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马在张店村头的石桥头,看着大队人马通过石桥往长清方向急进,多尔衮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不时的抬头看看天,天空的云层越来越低,从北方和黄海上刮来的风正在云层高处激烈碰撞融合,一场大雪正在快速酝酿。
在多尔衮的脑海之中也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头脑风暴。他记忆中,不论是父汗出战还是黄太吉出征,或者是自己自领一军出战,凡遇到的明军面对着自己铁骑的进攻无不望风而溃。但是这古怪的南中军,却为什么自从崇祯九年以来能屡屡击破满蒙八旗各旗兵马?
打败一次很常见,被同一支军队打败两次以上就似乎有问题了!如果这个事情不能解决,以后李守汉此人、他手下这支南中军,迟早会是大清兵的心腹大患!
一名心腹牛录章京快马从前锋方向奔来。
“报!主子!南中军的首领李守汉派人前来!请主子示下,见还是不见?”
使者没有带兵器,只是赶着几辆大车,身后两个从人手中捧着两个木盒,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我家主公日前回猎于齐鲁,颇有收获。正在饮酒庆功之余,听闻将军引军马前来,不胜欢喜。特命在下送礼物前来劳军,区区薄礼,不过是煮熟的整猪五口,南中出产的肉罐头五十箱,烈酒四十坛。供将军犒赏部下之用。”
“你家主子知道我前来,却派你送酒肉给我军?”
多尔衮看那使者一副不卑不亢、礼数周全的样子,心中一阵惊异。
“是!我家主公深知将军此来的目的。与日前岳拓、杜度二人一样。不过是会战尔!然日前岳拓、杜度二人搏战之力甚弱,我家主公深以为憾。三军将士亦不能尽兴,故而命在下送酒肉给将军。以为厮杀助兴。”
这话说得很客气,但是却夹枪带棒。
咱们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来的!不过就是要打仗!和前几日岳拓、杜度等人一样,没什么稀奇的。不过,那两个家伙不禁打,我家主公和全军上下都觉得不过瘾。特意给你们两白旗送点好吃的好喝的,希望你们别那么没有用!
有站在帐中的通事低声将使者的话语翻译给众将听了,这番话,不由得众人火冒三丈,一个个齐齐的抽出腰间马刀。
更有几个性情暴烈之人将刀架到了使者的脖子上,只等多尔衮一声令下,便将这胆大妄言的家伙乱刃分尸。
“刀,不错。是我南中出产的上好钢铁打造而成。不知道如何落到尔等手中?”
那使者也算得上一条好汉,数柄马刀架在脖子上,还有心思鉴定钢刀的品质。
“这样的刀,我军中最多,来日会战,定有无数马刀相赠。”
“混账奴才!哪个要你们这样对待使者?!”
多铎虽然暴烈乖戾,但是对于二哥,他却是敬服异常。见二哥脸上颇为温和,便开口将那些军官喝退。
那使者见多铎出来喝止住了军官,便不再出言讥讽。而是命手下人将两个木盒交给了多铎、多尔衮兄弟。
“嗯?!”
木盒中的物事令兄弟二人不由得颜色更变。马上将木盒盒盖封闭紧密。
木盒之中乃是杜度、岳拓二人的头盔。上面虽然满是硝烟味道,但是作为郡王和贝勒的头盔,却依旧可以看出主人的身份。
“此物的主人眼下在何处?”努力使自己的语调控制的平和舒缓,不令周围的人听出有异样之处。
“好叫将军得知,此物主人眼下正在我军中!”
得了!两红旗彻底算是完蛋了!两位旗主都落入了南中军之手。
多尔衮便无心再问,命人写了一封回书。叫使者带回。书信之中对守汉以酒肉相赠之事表示感谢,“将军远来辛苦,军中无以为乐。明日便在平安店前令士卒儿郎搏杀一番,以助酒兴!”
