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置些重炮,也容易些!”
这样的战略动向,自然不会在酒宴上便宣告定局,不过李自成也知道,张献忠派了两个得力养子过来又送礼又打招呼,算是给足了他面子。否则,此时在南直隶境内盘踞的张献忠,当真是不打招呼的便全军南下,他的闯营还能南下追击不成?
“敬轩有意南下,牵制湖广官军,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不过,此事也要稍等时日,待我与罗大将军商议一下之后再行通知你兄弟二人。张鼐、罗虎!”李自成含笑召唤出两个闯营的年轻将领。
“闯王!”
“闯王!”
“这几日便放你们的假,不必操课了。陪着两个小兄弟在各处转转,逛逛。汝才,你营中的王龙这几天也不要派什么差使了,便让这群孩儿们一道玩耍几天如何?”
罗汝才眨巴着小眼睛,满脸都是欢喜,“这是自然的!敬轩千里迢迢的派两个贤侄来给咱们通报战况,又送来了那么要紧的东西,咱们也是应当的。王龙,明日起你就不要做别的了。到老营司务那里多拿银子,务必要陪着茂堂和宁宇他们吃好喝好玩好!”
有了两个当家人的吩咐,闯曹两家的年轻将领们自然是如奉纶音。从第二天起,张鼐、王龙、罗虎们便轮流做东,宴请张可旺与张定国兄弟两个。
而李自成与罗汝才,则是召集两家的高级将领们一道议事。就张献忠南下湖广该当如何配合之事进行商议。
在议事之初。李自成便拿出了张献忠命张可旺送来的金银财货的收据给众人观看。
“张敬轩做事漂亮,命张可旺将这些财物存在了济南、济宁的隆盛行商号之中,我们若是要添置什么东西。直接划一笔账便是。敬轩做事如此,我们怎么好不令他南下?”
李自成给议事定了调子。众人自然不好再说别的。
“大元帅说得对!探事的细作来报,老左自从朱仙镇打败了之后,一口气逃回襄阳,目下正在各处强抓壮丁,收编乡勇,招降纳叛。现在据说又有了二十万部众,对外则是号称三十万之众。一旦被他缓过这口气来,还是咱们的大麻烦!我老曹这几天也一直在想。不如就让敬轩从东,我们从北,咱们两路夹攻,务必要了左良玉的狗命。”
罗汝才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为众人勾勒出一个两路夹攻的方案。
而且这个方案还有一个诱人的地方。那就是在战略上更多的为农民军扩充了空间和加强了物质基础。眼下,能够与农民军有一战之力的,主要是孙传庭统率的陕西三边军队和屯驻于湖北襄阳一带的左良玉部。如果义军西入潼关攻打孙传庭部,则近在咫尺的左良玉部必然乘机北上河南,对农民军的后方造成严重威胁。而南攻湖广,先打左良玉部。则孙传庭所统陕西官军刚从河南郏县败回,元气大丧,需要一段休整时间补充兵员、马匹、器械、粮饷。在短期内不可能出兵河南追蹑义军。第二个原因是河南连年灾荒,在粮食等物力上无法供应李自成、罗汝才和革、左五营庞大队伍的需要。湖广是盛产粮食的地方,当时就有“湖广熟、天下足”的谚语。夺取湖广为基地,显然比陕西有利。何况就地理环境来说,湖广同河南一样,都是四通八达之地。先取湖广,对于尔后农民军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
“大将军这话说得有道理。”李岩在一旁也是点头称是。“眼下虽然我们占据河南,以黄河水利转运之便获得粮草辎重较为容易。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倘若有那一日。李守汉父子与闯王争夺天下之时,他还会卖粮食辎重给我们吗?所以。夺取眼下左良玉盘踞的荆州、承天、德安、襄阳四府,获得稳定的粮草来源。同时在河南各处州府县进行屯田,将几家藩王历年来所霸占的大片良田分给百姓耕种,只需数年休养生息,便可重现当年千里麦浪的景象。”
“不错!还有在伏牛山结寨自保的刘洪起、沈万登这两个家伙也得尽快除掉!要不然,我们出兵去打左良玉,他们在后面给咱们一刀,那咱们的笑话可就大了去了!”刘宗敏也是很赞赏出兵湖广夺取德安荆州承天襄阳四府的方略。
“林泉说得对。老百姓都知道,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我们扫荡清净了伏牛山,便可以利用山中储藏的煤铁等物,自行打造甲胄兵器,那些火铳火炮之类的,南粤军能够造的出来,我义军一样能够造出来!”宋献策也急忙跳出来顺着刘宗敏的话题刷刷存在感。
于是,大致方略定了下来。很快便开始讨论细节。
“宗第,你领着白旺、白鸣鹤、蓝应诚领右营数万兵马,从邓县、唐县等地出发,沿着伏牛山麓北上,一路把刘洪起、沈万登这两个狗贼的伏牛山四十八寨人马给我扫荡干净,尽量多收集一些懂得挖矿、冶炼的人到营中,日后咱们也好开窑口挖煤,开山取铁。你守住了伏牛山,咱们从灵宝、商洛进陕西的道路就通了一半!”
