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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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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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小公公,您想必是在宫中待久了,不知道稼穑之艰难。那遍地荆棘草莽之处,如何能够变成良田?少不得要砍伐烧荒,然后再将开辟出来的生荒慢慢的养成熟荒,生地变成熟地之后方可种植粮食作物。这少不得又要数年时光。我家大人又没有点石成金的神仙手段,冬天开荒,春天便可播种,秋天更是丰收年景。”

    “公公请看。”

    黄馨拿起放在地图旁的一根木杆,指着沿着从广东到广西,中间在雷州府分出一条道路折而向南的一条粗大的虚线画了一遍。

    “两广乱起,皇上将此事交予我家伯爷办理。公公须知,去山中贼易耳。然治乱容易治平难。若要想令两广平静,须得与民休息,休养生息,但却又要让这被乱地区之人有谋生之处。伯爷苦思多时。除了移民开垦之外,便只有以工代赈之法,修筑联通两广各地州府的官道,疏浚各处港口码头。让沿途百姓有处换取自己的衣食。”

    以工代赈这个说法,对王德化倒不是什么新名词,在崇祯九年守汉第一次入卫勤王之时,便在朝堂上献策,以工代赈,兴修京畿水利,疏浚从天津到京城的诸条河道。可以使接驳海运的漕船直接驶到朝阳门码头,减少沿途的损耗。

    这件事在崇祯十年热闹的进行了一年,让王德化、王承恩、内阁各位大佬,六部的诸多堂官、司官们很是得了些好处。此番王德化南下,便是从朝阳门码头出发。沿着河边修筑的官道两日抵达天津后换乘海船。

    正是因为了解,王德化才知道大凡这种工程其中的消耗之巨大。看着那条几乎横穿了广东、广西两省腹地,沿着东江、西江修筑的干道,王德化不由得心中慨叹,他想起了因为屡兴大工而国破身死的秦始皇和隋炀帝二位。

    “宁远伯殚精竭虑,谋国之忠诚,朝廷上下也是有目共睹的。”捧了守汉一句。王德化觉得要将自己此行的真实目的端出来了。

    “这些倒也罢了,毕竟某家最后也要从中有些好处的。”不等王德化开口,守汉那边已经将一袋烟抽完,将烟袋递给旁边侍立在侧的一名妖娆的天竺胡姬。

    “不过有些钱粮开销,却是有去无回的。比如平定各地乱民,震慑周边对大明不轨的宵小之辈。比如久不朝贡还侵我大明的缅甸、孟加拉等处!”

    守汉这番话,给王德化带来的冲击和震惊不亚于刚才初见到那幅地图时的情景。

    “伯爷对缅甸动兵讨伐了?还有,还有那个孟加拉?”

    王德化有些口吃了。

    他也曾经在宫中闲暇时翻阅历代典籍,对于三宝公所建立的丰功伟绩颇为神往。闲暇时看得最多的,用来消磨时光最好的一本书便是《星槎胜览》。这部成书于正统元年的书籍,记述了作者追随三宝公郑和出使海外诸国,二十馀年历览风土人物图写而成。

    每每想到书中提到的那些地方,王德化也有时会想,若是追随皇爷中兴大明,还中原一个太平盛世,自己也不妨向皇爷请一个恩典,效仿三宝公,也率领一支船队出海,去游历一番。

    方才对着守汉墙上的地图,同他脑海之中的诸多地方稍加对证,不由得王德化便有些心惊肉跳。占城国﹑宾童龙国﹑灵山﹑昆仑山﹑交栏山﹑暹罗国﹑爪哇国﹑旧港﹑满剌加国﹑九洲山﹑苏门答剌国﹑花面国﹑龙牙犀角﹑龙涎屿﹑翠兰屿﹑锡兰山国﹑真腊国﹑东西竺﹑淡洋﹑龙牙门﹑龙牙善提﹑吉里地闷﹑彭坑﹑三岛﹑麻逸国﹑假里马丁国﹑重迦逻﹑渤泥国﹑苏禄国﹑大喃国﹑阿丹国﹑溜洋国等诸多国度都成了宁远伯旗下辖地。

