云浪费时间,逸梦也帮着扩大了战果,放倒了永天宫所有宫女之后,两个人站在守心殿中。
“上次来都没有好好看,当皇帝还是挺享受的嘛!”原本关淑云对皇帝还有畏惧之心,但听到逸梦所说的都是一样的修仙中人,她又觉得皇帝也不过如此,就是修为高一些罢了,没必要太过惧怕,再次走进这守心殿,已是轻松不少。
“那床下应该有一个密室,不知道开关在哪里,你也过来找找!”逸梦直奔大床,摸索着床上一切可疑的物品。连大床的雕花也细细看了一遍。
“咔”一声轻响,大床移开,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逸梦惊诧回首,“你怎么做的?”
关淑云站在镜子前,脸上的诧异之色还未及收回,“我就是想要照照镜子,所以,扳了一下!”
机关竟然是镜子,可以认为皇帝潜意识里是一个自恋的人吗?逸梦的嘴角有些抽搐,真是想不到的创意啊!
“我先进去,你在这里等着!”逸梦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先下去,若是关淑云和自己一起,万一机关合上了,她又不会在里面开,恐怕还要依靠关淑云在外面配合!
听明白了逸梦的意思,关淑云再不情愿也知道大事为重,自己修为不高,还是不要添乱的好,点头应允。
脚下的楼梯很陡,逸梦走得小心,她不敢用法术。害怕灵力的波动把皇帝引回来,所以只有借着夜明珠的光亮缓步前行,为了防止有机关什么的,她还特别把舞灵取了出来投石问路。
幻情宫中,正在饮酒作乐的皇帝突然放下酒杯,石玉芬一直关注着皇帝的动作,看到他面色微变,也停下了舞蹈,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
什么宠妃,若是那些羡慕石玉芬的宫女真的知道石玉芬在做什么,她们也就不会欣羡嫉妒了。最开始。石玉芬为自己能够当妃子欣喜了一阵儿,后来看皇帝俊美,又像是对自己很宠爱的样子,便企图正名,不想再顶着关淑云的名字。
结果,皇帝却笑着问她会不会跳舞,然后让她整整跳了一夜的舞,只要停下就是鞭打,毫不留情,前一刻对着你笑的男人一转脸冷酷无情,石玉芬有点儿接受不了,还妄图借着泪水来楚楚可怜一下,皇帝自然是不会怜惜的,你爱哭,好啊,什么时候把水缸哭满了,什么时候停下,没有泪水,更容易了,用点儿刺激眼泪的药就可以了。
石玉芬真正体会了一回什么叫做眼睛要哭瞎了。拼命地求饶,拼命地叩首,好容易在瞎掉之前让皇帝动了点儿恻隐之心,让她捡了一条小命,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每日里担惊受怕,只要皇帝脸色有点儿细微变化,石玉芬就会想到跳舞跳得娇软,哭泣哭得眼肿的感觉,恐惧心起,皇帝再怎么俊美,对她好的时候再怎么柔情,她都不敢肆无忌惮地张扬起来了。
“没你的事,下去吧!”皇帝笑着挥了挥手,让石玉芬退下,石玉芬看得清楚,皇帝眼中的狠戾之光,怕是有什么人要倒霉了!幸灾乐祸地想着。速速离去,她可不想再尝试一次皇帝的怒火。
“… …终于来了!”站起身来,明亮的双眸望向宫外,上次让你们跑了,可是这一次,你们谁也跑不了!大步离开,明黄的衣衫下摆终于淡出了石玉芬的视线。
“呼,又安全了!”石玉芬跪在烛台后,直到皇帝离去,才敢直起身子来,腿却还是软的,踉跄一下,扶住了烛台,“这一天天的,可怎么熬啊!”
直到进入了幻情宫,她才知道皇帝的妃子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更加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如何,如小猫小狗一样,皇帝喜欢了就会来看看,但不喜欢了,你就要承受他暴虐的脾气,看那一个个跟小耗子一样的妃子,石玉芬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虽然她很想把自己的这份宠爱分给别人。
有时,她也会想到进宫后听说的那个妃子为了争宠杀掉另一个妃子的传言,然后放声大笑,这样的宠爱,有谁会去争?更何况,作为妃子的她们是不被允许在皇帝召见之外踏出这幻情宫一步的,这说明什么,那个死在梅林中的妃子只可能是皇帝亲手杀死的。
有多少次忍耐不住的时候,石玉芬就会用这件事情来提醒自己,她没有肆意妄为的权力,否则,只有死亡而已,皇帝不容违背!
守心殿的密室之中,逸梦刚刚发现了存放灵药的一个房间,高兴之余一挥手,把灵药都收入了微微的储物袋中,她现在仍然可以使用微微的储物袋,这一点大大方便了她存放东西。
“真可惜,放不下这么多!”储物袋的空间有限,逸梦能够拿走的灵药也就是五分之二的样子,让逸梦遗憾不已。
“不知道后面的房间还有什么?”逸梦继续往前走,打开了房间门,看到了整齐摆放的玉棺,晶莹剔透地玉如同冰晶一般,也有着寒气,而棺中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这是什么?
被密密麻麻的玉棺震住了,逸梦站在门口,没有上前,隐约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小心!”微微惊呼出声,逸梦还没反应,已经被人打昏,昏倒前只来得及跟微微说了一句“不要出来!”
