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她,不会,虽然是这样想着,然而他的脚步却不受控制地朝声源走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她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他推开了房门,而已完全沉迷的轩辕暮一点也没察觉到夜阎罗的闯入。
颤抖地拉开床幔,两具几近光裸的躯体呈现眼前,熟悉的脸孔让他无法
抑制难以承受的心痛。
“啊--!”他克制不住地嘶吼,惊醒了床上的轩辕暮,迅速用被子盖
上童纾的身体,再回过头来,只感觉到一丝银光朝他射来,快得连反应的时
间都没有就昏了过去。正当夜阎罗想杀了他之际,童纾拉开了盖住她的丝被
,克制不住地喘息着,蜷曲的身躯和红得过火的脸看起来难受异常。这才令
夜阎罗察觉到不对劲。
不远处因他的嘶吼而赶来的侍卫的脚步声让他惊觉,他立即用丝被裹起
童纾,跃上屋顶,一同消失与夜空中。
一路上,不安分的童纾在他怀中不断扭动,令夜阎罗面红耳赤。好不容
易来到了他的小木屋,他想轻轻放下她,却被她缠住了脖颈,一声声诱人的
娇喘让他感到浑身发热。
“澈,好热,唔,热。”她的脸贴上了他的胸膛,无意识地撒着娇,嘟
起的红唇无意擦过了他的下颚,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同时也皱起了眉,
这样不雅的行为,她被人下了药,是方才那个人吗?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刚
才应该杀了他的!
但忽然想到今日在客栈听到的流言,她,会是那个传言中的王妃吗?她
嫁给那个人了?望着她娇媚的脸,他觉得心一阵抽痛。一只纤纤素手抚上了
他的脸,在迷乱中童纾半睁开迷离的双眸,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澈,
我好想你,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我等了好久,好久……。”
这句话彻底打破了他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一丝痛苦也消失无踪。余下
的只剩满满的甜蜜。
“我回来了。”他俯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地道。轻轻柔柔的吻覆上她的
脸,惹得她感觉痒痒的,低低地喘息着,“澈,好想你,唔。”
他笑了笑,罕见的笑令他的脸更多几分妖冶。
“我也想你,好想好想。”他的吻从她嫩滑的脸来到诱人的唇上,由浅
入深,无限温柔,倾尽他所有的柔情。
房内顿时春光无限……
“啊--!疼……”剧烈的疼痛顿时令迷失意识的童纾清醒了不少,睁
大眼,看到夜阎罗无措的脸,生涩的他只能摸索着男女之间最原始的舞步,
还是弄疼了她,自责与不知所措交织着,他硬生生地停止了动作,憋得脸红
了一片。
药物的作用最终还是超越了疼痛带给她的难受,她难过地扭动着,这下
夜阎罗才敢缓缓地动着。
不一会儿,男女混合的喘息传出,房内旖旎一片……
夜莺的叫声也不知何时停止了,月儿也被羞得躲到了云片之中。
一夜纵情,换来的是严重的后果!
天啊!杀了她吧!浑身的骨头似要散架了一般,像是被七拼八凑起来的
。腰酸背痛,尤其是腰,动一动就像是要断了的疼。
童纾睁开眼后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而罪魁祸首却不在身边,只有身下
那抹暗红告诉她,昨晚发生的确实是事实,她模糊地记得昨夜的那个人,是
澈,又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不,不会的,一定是澈,那是澈的味道。抚着跳
动的心,撑起身体,她挣扎着要爬起来。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银眸对上了黑瞳,他呆住了。
美人半撑着玉体,一手抓着提到胸前的丝被,露出半裸的香肩,妖娆柔
媚,水眸还带着尚未清醒的迷茫,朦胧惺忪。随意披落在丝被上的发丝有几
屡划过脸庞,把精致脱俗的小脸映衬得千娇百媚,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房
内还残留着见证今晨旖旎的气味,引人遐思。
夜阎罗艰难地别开脸,抑制住不受控制的心跳,把手中的热水灌满了房
中的一个大木桶。
看着他憋红的脸,童纾忽然觉得他很可爱,昨夜,原来真的是他,心也
放了下来。
灌满水,他低着头走向她,隔着被子抱起她走到浴桶旁,别开脸把她身
上的被子掀开,轻轻地把她放到热水中,但手上滑腻的触感还是轻易地夺去
他的呼吸。
虽然觉得很害羞,但童纾有点忍不住想要逗逗他,“我长得很丑吗?你
都不看我!难道你想不负责任?呜呜……”她委屈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娇
娇柔柔撒娇似的嗓音让人打心底里心疼。
“不、不是的!我--”一听她这些话,夜阎罗焦急地回过头解释,却
在看到她笑靥的一刻,几个过度刺激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两个人的脸都着
火般的烧了起来。
突然,夜阎罗向外跨了一大步,瞬间没了踪影,人已走远,在空气中留
下一句话,“沐浴完叫我。”
“哈哈……”一阵不明所以的脸红过后,童纾看着逃得远远的他,忍不
住爆笑出来,屋内的爆笑声传到正全身浸入湖中降火的夜阎罗耳中,虽然有
些恼怒,却露出傻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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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峰中的小屋温馨无比,可此时的暮王府内却是阴沉非常。
任谁也不敢看轩辕暮的脸色,铁青得近黑一般。整个王府都陷入一种低
迷阴沉的气氛,下人们连交谈也只是用眼神示意,大气不敢喘一下,阴静得
可怕。
她不见了!被昨夜那个人虏走了!在他眼前,那般诱人的她……
不!他都不敢想下去!