“二哥,李某人这一举动为的是什么?不会是在酒肉中下毒吧?”
“愚蠢!难道他会不知道我们就算是饮食他的酒肉也是要找人验看一番?他这是向我们示威,炫耀他的强大与武功。试图激怒我们马上出战,老子偏偏不上这个当!”
“二哥,这招是不是和三国演义里,诸葛亮给司马懿送女人衣服那招一样?”
“不错!正是如此!”
当下,兄弟二人便传令全军停止前进,便在这平安店附近扎下临时营寨,歇息一晚,来日出战。
“将军中酒肉全数下发!牛录以上军官者,每人另给肉罐头一个,烧酒一斤!”
多尔衮的大帐之中,两白旗的将领们围着一口肥猪,各自用小刀割肉,一口酒一口肉,吃得颇为酣畅。
“就冲这口肥猪,明日出兵,咱也要给那些南蛮好好点颜色看看!”几个甲喇章京用油花花的手在身上随意的抹拭着,将新做的战袍弄得油腻不堪。
“饶余贝勒,你与南中军交过手,你来为大家分说一二。这南中军如何战法?能够令我大清兵屡屡战败?”
阿巴泰心中一阵尴尬,只得放下手中银把小刀连忙恭敬地道:“回奉命大将军,南中军战力,不亚于我八旗。甚至稍胜一筹。其部之铳炮威力巨大,姑且不说。其军之纪律严格,军纪森严,部伍整齐,乃是我生平所未见。正红旗的奴才们在攻打其军阵时,已经到了弓箭可以射入其队伍之中,其火铳居然还不发射。一声号令之下,立时变阵,将隐藏于阵中的火炮让出,之后火炮一轮一轮的轰击,火炮后更是火铳,两红旗奴才的铁骑、重甲死兵、白甲兵便在这样的铳炮结合之中折损严重。”
受这个时候技术观念所限制,此时就是杀了阿巴泰,他也说不出步炮协同这个词来。只是本能的觉得,南中军的火炮运用之歹毒,前所未见。
听得多尔衮微微点头,“除了炮火歹毒之外,便是火铳犀利?”
“正是!其军阵不过薄薄三层火铳,阵中还夹杂有数十门火炮。我重骑冲击百步之前,其阵火炮弹丸齐射,方圆尽是他们的弹雨,重甲勇士立时折损严重,人马扑倒不绝。火炮之后,其阵火铳轮发,生生将我重骑冲击之势阻碍。该部训练极为精良,他们装填铳弹快速,一波一波铳弹不绝,我近千重甲勇士,便如此折损!”
“其部虽火炮犀利歹毒、火铳齐射威力大,但也不足为奇。我大清兵所见明军中,火炮火铳精良的为数不少。然其部不单单是靠火炮火铳,搏战也极为悍勇。每每便在火铳给我军重大杀伤之后,全军火铳上铳刺,铳刺如林突击。”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尽数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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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部于崇祯十二年正月二十一日奉令向济南府方向追剿奴贼残余,追至王宿铺村附近,有长清民壮来报,该村有数百名建奴正红旗、镶红旗满洲残兵。京营游击吴某领军在此围攻受挫,敌气焰凶顽。职所部遂投入攻击,先以火铳攒射齐射,然后全体刺刀突击。职所部左哨第一队甲长贺长庆者率先冲至残敌近前,以刺刀与敌搏杀。突然自血泊中冲出一名身材高大的奴贼将领,身着鎏金甲胄手持钢刀以目怒视贺长庆。贺甲长一时惊愕不知所措。此时其身后面的其甲中伍长林怀长者大喝一声,以刺刀猛向该奴贼头目刺去,不料被此贼以手中大刀格挡开来。贺甲长此时以手中刺刀猛刺,刺刀刺破甲胄三层,刺入该头目肋部。然此贼凶悍至极,非但没有倒下,反而手握贺甲长火铳,妄图将刺刀从自己身上拔出。双方僵持之际,林怀长及同甲兵士萧争应者,抢步上前各补一刀,此贼方才颓然倒地不起。经俘虏辨认供述,并查证该奴贼头目随身物品,当属伪清逆贼正红旗旗主、伪成郡王、扬武大将军岳托无疑。”
在临时设立为行辕的长清县大堂之上,看着韦达港匆匆草就的军情文书,尽管早就有了大捷的心理准备,守汉的手还是有些微微发抖。
这一仗,如果能够击毙一名满清王爷级别的将领,可谓是空前大捷。不亚于被人吹捧上天的所谓宁远大捷。那一仗老努尔哈赤可是半年多以后才死,我这可是当场击毙!