第五卷 仙者无家 第四十五章 春烦
第四十五章 春烦
皇城醉仙楼,雅间里。一个青年正在侃侃而谈,他的声音很大,情绪非常激动,薄薄一层木板根本挡不住声音的传递,外面的人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 …令从何处?上官不识皇者为谁?不知朝见叩拜之礼,不见如何敬畏… …想当然尔,若天子者,如首脑如中心,上官者则为臂膀,地方则为腿脚,而今,首脑不动,心不动,臂膀随官者意,偶有安插,搅乱大局,地方则不知令出何门,凡有权势者,皆可私设公堂,然,公理何在?我等凡人听谁号令。上官言其事,地方听而不闻,明而不行,更有悖逆者,我等凡人从上官耶,从地方耶?… …”
“天子者,原百官元首,代上天而巡牧天下,何以自囚皇宫,不得而拜?如此百年,上官不知上有天,地方不知天上天,竟无人统一政令,无人爱护百姓,有志者欲出头,登高一呼,不知何处可往… …”
“… …鲜克有终,家国者更应重之,何以百年不见变化?岂无变乎?君不见地怒天哭,均为灾厄,君不见盗匪为虐,肆患地方,君不见官官相护,为祸百姓,君不见令出多门,从者茫然,君不见堂下白发。求告无处… …”
“表率当以身作之,统领天下,坐高堂而遣百官,灾则救之… …有言曰,地方官长,犹若父母,其下统御,皆为子女。如之,上父何以不听子女苦难,何以疏远?… …”
声音愈发高亢起来,有着痛心疾首亦殷殷企盼之意,说的人如此,听的人也有莫名愤慨者,也有人机灵,掌柜的听到这是在妄议上非,哪里还敢怠慢,不知雅间里的客人是什么来头,不敢打扰,便亲自去府衙请了人来。
皇朝百年,并非无人非议,却从没有一个人如此明目张胆。如此明明白白地说不好,来人坐在大堂之中,听得那青年慷慨激昂的说辞,若是录下,大约也可称之为檄文了。
掌柜的额头冒汗,连连道:“大人,我们这醉仙楼可是正经生意,不知哪里来的人说这样的胡话,还请大人莫要株连!”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一身便衣的大人挥挥手,留下两个侍卫在身后站立,静静地听着那青年把这一番话说完。
这通篇的“檄文”看似是为了皇帝不露面处理事情,皇城高官稳坐高堂,地方令出多门而起的怨尤,明面儿上的意思是为了皇帝不理政事而忧心忡忡,满怀大义,只为国家,而往深里想去,恐怕未必不是有人想要取而代之。
“大人若是明天无事,不妨四下看看,最近总是有些乱民胡言,奇远很是不安啊!”
想到昨日钟奇远的那番话,莫非指的就是这样的言论?百年如此,他难道指望一夕更替?是他想要做这个位置,还是另有他人在背后指使?
青年终于说完了,底下也有人高声叫好,伙计上楼去,按照掌柜的吩咐猛然推开门,侍卫也戒备着。准备捉人,可是门开了,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从窗户看去,也是无踪,逃得真快!
从春天开始,这一年就是多事之秋,首先是有人在皇城四下散播对朝廷不利却又是事实的言论,并且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读书人更是把这些话当作了圣旨一样言听计从,有不少人到官府闹事申辩,甚至有人谣传,皇帝其实早就没了,只是有人假借皇帝的名义行事。
因灵药之事闹得太大,有了这种说法,那些因灵药得官的一时颇为被人诟病,有不少都被人问询可有真的见到皇帝,自然是没有的,多半答曰隔着屏风,或者下着垂帘,可疑之处又大了几分。
皇宫不在皇城之中,而在城外,为何在城外。皇宫围得铁桶一般,进出不易,为何不易?除了保护,也可以说是软禁吧!
百年更迭,官员都换了不少,皇帝却依旧在,还没有皇后,没有子嗣,怎能不让人多想?为官者,高位者,竟无一人见过皇帝真容。皇帝甚至从无政令,只有因灵药而下的赏赐,岂能让人心服?
有了那样的言论在前,又有人鼓吹,躁动者不知凡几,就连官员之中,也有蠢蠢欲动者,凭什么自己付出那么多劳动,却让一个什么都不做的人坐了高位?
地方上也有了响应,本已肃清的散乱盗匪不知道何时连成了片,打杀地方官员,自立为王,三月间,竟有大半地方宣告易主,急报传来,合该处理此事的官员也不敢轻下清剿的号令,而是把奏折呈在御览台上,等着皇帝的批复。
以往的大事,如谁谁谁敬献灵药了,想要什么了,都要写成折子,然后呈放在皇城最高楼的御览台上,多则三五日,少则一日,可见回复。便是皇帝宣召某人,也会在台上留下笔墨,有专人负责查看,然后通告某官。
“钟大哥,你为什么这么做?”苏鸣不解地看着那些封黄皮的折子,都是加急加快的求援,地方上的官兵到底不足,还要朝廷派人才好,或者说地方官员所养的都是私兵,人皆有私心,断不肯为了这个而断送的。
“哦,这个啊!”钟奇远随便拿起了一个折子,说。“这上面都是求兵的,自然是要送到我这里的!”
“钟大哥,你别骗我了,我刚才都听到了,那人是从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