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家的水牛下田时候的光景。
“四百斤!乖乖的,你家今年能够有好几万斤稻谷入仓呢!”田银喜鼓掌赞叹着!
“你们家的田不比我家的少,你们家的稻谷也不会比我家少!”
“都一样!都一样!”田银喜美滋滋的笑着。
“田金喜,给新兵的兵器准备的如何了?”
在守备府后山的太平洞,背着手,站在用粗大的原木做成的栅栏前,李守汉凝神向洞内望去。
这个太平洞,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溶洞,号称是百余年来,未曾有人找到另外的洞口,洞深不知道有多远,奇异的是,不潮不湿,一阵阵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使得洞内一年四季都是温润如春。以往这里是李家存放粮食、刀枪的仓库,如今,被李守汉拿来用作打造兵器。
铁匠头目田金喜,杨天石二人叉手施礼,然后恭恭敬敬的回答:“回禀大人,自十天前开炉打造兵器以来,十天内,我等共计打造矛头一百二十七柄。全部按照您所示图样尺寸所铸造。请大人过目。”
冶炼坊的坊正凌正,急忙从一旁的工案上取过一柄矛头,“大人请看!”
矛头在洞口的阳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寒光,蓝幽幽的煞是爱人。“按照您所要的尺寸,刃长三十八厘米,合尺一尺二寸,刃后为两尺铁樽,安装于石栎木枪杆上,枪杆尺寸为一丈四尺,合计矛尖到枪尾总计尺寸为一丈八尺。”
李守汉用手指在矛头的锋刃上缓缓滑过,轻轻的感受着刀口的锋利程度。这长矛的矛头,是他按照从前在网上看到的西班牙方阵中长矛的标准将普通矛头加装了铁樽之后的混合物,前面的包铁战斗部分大大加长,这样敌人就算用厚背砍刀也很难将长矛削断。按照几个工匠的私下里议论,“大人的这样兵器,固然为杀敌利器,但是矛头太长,太败家了。”
“如今在校场营房内,有数百儿郎正在训练,你们十天了,只打造了一百二十七柄长矛,是人手不够,还是工料不足?”李守汉的话,让这些人的心立刻从盛夏到了寒冬。
“噗通!”“噗通!”两个人纷纷跪倒在地,“大人,非是小的们有意慢待,只是,大人要求的这长矛,对钢要求甚为挑剔,府中虽然生铁甚多,但是,生铁变成合用的钢,是要经过千锤百炼的。小人们已经是日夜赶工了。”
“大人如此厚待小人们,小人们如何敢怠慢差事?!如是怠慢了,太上老君都要降下天雷来的!”
原来如此!李守汉心中暗叫惭愧!自己也犯了一般领导常犯的官僚主义的错误,看来,还是太祖说得对,“没有调查研究便没有发言权。”
“咳咳,”他轻轻的嗽了嗽嗓子,努力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急躁。“带我去看看你们的炉子。”
在太平洞内的一个支洞,凌正、杨天石等人将炼钢的炉子放置在这里。这个洞,洞顶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孔洞,四周又有不知道从何处吹来的风,通风效果良好,而且,不远处有一条暗河从洞口流过,取水也是十分的便利。
这里的炉子是台炉。将炉子筑于专门的炉台并有一个较大的加热兼炒炼空间。炉子以砖砌状如鸡炉底接近地平面,炒炼室是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空炉子正面设一炉在此进料、操作、出钢,虽然李守汉没有直接操作过炼钢炉,但是,因为他做技术总监的原因,炼钢炉子的种类、工艺,是先进还是落后,他却是一眼便能够看出来。
这种鸡笼炉,也是地炉的一种变形。
“大人,这样的炉子,我们用铁条烧熔百逐渐旋绕成每五斤方能炼成一斤。”杨天石唯恐李守汉发怒,低声的向李守汉介绍着。
李守汉嘴里赞叹了一声,“辛苦诸位了。”
嘴里虽然如此说,但是看着堆积在洞内的生铁块子,他也不禁有些发愁,如何能够将这些生铁,变成战士们手中的三棱透甲锥?变成长弩?
沉思半晌后,李守汉道:“还是我失了计较啊。这样吧,除了这120柄长矛之外,其余的矛头全部用熟铁做。另外,你们不要一个人负责做一整支长矛,而是要把长矛的制作分成若干到工序,有的人专门炼制熟铁、有的人专门负责制作矛头、有的人专门负责制作矛杆、有的人专门负责组装,这样一来效率会提高很多。”
李守汉一面自我检讨跟降低矛头材质标准,一面将后世的标准化流水作业教给了田金喜跟凌正。
正文 第五章 当一回秦始皇。
“李家的这个败家子,想要做什么?”
在副千户的府邸里,何天能已经摔了三个茶杯了。
“四十多万亩地,几天就被他给分了?!那些苦哈哈的穷军户、匠户,给他们田地有什么用?!”