    那叫做孟加拉的,或者是榜葛剌的,倒也罢了。除了在永乐十二年,榜葛剌国遣使牵麒麟向永乐皇帝进献,报告朝廷说找到了传说中的麒麟。糊弄永乐爷一个高兴,除了在榜葛剌国使者进京那天亲往奉天门主持欢迎仪式之外,更诏翰林学士沈度写文《瑞应麒麟颂》,并且命画师画下麒麟图以为庆祝。除此之外便与大明再无什么瓜葛往来。

    可是那缅甸就不同了。

    虽然从元朝开始,历朝历代对中南半岛北部地区的控制明显增强,这一地区的大小土司都接受明朝的封官,担任宣慰司和宣抚司等,无论国内有何大事都请求朝廷或是册封,或是派兵。但是从嘉靖年间开始,大明便逐渐减弱了对上述地区的控制。

    这就给了盘踞在北方的孟养和木邦也趁阿瓦参与缅甸内战而实力削弱时发展自己的势力,一场更大的变革便在缅甸的红色土壤上酝酿。

    嘉靖十年,通过联姻手段扩大了地盘和实力的莽瑞体,开始在缅甸大地上东征西讨。从嘉靖十四年开始,他的东吁王朝不断的向号称下缅甸之王的白古王朝进攻,数年苦战,灭了白古王朝,占据了缅甸中部和南部。为了统一上下缅甸,莽瑞体一面打造火器和战舰,同时,雇佣葡萄牙人为其训练军队。在对外贸易要港马都八与西方来的这群红毛夷展开贸易。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 龙涎香
    满怀着对宁远伯居然胆敢不在广州迎候圣旨,让他们千里追踪南下的愤懑,传旨团队一路在水师的护送之下在崇祯十三年腊月二十这一天赶到了顺化。

    不满归不满,当王德化等人舍舟登岸之时,却也被眼前这座顺化城的景象惊呆了。

    首先令他们大跌眼镜的一件事,作为宁远伯的根本之地,南粤军的腹心所在,这座城池竟然没有城墙!

    “我家主公说了,固国在人不在险。这也与圣人的教诲有暗合之处。当日主公言道,有那筑城的钱粮,不若多练兵马,多铸造枪炮。若是敌人不能兵临城下,筑城做何用?若是敌人兵临城下,城墙又有何用?”

    随行的礼司官员客客气气的为王公公等人讲解了为何不修筑城墙的道理,虽然听上去匪夷所思,但是王德化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当然,礼司的官员是不会告诉他们城市的附近,那几座棱堡的作用和意义的。便是你来上七八万精锐之师,也要在这棱堡的炮火和工事面前铩羽而归。

    当然,除了这件事,众人入得城来,在城内行走,所见所闻,无不是令众人大开眼界。

    王德化与南粤军打交道可谓久矣,但是也不曾如此近距离的对顺化城这座南粤军的腹心之地做过观察。他不由得开始将这座某种意义上南粤军的都城与京师和南京做起了对比。

    京师和南京的规模要远远超过顺化,大虽然大了不少,但是城内乞丐充斥街道,城外流民遍地,到处是饿死倒毙的人群。街巷之上垃圾处处,粪土满城。

    这里却看不到有伸手乞讨之人,更看不到南北二京习惯看到遍地的闲人与流民乞丐。代替的则是生机勃勃,充满生气与活力。走在街道上的人们无不是脸色红润,有着一种看了之后感觉勃勃向上的气质。

    行走在宽大的烧灰路面上。车队的轱辘不停的发出有节奏的咯噔咯噔声,那是巨大的车轮碾压在烧灰的伸缩缝时发出的声响,宽阔笔直的路面非常平整,如同磨过的铜镜一般。主干道两侧栽种着不少树冠巨大的树木,树干上刷着白色的石灰水,两道翠绿的行道树在道路两旁一直向远方延伸过去。

