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的基地,便是设在青原马场一带,计划开始之后,从青原马场秘密调集了五千骑兵,悄无声息之中便即往西谷关运动过来。
此番配合轩辕胜才取关的主力,便是楚欢率领而来的五千精骑,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调动五千骑兵实行奇袭,也是楚欢屯驻骑兵所带来的效用。
骏马飞驰,呼啸着扑向了关隘,增援正在关内厮杀的兵马。
楚欢知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西谷关拿下只是迟早的问题,但是他只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减轻伤亡,虽说此前他击败肖焕章、平定朱淩岳,都是经过大战,不过此番攻打西谷关,却是与之前大战的意义并不相同。
这是他迈向关内的第一步,甚至可以说,是他争雄天下的第一战。
西北军是他的根基,折损一分,便伤了一分元气。
他并不希望在这入关第一战便即损耗太多的元气,更何况此刻攻打关隘的精骑,更是西北军的王牌杀手锏。
关隘已经成为了修罗战阵,到处都传来厮杀之声,楚欢立马土坡之上,神情镇定,遥望战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瞧见关头之上时不时地有人坠落下来,心知西北军已经攻到了关隘之上。
忽见的前面一队人马正飞驰而来,不过五六骑,到得近处,几匹战马俱都停下,后面几匹战马上的骑士翻身下马,上前来,却是从前面一匹战马上抬下一个人来,楚欢微一皱眉,已经抖动马缰绳,迎上前去,随即翻身下马,那几名骑兵已经将那人小心翼翼抬放到地上,楚欢上前去,已经认出正是叶骏,已经沉声道:“传随军大夫!”
楚欢在西北军中,专门组建了一支战场上的医疗队,此番出站,却也是带有随军大夫,只是出兵仓促,人数并不多。
叶骏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楚欢单膝跪在边上,一名骑兵已经禀道:“楚督,我们杀到之时,守卫在石门处的弟兄们都已经战死,仅剩下叶偏将一人!”看着如同血人一般的叶骏,护送而来的几名骑兵都是眼睛泛红,那兵士声音哽咽继续道:“他身上有多处伤口,流血太多,我们替他包扎了伤势,可是可是看情形,凶多吉少!”
楚欢并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叶骏面庞,面庞虽然已经被擦拭过,但却还是多处污血,气息极其微弱,此时两名随军大夫已经快步过来,楚欢起身来,道:“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他的性命,只要能让他活下来,本督重重有赏!”
两名大夫互相配合,迅速为叶骏疗伤,楚欢这才问那几名兵士:“轩辕将军可有消息?”
“关隘那边尚在厮杀。”骑兵回道:“守军负隅顽抗,现在厮杀甚是激烈,暂时还没有发现轩辕将军的踪迹!”
“报!”那兵士尚未说完,一起飞驰而来,翻身下马,“楚督,侯金刚侯将军斩杀守军偏将关雷,已经找到了轩辕将军!”
楚欢立刻问道:“轩辕现在如何?”
“轩辕将军受了伤,不过并无性命之忧。”来人禀道:“轩辕将军如今正和侯将军攻打关头,守军已经退到了关头之上许多守军已经缴械投降,尚有一小部分还在负隅顽抗!”
楚欢长舒一口气,抬头望天空,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黎明即将来临。
“敌军援兵现在是怎样情况?”
“关内的援兵已经赶到,但是我们已经控制了机关室,援兵无法进入!”来兵道:“许将军已经下令,先清除关隘中的敌军,控制关隘之后,再去解决敌军援兵!”
关隘的厮杀声果然渐渐小了下来,从声音上便可以判断出,双方的厮杀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激烈。
一轮红日从天边升起来,清晨的霞光万丈,两名大夫终是过来,楚欢看了一眼兀自动也不动的叶骏,问道:“情况如何?”
两名大夫互相看了一眼,一人已经拱手道:“楚督,叶偏将身上有十几处伤口,其中最严重的是腹部的一处枪伤!”
“本督只问你们,他能不能活下来?”楚欢厉声道。
大夫忙道:“楚督,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他伤势太重,我们不敢保证他一定会活下来,可是可是如果他能够挺过今天,就有生还的希望!”
