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将领了。
相比起十二卫军的其他十一卫军,武京卫驻扎京城,其地位显然是要高出一些,能够在武京卫中任职,自然也是十二卫军中大小将领的愿望。
楚欢既然知道此人就是西城总旗,上前一步,拱手道:“拜见总旗大人。”
这总旗大人姓张,名斗利,抿了一口茶,打量楚欢两眼,放下茶杯,才问道:“你就是楚欢?”
楚欢道:“在下正是楚欢。”看到四下里并无他人,倒也不像审讯的模样,看来并非是因为驸马被刺的事情。
只是这个时候被带来武京卫西城总营,却也不知这位总旗大人想要做什么。
总旗张斗利淡定自若问道:“楚欢,你是哪里人?”
楚欢一怔,他本以为这总旗大人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姓,总该知道自己的来历,却不想对方如此问,心中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明知故问,还是回道:“来自西山道云山府。”
“哦?”张斗利悠然道:“你是云山府的人?”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问道:“你可认识徐从阳大学士?”
楚欢不知张斗利为何会提到徐从阳,对方的话问的奇怪,若真要回答起来,楚欢还真是认识徐从阳,而且见过,不过徐从阳恐怕不认识自己了。
张斗利见楚欢沉吟,没有等楚欢回答,便接着问道:“你是徐大学士的子侄亲戚?”
“不是不是。”楚欢忙摇头:“大人误会了。”
张斗利又问道:“那你与徐大学士是何关系?”
楚欢道:“回大人,其实……其实在下知道徐大学士的大名,但是徐大学士恐怕都不知道在下的存在,在下与徐大学士并无……并无任何关系?”心中却想:“他找我过来,难道是因为徐大学士的缘故?徐大学士已经回京了吗?”
张斗利本来一脸期盼看着楚欢,听楚欢这般说,顿时皱起眉头来,又端起茶杯,品了口茶,问道:“你当真与徐大学士没有关系?那你可知道,徐大学士故乡是在云山府……唔,敞开了说吧,你的亲戚朋友可有与徐大学士关系亲近之人?又或者……唔,三姑六婆什么的与徐大学士的夫人有瓜葛?对了,你可知道徐大学士的夫人?有什么能与徐夫人扯上干系的?”
楚欢越听越糊涂,这总旗看起来威猛的很,那一双眼睛也亮,倒像个精明人,只是这问话怎地没头没脑,一会儿徐大学士,一会儿又是徐夫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而且瞧这张斗利的神情,倒似乎希望楚欢与徐从阳有些关联,甚至与徐夫人有关联也可以,楚欢心中倒还真愿意与徐从阳有些关系,以后在京里还有这座大靠山,只是他里算外算,也算不出与徐从阳有半毛钱的关系,只能遗憾摇头道:“回大人话,在下……在下确实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在下的亲戚朋友不多,更没有谁与徐大学士有关系。”
在京里,自己好像就与齐王瀛仁有些瓜葛,真要论起来,似乎还能与十二卫军大将军雷孤衡雷大将军有些瓜葛。
自己与琳琅算是私定终身,琳琅是苏老东家的女儿,苏老东家与雷孤衡大将军有些交情,如果扯起来,七绕八绕能与雷大将军绕出一点关系来,只是这关系绕出来,雷大将军认不认那可就不知道了。
总旗张斗利有些失望,想了想,终于问道:“楚欢,你什么时候进京的?”
“就在前几日!”
“你为何要进京?”张斗利皱眉道:“可是有人举荐你?”
楚欢不知张斗利为何一直如此追问,他似乎对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仅仅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已,不由好生奇怪。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将齐王搬出来,正犹豫着,张斗利却已经问道:“你在云山府是做什么的?”
楚欢回道:“在下在云山府禁卫军中任职。”
“哦?”张斗利又问:“担任何职?”
“卫将!”