“可曾确实辨识过?!”为了防止出现**那种多次击毙刘伯承的笑话。守汉还是很谨慎,又问了一遍报信的军官。
“没错!俘虏的正红旗满洲士兵都哭声一片,惨叫声不断。为了以防万一,吴旅长还抓了几个镶红旗满洲镶白旗满洲的俘虏来辨识。这些狗贼们都一致确认就是岳托无疑!”
“大将军!?您说什么?”
刚刚过足了炮瘾的王承恩惊得将手中的热可可掉到了地上,精致的玻璃杯登时粉碎,可可溅了他一身。但是此时却顾不得那许多了,他和王德化二人上前一左一右的将守汉围在当中,四只眼睛如同狼一样盯住了守汉的脸。
守汉努力的平复一下情绪。打算学习一下谢安那副“小儿辈已破贼矣!”的云淡风轻的气度来,奈何修炼不到家。
“警备旅来了报捷文书。他们阵斩奴酋伪成郡王岳托!”
在二位王公公喜极而泣的伏地大哭声中,守汉迈步来到了院子里,“嘿嘿!岳托!这济南就是你命里的终结之处!让你躲得过天花,逃不过刺刀!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城内很快响起了零星的鞭炮声,惊魂未定的长清百姓们得到了斩杀奴贼i巨酋岳托的消息,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来庆祝。很快,鞭炮声便在城内响成了一片。
鞭炮声中,好消息接踵而至。
“我部斩杀伪八旗蒙古正黄旗旗主!俘获其织金龙纛、铠甲、印信等物!”
“我部俘获伪八旗蒙古正白旗旗主!缴获其织金龙纛、仪仗等物!”
“我部生俘伪正红旗满洲甲喇章京二名!缴获旗号、铠甲等物!”
“我部斩杀伪镶白旗满洲牛录章京三名。。。。。。”
接二连三的好消息令人们变得有些审美疲劳,起初一个好消息传来时城内还会有人放鞭炮以示庆祝,但是好消息来的多了。鞭炮声反而少了许多。
不过,在早饭过后来的一个消息,则是令全城沸腾了!
“主公!主公!我近卫旅生俘伪镶红旗满洲旗主、伪奴酋安平贝勒杜度!”
长清东门通往济南府的官道上,一辆破烂的马车上矗立着一根用房梁草草改成的木柱,安平贝勒杜度,这个努尔哈赤的长子长孙。被人捆得与即将要送去屠宰的猪相仿。为了保证杜度能够安全被送到守汉面前,鲁云胜抽调了一个营的兵力沿途押送,防止有建奴的残兵劫走杜度,同时也是为了保守秘密,禁止沿途百姓围观、接近。
听闻伪清安平贝勒被押解进了县衙,王德化抢了一柄绣春刀便冲到院内,直扑绑缚着杜度的马车而去。
“王公公,你这是何意?!”
命人将他手中的刀夺过,守汉冷面盯着他。
“咱家要砍了他!要为皇爷出口恶气!要为大明死难百姓复仇!”
“你一刀砍了他,反倒是成全了他!你一刀砍了他。数十万、数百万被他们杀死、掳掠的大明百姓就能活过来了?”