“谨遵大元帅号令!”李自成部下大将袁宗第插手施礼领命。
“玉峰,你老成持重又是慈悲为怀之人。这河南各处召集流民,开垦荒地,鼓励农桑之事,我便全权交给你了。林泉,请令弟李侔协助玉峰办理此事,作为他的副手,你看如何?”李自成派遣手下大将田见秀主持河南的恢复生产之事,又派李岩的弟弟李侔从旁协助,算得上是一对珠联璧合的搭档。
又以刘宗敏、杨绳祖、郝摇旗、刘体纯等人为前锋,准备从南阳南下湖广,直取襄阳,
余者众人,除了各守防区,谨防有异动之外,皆随军南下。
“大元帅,大将军,我这次南下,是不是可以打起龙虎营的旗号来?上次左良玉可是被小虎子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的,只怕看到这旗子就逃得远远的!”郝摇旗咧着大嘴拿远在襄阳的左良玉寻开心。
“可以!小虎子和王龙的新军自然是随中军行走,不过,你要是借他们的旗号行事,那也无妨!”(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三章 陈桥驿伍兴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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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旺与张定国兄弟两个,便是在张鼐、王龙、罗虎、王四等闯曹两家年轻将领的陪同之下,在开封城内外游逛起来。
不过,这开封府号称八朝古都,位于豫东千里平原之上,东与商丘相连,西与郑州毗邻,南接许昌和周口,北与彰德府隔黄河相望。有着“琪树明霞五凤楼,夷门自古帝王州”、“汴京富丽天下无”的美誉,可供游玩的所在更是比比皆是。
从魏王建都大梁开始,这里便是名都大邑,人文荟萃之所。曾发生了孟子游梁、窃符救赵,以及孙膑、庞涓等诸多故事,也给开封遗留下不少古迹,不愧被人称为开封古城第一都。
唐末五代时期,除了后唐之外,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先后定都于开封,称之为“东都”或“东京”,这一时期的开封正式取代了洛阳成为那个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中心。后梁定都开封十七年,时间虽短,但开封的租赋较轻,人民得到休养生息。同时,梁定都开封,使中国的政治中心从西部转向东部平原地区,具有重要的里程碑意义。
到了后周时,郭威、柴荣父子更是对当时的东京汴梁开封府大加兴建。三次征伐南唐,夺得“淮南十四州”的土地,恢复了江淮漕运,使开封经济进一步提升。955年,柴荣又发动10万民夫在原汴州城外筑外城,使得开封城的规模越发的扩大。
上次在开封之时。正是前有坚城,后有援兵,这一群农民军之中的年轻将领们无暇关注这些事情。如今忙里偷闲。便可以好整以暇的听营中熟悉开封情形之人讲说开封城的来历掌故。
说起开封,便不能不提北宋。而北宋又无法回避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一时兴起。众人便领着各自亲兵,在向导的带领之下直奔在开封城北40里的陈桥驿而来。
入得镇来,又上哪去寻找当年风云际会的半点影子?
只见街上倒也繁华热闹,几处作坊里忙着各自的营生。众人下马信步走到一家作坊前,却是香气扑鼻。却是一家榨油的油坊。
张定国走到跟前仔细的打量一番,见房子坐北朝南,面阔四间,通面宽约为五丈。进深四间,通进深约有四丈上下,占地面积约在三分地左右,后面有一处院落,想来是堆放豆料和榨油之后的残余渣滓的。房子是平房,屋顶为硬山造,五架梁带前三步、后双步廊,十檩,抬梁穿斗混合式。前后墙开辟有门。
进得店来,却见油车并非各处见过的那种。不由得众人兴趣来了。便唤过油坊主人,打问这油车的来历。
老板说,这油车。由碾糟、碾轮等组成,别处的碾槽是用长一尺多到七尺不等、宽一尺多的青石料特殊加工拼接成圆形,外径中间雕出凹糟,糟上口宽七寸、深一寸多、边厚半寸。碾轮直径五尺多,最厚处一尺。中轴(抱梁栓)上部固定在横梁上,铁臂一端连接中轴,另一端连接碾轮。用牛拉。只有咱们这家是到山东买了来的新油车,用铁质碾槽,出油快。而且出油多。
众人各处看了几眼,除了油车。还有蒸炉、炒炉,不用说。除了芝麻油之外,还可以榨出菜籽油、豆油。
那老板也是点头识趣眉眼通透之人,见这群将爷都是衣甲鲜明,又带着大队亲兵,想来应该是义军之中的首领人物。当下便命人到后面取来些炒熟的豆子给各位将爷喂马。
这样的举动,顿时让张可旺张定国王龙罗虎们大为高兴。
这些人几乎幼年时期起便生长于马背之上,对于马儿的感情甚至超过了女人。按照张可旺的话说,女人没有了,可以再去找,一匹熟悉的战马没有了,怕是一时补给不到。
马夫们将几位将爷的战马牵走在陈桥驿的街上刷洗饮水遛马,几个人便在街头寻觅了一个酒馆打尖,议论起各家的马匹饲养管理。