张斗利更是显出失望之色,他是武京卫总旗,隶属十二卫军。
十二卫军是京城卫戍军,自然不可能将地方禁卫军放在眼里,武京卫更是十二卫军中高出一等,连其他十一卫的人马武京卫也不怎么放在眼里,自然更不可能瞧得上禁卫军,张斗利是武京卫的总旗,虽然算不上达官显贵,但是掌管整个京城西城的治安,手底下可是有数千兵马,虽非达官却是要职,一听楚欢仅仅是地方禁卫军的一名卫将,眼眸子里就带有不屑之色。
莫说小小卫将,便是地方禁卫军的统制,张斗利也未必放在眼中,淡淡问道:“如此说来,你是地方上举荐而来?”
楚欢想了想,也不知如何回答,张斗利却当楚欢默认,意兴索然,站起身来,对身边的人吩咐道:“你先找个地方给他安顿下来,明日里查查档,哪个署里缺人,就将他派过去。”拎起鸟笼子,竟似乎没有兴致再与楚欢说话,便要离开。
楚欢有些迷糊,问道:“总旗大人,您……您的意思在下没有听懂。”
张斗利皱起眉头,终于道:“兵部送来一份调令,让本官调你进武京卫办差……!”不冷不热打量楚欢几眼,道:“也瞧不出你有多大能耐,还要兵部下函……罢了,多你一人不多,兵部有文,本官总也不能将你拒之门外,回头给你安排到署里去,好好办差就是!”随即摇头道:“在云山府好好地做你的卫将多好,跑到京城来趟什么浑水?恐怕是你在那头得罪了人,有人故意将你调过来,别以为京城好混,嘿嘿……!”笑了两声,拎着鸟笼子,吹着口哨往侧廊走去。
还没有离开,侧廊却已经匆匆过来一人,凑近张斗利身边,低语了几句,张斗利“哦”了一声,将鸟笼子递给那人,整了整衣裳,匆匆而去。
楚欢只觉得脑子里有些迷糊,到现在他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斗利将自己召到西城总营,是因为要录用自己进入武京卫。
自己却还不知为何稀里糊涂进入武京卫。
按张斗利的意思,是兵部给他下了一道调令,不过先前张斗利几番询问,让楚欢明白,恐怕兵部的那份调令十分的简单,对自己的来龙去脉并无任何的交代,而张斗利显然对这样一番调令感到十分奇怪,所以才对楚欢询问一番。
楚欢心里却是隐隐明白,知道自己在汇缘客栈住下的也就孙德胜而已,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兵部的那份调令,十有**是齐王在背后吩咐的。
只是楚欢却想不明白,齐王为何要将自己安排在武京卫。
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想,张斗利走后,有人已经领着楚欢出了西城总营,带到了旁边的一所院子,那人让楚欢等了片刻,才回来道:“这里面已经没有空铺,你今晚先到后面的库房暂且歇息,明日便要拍到署里去,将就一晚上。”
楚欢点头,那人正要领楚欢过去,却见到院外进来一人,叫道:“楚欢是不是在这里?”
楚欢回过头,来人已经看到楚欢手里拎着包裹,上前来,递给楚欢一张文函,道:“总旗大人吩咐,你现在连夜去往西门署报到。”
楚欢皱起眉头,先前张斗利还说要等明日查过档案再做安排,为何这才片刻之间,却已经下令让自己往西门署去报到?
楚欢接过文函,上面写的清楚,调用楚欢前往西门署听用,后面还有总旗印盖的印章。
楚欢手拿这份调令,心中只觉得有些古怪,但是到底古怪在哪里,一时却也难以明白。
第三二一章 遇人先低头,做事少拔刀!
