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的徐国公为了调和两边的意见,就摘除了徐子龙一应职务,派他前往河套,伺机瓦解天王派。
就因为徐子龙去了河套,安王就擅离职守,与镇羌堡那数千由土匪招安来的守军一起,北上河套,相助徐子龙,打败了天王派。
而天王派的覆灭,更不管这些人什么事,只是因为天王派内部汉蒙两派争权夺利,又有勿吉人首领胡独鹿想要反抗天王派统治,徐子龙等人不过是适逢其会,这其中功劳未必有多大,但是这其中的罪愆,绝对不算少的!
更何况,这位徐参将在被朝廷封为河套参将之后,非但没有留在河套,尽心竭力报效皇恩,反而又一次擅自离开河套,进入了中原。
期间加入了天阴教这等魔教,屠戮了泰山一地千余武人,又纠合了少林、武当等派,与天阴教恶战一场,最终如愿以偿的成为了武林盟主。
这等兴风作浪,只知谋求一己之私,枉顾天下大义,擅离职守的人,还能称之为功臣,还能称之为义士么?
定国公,徐国公,我问你,这样的人,他配么?”
在峨眉山又一次失败在子龙的手上之后,刘瑾就派出了三厂一卫,到处探查子龙的过往,却把子龙的事情探查的非常清楚。
这上述所说的事情,却都是真实的,只是刘瑾从另外一个角度去阐述,也就生生的把子龙这么一个忠肝义胆的侠义之士,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意图不轨的小人了。
刘瑾一字一句的说完,徐光祚却也是脸色苍白,一时不知从何辩驳。
而刘瑾的党羽,兵部尚书曹元却立即站了出来,眉飞色舞的说道:“如若不是刘公说,下官等还被这大奸似忠的奸人蒙在了鼓里!这人非但到处兴风作浪,搅得天下不得安宁,还善于借势借力,培植自己的势力,实是一名居心叵测之人啊!”
“不错!”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谷大用也是出面说道,“据东厂奏报,这徐子龙不但利用天阴教的残余,成立了一个名为天龙帮的帮派,更是借助打击天阴教的机会,成为了武林盟主。而且在河套草原的各部族之中,都流传着他那河套王的名号!”
“河套王?”正德皇帝本还是对子龙颇感兴趣,可听得这等名号,忍不住有些惊愕。
坐在正德皇帝一旁的太后更是表面上怒气勃发,内心里却是好似吃了蜜一般,甜丝丝的,故意气愤的说道:“岂有此理,我大明最高的封爵,就是一个国公而言!王爵的话,历来只有宗室才能接任!如今这徐子龙不过是一介乞儿出身,一朝得势,就想着称王做祖,真真气煞哀家啊!陛下,哀家建议你现在就下旨,撤了他河套参将的职务,着令他回京候审,如若不从,可速发各地大军,出套剿灭之!”
“太后所言甚是!”刘瑾眼见得已经把子龙在朝廷的形象给毁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当即也是极为开心的说道,“成化年间,尚能有红盐池大战的胜利,如今陛下英明神武,颇似太祖、太宗,定能一战而擒徐子龙,彻底弥平河套乱事!”
“臣附议!”曹元又率先说道。
“臣等附议!”其他刘瑾党羽,自然也是忙不迭的站出来说道,
不一会儿,偌大的奉天殿,倒有过半的朝臣站了出来,附议刘瑾的建议,却是颇为震撼人心了。
正德皇帝高踞龙椅,看着下面群臣附议,不禁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未曾亲眼见过,可正德皇帝昏迷之时,隐隐听人提起,徐子龙的相貌与自己一般无二。
再加上于家庄突围之后,那名为黄掌香、梁梦雪的两女前来追杀,却是徐子龙与上善木子舍命救援。
最终徐子龙这等武功高强之人,更是因为自己的拖累,也被那两女施以毒手,放倒在地,如若不是独孤剑神突然来到,只怕就与自己一同魂归地府了吧!
