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魄转身看向悬崖，喃喃，“义儿，器儿，你们都是可怜的孩子，请原谅姨娘的残忍！”
眼见月魄就要带着孩子跳崖，我再是忍不住从丛林中奔跑出去，“我在这里。不要伤害孩子！你要杀的人是我！”
四皇子和乐姗大惊，而此时，月魄突然将孩子抛向四皇子和乐姗，腾空而起，将我抓在手里，落身在悬崖旁，眼神疯狂而冷寂，“很好！你肯定主动把命送到我手里，我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姐姐……”乐姗紧张地看着我。
四皇子将两个孩子交给乐姗，用死神一般地眼神盯着月魄，“放开子妍，那个辜负你姐姐，害死你家人的人是我！本王愿意用生命偿还和恕罪！”
“姐夫，虽然很希望你能够到地下去陪姐姐，但如果姐姐知道我杀了你，肯定会很伤心，我最不忍心看到姐姐难过！而杀死这个女人，你一定会死更痛苦吧！这样你才会明白仇恨的绝望和冰冷，以及失去所爱之人的伤痛！”
我看向被仇恨扼住灵魂的月魄，惨然一笑，“如果杀死我，能够让你不再仇恨，那么杀死我就足够了，何必再杀死你自己！”
月魄一愣，“你说什么？”
“你和你姐姐真像，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就算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你也应该好好地活着！哪怕不无自己也要为你的家人！你还有义儿，将他独自留在人间，留给你所憎恨不能相信的人，你能够放心吗？为什么不活下来，来保护和照顾好你姐姐的孩子呢！”
“你……”月魄的眼神有了变化，不舍地看向乐姗怀里的孩子，“义儿……”
在我感觉事情出现转机，对方心回意转的时候，月魄突然扼住了我的喉咙，“我不会相信你的任何话语！带走两位皇子，任何人也救不了我，与其投进大牢屈辱致死，不如与你同归于尽！”
一阵窒息过后，我感觉自己身体飞了起来，月魄纵身跳下了悬崖，带着我一起坠落！
在疾速的坠落中，死亡和恐惧将我完全地笼罩，生命，在这里，就要终结了吗？
顷刻的清醒。我再次陷入了混乱，快速地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是地狱吗？为什么这么黑……
但身体却是温暖的，似乎被什么环抱着一般，耳边是沉痛的呼唤：
子妍，子妍……
如同山谷回音让人感觉不真切！
灵魂漂浮在半空，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暗消失后，我挣扎着张开眼睛，惊奇地发现自己躺在水榭自己的卧室里，想到悬崖上惊心动魄的一幕，我顿时大惊，“月魄！”
房门打开后，乐姗匆忙走进来，望见我，满脸的欣喜，“姐姐，你终于醒过来了！”
“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茫然地看着乐姗。
“是醉梦公子救了你，当时情况太危急了，如果从悬崖上坠下，姐姐可就危险了！”
“醉梦……我没有死吗？”
“姐姐当然没有死，我们都好好的活着呢！”
“那么……月魄……”
“月魄的身体撞击到了岩石，尚在昏迷中，不过并无性命之忧，姐姐请放心！”
我不由地嘘了口气，我们都还活着呢！虽然当时那么拼命无所畏惧，但现在想来却觉得后怕……死亡，是那么冰冷而残酷的字眼！
“四皇子他……”
“被宣进宫了，皇上的身体又不太好了。”
傍晚的时候，从宫中传来唐高宗李治驾崩的消息！
午夜的时候。四皇子回来了，满脸的疲惫，但望见迎到院中的我，眼中浮现出淡淡的泪光，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久久的！
先皇驾崩，太子继位！几日后，成为太子不久的三皇子登基为帝，尊武则天为皇太后。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月魄劫持皇子之事不了了之！
而实际上，月魄从悬崖上跳下，头脑撞击到岩石，醒来后，已经失去了记忆，全然没有再追究责任的必要！
看着月魄空洞的眼神，让人心里痛痛的，没想到仇恨的结局是这样的！
月魄留在了水榭，和我生活在一起，她很喜欢孩子，看到成义的时候，脸上会浮现出好看的笑容。
自从救下我后，醉梦便离开了长安，我连感谢的机会都没有！
从眼前的情形看，危机已经过去。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
两月后，二夫人凤娇产下一女，被册封为薛国公主。
四皇子的长子李成器册封为宋王，二子李成义为申王！
此时，月魄已经成为水榭的一员，和她的姐姐一样温柔善良，全然不记得先前的仇恨！只是，依然不爱说话，见到四皇子的时候，脸上会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因为无数可做，我依然去手工坊消磨时光。有时是灵儿，又时是乐姗陪我！
已经是冬季了，看着漫天的飞雪，我突然想起在秋水镇和灵儿英杰他们一起度过的时光！
东凤和西凤一直跟着我，不肯嫁人！自从英杰和文杰离开后，这两个小丫头一下子成熟和坚强了许多！经历了这一切，所有人都在成长，并变得坚韧！
关闭了门面，离开店铺，乘坐在马车上，乐姗神色沉重地向我道，“姐姐，你要提防月魄！”
我不禁一愣，这话语恰似当时，乐姗初到水榭时，灵儿让我提防乐姗时一样。
“怎么了？乐姗。”
“我觉得月魄并没有失忆，她一直在伪装，伺机报复姐姐！”
我愕然，“怎么会……”