是谁?那样快的身手,绝不可能是宫内的人,那么是谁?他的心好乱,
好烦,没有一丝头绪,眉头紧皱在一起,他好混乱,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没
用,连从何着手都无从得知。
不自觉捏碎了一只玉杯,鲜红的血从手上流下来,他却毫无知觉。
正试着冷静思考之际,一个侍卫从外面进入室内通报。
“王爷,皇上宣您进宫。”
皇兄?这个时候有什么事,尤其这个节骨眼上,“你回去禀报,我改日
再去。”他烦躁地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可是、王爷,皇上说无论如何也要您进宫一趟。”那个侍卫犹豫地道
。今早不知皇上听了什么消息,脸色难看得紧,可没想到,王爷的脸色更难
看啊!这年头,做人真是不容易!
轩辕暮瞪着那个侍卫,吓得他马上低下头,好一会儿,才不耐烦地道,
“本王会去的,退下吧!”
“是,王爷!”那侍卫如获大赦般迅速消失于室内。
第二十七章 不完美的温馨
皇宫
从外面看似乎风平浪静的皇宫实则却暗潮汹涌,一切皆因为这里的主人
,轩辕啸难看的脸色。
没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轩辕暮一来到大殿内就听到轩辕啸的质问声。
“你可知昨夜虏走她的是什么人?!”
她?这么快就知道了?难道……轩辕暮不由得狐疑地盯着御座上的男人
。突然,一枚银针向轩辕暮的方向射过来,反射性的,轩辕暮两指夹住了那
枚银针。
这枚银针……。就像昨夜那人一样,只是那人的速度稍微快些,还有,
距离再近些。可是,皇兄、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皇兄真的……他心中的不
安更深了。
“这就是从你身上取出的银针,就是它,扎进了你的迷穴。你可知,这
枚银针是谁的?”轩辕啸眯眼看着他。
“谁!”明显紧张的腔调,轩辕暮此时已顾不得去想太多,他只想知道
她的去向。
“地狱银妖,勾魂无痕。”八个字从轩辕啸口中吐出,字字像他手中的
银针一般刺进他的心里。
夜阎罗?她落入了夜阎罗手中?可是,为什么会是她?传闻中夜阎罗从
不近女色,难道,他们是原本就认识的吗?他清楚地记得昨夜那个人在瞧见
他们之后痛苦的嘶喊。
夜阎罗,喜欢纾儿?像夜阎罗那样的人,也爱上她了吗?
那么,她现在,跟他在一起吗?昨夜,也跟他在一起吗?
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天空都坍塌了下来,那是彻底的绝望。
忽然间,轩辕暮感到自己草木皆兵,任他怎么藏,本身就是个发光体的
她,他还是藏不住。周围的人,似乎都是他的情敌,多么可笑呀!他混混噩
噩地走出了皇宫大门,自嘲的笑笑,她,真的不能是他的吗?
难道命中注定如此?不--!他不相信,他从不相信命运,所以才为自
己抗争,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一切,他要争!他要把她抢过来。什么命中注定
!他不信!他不相信!
“我不相信--!”他对着天空嘶喊,“谁也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他坚定的声音像是穿透了云层,直达天际。
几朵白云挤到了一起,迅速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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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皇帝的密探,轩辕暮手下的一个情报组织,还有司马清绝父母留给
他的一个山庄。王妃失踪,不能大肆宣扬,寻人工作惟有秘密地进行着。
在外面几队人马为了童纾的失踪而找得天昏地暗的时候,这两个人却甜
甜蜜蜜地在半山的小屋里享受着短暂的重逢的幸福。
云雾缭绕的群山中央,在一块罕见的半山平地上建着一间小木屋,野花
飘香,古朴是它给人的第一感觉,几片白云似乎就飘荡在小木屋的顶上一般
,使人有种身入仙境的错觉。
而此刻,由远至近,两个身影在木屋的四周忙碌着。
童纾抓着手帕,温柔的看着正满头大汗的澈,时而为他擦去额上的汗滴
,这个地方是他原来的住所,因为一个人,所以只是粗略地盖了起来,而没
有细心地建,山间,只有一间木屋,显得有些孤单,不难想象曾经的他在怎
样寂寞的环境中生活着,远离市井人群的他,在深山中一个人生活的他,是
多么的孤寂。一想到此,她的心就如被什么揪着的疼。
以后,她决不让他再一个人了,决不。
这里,今后会是他们的爱巢,她要把这里弄得美美的,至少要有种家的
感觉,家没有栅栏怎么行呢?虽然这样的山根本没人会来,但她要弄出那种
温馨的家的感觉。所以这就是他们此刻所忙碌的事情了,澈又不肯让她做,
只有在他身边为他拂汗了呗!