而且据钱宁事后所言,这位徐子龙高风亮节,冲杀在前,撤退在后,实是一位义薄云天的好汉。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刘瑾口中那等自私自利,一味只想着自己好处的人呢?这样的人,又如何会处心积虑,培植势力,意图不轨呢?
可现在朝堂之上,半数大臣群起进谏,更有太后、刘瑾这样的人为首,正德皇帝却是赞同他们的谏言不是,不赞同他们的谏言又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呆在了那里。
第五百五十五章 误导
刘瑾本以为自己对皇帝的了解,又有太后,自己还有诸多文武谏言,这位没有主见的小皇帝,就会同意自己谏言,如此一来,就能达成自己的目地,而徐光祚,也只能黯然退下去了。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以前言听计从的小皇帝,在这关键时刻,却是发起呆来。
刘瑾暗暗咳嗽了一下,提醒小皇帝快点答应,却不料这小皇帝只是抬眼看了刘瑾一眼,就没有了下文。
当下刘瑾不由得颇为气愤,看着小皇帝,有些冷冷的说道:“陛下,众臣所请,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正德皇帝本不想这么快做决定,可刘瑾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他也只得说道:“不妥倒是没有,只是适才徐国公所言,朕却觉得这位徐子龙徐参将或许也不是刘公所言的那么不堪,不如这样,就着有司派人去河套巡查一番,如果一切如刘公所言,再行定罪不迟?”
“陛下圣明!”徐光祚本已经有些绝望,却不料绝处逢生,以往对刘瑾言听计从的小皇帝,突然就转过弯来,当即欢喜不已,大声说道。
李东阳与杨廷和对视一眼,也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随即也是毫不犹豫的走了出来,一起朗声说道:“陛下圣明!”
那些本来对正德皇帝已经失望的清流文官,这会儿见正德难得的自我了一把,都是欢呼雀跃,看到李东阳与杨廷和站了出来,自然也都是忙不迭的走了出来,一起大声畅诺:“陛下圣明!”
这却比之前零零散散的臣等附议的呼声要来的整齐响亮的多,一时间,这陛下圣明的声音,传出了奉天殿来,就连值守在殿外的大汉将军也都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以往被人私底下诟病的小皇帝,如何能得到这许大的歌颂。
“陛下……”刘瑾显然也是没有料到,这以往对自己极为听信的小皇帝,怎么突然就变得不听话了,听得耳边山呼海啸一般的陛下圣明,他的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惨白了起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老臣请陛下三思!”
正德皇帝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却不料就得到了以往对自己颇有些看不上的李东阳、杨廷和等为首的清流文官的赞誉,不禁也是心中颇为得意。
可这得意劲还没过,刘瑾就阴阳怪气,颇有些威胁意味的提醒自己三思。
正德皇帝不由得逆反心理发作,正准备呵斥刘瑾,就把刚刚自己所说的形成正式的中旨。
不料一旁的张太后却反应过来,一脸铁青脸色的看着正德,说道:“陛下,你刚刚说什么?”
“啊?母后?”正德皇帝不明所以,看了一眼张太后,说道,“朕刚刚说的不对么?”
“哀家怎敢说陛下的不是!”张太后不悦的说道,“只是陛下可不要忘了,刚刚刘公所言,那徐子龙的履历!”
“怎么?这履历或许有些偏差,朕让有司去调查清楚,这有错么?”正德皇帝继续问道。
“这自然是没错的!”张太后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他做过什么,调查就调查,这哀家不反对!但是……”
“请母后明示!”正德皇帝拱手说道。
“但是他是马风月的儿子!”张太后目中喷火的说道,“你可知道这马风月,到底是何人?”