第一七五九章 连环
关隘守军虽然拼死抵抗,但是西北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到关隘之中,在兵力之上,守军已经完全处于劣势。
此番攻打西谷关的西北军,乃是西北精兵,大部分都是在沙场之上真刀真…枪历练过来,而西谷关守军虽然一直以来都是经受严格的训练,但是其实战经验,如今却比西北军要弱上不少。
自从大秦立国,西北稳定之后,大秦帝国就很少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更何况这道坚固无比的关隘,更是少有刀兵。
两军交战,固然士气极为重要,但是真刀真…枪拼杀之时,作战的技巧和经验也是胜负的关键。
守军的士气并不在西北军之上,守军一直都认为关隘坚若磐石,不可攻破,若说之前拥有超强的自信心,士气正盛,可是等到铜门大开,西北军冲入关隘之内,守军如虹的士气在瞬间便遭受到致命的打击。
而西北军冲锋之时,损失不小,守军占尽上风,西北将士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冲入关内,正是将满肚子怒火倾泻…出来,双方士气此消彼长,西北军大占上风。
关隘之内,云集了双方数千官兵,几何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人影,西北军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无论是在整体还是局部的厮杀之中,都占据了绝对上风。
不少守军知道大势已去,西北军既然冲进来,已经没有击退西北军的可能,反倒是再继续厮杀下去,无非是落个为国殉职而已。
虽然确实有一部分将士顽强抵抗,存了为国殉死之心,但是对大部分将士来说,在已经大势已去的情况下,实在没有必要再继续抵抗下去。
许多兵士早已经丢下武器,向西北军投降,而一些顽固之徒,却是退到了关头之上,做最后的殊死抵抗。
一夜激战,死伤无数,达奚彰身边仅剩下两百多人,已经被逼退到墙垛边上,黑压压的西北将士围成半弧形,将达奚彰等人困住。
达奚彰酒意早已经消失,激战至下,全身上下已经是伤痕累累。
本来西谷关内外守军也有五千兵马,而且他们对关隘地形十分熟悉,若是精心部署,未必不能与西北军死拼一场。
可是从驻营急援而来的援兵,却被铜门抵挡在关内,根本无法进入增援,只能眼睁睁地在关内看着。
“将军!”何长庆也已经是血染战甲,握着大刀,盯着如同虎狼般的西北军,沉声道:“咱们没有退路了,只能和他们死战到底!”他一抬手臂,正要率领残存的几百兵士冲上去,达奚彰已经抬手抓住他的手臂,何长庆一怔,看向达奚彰,只见得达奚彰神情却是显得十分的淡定,忍不住轻声道:“将军!”
达奚彰却是看着黑压压的西北军,沉声道:“轩辕胜才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西北军却都是虎视眈眈,死死盯着达奚彰这一干人,就宛若狼群盯着猎物,随时都可能冲上前来。
“轩辕胜才!”见无人理会,达奚彰厉声高叫:“你这个无耻小人,还不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就算死,也要瞧瞧你这卑鄙小人现在究竟是怎样一副嘴脸!”
人群之中,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你要见我?”声音之中,人群分开一道缝隙,一人缓缓走过来,披头散发,战甲残破,浑身上下沾满鲜血,宛若从血海之中刚刚爬上来,一张脸已经被血污掩盖,只能看清楚大致的轮廓而已。
瞧见轩辕胜才如此模样,达奚彰先是一怔,随即眼中先出怨怒之色,抬起手,刀锋前指,“轩辕胜才,你这个两面三刀的无耻小人,想不到你竟然连自己的祖宗也不认了你今日所为,如何对得起国公,如何对得起圣上?”
“国公?”轩辕胜才轻蔑一笑:“我只怕他没有颜面见我!”
达奚彰一怔。
“达奚彰,你是条好汉。”轩辕胜才缓缓道:“如果天下太平,你我或许可以真正地把酒言欢,只可惜乱世当道,你我各为其主!”
达奚彰腿上有多处伤口,一瘸一拐向前走出两步,厉声道:“你这般小人,怪我瞎了眼,竟然和你坐在一起!”
正在此时,却听得一阵嘈杂声响起,轩辕胜才后面传来呼喝声:“走,快走!”不少人有些奇怪,纷纷瞧过去,却见到几名兵士推搡着一名身着宽袍的中年男子过来,那男子四十出头年纪,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冠帽早已经不见,发髻凌乱,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被兵士推搡的跌跌撞撞,瞧见四面八方都是长枪大刀,甲胄森冷,中年男子一脸的惊骇,眼眸之中却又带着恍惚之色。
忽然瞅见血人一般的轩辕胜才,男子吃了一惊,随即看清楚轮廓,失声道:“轩辕轩辕将军!”
“侍郎大人,这一觉睡得可好?”轩辕胜才冷笑道:“打扰你歇息,还请侍郎大人不要怪罪!”
“轩辕将军,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凃一脸茫然,或许是惊恐之下,头脑恍惚,一时间尚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何事。
达奚彰瞧见黄凃,眼中立时显出愤怒之色,怒极反笑,厉声道:“黄大人,这就是你做的好事,殿下让你往西北去令他起兵,你却给朝廷带来了大大的叛贼!”
“叛贼?”
“黄大人,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你被轩辕胜才当做傻子在戏耍,他是楚欢派来的内奸。”达奚彰冷笑道:“你黄大人口口声声说此人是被迫逃离到这里,这却是此人故意利用你,一起入关!”
黄凃全身剧震,他毕竟不是傻子,此时已经明白几分,失声道:“轩辕轩辕将军,你你叛了朝廷?”
轩辕胜才冷笑道:“如此狗屁朝廷,还有何存在的必要?”
“你!”黄凃此时终于明白,自己此番竟是成了轩辕胜才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小丑,心下顿时怒火中烧,只是又想到什么,问道:“如此说来,你们为了进入关隘,以卢存孝的性命为代价?”
“卢存孝?”轩辕胜才淡淡道:“如果不出意外,卢存孝如今正与裴大将军集结兵马!”