他手下的家丁头目何福林,让一个丫鬟将地面打扫干净,双手递过一杯新茶,“老爷,也许这个败家仔,是因为得知自己没法子接任守备,索性将自己的家财散去,拿来邀买人心。一来,市恩给属下,二来,也是为了给老爷您添些麻烦。”
“料也无妨!我有三百铁甲雄兵在手,怕他作甚!一群没有兵杖盔甲的穷军户,即便是编练起来,能够翻起多大的浪来?!守备,我是坐定了!”
嘴上这样的说,手里捻着略略有些发黄的胡须,何天能不住的呼呼的喘着粗气。
“老爷,话虽如此说,可是,我们的细作传回来的讯息,李家直属的那些军户、流民,如今都是人心归附,都在说李家这个败家子的好。附近的几个百户官寨,也是人心浮动,很多官寨里的军户们,都在抱怨自己为甚没有如此好的运道。”
听到自己的手下向自己汇报的信息,何天能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笑容,“尔有张良计,吾有过墙梯!福林,你拿着我的拜帖,到附近的几个百户官寨走一趟,和他们说,李家的败家仔的行为实属胡作非为,我作为他的叔伯辈十分痛心。等到李大人的丧礼过后,我要登门训斥他,请各家放心,此股歪风,断不可长!”
“另外,你说的不错,那些穷军户,虽然没有兵杖盔甲,但是,毕竟是人多势众。也是不可不虑。你拜会了几处官寨后,到账房那里,领出来生铁两千斤,盐一千斤,棉布二百匹,绸缎五十匹。”
“老爷,你的意思是?”
“有文事者必有武备,他用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去收买人心,我就要用刀剑和他的人心说话。你拿上这些东西,到西面的佧族山寨去一趟,面见他们阿旺头人,就说,过些日子,我要借他的五百苗刀兵一用。还有,我们的兵丁,从明日起行戚少保的三八会操!”
看着手下跨马而去,何天能不由得暗自思忖,这样的所作所为,是那个弱不禁风,满口子圣贤之说的李守汉做的吗?
这个小贼,如今真的象细作说的那样,和一群匠户混在一起,做一些奇技淫巧之物来打发时光吗?
&nb)”满面春风的李守汉,摆手请凌正、冯默峰几个工匠头目坐下。几个人忐忑不安的半个屁股坐在了黄花梨官帽椅上。随时准备站立起来。
“这几日大家过的如何?田地都去侍弄了?”李守汉很是熟悉领导和手下的人说话的方式和程序,虽然以前不是名正言顺的领导,但是,这套事情,他也是驾轻就熟的。几句开场白之后,双方都变得松弛起来,谈话的气氛开始转向了技术。“凌师傅,府里面的冶金、炼铁、铸钱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偏劳你的,冯师傅,打造农具、兵器这些事,也都劳您出力的。而王全、雷明生二位,府里面的造船、屋舍营造,都是二位一直掌管。今天请四位来,不是别的事,就是说说咱们府里,统一度量衡的事情!”一句话,说的在场的四个工匠头目,包括一旁的福伯都有些瞠目结舌。什么?您要统一度量衡?您当您是秦始皇?要玩书同文,车同轨?“几位师傅,福伯,这几日,我在外面转了转,街市上、码头上、店铺里、各个匠坊我也去看了看。”
各个行业,各个店铺里面执行的度量衡都是不一样的,这样的标准,对于已经习惯了标准化工业生产的李守汉来说,无异于一个巨大的玩笑和噩梦。
还好,在他那个被两个飞行员丢弃在书房里的书包里,他发现了自己的工具之一,一把游标卡尺。
“别的暂且不讲,王师父、雷师父,你们用的就不一样。木工建造房舍,用鲁班尺;而破好的原木造船,又是用的会同尺;成衣铺里用裁衣尺,王权师傅,你在家里用你的尺子量好的尺寸,到街上的裁缝铺里就做不出合适的衣服来。”
几个人轰然大笑,不错,这种事情以前的确发生过。不过,毕竟在这里生活的人没有那么多,大家彼此都熟识,所以,李守汉说的那种情况,也就没有被大家重视起来。
“还有,我们用来贸易的秤。也是花样繁多。有关平秤、天平秤、司马秤、会馆秤、库平秤、茶食秤,还有码头上用的鱼秤,我让盐妹子称了一下,同样的东西,用不同的秤去称,一斤,最多的能够差二两出来!”
几个工匠头目都是久在自己的行业当中摸爬滚打的,侵淫日久,可以说,从打当学徒就开始和这些尺寸打交道,如今听李守汉如此一说,倒有些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盐妹子从书房内室取出来一样东西,用托盘呈到了李守汉的面前。
“这是一具卡尺,全名是游标卡尺,以后,我所辖地域,所属军民人等的尺度、重量,衡具,都要以此物为准。”
四个人以前也见过卡尺,但是,那些大多是木质或者铜质,但是此物,却不知是如何制作而成。但是,见一面用字标注着市尺、寸等字样,另一面则是用蝌蚪文字标志着尺寸,想来也是尺寸了。
“大人,不知此物从何而来?”几个人从腰间取出自己使用的尺,同游标卡尺比较一番,确有不及之处。凌正一边啧啧称赞,一边有些好奇的询问。
闻听此言,李守汉差点被一口茶水呛住!不住的咳嗽,一边咳嗽,一边暗自自责,“那个要你这样卖弄?这个东西从哪里来的,你能够说得清吗?”
