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可能有人正在找板砖,准备拍死不厚道的作者。“哪里有这等混账事情?!用死人铺就逃跑的道路?”
慢来!慢来!不但有用战死者的尸体修桥铺路的,还有用死者来修筑工事的。如果有时间的话,大家可以去找找杜聿明、黄维和胡琏等人的回忆录来看看。他们在双堆集、陈官庄等地就是用战死士兵的尸体修地堡,把死者和伤兵丢进河道之中充作修建桥梁的建筑材料。这座用死人和伤兵搭成的桥梁,上面行走的便是黄维和胡琏二人逃跑时乘坐的坦克。也许是那些被充当修筑桥梁建筑材料的冤魂不远,黄维的坦克行走了不远便熄火坏了。他从此就去了战犯管理所从事永动机的科学研究工作。)
“快!快!”杜度挥动着满是鲜血的腰刀,督促手下人快些,再快些。他耳边已经听得到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杀杜度!”的口号声越来越近不说,也越来越多。
冯歪脖子和胡占奎二人的部队按照吴三桂的军令,早已应该退下去休息。将战场交给前来接防的部队。但是,谁会将即将到手的银子拱手送给别人去花?
“不理他!只管去杀杜度!”冯歪脖子假意装作没有听到要他撤出战场下去休息的命令,只管挥军向前掩杀!驱赶着镶红旗的败兵不断的冲进矮墙后那狭小的空间内。
“快点!”
眼看着填充壕沟的尸体已经隐约可以看到。杜度不由得越发急躁起来,只要能够将半边壕沟填平。他就可以逃出生天。
但是,也许是那些被他杀戮的中原百姓、被他丢进冰冷水中的清兵死伤者的怨气所致,几枚马尾手榴弹在他周围爆炸开来,当即将他身边的七八个护卫炸倒在地。
“保护贝勒爷!”
两名家奴猛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杜度的身子,看看杜度身上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主子!咱们快过去。。。。。。”那家奴口中督促杜度快点逃过壕沟去,却见杜度无话。当下心中诧异。
仔细望去,却见杜度的额角上,一股红白之物正在缓缓流出。却是刚才一枚爆炸的弹片恰恰击中了杜度的额头。
“杜度死了!”
“杜度死了!”
明军大声欢呼着,进攻的速度骤然间加快了不少。大家都明了,斩杀杜度意味着什么!
“快!快点冲上去!抢杜度!抢银子去!”
左右两路的胡占奎和冯歪脖子,异口同声的吼出同样的命令,手上脚下都加快了速度。只要抢到了杜度的尸体,龙纛等物,才算是军功完整。这份赏赐就算是上官要分润走一些,也是自己拿到至少一半!
“抢回安平贝勒!”
距离杜度不算远的阿尔津、李率泰等人。听得这样的消息,几乎魂都要吓飞了。刚刚才是阵亡了一个辅国公,转眼又没了安平贝勒。这对父子难道今天大大的不吉利吗?
阿尔津一咬牙。抢过身旁旗手手中的大旗,一面摇动大旗鼓励士气,一面亲自带队冲锋。
距离他不远的李率泰见到这种情况,也是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向着对面那支穿着几乎同样甲胄,但是此时显得勇悍无比的部队猛扑过去。
而在稍远一些的明军阵地上,刚刚进入战场,准备接防的数千明军之中,有人大吼一声,“兄弟们。杜度该是谁的军功?”
“我们的!”
“宁远伯爷颁布的赏号该是谁的?”
“我们的!”
斩杀杜度的军功,至少可以获得数万银元的赏赐。还有朝廷的官职爵位封典,这都是令人眼红的东西。更何况。根据吴三桂的军令,此时在战场上搏杀的应该是他们。随着吼声,又有数千明军冲进战场,令原本就混乱异常的战场变得更加庞杂混乱。
“大人!大人!这是伪逆安平贝勒杜度的尸体!龙纛!”到底是冯歪脖子距离杜度稍微近一些,抢到了杜度的尸体和旗号,捎带着将停留躲藏在附近的二百多残兵一口气的用大刀片全数剁了脑袋。
就在他正准备撤退回去报功之际,右路的胡占奎也领着所部冲到了跟前,不待二人开口相争,背后李率泰、阿尔津等人的十几个牛录人马也脚跟脚的冲到了眼前。
“杀奴贼!换银子!”
