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哟。”夜妆美人对他眨眨眼睛,调笑道,“要签的话,就让我签在你的手臂上吧……还要加上我的手机号码哦。”
这么明显的调戏,是个人都听的出其中的暧昧啊。
“为什么连这个野蛮人都有人问津,我堂堂法国巴黎高材生啊……”毕笑用手指甲狠狠的插着柱子,在上面刮出很可怕的几条白痕来。
“我不干。”清明把纸塞回裤子口袋里,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太麻烦了。”
夜妆美人:“……”
众人:“……”
“这个很麻烦么……”夜妆美人汗道,“那就算了吧。”
“哈?”清明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满,越来越不满,慢慢的就变成了背后绽放红莲业火的恶鬼脸,“一会说签一会说不签,你是来耍本大爷的么!你可太不懂得珍惜生命了!女人!”
“……救命啊!我错了!”夜妆美人哭着跑掉。
“第四个了。”看着她的背影,易袖叹了口气,看着清明,“每一个都被你吓跑了哎。”
清明靠在柱子上,掏出烟盒,递到唇边,咬出一根,然后点亮火星。
虚烟袅袅朦胧他的面孔,让人不寒而栗的怒容缓缓恢复平静,当他安静下来,他就像一头画中的斑斓猛虎,伏在翠绿竹林旁的山石上,静谧而美丽,骄傲又不屈。
很多人被他发怒的样子吓走了,可如果能够留下来,呆在他的身边,就能够欣赏到此时此刻,他的美丽。
易袖蹲在他脚边,单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他。
直到毕笑凉凉的声音响起:“喂,你看入迷了啊?”
“什么?”易袖转过头去,看着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的院子,问,“其他人呢?”
“早就回去了,你以为几点了?”毕笑郁闷的看了一眼清明,“这家伙就这么好看么?我看你一个小时下来连眼睛都不眨的。”
“……你出现幻觉了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易袖嘴角抽搐,站起身来,却因为脚麻掉了,而软软的倒向清明。
清明想都没想就伸手抱住她,轻柔的动作像是捧起一树落花。
这个突发情况让两个人一起愣住。
清明有力的胳膊将易袖整个禁锢在怀中,就像一座牢笼。
易袖躺在他怀中,昂着头看他,就像童话中被恶魔圈禁的白色歌姬。
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他们两的这个姿势,都太适合接吻了……
“……抽烟对身体不好。”易袖先一步回过神来,她装作镇定的微笑,抬起手,去摘清明唇间叼着的那只烟。
清明安静的俯视着她,任由她的手指碰触到他的唇,任由她将他的烟从唇间摘走。夜风吹乱他的满头红发,那一刻,他就像是被白色歌姬迷惑的恶魔,除了凝视,什么都做不了。
易袖离开他的怀抱,走向垃圾桶。
而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就像是被可恶的歌姬骗走了双目的恶魔。
“喂。”她背对着他,说。
“干嘛啊?”清明问。
“张开手。”易袖转过身,白色的裙裾上,有蔷薇花瓣飞过。
清明毫无戒心的伸出手。
易袖几步走到他身前,小小的拳头放在他的手心上。
当她的小小拳头移开。
月光流淌在他的手心。
一张糖纸躺在他的手心,有淡淡的薄荷香气。
清明看了易袖一眼,另一只手拿起糖纸,然后将它展开在眼前。
绿色的糖纸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看到这个名字,清明一愣,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咳,虽然觉得你搞的这场岛上之旅包藏祸心,不过我都吃了你那么多食物了,好歹要给点回礼吧。”易袖咳嗽一声,说,“这样你就不会输的太难看了,至少比那些一票都没有的人好看点……”
“你在影射我么?一定是在影射我吧!啊啊啊我堂堂巴黎高材生啊!居然连一票都没有啊啊啊!这不是真的!这个世界是不该存在的!”一直在旁边围观的毕笑终于忍受不了,哀嚎着跑掉了。
“……笑哥,笑哥我真的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易袖啊了一声,连忙追在他的身后跑掉。
她跑的太快,没能见到清明脸上的笑容。
云开雾散,月色清明。
蔷薇摇曳,夜风如吟。
黑衣猎猎,清明抬起头来,月华如露滴在他的眉心。
总是乖张,暴戾,自我为中心,蛮横无理的男人,此时此刻,闭着眼睛,昂着头,手里拽着那张薄荷味的糖纸,脸上露出一种很温柔很温柔的微笑。
还好坚持到了最后。
还好没有放弃。
于是他得到了最好的奖励。
夜风掀开糖纸,上面清楚的写着三个字——叶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画师【人类版】,他是谁?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只能问笑哥!笑哥V5,笑哥伟大!
☆、三人四足【修】
易袖一个晚上没睡好。
毕笑从晚上十点开始就打开窗户鬼哭狼嚎。
凌晨四点,易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双手捂着耳朵烦恼的想,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男人跑去非礼他了!不然他怎么叫的这么凄惨!