“我见过月魄一个人时候的眼神，和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充满了危险和憎恨！而且她和四皇子分外亲近，姐姐没有觉得吗？”
“因为当时是四皇子救了她啊！也许是心存感激的缘故！”
“不是的！她是故意接近四皇子，想和姐姐争夺四皇子，这个女人的心机很深，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看乐姗认真的神色，我的心沉了下去，我又何尝没有察觉到呢！
这么长时间了，月魄对我本能地排斥，随便表面叫我姐姐，眼神那么清澈温柔，但她却不肯让我碰她也一下，也从来不主动和我亲近！
乐姗所说的，我根本没有必要去质疑，因为她对我的信赖和忠诚！还有她身为杀手，敏锐地洞察力！
“如果她觉得这样可以报复到我，可以快乐，那就随她去吧！”
“姐姐……”
我淡然一笑。“我们都欠月婵太多了，只要能够消弭仇恨，这样未尝不好！”
“可是这样，姐姐不是太委屈了！姐姐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她的事情，甚至差点因为她的自私和极端而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在水榭的这段日子，姐姐给予月魄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个女人根本不知道感恩，不值得怜惜！”
“她只是一个人走不出来而已，因为仇恨，比任何人都要痛苦和孤单！也许有四皇子的陪伴，才能摆脱内心的阴影吧！”
“如果她要的是对姐姐取而代之呢？！”
“我不知道……但她真的很像月婵，或者这就是上天的安排，让她走进我们的世界，来到四皇子的身旁！”
回到水榭，见到和东凤西凤、韶华公子和琥珀公子一起堆雪人的月魄，看着她无忧的表情，明净的眼眸，完美的笑容，我的心里说不出的异样和难过！
明明是憎恨却要装作失忆，这样很累很痛苦吧！
四皇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灵儿送了夜宵过来，回房休息去了。
这时候，很安静！
我打量着一直溺爱着我，陪伴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真的很优秀呢！
静静地吃完夜宵，躺在床上，我向四皇子试探，“旦，你有没有觉得月魄很可爱？”
四皇子有所吃惊地看着我，“子妍，你说什么？”
“如果你喜欢月魄，就娶她为妻吧！”
四皇子握过我的肩头，用陌生的目光看着我，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说这样的傻话！如果觉得这个女人让你不舒服，就让她住在别的地方吧！”
“不是的！我觉得月魄很好，而且她和月婵很像，又很疼爱义儿……”
“好了，子妍！”四皇子打断了我的话，“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这些，我有你就足够了！”然后，霸道地将我抱在怀中，“睡吧，子妍，我很累了！”
这一夜，我睡的很不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四皇子已经不在房中，不由地失落起来。
虽然知道这样的话语，他不爱听，会觉得厌烦，但自己还是忍不住就说了……
正文 第246章 有缘无份
第246章 有缘无份
乐姗进来替我梳妆的时候。脸色沉郁，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我不由询问道，“乐姗，你的脸色不好，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昨日，中宗触犯了武后，废为庐陵王，被贬出长安。”
我不由一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
“殿下大概是怕姐姐担心吧！”
我回想起昨晚四皇子一样的神色，和不耐烦的样子，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先皇唐高宗李治去世后，三皇子李显登基为帝，才仅了两个月的时间，又被废除！武后的野心，已经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现在的政局千变万化，让人难以揣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何会这样？！”中宗虽然耽于酒色软弱无能，但也不至于说废就废啊！
“中宗当日继位，武后命裴炎辅政。而中宗则忤逆太后的旨意，重用韦皇后亲戚，试图组成自己的集团。并打算授韦皇后之父韦元贞为宰相。裴炎的劝阻，中宗不肯听从，盛怒之下道，就算将天下让给韦元贞，又能怎么样？一个区区的宰相之职算什么！武太后知道后非常恼火，就下旨废除了中宗！”
我感觉身体阵阵发冷，“现在朝中情形如何？国不可一日无君，难道太后要亲政了吗？”
乐姗叹息，“即便废除了中宗的帝位，还有四皇子殿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已经习惯将四皇子当作一个普通的男人，甚至忘了他的历史使命，有朝一日会成为帝王！
而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让我怎不震惊！
“难道不可以拒绝吗？”我沮丧道。
