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却极乐刀切在汉王的手腕上,汉王手中匕首脱落,楚欢顺势闪到汉王身边,一只手也已经横在汉王的脖子边,几乎是在黑先生制住祁宏同时,也制住了汉王。
田候被虬将军撞倒在地,虽然并没有受重伤,可是这一撞的力道也是不弱,让他五脏六腑一阵翻滚,勉强起身来,颇为恼怒地看了虬将军一样,却见到虬将军已经坐在地上,从身上撕扯下一块布巾,正迅速包住自己的断臂,以免继续留学,虬将军脸色铁青,可是此刻却没有哼一声,倒也算是一条铁汉。
“楚欢,你这是什么意思?”汉王叹了口气,“你我既然结盟,这就是你要和本王结盟的方式?”
楚欢淡淡一笑,道:“王爷结盟的方式,似乎也很特别,楚某倒一直不知道,王爷既然也是使用暗器,这袖里乾坤的功夫,实在让人防不胜防。不过据我所知,这些袖里藏乾坤的手段,乃是江湖上颇为卑鄙的手段,王爷虽然不承认自己是大秦的皇子,但毕竟也曾是皇家贵胄,身份高贵,想不到身边多了几个蛇虫鼠蚁,便也学会了使用这些下三流的手段。”
“看来你并没有真心想与本王结盟。”汉王叹道:“你从一开始,便心存不轨,说了半天,无非是想让本王放松警惕,然后出手偷袭。”
“哦?”楚欢笑道:“王爷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来王爷对我们也是有所忌惮,双方交手,胜负未知,只要找机会先伤了楚某,你们的胜算也就大大增加。”
汉王冷笑道:“你若是诚心要与本王结盟,本王当然也会以诚相待,只是你心存不轨,故意要接近本王,本王就看穿了你的诡计!”
“王爷可知道,猛虎有猛虎之道,耗子有耗子之道,他们或许都不会觉得自己的道路有错。”楚欢缓缓道:“可是猛虎与耗子,永远都不会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汉王虽然生死控于楚欢之手,却也并无畏惧之色,淡淡笑道:“你的意思,你是一头猛虎,本王只是一只耗子?”
“我只知道,你身边的所谓黑先生,杀人不眨眼,杀死士兵,或许是为自保,那么他擅杀无辜百姓,又是为了什么?”楚欢缓缓道:“你与这样的人走在一条道路上,莫非还觉得自己很高贵?”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样?”汉王问道:“要杀了本王?”
皇后被媚娘护在身后,已经道:“不……不要杀他……!”她眼眸中满是矛盾之色,却又带着一丝怜悯。
汉王听得皇后之言,冷笑道:“皇后莫非是在可怜我?”
黑先生此时却已经笑道:“楚欢,你怪责我滥杀无辜,意思自然是说你顾惜他人生命……!”双眸盯着楚欢,“这人既然跟在你身旁,自然是你心腹部下,你连区区一个贱民的性命都那么看重,对自己手下的性命,当然更加看重,照此说来,你当然不愿意看到他死在你面前。”
楚欢反问道:“你想如何?”
“放了汉王。”黑先生道:“一命换一命!”
祁宏却也是毫无惧色,笑道:“一命换一命?你也太瞧得上我了,我的姓名卑微如草芥,岂能如汉王相比?楚督,你不用管我,汉王与这帮狗贼狼狈为奸,若是放他离开,必然会折腾出许多风浪来,只怕有无数无辜之人会因他们而家破人亡……!”
汉王已经放声笑道:“楚欢,你听到他说的了?他虽然卑贱,可是倒也有几分见识,他没有说错,你放我离开,自然也知道后果,本王就是要将这天下闹个天翻地覆,今日你我为敌,若是我还活下去,你麻烦不小,如何,是否该一掌毙了本王?”