第二天她果断跑去找清明,希望这位酒店暂时的主人能够让她换房间,她的要求不高,跟毕笑隔一层就行。
结果,她在清明的房门口里看到了所有的编辑。
大家顶着黑眼圈表示拼命敲着清明的门。
“虽然大家是同一个办公室的,照理来说我不该这么排斥他……但是老子真的受不了啦!”编辑代表趴在门上嗷嗷道,“他一晚上叫的跟被十个男人推倒了似的,叫老子情何以堪啊!老子要睡觉啊!一点也不想听到男人的惨叫声啊!清明老大,把我们隔开啊!”
清明的房门漏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只眼睛来。
“……吵死人的是你们。”清明顶着个黑眼圈,丢出一串钥匙来,“这是万能钥匙,跟毕笑说,随便他喜欢哪层就住哪层,但是必须离本大爷远一点……不,还是越远越好吧,总而言之本大爷已经不想再见到他了!”
房门碰的一声关上。
大家立刻捧着钥匙去找毕笑。
笑哥今天很颓废,看起来昨天的惨败给他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阴影。对于调房间的事情,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一定要住到那个小白脸萌系画师的对面去!”毕笑握紧万能钥匙,阴阴的笑道,“我才不相信一个男人能长成这样,他肯定化了妆,恩,一定的!在他厚厚的妆容下面,肯定隐藏了一张奇丑无比的脸,比如什么塌鼻梁啦,雀斑脸啦……我要埋伏在他对面,把他的样子拍下来示众,向世人揭穿他虚伪的一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一股怨妇般的气息扑面而来,熏的易袖和一群人连连倒退。
“只是输了脸而已,居然这么怨么……”有编辑忍不住喃喃。
“可能对他来说,输的不只是脸,还有面子吧……”易袖为毕笑辩解了一句。
在外国一路顺风顺水的高材生,一就业就屡屡受挫,没有人重视他的才华,甚至没有人看一眼他的脸,会觉得世界黑暗也不稀奇啦。易袖并不想安慰他,因为人总得习惯的。
习惯跌倒了,趴在地上哭……没有人会回过头来看你,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没人有这义务为你停下步伐,没人有闲情逸致走回头路,只为了扶你一把。
看了毕笑一眼,易袖转身离去。
早点习惯吧,习惯哭够了,就站起来,追上其他人的脚步……不然你总有一天会被大家排斥在外的。
其他人耸耸肩,也三三两两的跟在易袖身后,最后离开的人顺手关上了房门。
毕笑看着紧闭的房门,微微一愣。
突然有一种委屈的感觉。
突然有一种被遗弃的愤慨。
“我哪里比不上他……”他坐在床上,忿忿的低语。
萌系画师也就算了,他是化妆师最神奇的杰作。
可是,为什么他和清明的差距会那么大。
他在最知名的时尚大师手下学习,经过了最严格的训练,完全符合世人设定的精英标准。而清明呢?他简直就是为了破坏而存在的,所有的规矩,所有的条条框框都不能束缚他,他会肆无忌惮的把一切都破坏掉,只因为他觉得这是对的。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比他更受欢迎呢?为什么大家都更喜欢他一些呢?
……是因为易袖一直在帮他打圆场么?
可是,他们三个明明是一起进入公司的同期新人,关系就像三人四足,彼此的脚一起迈过起跑线,为什么易袖只看着他一个人,只帮他一个人说话呢?
为什么要丢下他呢。
他们明明应该是三人四足的关系啊。
可是在起跑的那一刹,却只有他们两个人跑了出去。
留下他一个人愣愣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看着他们的两人三足。
“……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毕笑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咚咚咚。
就在毕笑沮丧的要垂下脑袋的时候,房门再一次被敲响。
“早饭做好了,出来吃吧。”易袖说。
“我早上只吃法式面包和咖啡。”毕笑倔强的回了一句,肚子却饿的咕咕直叫。
但是他这个人就是这样,骄傲的无可救药,哪怕是输掉全部,他口头上也不会认输的。
门外一片沉默,然后,易袖的脚步声慢慢走远。
看吧,他又被丢下了。
毕笑知道,如果是清明的话,易袖就算是逼也会逼他把饭吞下去的。但是对象如果换做是他,就变得敷衍了啊。
他以为的三人四足,其实,只是两人三足而已啊。
毕笑低下头,房门却再一次被敲响。
“谁啊!”毕笑瓮声瓮气的问。
“我啊。”易袖在门外说,“法式面包来了。”
毕笑楞了一下,下了床,推开门,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易袖盘子里的起司……以及起司上用果酱写的法式面包四个字。
“……这是什么东西?”毕笑眼角抽搐的拎着那片诡异的起司。
“当然是你要的法式面包啊。”易袖一边说,一边把盘子递了过去,画着小猫的瓷白色杯子中,热牛奶散发着腾腾香气,“还有,这是你的咖啡。”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杯牛奶吧?”毕笑嘴角抽搐,“它算哪门子咖啡啊?”