调令既然下来,楚欢心中虽然充满疑惑,却也只能接受命令。
总营专门有人连夜领着楚欢往西门署去,楚欢并不知道西门署在哪里,路上与那人交谈,知道西城共有六坊,不多不少刚好设有二十署,而西门署是最靠近皇城西门的一署,所以才被称为西门署。
楚欢听说西门署最靠近皇城,只觉得这很有可能是期望特意安排,让自己能够接近皇城,只是领路的说起西门署的时候,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楚欢自然也是发现,也不点破,但是心里却也感觉此人有些话并没有说透。
深更半夜,穿街过巷,楚欢便隐隐望见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轮廓,黑压压的气势逼人,让人感觉到一阵无形的压迫感。
楚欢心知那就是皇城。
皇城是城中城,皇城的四周,都挖有二米来宽的深沟,里面终年积水,环绕皇城四周的沟渠是皇城的护城河了,皇城只有四门,每道门外都修有玉桥,四道玉桥如同四条玉带一般,桥外便是城外广场,五里之内是没有任何民居,只有光滑的石场,顺着玉桥伸展出去的,则是一排牌楼,每隔二十步远就有竖起的牌楼,牌楼矗立,上面则是画着祥兽瑞禽,十分壮观。
夜色下皇城,也显得十分寂静,只有皇城头上挂着灯笼,犹若星辰。
楚欢虽然看得到,但是距离皇城还有许远的距离,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大秦帝国的皇城,虽然隔得有些远,但依然感觉到了帝国核心的霸气的威严,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激动。
到了西门署,楚欢才知道这西门署还真是就在皇城西门广场的边上,与皇城真的只有数里之遥。
西门署是个小官署,比起西城总营小上许多,却也有一处院子,楚欢在外面瞧着,这院子就不大,门头上写着“西门署”三个字,大门倒是敞开着,两名武京卫兵士站在门前,瞧见有两匹马过来,都握住刀柄,已经有人叫道:“什么人?”
领路的已经翻身下马,道:“总营送人过来。”
两名兵士对视一眼,都皱起眉头,一名兵士嘴里嘟囔着:“这里人够多了,还往这里送什么。”不过也不敢大声,看到领路人亮出了牌子,便道:“等着,我进去禀报一声,署头只怕还在睡觉。”
领路的指着楚欢道:“这是总旗大人亲自派过来的,人我已经带过来了,让赵署头安排就是,我这就回去复命!”也不多言,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一名兵士冲着楚欢道:“你倒不赖,还有匹马。”上前来,道:“先跟我将马栓到马棚,我再带你去见署头。”
当下带着楚欢绕到后面一处马棚,将大黑马安置在马棚里,兵士领着楚欢回到正门,另一名兵士道:“署头在里面等着,你进去吧。”
楚欢拎着包裹进了去,发现院子里倒是干净的很,左右两边是两派房舍,正对大门的则是一处正堂,进了正堂,一名兵士正伺候着一人洗脸,洗脸那人身材不高,赤着上身,肌肉结实,背上有两条刀疤,看起来倒也是打过仗的。
洗脸之人回头看了楚欢一眼,指着旁边一张椅子,声音倒也温和:“先坐吧,等我洗把脸,这才刚起来。”
楚欢拱手道:“打扰署头了。”
他心知这洗脸的人十有**便是西门署的署头。
那人洗好脸,用毛巾擦干,这才拉过旁边的衣裳穿上,向门外问道:“什么时辰了?”
“署头,刚到亥时。”
“哦!”赵署头一边扣上自己的衣裳一边走向楚欢,笑道:“这还早。对了,你是总营那边派过来的?”自己在桌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楚欢已经将盖有总旗印的调令递过来,赵署头接过,一边喝茶一边看了看,才道:“你叫楚欢?唔,既然是总旗大人的吩咐,打今日起,你就留在这里办差吧。”
楚欢见这赵署头三十出头年纪,眉毛很淡,嘴唇很薄,眼睛也不大,笑起来倒是显得有些和蔼,拱手道:“日后还请赵署头多多照顾。”
赵署头笑道:“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我叫赵扬……!”向外面叫道:“王甫在不在?”