不料想,有人替他解了围。
“凌师傅,你还记得,老大人归天的那天,天上突然有一团火球飞过?而后在守备府上空雷声不断?我的一个徒弟当时在府外附近办事,据他说,当时半空中仙乐飘飘。他有意上前观看,不料想,刚刚走到守备府院墙外,就如同雷击电轰,周身疼痛不已,故此未敢上前。大人,福总管,不知,此事,是否和。。。”王权的话没有再说下去。眼底充满了疑惑和惊惧。
“咳咳!咳!”李守汉知道,王权口中的异象,正是自己被那两个家伙劫运到这个时代时候的表现,时空飞船高速运行,在地面上的人眼里,自然就是火球。雷声阵阵,正是发动机的轰鸣,而所谓的仙乐,是那两个飞行员驾驶舱里面的音响在播放着一段音乐,还好没有放摇滚,否则的话,就不是仙乐了,而是魔音。
嗯?!这是好机会啊!好借口啊!
“实不相瞒,列位,都是我府中旧人,也都是相助家父多年。不错!家父归天之日,府中确有异事!当日,我因悲痛过度,昏倒在场,睡梦中,见天车在空中飞翔,有仙人自称奉天帝之命,传旨与我,并赐此物。”
好险!看到自己的一番花言巧语,将在场的几个人糊弄的五体投地,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擦了一把汗。“以后说话的时候,可是要多加小心,免得露出破绽。”
令李守汉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一番话,经过在场的六个人向外一番有意无意的传播,再经过加工演绎之后,便成了另外的一副样子,并且对他大有裨益。这里先卖个关子,留下日后再说。
几天以后,当他为父亲发丧之后,凌正带着自己的徒弟们恭恭敬敬的守候在门口。
“大人,照您的意思,您说的‘升’,做出来了。”
看着用青铜铸就的升,李守汉很是满意,“不错,和我以前见过的一样。”
“大人是说,小的们的粗浅手艺,和您见过的天**的,竟然差不多?!”凌正有点受宠若惊。
“嗯,确实不错。”李守汉含糊了一句,这几天他发现,一个分田地,让所有的军户和民户都无比的拥护他,当他说自己是和天上的神仙有接触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把他当做神一样。
这样也不错,我说什么,马上就会得到不折不扣的落实。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造神。
内壁的边长是十厘米,一个正方体。正好是一公升的容积。“章呈,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传令下去,以后,我守备府所有军民人等,都是以这个为标准,缴纳税赋。”
百户章呈有些愁眉苦脸,“大人,我是带兵的,您让我去管这个?这该如何管?”章呈颤抖着脸上的横肉,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和眼前的这位神仙长官相处。
“嗯,如此,这个升,装满水,与口平齐,水的重量就是一公斤,1000公斤为1吨,今后计量单位就用这个。另外,我说的‘米’也要加紧时间做出来。”
“遵命。”
“大人,我去管这个,这个,您说的量具监,那府里的兵谁去带?您说要招募新兵,这个事谁去办?”章呈不死心,一心想干自己的本行。
“放心,这个事,我找了一个最合适的人。”
“谁?!!”
“便是本将军!”
正文 第四章 分田分地真忙
“镗!镗!镗!”一阵阵清脆的铜锣声还在林家上厝这个由福建流民组成的村落上空回响,几个策马而过的李府家丁还在高声呐喊,“明晚妈祖庙前,守备府设宴,各村头目,各家当家,到场饮酒!”
四十多岁的林阿土,从自己的草屋里出来,迎面正碰到一个本家侄子。
“阿土伯!”
“少峰。”
“守备府不知道要做什么,家里的丧事没有办完,就要请大家到妈祖庙前喝酒,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不是因为咱们今年稻子长势不错,他们要加租子?”另外一个林家子弟也凑了过来。
“反正今年他们家要办丧事,肯定花销不小,这些开销,不是都落在咱们头上?!”
“阿桂说得对,可能就是要加租了!”
“不像!我刚刚从守备府那边回来,李家赶了十个水牛在那里,都是拣肥的,说是一会就要杀了,预备明天的晚饭。要是要加租的话,随便打发个人来,跟阿土伯说一声,咱们敢怎么样?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哦!何必花费这许多的功夫?”
七嘴八舌的议论了半天,最后,还是要等阿土伯明天晚上回来之后,才能知晓。
附近的数十个由流民组成的村寨,几乎都和林家上厝的村民们一样的想法。
傍晚时分,在用108根巨大的花梨木柱、支、顶、承、拉建起来的妈祖庙前,搭起了十数口锅灶,数十人围在锅灶前奔走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