“不可能!”黄凃立刻道:“我亲眼瞧见你杀了他你那把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
轩辕胜才讥嘲道:“若是不演一场戏,你又怎能相信我?如果没有你引着我们进入关隘,达奚彰又如何能够相信我们是落败而来?那一刀,确实刺了下去,不过却并未刺中他的心脏,如果当时你有勇气过去检查,就会发现刺中的部位,与心脏还有一丝距离为了施行此次计划,卢存孝甘愿冒险,我那一刀刺下之时,倒也担心伤了他!”
黄凃顿时就明白过来,达奚彰此时却如同看小丑一眼看着黄凃。
“这样说来,你你所说的行刺裴绩的计划!”黄凃声音已经情不自禁发颤。
轩辕胜才淡淡道:“从你那天夜里找上我,我就知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临本来我还想着拖延你几日,详细制定计划,只是楚督那时候却已经回到西北,就在你离开之后,楚督也已经到了甲州城,我们当夜便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黄凃只觉得手脚冰冷。
“行刺裴大将军,只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轩辕胜才淡淡道:“你前往西北,身边有神衣卫护送,我当时就想过要利用你进入关隘,可是在你身边,却不能有神衣卫存在。神衣卫的人素来谨慎小心,而且他们的感觉极其敏锐,如果不将你身边那干人一网打尽,很有可能计划就要败在他们手中!”
黄凃明白过来:“所以你故意说要行刺裴绩,布下了圈套,可是那圈套,却并非为裴绩而设,而是而是为神衣卫而设?”
轩辕胜才冷笑道:“你现在也算是明白了。你也不想一想,卢存孝忽然失踪,如果本将真的要杀裴大将军,以裴大将军的精明,岂能轻易落入圈套?本来我们还想将计划设计的复杂一些,让你不会有丝毫怀疑,只是时间紧迫,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更何况!”轻蔑看着黄凃:“要对付你这种角色,用不着太复杂!”
黄凃又羞又恼,后悔道:“只怪我当时没有听信张百户之言,他当时就对你们有所怀疑!”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所以张亥猪等人,必然要一网打尽。”轩辕胜才笑道:“没有了神衣卫,你就是聋子瞎子,任由我们摆弄了!”
“轩辕胜才!”黄凃怒声道:“本官相信你,只因为你是轩辕世家的子弟,本官没有想到,你你连自己的家族都不顾,你不但是叛国逆贼,还是还是轩辕世家的逆贼,你这不忠不孝之徒,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不孝?”轩辕胜才本就赤红的双眸之中,陡然间寒光爆射,声音如刀子般冷酷:“正是为了忠孝,老子才要拿下西谷关!”
第一七六零章 谢罪
黄凃此时怒极,虽然面对西北军的长枪大刀,心中颇为畏惧,但是想到轩辕胜才竟是将自己当做傻瓜一般玩弄于鼓掌之中,一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冷笑道:“忠孝?你做出如此事情,还敢说这两个字?”
轩辕胜才抬头望向天幕,旭日东升,霞光万丈,片刻之后,终是道:“我父亲当年跟随皇帝征讨天下,战死沙场,那时候我年纪尚幼,与慈母相依为命,亦曾向慈母立下誓言,定要出人头地,不辜负当年父亲的一腔热血!”
达奚彰盯着轩辕胜才,道:“即是如此,就该效忠朝廷!”
“朝廷?”轩辕胜才眼睛泛红,“那你可知晓,京城沦陷,慈母却无人保护,被乱匪!”他握刀的手青筋暴突,“家父为秦国、为轩辕家族战死沙场,当初我远赴西北,就曾嘱托族人,要好好照顾家母可是家人不远千里从京城送信到西北,告知家母已经遇害!”
达奚彰此时终于变色。
“为人子者,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又如何立足于天地之间?”轩辕胜才悲痛道:“如果不是皇帝昏聩,残暴不仁,又如何能让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又如何导致京城陷落,酿成如此大祸?连一个妇人都无法保护的帝国,老子又为何要向他效忠?”
黄凃嘴唇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他自然知晓,乱民涌入京城,无数达官贵人都是惨死在乱民的屠刀之下,轩辕胜才的母亲显然也没有逃过这场大难。
诚如轩辕胜才所言,导致这场大难的直接原因虽然是难民入城,烧杀劫掠,但是归根到底,却正是帝国这些年来的暴…政,导致百姓流离失所,战乱不断,这才让流民涌入到京城之内,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屠杀。
达奚彰冷笑道:“轩辕胜才,既然深受帝国之恩,莫说母亲,便是自己的性命献于帝国,那也是理所当然,你仅因为母亲受难,便反叛朝廷,当真以为自己大义凛然吗?”
轩辕胜才摇头道:“老子没有想过什么大义凛然,老子只知道,这狗屁帝国已经没有必要存在!”刀锋指向达奚彰,道:“达奚彰,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你若是弃械投降,楚督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否则!”
达奚彰淡淡道:“轩辕胜才,你说的不错,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左右瞧了瞧,只见到身边的兵士俱都是血染战甲,淡然一笑,道:“本将镇守关隘近十年,与弟兄们亲同手足,朝廷对本将信任有加,这才将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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