正当冯游击与胡参将正在发愁该如何在奴贼大队人马来临时全身而退,不知哪一个家伙为了银子冲昏了头脑,在队伍当中大吼了一声。紧接着,几乎二人部下之中所有人齐声狂吼,发出各种各样口音的欢呼声,各自擎着兵器朝着阿尔津与李率泰等人的部队发起了突击。双方很快就陷入了苦战之中混在一起,就连炮兵都不知道朝哪开火为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五百五十五章 塔山绞肉机!(三)
“进攻!进攻!
隆隆的战鼓声远远传来,顿时令正在为击毙奴酋辅国公杜尔祜而兴奋不已的何安国、李玉宽二人如梦方醒,大声吆喝着督促部下向前猛扑。眼前就是第二道防御工事的土墙了,攻破了这里,自己的军功便是大大的了!
阵斩伪清辅国公杜尔祜,击破镶红旗阻击兵马,攻破第二道防御阵地,这一条条一款款,哪个在往京师报捷的题本上都是浓墨重彩的,还怕不能升官发财?!何况,早就有传说,宁远伯已经下令,哪个部队攻破塔山阵地,朝廷发一份军饷,宁远伯府发一份!
吴三桂的中军阵前,随行督军的兵部郎中张若麒,抢过一面巨大的战鼓,手中挥动着鼓槌,奋力的敲打着用一整张牛皮蒙就的巨大战鼓。方才的血战令他浑身寒战不已,从脊梁里冒出阵阵寒气,但是却又令人兴奋异常。
作为陈新甲派在辽东战场的心腹,他如何不知道此战对于大明、对于陈新甲、对于他张若麒意味着什么?虽然身为文官,不必亲自上阵杀敌,但是亲冒矢石,不畏白刃擂鼓为三军助战,这样的文字在奏本上出现的话,对于他也是一份不小的功绩。
当年司礼监几个太监就因为参与了济南战役,在朝中文武大员面前颐指气使耀武扬威的,动辄便是一句“咱家可是跟着宁远伯在济南、在长清同鞑子真刀真枪干过的!”这一句话便噎的众位大人无话可说。
但是今天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能一战攻破塔山,亲身参与这一场大战的胜利过程,日后回到京师,一份优质的资历熬出不说,圣上还另眼相看。更为一辈子吹嘘的本钱。
这如何不让张大人不顾头上冒出的层层汗水,拼命的擂动战鼓为全军打气加油!
关宁军诸将最擅长的就是趁火打劫,大打落水狗。眼下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明军已经出现了胜利的苗头。只要再努一把力,一场大捷就在眼前,大家都能立下奇功,升官进爵封妻荫子,哪能不趁此抓住机会?
当下纷纷向前敌总指挥吴三桂请战,要率领本部人马加入攻山战斗!
当下,两支明军队伍从左右两翼越过地上鲜血将冻土化为泥泞的战场,前出到清军的第二道土墙前。准备对李玉宽所部进行接防。
“妈的!时间还没有到呢!他们这群狗东西就来抢老子的功劳?!”李玉宽咒骂了一句,见两翼的明军还没有压上来,当下将心一横,只管挥动人马向前猛扑!
在塔山堡城头观战的多铎借助着望远镜的帮助,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刚才被十几枚马尾手榴弹击中,将杜尔祜的整个身体打成了筛子一般的那一瞬间,也不曾逃过他的眼睛。
眼下,左右两翼各有数千明军快速而来,气势汹汹。直奔杜度苦苦支撑的第二道防线而来,而正面的这股明军,更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只管向前埋头猛冲。
“二哥!咱们给杜度增加些人手过去吧!不然这个奴才今天死定了!”