媚娘高声道:“欢哥,祁宏说的对,不能放他走,今天放了他,日后必成大患。”
“楚欢,不必犹豫了。”汉王叹道:“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扮作假仁假义,你当然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随从,就放过本王性命。只是你就算杀了本王,到最后也难逃大劫……你虽然手握西北,可是想要图霸天下,还是欠了火候,当今之世,进则为必胜,不进,则必死无疑!”
楚欢淡淡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汉王笑道:“本王的意思难道你不明白?天门道已经占据了汾水以南,南方乃是富庶之地,只要天公休养生息,等到钱粮充足……!”
他尚未说完,黑先生已经沉声道:“王爷,不必与他说这些废话。”
楚欢却是眼角微跳,沉声道:“你说什么?天公?”心下大是惊奇,汉王的语气,竟似乎对天公十分尊敬,而且话里行间,竟似乎对天门道大为看好。
汉王却是淡淡道:“先生,到了现在,便算他知道,又能如何?”
楚欢意识到什么,皱眉道:“难道……你竟然与天门道有勾结?”目光投到黑先生的身上,明白过来:“看来阁下却是天门道的人。”
黑先生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楚欢,废话少说,放了汉王,咱们哥走各道……!”
“我明白了。”楚欢冷笑道:“汉王,你想要与我结盟,让西北军入关攻打河西,看来目的也并非只是出你胸中恶气,而是另有盘算。”
“哦?”
楚欢道:“天门道虽然人多势众,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今虽然扰乱半壁江山,但这群乱兵,便如同蝗虫一样,可以逞一时之勇,既伤敌,却也伤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汉王淡淡道。
楚欢冷笑道:“天门道虽然看似所向披靡,已经打到了京城,可那不过是一时之勇,当初天门道在东南烧杀抢掠,劫掠了大批的财物钱粮,东南也毕竟是富庶之地,所劫钱粮,可以支撑一时,再加上天门道众大都是受蛊惑而生乱,即使条件恶劣一些,可是他们对秦国充满怨恨之心,在打到京城之前,士气可用。不过东南乱成那个样子,生产商贸都已经受到严重的破坏,这样造成的结果,便是天门道的后勤只出不进,一时半会还能坚持,时间一长,根本无力支撑,再加上京城被拿下来之后,对于大多数的天门兵士来说,他们推翻秦国的目的已经达到,连京城都被他们打下来,他们自然觉得秦国已经灭亡。”
黑先生眼角抽搐,只是冷冷一笑,却并无说话。
“后勤供给出现严重的问题,将士的士气也已经严重衰弱。”楚欢似笑非笑道:“天门道号称百万之众,可是真正能打仗的,恐怕没有多少,反倒是这百万之众,一天的吃喝拉撒,便是沉重的负担,我很担心,你们那位天公是否负担得起?一旦军中连续饿死人,那么必然会造成军心动摇,士兵流失也不可避免……说到底,天门道打到京城,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且不说天门道众本就不是正规军,没有严格的训练和纪律性,就算是正规军,到了这个份上,便是再往北进一步,那也是困难重重……黑先生,本督没有说错吧?”
黑先生笑道:“楚督不愧是西北枭雄,对形势看得如此清晰,不过天公神通广大,天门道众信仰鉴定者不在少数,只要假以时日,恢复元气,越过汾水,北上征伐,却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或许天公正是如此打算。”楚欢叹道:“他知道天门道到现在为止,已经是到了极限,继续打下去,很有可能面临崩溃的局面,所以想要暂缓刀兵,稍作恢复……只是天公想必也很清楚,一旦天门道停止进军,等到北方缓过气来,到时候谁胜谁负,却也是尚未可知。所以天公派出了你们这些人,到处渗透……汉王要与我结盟,合攻安邑,兵锋指向河西,说到底,更大的目的,或许就是完成天公当前的战略。”
“当前战略?”