“风月帮帮主啊!”正德皇帝回道。
“那你就听听刘公怎么说!”张太后拂袖说道。
“老臣遵旨!”刘瑾见张太后突发奇兵,也是高兴不已的说道,“马风月祖籍宁夏,却是弘治初年,资助陕西凤翔府**的马姓富商的唯一后人,后来不忿全家被朝廷问斩,就练成一身武艺,与奸夫苗定山一起,入宫行刺先帝。
事有不谐,即亡命江湖。先帝曾发海捕文书,到处缉拿这对夫妇。最终苗定山伤重而死,马风月假死隐遁,潜回宁夏之后,秘密聚集回民,成立风月帮,如今已成宁夏第一大帮,帮众数万,只怕第二次**也就不远了!”
“竟然是刺杀父皇的钦犯……”本来有心为子龙开脱,可发现子龙的母亲竟然是马风月,而马风月竟然曾经意图刺杀先帝,正德皇帝却也是震惊不已。
虽然自小顽劣,可正德皇帝对弘治皇帝却是极为崇慕。从小到大,他闯了无数的祸事,更是当众打了弘治皇帝的国舅。
可弘治皇帝却一直对正德皇帝关爱有加,极为宠溺,从小到大,不要说打了,就算一句重话都是没有的。
如今乍然发现马风月图谋刺杀自己最为崇慕的父皇,即便父皇已经不在人世,而马风月也是没有刺杀成功,正德对马风月却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了。
刘瑾说得时候,就一直有留意正德皇帝的表情,此番见得正德皇帝如此,也是颇为高兴的继续说道:“这还不止!郑旺逃离京师之后,就去了风月帮之中,一直在风月帮的庇护之下。以老臣推测,这郑旺之所以又再提当年旧事,多半就是因为风月帮的撺掇,想损害先帝、太后的名声,污蔑陛下,进而引导民意,名正言顺的进行**!”
“岂有此理!”正德皇帝算是彻底被刘瑾误导了,当即颇为气愤的拍案而起,大声喝道,“这风月帮真乃大明毒瘤,非但曾图谋刺杀先帝,现在还想着抹黑先帝,此等罪愆,罄竹难书啊!”
“陛下英明!”刘瑾见总算勾起了正德皇帝的怒火,当即高兴的说道,“因此老臣才建议,立即着手对付与风月帮有关的安王、徐子龙等一应人等,不使这些人真的勾结在了一起,形成一次大规模的叛乱!”
“刘公果然公忠体国,好!”正德皇帝也不再犹豫,当即说道,“一切照刘公所请,立即行动,不使他们形成大规模的叛乱!只是…………”
“请陛下吩咐!”刘瑾此刻心中高兴不已,总算是达成了目地,可以名正言顺的指挥大军,攻击子龙的河套以及安王的宁夏了!
“安王叔与徐子龙的性命,能不伤还是不要伤了!最好是能带回活的来!”正德皇帝犹豫再三,总算说道。
“这……”刘瑾一脸为难的说道,“战阵之上,刀剑无眼,只怕……”
“不错!”曹元又立即说道,“陛下不要忘了惠文旧事……”
“哎……罢了,罢了!”正德皇帝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尽力就好!如果他们实在顽抗,那就杀了吧!”
“老臣领旨!”刘瑾眉开眼笑的说道。
正德皇帝说了杀之后,整个人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龙椅之上,微微抬了抬手,示意邱聚宣布退朝。
邱聚一直一言不发,这会儿见了正德皇帝的授意,正准备上前来说退朝的话语,不料刘瑾目视邱聚,示意他不得现在宣布退朝,然后刘瑾又是拱手对着正德,笑眯眯的说道:“陛下,老臣还有一事……”
“刘公说吧!”正德皇帝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自己颇为尊敬的安王叔,以及那容貌与自己一样,又颇为重情重义的徐子龙都变成了自己的死敌,他却再也提不起兴致来处理朝政了,见刘瑾还要说,不便驳了刘瑾的面子,只得抬了抬手,说道。
“老臣以为,朝廷之中,以内阁票拟,陛下御览,司礼监批红用印的规矩实在有些不合时宜,许多政务,就因为在这繁复的审批程序之中,耽误了时间!因此老臣建议……”刘瑾笑着看了杨廷和方向一眼,然后说道。
杨廷和本来见形势急转,心里还有些不痛快,这会儿见刘瑾诡异的朝自己一笑,然后又说出这番话来,忍不住心中一跳,还以为刘瑾是要提议裁撤内阁,忍不住站了出来,不等刘瑾说完,直接说道:“臣反对!”