多铎的声音有些暗哑,打了多少年的仗,今天却是头一回见到一个照面之下便有一个辅国公被人炸成筛子的事情发生!
“慌得什么!杜度不是还没有死呢?!我现在就给他派援兵过去,回头明军击破了防线,打倒了塔山堡城下,我上哪里去找援兵?!”
“哥!咱们不是还有四个甲喇的兵马不曾动用?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就在那边防范着虹螺山的李华梅!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也该动他们了!”
“混账东西!你看见这些明军里,可曾有南粤军的旗号?!都是关宁军!我把那四个甲喇的兵马动了,到时候李华梅给咱们从软肋上来一记狠的。一刀便要了你我的性命!”
争论了半晌,多铎却是不得不听从多尔衮的命令。不得动用那四个部署在塔山右侧,防范虹螺山方向的四个甲喇的军队。
马尾手榴弹的爆炸声在战场上不断的响起。刚才炸死镶红旗辅国公的成功案例瞬间在明军之中流传开来。两支进行战场轮换的明军也迅速汲取了友军的成功经验,火铳兵在前,刀盾兵在两侧护卫,掷弹兵紧随着火铳兵,不停的将一枚枚的马尾手榴弹舞动起来,越过人们的头顶,飞到不远处的敌军阵型当中去。
伴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密集的火铳齐射声,杜度身边身披着镶白边红色盔甲的巴牙喇兵不断倒地,饶是身披两层、三层甲胄,也是无法抵御十几二十步以内火铳的密集射击。
杜度,成为了继杜尔祜第二个明军重点照顾的对象!不断的有火铳铳口指向他,有马尾手榴弹在的前后左右爆炸。
“主子!请主子暂且退到墙后暂避一时!明狗们实在是太疯了!”镶红旗的巴牙喇纛章京头盔不知道丢到了何处,头皮被流弹擦伤,一股鲜血从头顶上不住的流下,显得脸上越发的凶狠可怖。
“退什么?!本贝勒是太祖高皇帝的长子长孙!退了,岂不是丢了太祖皇帝的脸面!就在这里!”
稍稍相度了一下越来越多的明军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杜度猛地将手中的织金龙纛向半空中举起!
织金龙纛!只有清军之中旗主贝勒、巴牙喇纛章京才有资格使用的仪仗!看来,这里这个家伙比方才那个来头还要大得多!不由得明军越发兴奋,更多的兵士向着杜度的方向聚集过来。
“放箭!”
随着杜度举起手中织金龙纛,土墙后面一阵密集的箭雨袭来,当即将冲在前面的二三百名明军士兵放翻在地,许多人发出一串痛苦的闷哼声,强忍着剧痛,向后稍稍退却。
两营兵马都有甲胄护身,便是最差的也是有着一件缴获清军的镶铁棉甲在身上。许多人更是在镶铁棉甲之外加着一件南中甲,很多人还有铁制面具,以防备箭矢直射面门。但是,在这样的距离上。甲胄对于步弓、马弓发射的箭矢,火铳发射的弹丸,都是一样的毫无遮蔽能力。
哼!你有火铳、震天雷,老子一样有利箭!
杜度冷笑一声,挥动手中龙纛,指挥部下向前反扑。试图趁明军稍挫之机,给明军制造更多的伤亡,令明军更加的混乱。方便自己夺回失去的阵地,最好能够将儿子的尸体一并夺回。
但是,此时却有些晚了。
大批的明军士兵、辅兵民夫,早已将第一道防线上的各处障碍一一填平摧毁,除了留出一道土墙之外,原来的壕沟已经可以令盾车顺利通过。数百辆盾车被明军士兵和民夫喊着号子,从土墙上搭起的跳板上推过土墙。紧随着盾车而来的,便是那些令杜度看了就有些头皮发麻的大佛郎机和六磅炮!