眼下农民军的战马大多数是四处缴获搜集而来,因为没有稳定的马场,便很少有自己饲养的幼马。这一点与南粤军的军马补充制度不同。
“我在山东的时候,听李大公子手下马队营的军官讲,他们的马儿,有专门的马场饲养。母马生产下马驹,幼马会先在军马场饲养四年,到了马匹五岁那年的秋天,小马就要被挑选出来,身形尺寸合格的补充到军中。”
小马下部队后,由兽医官负责,进行为期一年的新兵训练,也就是调教新马。训练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长七个月,以各种运动方式以及部队行军训练为主;第二阶段长五个月,以训练马匹持久耐力为主。接受新马调教的马匹会举办检阅仪式,在完成检阅之后马匹就会分到各个基层单位。完成训练分到各单位的马匹役期为十年。
眼下李自成的闯营、罗汝才的曹营虽然无法做到这样的制度,但是,战马的日常管理制度,却被他们学习的有模有样的。
骑兵部队每天起床后要工作就是要完成马厩勤务,马匹都要从马厩中牵出,洗刷马匹、清理马蹄,同时提供马匹草料;天气晴朗时更要把马厩中让马匹睡眠休息用的干草,搬到太阳下曝晒干燥。整个马厩作业约需半个时辰时间,根据营务相关规定,各单位必须完成所有马厩作业,并且把马匹都喂饱之后,部队人员才准吃早饭。
战马每天喂食三次,平时饲料包括高粱、干草、食盐等,战时的军马口粮则包括了其它麦类、豆类、燕麦等。由于马匹比人类需要更大量的饮水,水分不足时会引马匹腹痛及疝气,是军马生病、死亡的主要原因,因此战场勤务相关规定及明定部队行军宿营时要任务是为马匹提供充足饮水。必须待马匹饮水完毕才能提供士兵饮用水。而为了马匹的安全与健康,马厩必须全天十二个时辰派遣卫哨。
看来还是要有一块稳固的地盘才能行啊!众人在心中都是这个打算。
“回去之后得和父帅商量一下,此番南下湖广。无论如何要在湖广、赣南等处弄一个稳定的地盘出来。要不然,莫要说和李自成、李守汉等人争天下。不被他们一口吞下去都是便宜的。”发现了自己与闯营和曹营一天天拉开的差距,张可旺心中犹如火烧一般难受。向来都是八大王压过李自成一头,什么时候风水逆转,变成李自成压制住了八大王?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一名罗虎的亲兵从街道的一头小跑过来。“罗将爷,前面的祠堂里,伍兴先生正在给各营选来准备派到各处当地方官的弟兄们上课,您要不要去看看?”
这番对话落入了张可旺的耳朵。立刻引起了他的兴趣。
“虎子,这伍兴是什么来头?何方高人?”
坐在张可旺对面的王龙却是一脸得意的坏笑,仿佛是偷鸡得手的狐狸一般。
“可旺大哥,这伍兴的来历,你可得好好的请教我了。”
“好,那就是你说。”
“那不成。哪能那么简单红口白牙的就说了。晚上红袖招,您得请我的客!”那红袖招在开封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秦楼楚馆,王龙作为一个玩家,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无一不通,自然是对这开封城里的门道清楚得很。
“一句话的事!来人。”
张可旺唤过自己的亲兵头目。“你快马回开封去,到王将爷说的那个红袖招,跟那里的**说。大爷我今晚在那里请客,让她清场。预备下好酒好菜,把最漂亮的姑娘都给我留出来,咱们西营要请闯营和曹营的将爷们好好的喝场酒!”
见张可旺如此豪情,倒也让王龙无话可说了,正要找个台阶下,半晌不曾说话的罗虎走过来,“可旺大哥,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您如此大动干戈的。这里面的事情。我说给您听就是了。”
这话说穿了一文钱不值。
眼下在祠堂里给闯营、曹营从各部选出来准备放出去当地方官的伍兴,原本只是一个李华宇派在鲁西南充当署理知县职务的工作队队长。倒是山东本地人。至于说一个山东人如何跑到南粤军当中去,而且还成了能够担任一县之内的最高领导人。所谓的百里侯角色,这缘由却是罗虎无论如何也弄不清楚的。
可惜,伍兴官运不好,到任之后便是受了风寒一病不起,偏偏阿巴泰又是大兵过境劫掠,若不是罗虎领兵追杀到此,让阿巴泰和王可不敢做攻城之想,只怕伍兴不是成为阿巴泰这股辽贼加教匪的刀下鬼,也会被李华宇以丢失城池罪名以明正典刑。
“我见他身体有病,便命人找了医生来为他调治。养兵的那几天我与他攀谈过几次,觉得此人对于民政钱粮之事颇为精通。于是便起了拐带之心。”罗虎倒也是十分坦然,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如何与伍兴相识的一番经过说得清清楚楚。
后来便简单了。罗虎与王龙结束了龙虎义勇营的雇佣兵生涯,从济南回河南归还建制,走到鲁西南的时候,罗虎便起了一点心思。
“反正咱们闯王也是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