“让北方各路人马互相征伐,刀兵相接,互相消耗。”楚欢缓缓道:“北方争杀,便都没有休养生息的时间,反倒是互相消耗兵马钱粮,而天公便可以坐山观虎斗,坐视北方各部残杀,等到天门道缓过气来,继续北进之时,面对的就有可能是一群残师弱旅,那还不是所向披靡,手到擒来……却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黑先生叹了口气,道:“王爷,楚欢的狡诈,你现在可曾瞧见?你暴漏自己的底牌,他便对幕后之事了若指掌……!”摇了摇头,显然对汉王轻易暴漏天门道身份颇有不满。
第一七零九章 未雨绸缪
雨势渐息,不过那冰雨洒在人的身上,此时一阵风过,倒是觉得有些冰冷,汉王竟似乎比楚欢还没有耐心,道:“楚欢,你也是三尺高的汉子,做事痛快一些,要杀便杀,杀了本王,你在天下的声名,自然大震。”
楚欢想了一下,终是道:“黑先生,本督倒真想瞧瞧,你们天门道究竟闹出多大的动静来……!”脸色一沉,“你我交换人质,各走其道,他日相逢,再一决生死!”
黑先生一怔,似乎有些意外。
擒住祁宏,本是无奈之举,并不觉得真可以与楚欢交换汉王,可是楚欢却主动提出交换,折让黑先生大感意外。
“楚督……!”祁宏急叫道,只是眼中,却已经显出感激之色。
楚欢并不多言,向媚娘道:“媚娘过来!”媚娘并不犹豫,护着皇后绕到了楚欢身后,田候却也是握着刀,脸色苍白,缓缓推到黑先生身边。
楚欢挟持汉王,缓步前进,黑先生见状,也挟持着祁宏上前去,距离三步之遥,便都停下了步子,楚欢淡淡道:“我数三声,同时放人!”
黑先生点头道:“好极!”
“三!”
“二!”
“一!”
楚欢顺手一推,将汉王推了过去,但是全身在这一刻却是绷紧,手刀锋利,只要黑先生没有放人,他完全可以立刻欺身上前,重新控制住汉王。
好在黑先生也知道楚欢实在是棘手的人物,松了手,将祁宏向前推过来,汉王和祁宏擦身而过,楚欢顺手带过祁宏,将他扯到了自己身后,而黑先生也握住汉王手臂,连退数步,田候更是身形一闪,护到汉王身前。
汉王站住身形,回头看了楚欢一眼,目光奇怪,却已经笑道:“楚欢,看来本王从前是小瞧你了……为了小小一名随从,竟然放过本王,也不知道你当真是讲情义,还是太过愚蠢!”
楚欢冷然一笑,道:“我留你性命,只是让他亲眼看到天门道毁灭的一天。”沉声道:“我们走!”他知道在这里暴漏踪迹,太子的人马未必不会找到,如今是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越好。
祁宏早已经过去拉了几匹马,那都是宋州骑兵留下的马匹,在汉王的注视下,媚娘扶着皇后上马,然后也翻身坐在皇后身后,祁宏上了一匹马,牵着另一匹马到了楚欢身边,将马缰绳递给楚欢,“楚督,咱们走!”
楚欢翻身上马,骑在马上,看了汉王一眼,见汉王也正看着自己,也不多言,调转马头,驰马便走,田候见楚欢眼睁睁离开,有些不甘,冷声道:“先生,我们当真就这样放他离开?”
黑先生见楚欢离开,经似乎是松了口气,远远望着楚欢等人远去的身影,似乎是在自语:“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真要力拼,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先生为何不使毒?”田候道:“我们事先都已经服用过先生的解药,只要施毒,楚欢他们必然葬身在此!”
“没那么简单。”黑先生淡淡道,这才看向汉王,问道:“王爷,你感觉如何?”
汉王却是整了整衣衫,道:“楚欢的武功,今非昔比,本王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如此身手。”
“他的武功,只怕比我们想的还要恐怖。”黑先生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才问道:“看来湖津这边不好应付,王爷接下来要去哪里?”