    行走在道路上的人们,不论是身着蓝色工装的工匠,还是背着书包行色匆匆的读书郎,或者是赶着车辆运输着各色货物的脚夫,给人的感觉都是有些久违或者是很陌生。

    那是一种蓬勃向上的生机与昂扬外溢的自信混合在一处的感觉,不论是农人还是工匠,个个走起路来也是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

    那种为众人常见的麻木。卑微,畏惧与苦闷,在他们脸上决计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里的人们,从上到下,都怀有一件很宝贵但是又很普通的东西。希望。对于生活、对于家庭,对于这个政权的希望。或者说是梦想。

    虽然道路宽阔,可使数辆马车并排行走,但是车马人流太多,也显得路面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不过,那些上身黑衣,下身红裤打着白色裹腿。头上带着红色斗笠,腰间悬着粗大的短棒,胸口佩戴着一个铜牌,上面纂刻着一头张牙舞爪的怪兽的警察,正在路面上执行着被称为“交通规则”的法条,不停的吆喝着。将人员车辆分流,左来右往,人员车马,各行其道。众多的人员车辆倒也显得井然有序。

    离顺化越近,便越发的繁华起来。各类商铺在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百姓与商人往来不断。王德化的随行人员之中不停的发出啧啧称赞之声,“吩咐下去,这里是宁远伯的地方,他们往常的那种强买强卖、敲诈勒索的手段,在这里都给咱家收起来!要是惹了事,宁远伯就算不行军法杀了你,你也仔细咱家扒了你的皮!”

    王德化冷哼了一声,吩咐身旁的亲信太监将话传达下去,着不光是李守汉的地盘,也关乎着朝廷体面。若是钦差队伍里出了此等丑事,传言出去那就太丢人了。

    “看好了什么东西自己掏银子去买,莫要给咱家丢人!”

    王德化又一次的敲打了一番手下这群狼虫虎豹。

    他看得很清楚,李守汉这座城池,与内地任何一座城市都不同。不但人的气质不同,便是城市的气质也不同。如果说北京城是黯然消失的王气,南京城是荡魂蚀骨的金粉之气,那么这座城市便是如同南粤军的军营一般,傲然屹立。

    最要紧的是,这座城市的管理,与沿途看得任何一座南粤军的村镇一样,都是按照所谓的太祖皇帝旧制来治理。照礼部官员的话说,则是纯用秦法治理,便是一个村子,村长也是由宁远伯府下命令任命,而且此人还必须要在政事堂学习过农桑财税兵工等诸多事务才可以。

    比较起内地曾经执行过的里甲制或者保甲制,这种制度显得越发的组织严密。

    大明内地也曾经执行过这样的制度,但是年深日久,里甲制逐渐废弛,万历年间江陵相公张居正之后,财税征收折粮为银,全大明里甲长皆成贱役。乡镇一级政权,逐渐变为士绅把持,造成真正的皇权不下乡,府县以下全为乡间自理,朝廷变成了真正的协调性政府。要征粮、征税,必须与仕绅协商,无论什么样的条款法则,必须要他们点头同意之后才能执行,大明朝沦落到这步田地,与基层政权丧失导致财政破产有着绝对性的关系。

    而在宁远伯治下,这种与地方绅士共同治理的局面如同天方夜谈一般,从村长、镇长,到县、州、府,各级官员又有哪个不是从政事堂出来的?或是因伤退役的老兵、军官担任?

    “如此铁打般的江山,要钱要粮呼叱咤立办,若是有什么大征伐、大工程,南中唤作动员便是,数十万人也是旦夕可就。便是当年的太祖爷、太宗爷在世,只怕也未必能够做到。”