“姐姐，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如果可以，四皇子殿下一定会去做！”
一整天我都感觉非常不安！到了年关，原本以为可以安安心心过个年，现在却发生这样的变故，是我自己太沉湎于安逸的生活了……
仅仅几个的时间，太子之位两度易换，二皇子逼死狱中，唐高宗李治驾崩，三皇子登基，随后被废……
那个最难过的人应该是四皇子吧！
虽然和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关系一般，但他们毕竟是兄弟！
失去父亲，兄长。周旋于权势之间，面对冷酷的残杀与死亡！
四皇子回到的时候，又是深夜！
看着他疲惫的神情，想起乐姗所说的话，我的心缩得紧紧的。
四皇子的眼神还是那么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我却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紧紧地将其抱住，“旦，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果觉得很难过，请让我和你一起承担！”
四皇子捧起我满是担忧的面颊，淡淡地笑，“我已经习惯了，这就是皇子的命运！”
“你要怎么办？真的要做皇帝吗？”
四皇子轻抚我的眉毛，“子妍，你会觉得孤单吗？”
那个最为孤单的人，分明是他自己啊！
大颗的眼泪从我的眼中滚落，“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不可以过寻常人的生活……”
“子妍，你真的要我娶月魄为妻吗？”
我愕然。“旦……”
“你这个傻瓜！”四皇子将我的脑袋摁在他的肩头，我感觉到浓重的心痛！但还是点下了头……
三天后，武后下旨赐婚，四皇子与月魄成亲！先前由于窦氏家族被灭门，而与武后持对立态度的势力，因为这次再度联姻，矛盾得到了遏制和化解！政权得到进一步的统一和稳固！
月末，武后立四皇子为帝，改年号为“文明”。虽为帝王，但却居住在深宫，不得参与朝政，所有军国大事由武后处理。
月魄被册封为皇后，二夫人胡凤娇为妃嫔！李旦的长子永平郡王李成器立为皇太子，大赦天下。原本改嫁二皇子的上官婉儿，则留在宫廷，跟随在武后左右！
我依然居住在水榭，看雪飞飞扬扬地落！
这个冬天，分外地冷！
乐姗走到院落中，将披风披在我的肩头，“姐姐，外边冷，还是回房间吧！”
自从那一天四皇子问我，你真的要我娶月魄为妻吗？我点下了头，他便再也没有回过水榭！
月魄走的时候，她的脸上焕发出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光彩，相比之下，我感觉自己如同雪花一样苍白憔悴！
四皇子和月魄成亲的当日，我连请帖都没有收到，我宁肯被邀请参加婚礼。哪怕自己不能去！
那一夜，我独守着空荡荡的卧室，感觉比死亡更难受！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念，不去难过，却克制不住！
这就是爱情的结束吗？连分手的机会都不曾有！
我再去王府的时候，四皇子和他的夫人已经搬进了皇宫，我不再有他的任何消息！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对我……”面对乐姗的关心，我再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因为四皇子殿下不想失去姐姐！”乐姗眼神明净地看着我。
“不想失去……”我惨淡地笑，满脸的泪水挥之不去！
“按照太后的懿旨，姐姐真的会很危险，四皇子以帝位相逼，才保全了姐姐还有我们水榭所有的人！四皇子在用自己的自由，换取姐姐的安全啊！”
听了乐姗的话，我愣住了，因为我从来都不知道！
“乐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久了，我一直在逃避……梦醒时分，我决定去面对，不管真相如何残忍！
“中宗被废，当日四皇子便在宫中，且已经定下四皇子在月末登基为帝！姐姐和四皇子的事情。太后非常介意，她不允许未来的国君有任何的流言蜚语和不利因素。是四皇子力保姐姐，不让姐姐受到伤害。四皇子殿下娶月魄，并立为皇后，也是迫不得已。所以，姐姐一定要谅解四皇子殿下……”
临别那一夜，四皇子的叹息还回荡在耳旁：你这个傻瓜！
我果然，很傻！
“这些话，乐姗本不该说，也是四皇子所不允许，他宁肯姐姐恨他。也不要姐姐有任何的危险！”
虽然，依旧漫天大雪，但我却感觉异常温暖……
温暖，却又疼痛！
大门外传来车马声，灵儿打开大门，却见太平公主裹着雪白的裘皮披风，从马车中走下！
我迎上前，“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握我的手，满眼的心疼，“妹妹！”
刚刚止歇的泪水，再次充盈了眼眸！
回到卧室，太平公主脱下披风，捧起灵儿送来的手炉，此时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有了怀孕的特征。
看着窗外的大雪，和迎着风雪的寒梅，太平公主叹息，“生在帝王家是最不幸的事情，妹妹一定要原谅旦哥哥！”
我淡然一笑，“既然我们的爱情注定坎坷和别离，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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