“澈,我们弄好之后,在栅栏旁边种满小花好不好?”她想象着花开了
之后会是怎样的美。
“好”他温柔地笑笑,又继续他的工作。
“那我还要在那里做一个花环围住的大门,然后在大门那里种一棵苹果
树,到结果的时候会挂满苹果,再在园子里种些草莓,你说好不好?”撒娇
似的,童纾摇了摇他的衣袖,不满地嘟起了嘴,哼,她说了那么多,都不理
她!
“好。”他放下手中的木头,回过头吻了下她嘟起的红唇,戏谑地笑笑
,继续她的话题道,“然后,我们还在那边盖上一座小小的厨房,种一片菜
园,对吗?”
“你、你、你怎么知道?”他会读心术吗?她震惊地看着她。
他幸福地笑着,说,“因为,这也是我想了好久的家。”
她水钻般的泪珠,决堤而出,扑进他的怀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反手抱住她,吻干她脸上晶莹的泪水,“以后,你在的地方,就是我
的家。”
“嗯,嗯!”她不住地点头,控制不住流下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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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的落日从西方缓缓落下,夕阳的余晖投射在相偎的二人身上,折射
出一种温馨的甜蜜,他们身后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童纾把整个人完全偎进了他的胸前,甜甜地笑着。
“澈,我们永远这样好不好?”她轻轻地问,言语间,尽是醉人的甜蜜
。
“好。”他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柔柔地回道。
“那,你还会离开吗?”注视着他的眼睛,童纾感觉到自己被卷进了一
片结成了冰的海洋,却一点也不觉寒冷,反而有种温暖的感觉,那样的深邃
。
“我……”看着她的眼睛,他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无法给她承诺
。他要怎么告诉她,他随时都会离开她?
他是一个没有自己自由的人,永远那样被别人控制着,不断地杀人,这
样的他,能给她什么承诺?要她跟他一样每天活在刀光剑影之中吗?把她带
进他的世界,这充满危险的世界吗?要她等待一个没有未来可言的人吗?
在离开她的那一个多月里,他尝试过脱离那个人的掌控,但,他失败了
,他身上的蛊会这样永远跟着他,直到他死去。
银眸中仿佛凝结了一层浓郁的悲伤,伤痛一片,那浓得化不开的不舍与
心痛被她察觉,她凝视着他,不需任何语言,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她把手贴
近他的心口处,感受那里的心跳,视线紧紧地缠绕着他的,不放过他的一个
眼神。
他在挣扎,她感觉到了,但他在挣扎什么呢?她不知道。
泪水就这样从她的眼眶里流出,世界似乎在顷刻崩塌,落日此刻像是他
们的绝唱。
“为什么?”颤抖的声音从她喉咙里发出,明明只是低诉,却像是响彻
了整座山峰。
他的心好痛,好痛,但不可以,他不可以告诉她真相,因为他知道,那
样的话,她一定不会离开他的。
越来越贪恋她的温柔,他怎会舍得离她而去?经过那日,她已与他合二
为一,他怎能放开她?不舍,不愿,不能,不可以!可是,他能承诺她多久
的未来?多久?他自己都不知道,再给他多一点的时间吧!他真的好想,好
想跟她在一起。
他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不留一丝缝隙地抱着,一言不发。
心,幸福却疼痛着。
离开他胸前,她凑上因哭泣而艳红的唇,轻轻地覆上了他的。她不要离
开他,不要!
他压下了她的唇,把浅吻加深,一把抱起她进屋。
几近疯狂的两人将无法压抑的情感宣泄在这一场漫长而缠绵的欢爱之中
,仿佛沙漠中的旅者遇见了绿洲,那是对彼此疯狂的渴望。
直至黎明,他们的欢爱仍在继续,似要筋疲力尽方罢休一般。
山间的夜雾凝结成了水珠,似泪水那样的晶莹,凝结在小草上,野花上
,树叶上,像整个大地都在为屋内的两人而哭泣着。
朝阳似霞,绽放出刺眼的光芒,而山中的浓雾亦在逐渐上升的温度中慢
慢散去。景物很快便清明一片。
他俯视着身侧因疲惫不支而熟睡的她,心疼地轻抚她脖颈上、肩上、胸
前、还有全身布满着的大大小小的淤青,他那么粗鲁吗?他弄伤她了吗?
忍不住爱怜地在她脸上亲吻着,突然,一股咸咸的液体流进了他口中,
抬起头一看,那是她的泪。他还是伤害了她,她悲伤到在梦中流泪吗?猛地
感觉到攀在他胸膛上的小手一紧,她低低的哭泣声响起:
“澈,不要走,不要!”晶莹的泪水不断从她紧闭的眼睑滑落,颤抖的
呼吸透漏出她不好的梦境。“澈,不要离开!”
他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怀里,连带她的人也紧抱在怀中,不易察觉
的不稳的呼吸声隐隐起伏着,不明液体从银眸中掉落。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的
第一次流泪。
蓦地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禁不住五官痛苦地皱在一起,然而,
抓着她的那只手却没有放开。尽管手关节已因那无法忍受的痛苦而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