很快就进来一人,拱手道:“署头,你叫小的?”这人二十七八岁年纪,一张马脸,但是眼睛比黄豆大不了多少。
赵署头指着楚欢道:“这是新来的兄弟,叫做楚欢,你先带他下去歇息,署里的规矩,你抽时间跟他说一下。”
王甫忙道:“小的明白。”
赵署头向楚欢笑眯眯道:“楚欢,你跟着王甫去吧,他是西门署里的老兵,有什么事儿,可以多问问他。”
楚欢拱手称是,不过心里却还是有些郁闷,自己这官职似乎是越做越小了。
王甫领着楚欢出了门,径自到了院中东边的一排房子前,推开一扇门,向楚欢道:“这里恰好还有两张空铺,你自己愿意睡哪一张就哪张。”他自己先进了屋,点起了灯火,屋内顿时亮了起来。
楚欢进到屋子里的一刹那,就闻到里面有一股子馊臭味,而且还夹带着汗味,屋里有四张床铺,都是十分的窄小,有两张上面有脏兮兮的被褥,剩下的两张却是空荡荡的连一条床单也没有,不过四张床上都是无人,楚欢奇怪间,王甫已经道:“我住在这里面,还有宋慈也住这里,不过那小子今夜有巡差,出去了,那两张你可以随便选一张,然后和我去库里要被褥。”
楚欢放下包袱,问道:“王大哥,咱们署里有多少人?”
“三十来号人吧。”王甫看了楚欢一眼,道:“西城有二十署,你什么地方不好去,怎地来了这里?说实话,是不是得罪了人?”
楚欢一怔,奇道:“小弟今夜刚到总营报到,然后就被派到这里来,并无得罪人。”心里却是感到奇怪,为何被派到西门署办差,就是因为得罪了人?这西门署距离皇城极近,该是个好地方,怎地王甫的语气之中,却似乎对身在西门署有些不满意?
王甫“哦”了一声,欲言又止,坐下道:“署里的规矩,其实也不多,最紧要的几条你记着,每日里早起点卯,不能差了分毫,上面的命令下来,就得老实照办,什么话也不用问,还有,在西门署办差,不同其他署,尽量少说话,咱们西门署的十字真言,遇人先低头,做事少拔刀,你要记在心上就是!”
“遇人先低头,做事少拔刀?”楚欢念了一遍,有些疑惑看着王甫。
楚欢在京城也是呆了好几天,达官贵人倒没有见到一个,但是武京卫却是见了不少。
在汇缘客栈暂住的那几日,他看到街市上的武京卫无一不是趾高气扬,手不离刀柄,走在大街上,几乎都是用下巴瞧人,一个个倒也是威风凛凛,那都是“遇人先抬头,做事必拔刀“,如今西门署也是武京卫的官署,怎地这里的规矩却截然不同?
王甫似乎也不想太多解释,领着楚欢到库房取了被褥歇下。
楚欢睡下没几个时辰,次日天还没有亮,西门署的兵士们全都聚在院子里接受点卯,楚欢新到,众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楚欢从那些目光之中看到各种意思,但最多的却是同情之色。
点卯过后,署头赵扬让王甫领着楚欢先熟悉一下西门署所负责的区域,王甫带着楚欢转了一圈,楚欢这才知道,西门署所负责的地方,仅仅只有两条街道,这两条街道没有一户商家店铺,却是官员的府邸,在两条街道巡逻,路上所过,都是华丽马车,行走之人,也大都是锦衣华服,甚至连那些府邸的奴仆也穿得十分的体面,路上看到马车经过,王甫都要拉着楚欢站到一边,躬着身子低着头,对着马车行礼。
两条街转下来,楚欢看到在这两条街巡逻的武京卫兵士毫无百通坊那帮兵士的嚣张跋扈之气,如果说那边的兵士都是大爷,那么西门署这里的兵士就只能是孙子了。
此时此刻,楚欢终于明白西门署十字真言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