“咦,你不知道么?”易袖眨巴眨巴眼睛,神秘一笑,“咳,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杯咖啡很有来历的,它产自一头奶牛……这头奶牛的名字叫咖啡他妈,作为这头奶牛的产物,它当然是咖啡咯。”
毕笑:“……”
“总而言之,东西都给你送来了,你趁热吃吧。”易袖走进他的房间,把盘子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去,对他潇洒的摆摆手,“中午饭就一起吃吧,大家一个办公室的,你也不要太离群了。”
毕笑站在原地,倔强的抿着嘴不说话。
还是忍不住回头拉了他一把啊。易袖边走边想,虽然人要习惯了跌倒了,自己站起来,不过如果有人扶一把的话,总会起来的更快一点吧……希望中午的时候他会过来一起吃饭吧。
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吃饭呢?毕笑站在房间里的镜子前,犹犹豫豫的摘下眼镜。
落地镜中是一个娃娃脸的青年,他已经二十二岁了,可是因为这张脸的原因,老是被人当做高中生。
柔柔软软的棕色头发,就像年幼豹猫的皮毛,在阳光底下会流转着让人想要摸一摸的光泽。
瞳孔的颜色有些微棕,睫毛很长很长,像个小孩子。
毕笑很不喜欢自己这种有些天真的长相,他希望自己能够更成熟一点,更优秀一点,更有男人味一点,最好大家全部都依赖着他。
说白了,他只想想要得到大家的承认而已。
而这一点,偏偏是孩子最爱做的事。
每次发觉自己的这种念头,毕笑就会觉得很气馁。因为另外的那两人,无论是易袖和清明,都不会这么想。
清明从来我行我素,虽然可恶,但是那种强烈的自信几乎可以震慑任何人,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承认。
易袖是个很奇妙的人,永远微笑着,从不见她为任何人,任何事发怒,虽然她没有清明那样的气势,但想必她的内心跟清明是一样的,对她而言,追求别人的承认肯定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
那么我呢?毕笑问自己,我的本质……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午饭时间,易袖看了一眼走廊的方向,毕笑依旧没下来。
晚饭也是,第二天的早饭也是。
“不用等他了吧。”编辑A说,“他不合群的。”
“哎,虽然不合群,可是架不住人家有背景啊。”编辑B神秘一笑,“我有听说哦,他爸爸可是……嘿嘿。”
“这我也知道。”有人附和道,“不过有背景的又不只他一个人,我看清明老大也很有背景,可人家从来不会逮着一个人就拼命说,我是巴黎名校的高材生啊,哈哈哈……”
易袖默默的吃着饭,并未加入到他们对毕笑的声讨中。
直到一个作者气喘吁吁的跑来这桌:“不好了!”
编辑们一起看向她。
“怎么了?”易袖把自己的水杯递给她。
那个作者一口把水喝干,这才舒了一口气,手足无措的叫道:“不好了啊!画师……画师大人失踪了啦!”
“说笑的吧……”编辑A往嘴里拨了一口饭。
“是真的啊!”擅写宫廷虐恋的女作者尽情挥洒着她的想象力,“昨天晚上就不见踪影了,我们以为他在跟我们玩躲猫猫,所以把整个酒店都翻了一遍,可是还是找不到啊!我可怜的画师大人啊,肯定是有人觊觎他的身体,把他偷偷藏起来当禁脔了啊啊啊!”
“胡说啊!肯定是有人嫉妒画师的美貌,把他毁尸灭迹了啊!”擅写黑暗伦理剧的女作者跑了过来。
“不不不,你们听我说……”
三个女人顶一群鸭子,更何况是一群充满靠想象力生活的女作家们。
“咳咳,说不定他是坐船走了,或者去岛上散心了。”易袖想要阻止她们再想象下去。
“不可能的!”粉丝们叽叽喳喳的说,“这几天都没有私家船靠岸的,而且画师他最讨厌阳光了,绝对不会跑到外面去暴晒,这一点最迷人了,像是欧洲的贵族啊……所以说,他果然是被什么人绑架了吧!”
“这怎么可能呢,又不是演电视剧……”易袖连连摇头,“而且到这里来度假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啊,谁会对那个萌系画师下手啊,既没这个动机,也没这个能力啊……别告诉我萌系画师睡觉都不关门。”
编辑们对视一眼。
“有一个人,既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力啊。”编辑A笑着看向易袖。
易袖楞了一下。
“昨天老大不是给了他万能钥匙么,所有的房间他都能进去哦。”编辑B说。
“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很恨萌系画师嘛。”马上就有人落井下石。
“对对,就是他啊。”编辑们很快就达成共识,“他这个人心理最阴暗了,如果这里有人会把画师绑架然后毁容,除了他没有别人啊。”
易袖越听越不对劲:“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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