“嗯?”正德皇帝本来已经没了兴致,可这会儿刘瑾的奏报还没说完,杨廷和就急着跳出来反对,当下他也是颇为奇怪,看向杨廷和,满是询问,“杨爱卿反对何事?”
“对啊!老臣还没说完,杨大人反对什么呢?”刘瑾似笑非笑,颇有些嘲弄意味的看着杨廷和,嘴角挂满笑容的说道。
“啊……”杨廷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刘瑾一个恶当,心浮气躁之下,被他当众耍了一下,忍不住脸色羞红,喃喃无语。
“好了!听刘公说完吧!”张太后自然知道刘瑾所言是什么事,她本来也是不赞同的,只是这也算是她与刘瑾之间,做的一笔交易。
刘瑾出面集合朝廷人力物力,对付安王以及风月帮甚至徐子龙等,当年知情的一干人等,而张太后投桃报李,让刘瑾如愿以偿罢了。
当下她也看出了杨廷和只是神经紧张,不想这位大学士下不来台,所以才出面做了个和事老。
而刘瑾也是没有深究,只是又朝着杨廷和一笑,然后接着说道:“老臣提议,裁撤司礼监,把司礼监的批红的权利交到内阁手中,用印的权利重新由陛下亲自掌握!如此一来,程序简化,政令必将通畅不少!”
第五百五十六章 祖制
“啊……”朝堂之上,所有不知情的人,包括杨廷和、李东阳,甚至是谷大用等人,都是惊愕不已,不由得看着刘瑾,好似想要看穿刘瑾,看看这人还是不是那贪财恋权,专横跋扈的刘公公。
即便是正德皇帝,也是惊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裁撤司礼监?这……这如何可以?”
“陛下……”刘瑾好似不知道自己赖以生存的正是司礼监一般,这会儿却是慷慨激昂的说道,“司礼监与内阁,互为内外廷,互相掣肘,不使皇权旁落!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这也会让两者相互制约,相互内斗,最终增加内耗,平白的让政令审查的时间延长了许多!许多利国利民的举措,都是因为这内斗迁延日久,最终才导致无法达到预先的程度!因此臣才提议裁撤司礼监啊!”
“可是……”正德皇帝虽然自小顽劣,可也是被弘治皇帝自小教导,学了不少帝王心术。知道要想朝堂稳定,就必须懂得平衡之道。
就像刘瑾所言,司礼监与内阁,就是互相制衡的,其中内阁多用外臣,以品学兼优为优先。
而司礼监,却多是用内臣,也即是宦官。这些宦官去了势,是一个半残之人,无依无靠,实是犹如无根之浮萍。
有司礼监在,内阁无法坐大,皇权自然无忧。相反的话,司礼监就算权利再膨胀多少,只要一道圣旨下来,自有外臣群起收拾,不致对皇权造成什么影响。
更何况,许多皇家不便做的事,都可以交给司礼监统领的三厂一卫前去执行,于皇家威严而言,没有半分损耗。
综上种种,正德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裁撤掉司礼监的。只是一来他还年幼,在朝中威严不足,二来就是这许多理由,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
刘瑾见正德皇帝说了一个可是,不禁眉头就是一皱,今天这个小皇帝,倒真是难伺候,他心里暗暗想道。
当下他也不等正德皇帝说出口,而是直接说道:“其实要想制衡的话,裁撤掉司礼监也一样可以的!只要允许老臣这些内臣,也有资格加入内阁之中,扩大内阁!这样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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