“杀上去!和明狗搅在一起!不能让他们的大炮有机会开炮!”
杜度很清楚眼下的战场形势,土墙后面是自己部署在那里的手执重盾,弯弓搭箭的弓手。他们会在缺少火器的情况下为清军提供远程打击支援,将一拨拨箭矢抛射到明军头顶上。
在大家距离最远不过十几二十步的范围内,双方搅在一起。彼此用虎牙刀、长柄桦木镰刀、八旗长枪,腰刀,钩镰枪,棍枪,鏜钯与敌激烈搏斗。明军的火炮便失去了作用,若是被明军向后稍稍退去,给那些火炮腾出施展的空间来,镶红旗便要再次面临灭顶之灾了!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什么主子和奴才的分别。镶红旗的包衣阿哈,军官们随行的家奴们也是一队队挥动着兵器上前搏杀。杜度更是领着余下不多的巴牙喇兵和悍勇家奴到处支援。力求与明军缠斗在一起,不能让明军有机会与镶红旗兵马脱离接触!双方都是在用人命填。拼的就是流血,看谁最先因为无法消耗而支撑不住。
一声发喊,明军终于率先退却,向后撤了不过数十步,便告停住了脚步,数百名手中高擎着重盾和大刀的刀盾兵拦住了去路。溃兵们倒也清楚,不敢正面冲击己方军队队列,稍稍向两侧绕过,到队列后面重新整顿准备再战。
看看清军追兵不远,刀盾兵们齐声呐喊一声,各自矮身蹲下,将身后的数百名火铳兵露了出来。数百火铳兵一轮猛烈射击,登时将狂追而来的清兵打死打伤两百余人,他们连滚带爬的逃回去,猛烈攻势为之一窒。
距离又一次的被拉开,双方又展开了新的一轮血肉磨坊。
在距离不过六十步的战场上,双方展开了残酷的密集互射!
明军这边,火铳兵、弓箭手在刀盾兵与盾车的掩护下不停的将箭矢、铅弹向清军队伍之中发射过去,力求为后面炮队的兄弟们争取到放列的时间。
但是,火铳威力虽强,但在射速上,却比不过清军的弓箭。如此近的距离,清军不论是步弓还是马弓发射的重箭可以贯穿重甲!箭矢又准又狠,加之箭头沉重,从一开始对射,便不停的有明军士兵被他们劲箭破开甲胄,连惨叫也不曾来得及发出一声便被射翻在地。
为了便于瞄准,火铳手们脸上没有铁面具,清军发现了这个弱点,箭矢便纷纷朝着明军火铳兵脸上招呼!面门中箭,这么近的距离,杀伤力可想而知。
但是清兵同样的讨不到好处!
大股大股浓密的硝烟腾起,狭窄的战场周边似乎被烟雾笼罩,密集的铅弹向不远处的清兵咆哮而去,无论他们穿了什么甲,持了什么盾牌,都没有丝毫的作用。
双方已经杀红了眼,完全不计较伤亡,整个第二道土墙前被浓密的烟雾笼罩,喊杀声震天,流失乱飞,铅弹不断,火铳的轰鸣声,中箭者的哀嚎,交织在了一起,让人有一种如同看到了地狱的感觉。
“二哥,这是那些关宁军吗?”
城头上的多铎有些腿软,他不太敢相信,与杜度如此血肉相搏的队伍便是那支望风而溃的关宁军。倘若关宁军都是如此敢战、能战,那么为什么父汗当年却是所向披靡?
“曹振彦!”
多尔衮用沙哑的嗓子招呼了一声。原来的掌旗鼓牛录。如今的署理梅勒章京曹振彦急忙叉手行礼。
“奴才在!”
曹梅勒章京很是兴奋,难道是要他上前去接应杜度所部?
“主子!可是要奴才的两个甲喇包衣兵上前接应杜度贝勒?”
多尔衮略微踌躇了一瞬,便下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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