“王公公,还是稍安勿躁,听大将军安排便是!大将军,我们何时北上将这厮和奴酋岳托献俘阙下?”
王承恩在守汉与王德化之间打着圆场,免得双方争吵起来。王德化倒也是见机的快。很清楚守汉不发话,他连杜度的衣角都碰不到。既然王承恩出来说合当即便就坡下驴。不料,那边杜度却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来啊!来杀我啊!你这头阉驴!没卵子的货!”
“老子在济南府,把你明国朱家的德王府占了,德王的老婆妃子、儿媳妇、女儿,挨着睡了一个遍!老子的十五叔,把德王的几个妃子摆在一张床上轮着睡过去!”
“老子虽然兵败被擒,但是我大清在济南尚有十万虎狼貔貅之师!你们最好马上把老子杀了!如果老子的十四叔十五叔领大军前来,活捉了你们,落到老子手里,老子管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话辱及别人妻女,粗鲁不堪,且又涉及到了皇室颜面。三人不由得都是满面怒容。
“王公公,本官便将这贼酋交给你处置。听闻东厂、锦衣卫有数十种刑法,我手下那群不成材的一直想见识一下,公公可以随意调教这厮。只要不弄死、弄残废就可以!”
听了守汉开了口子。王德化不由得喜出望外,“大人放心!这次虽然跟随咱家南下的不是什么好手,这长清又没有那么齐全的刑具,不过,咱家照样能够调理的这贼酋欲仙欲死!而且都是皮外伤,不会伤筋动骨!”
命人将杜度押到大牢之中严加看管。王德化兴冲冲的去挑选好手准备对杜度用刑自不待言。
“大人,我们如今阵斩岳托,生俘杜度,战果自万历朝平定杨应龙以来可谓宏大之极。不知大人下一步如何打算?”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询问守汉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阵斩满洲正红旗奴酋岳托,更生擒努尔哈赤长孙,伪镶红旗满洲旗主安平贝勒杜度。可谓是惊世奇功,他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奴仆,自觉有义务为冲在摸清楚守汉的底细也好进行封赏。
“公公,如今仗还没有打完,各处战果还未曾统计清楚。此时便说这些,是否有些过于早了?”
守汉打了一个漂亮的太极拳,将王承恩的问话轻轻的搪塞过去。
王承恩久历宫廷,见过太多的风浪,但是近几日所经历的却超过了他之前几十年经过的事。如此大捷,将入寇的东奴两个满洲旗主一死一生擒。更是将随同入关的蒙古八旗打得几乎全军覆没,这样的战果,换了别人,只怕早就大吹特吹了,如何还说仗还未打完?
“本官的意思,长清之战的战果尚未统计清楚,我军伤亡情况也未曾统计上来,如何擅自便说之后该当如何?”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光明正大,王承恩也不好再问,只得悻悻的跟着守汉回大堂去。
大堂之上。李沛霆、王宝等人正在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热火朝天的统计着杀敌和缴获的各类数字。
不过,令守汉很高兴的是,从莱州方向又赶来了千余兵马,同时运来了数百车辎重粮草等物。大大的缓解了手中兵力不足的困境。
这些护送辎重前来的兵马,除了带了七八个漕帮当地的龙头、香主之类的角色来见守汉之外,更带了一千多颗军功首级。
沿着大清河一路行来,漕帮因为与南中军有着多年来共同发财的密切关系,冒着兵荒马乱的危险,召集了手中的几千名帮众,沿着河道破冰前行,一路背纤拖曳大船,或者是帮助雇佣车辆提供骡马运输。
“只可惜,我们晚到了一天,如果及时赶到了,也可以赶上杀鞑子了!”那营官听说大战刚刚打完,不由得顿足捶胸,为自己丧失了一次绝好的立功机会而懊悔。
负责点收完他们所押运来的粮草弹药等各类补给品,王宝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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