汉王整了整青布帽,道:“去辽东!”
“辽东?”黑先生一怔。
汉王淡淡道:“你放心,本王选的人不会有错,我们去往辽东,也必有收获!”
田候皱眉道:“王爷,辽东是赤练电的地盘,难道……王爷想要说服赤练电?”
汉王并不回答,只是抬头望着阴暗的夜空,喃喃自语:“或许并不用本王说服他,他恐怕正缺本王这样一个人!”
楚欢等人飞马奔驰,马不停蹄,直到天亮时分,已经远离了村子。
行到一片树林边上,楚欢率先拍马进了树林,媚娘和祁宏飞马跟上,进到林中,却发现楚欢已经下了马来。
媚娘勒住马,楚欢已经过来,看着皇后,拱手道:“皇后受惊了!”
皇后也不置可否,与媚娘先后下了马,两人身上的衣襟未干,曲线婀娜,皇后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转身便往一颗大树后面走过去,媚娘便要跟上,楚欢叫住道:“媚娘,让皇后独自静一静!”
媚娘微蹙柳眉,也便任皇后去了,祁宏已经走过来,跪倒在地,哽咽道:“楚督,是卑职坏了您的大事,卑职无能……!”
楚欢已经伸手扶起,笑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有什么错处。”
“如果不是卑职,楚督已经拿住了汉王。”
楚欢笑道:“拿住他又能如何?”
媚娘也怨责道:“汉王诡计多端,而且与天门道的妖人狼狈为奸,此人如果不除,日后只怕要成为你的挡路石。”
楚欢摇头道:“他便是最风光的时候,我也没有怕过他,难不成现在他落魄之际,我还忌惮他?”
“话是这样说,可是如果杀了他,总是除掉了一个祸害。”媚娘轻叹道:“你救下祁宏,咱们便可以将他们全都杀死在那里,你为何要急着离开,放他们生路?”
楚欢犹豫了一下,笑着摇头道:“我功力没有恢复,真要打起来,谁胜谁负,尚未可知。”媚娘察言观色,却觉得楚欢这话言不由衷,似乎有什么话不方便说。
“楚督,接下来怎么怎么走?”祁宏低声问道。
楚欢道:“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要尽快离开湖津。稍作歇息,咱们即刻出发,早一日出了西谷关,早一日才安全。”
媚娘蹙眉道:“欢哥,如果太子存心不让你回去,恐怕已经派人封锁了西谷关,咱们的样容,也有可能已经被送到关隘,到时候如果关隘严加盘查,咱们未必出的了关。”
“事在人为,先赶到西谷关,再考虑如何出关。”楚欢道:“你们先歇息片刻,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即刻出发。”向皇后方向瞧了一眼,见皇后掩身在一颗大树后面,犹豫了一下,终是缓步走过去,媚娘见状,忍不住低声嘟囔道:“就是见不得女人,这时候巴巴跑过去,又是过去献殷勤。”
祁宏在边上陪笑道:“夫人,楚督不是那样的人,恐怕是找皇后有事。”
“哟,你比我还了解他?”媚娘瞥了祁宏一眼,一扭腰,走到边上一块古藤坐下,向祁宏招手道:“你过来!”
祁宏走过去,他知道几位夫人之中,这媚娘夫人最是刁钻,行事诡异,陪着笑脸小心翼翼道:“夫人,有……有什么吩咐?”
“祁宏,听说你是近卫军出身?”媚娘似笑非笑问道。
祁宏点头道:“卑职跟随楚督之前,是在皇家近卫军当差。当初跟随楚督出使西梁,后来楚督前往西北赴任,点了卑职相随,从那以后,就一直跟随在楚督身边。”
媚娘笑的十分妩媚,“如此说来,欢哥对你有知遇之恩?”
“那是自然。”祁宏叹道:“卑职若在近卫军,出身寒门,永无出头之日……如果不是承蒙楚督看重……!”摇了摇头,并不多言。
媚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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