    想着从广州一路南下见到的那多如过江之鲫的大小海船,王德化的心便猛地向下一沉。

    漳州、泉州一带的海商们。驾驶着红单船,在漳州等处装载上丝线、漳纱、剪绒、纸张、烟叶、布匹、草席、雨伞,在泉州则是运输着瓷器、纸张,在兴化装上杉板。砖瓦,至于说福州的干笋、香菇、建宁的茶叶,都是船上的大宗货色。运到厦门等处,换回天竺小麦、南中稻米、豆类,吕宋、台湾的白砂糖、番薯、鹿肉,布匹、颜料。或是运回福建各地出售,或是直接扬帆北上,将糖、米、颜料运到江浙一带,大船停泊在吴淞口、杭州湾等处,由小船接驳转运。船只回程时则是运回江南出产的布匹、棉纱等物,间或也有金华火腿、绫罗、绉纱、湖丝、绒线等物,甚至还有更多的船只越过长江,运载着大量的稻米、小麦、砂糖、纸张盐、肉食,茶叶、丝绸、布匹、胡椒、苏木等香料。一路向北贩运。

    而在河静、顺化等处港口,更有诸多的倭人或是驾驶海船前来贸易,或是搭乘南粤军船只到此,所运来的货物,看了无不是令人眼热心跳。

    数以十船以上计算的硫磺,倒也罢了,这是南粤军打造火器训练精锐所必须之物。可是还有整船整船上好的赤铜。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倭人运到港口之后便是换取稻米、布匹盔甲刀枪等物。

    “宁远伯此举,怪不得有敌国之富啊!”那个籍贯浙江家中也做些海上生意的礼部员外郎见此情景不由得慨然赞叹。

    “唉!做点小生意而已。否则,某家如何养活这数十万军马,又如何开辟荆棘草莽?”

    当在书房之中与王德化对坐饮茶之时。听得王德化忍不住赞叹说出上述这番话,守汉谦虚的回答着。

    “若是养家糊口,如何能够用上好的黄铜为船只包底?”

    王德化很不客气的指出了李守汉将黄铜碾轧成薄铜皮后包在船只吃水线以下,这种超级败家的行为。

    这是他们登陆之时,手下人在码头上闲逛。不小心在一处干船坞之中见到的景象,当即便将十几个锦衣旗校惊呆了。这种行为,不亚于将上好的永乐通宝用来铺路一般,要知道,那可都是上好的黄铜。如果用来制造铜器,可以获得比铸造铜钱几倍的利润。

    “乖乖!要是宁远伯能够将包船的这些铜赏给我,回京城我就发了!”

    守汉面对着王德化的指责,也只是打了个哈哈,“若不是为了往京师运输钱粮便捷,某家也不舍得如此破费。”

    一个小太监眼神的余光一直盯着守汉桌案上那具正在袅袅冒着青烟的铜质狮子香炉,狮子的嘴里正不停的向外吐出阵阵香气,上好的香料熏染的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是如醉如痴。

    “好香!宁远伯练兵打仗治理地方是一等一的好手,想不到日常起居,却也是如此精致!”王德化嗅了嗅,很是识货的称赞了一声。

    “这应该是木骨都束出产的上好**吧?”

    木骨都束便是摩加迪沙的古称,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时多次在此停泊。将**、没药等非洲出产的物品,包括被认为是麒麟的长颈鹿带回国内。王德化身为司礼监掌印,对于老祖宗郑和的功绩自然是心向往之,况且,他入宫之初,天下正是太平之时,宫中所藏的**也曾经见识过。只不过这些年,四海刀兵四起,宫中又缺少钱粮。不说是**、龙涎香这些海外奇珍,便是麝香的来路也是时断时续。

    “你们几个猴崽子,不要以为自己在宫里就是什么都见过了,告诉你们,差得远呢!在伯爷这里,知道什么是井底之蛙了吧?”王德化板起脸来,教训随行的几个心腹太监和干儿子。

    “公公,此言休要再提。这东西若不是今日要接旨,某家也舍不得用。有些**和龙涎香,乃是天方大食商人远途运来,原本打算随同钱粮一并送入宫中,今日接旨时焚香才舍得一用。”

    王德化却也不再说什么,从旁边一个小太监手中取过用黄绸紧密包裹的锦盒,内中一个朱漆描金盘龙匣子,他从匣内小心翼翼取出以黄绫暗龙封套的圣旨。“伯爷,今日这里便是你我二人,那些龙牌、跪拜的礼节便免了。这是皇爷的旨意,请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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