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掌柜性子似乎直一些,道:“琳琅,说起来,我长乐坊与你们苏家合作不是一年两年,从我长乐坊开始做生意,边与你们苏家合作,也都是老熟人,有些歪头巴脑的话我也就不多说,听说你们苏家的酒坊快要出不来酒,却不知有无此事?”
琳琅面不变色,淡淡道:“和盛泉每日里都在做事,如何会有出不来酒这一说?”
马掌柜还要再说,朱掌柜已经抬手止住,笑呵呵地道:“无事便好,我们也是听人说起,所以过来询问一番,还是关心你而已!”
琳琅浅浅一笑,并不说话。
两位掌柜见琳琅不说话,又互相看了一眼,朱掌柜才抚着胡须笑眯眯道:“琳琅啊,今日过来,乃是要与你商量一件事情。”
琳琅微笑道:“朱伯父有何指教,琳琅静听教诲。”
朱掌柜含笑道:“是这么一回事。我吉祥酒楼今年生意不差,所以等过了年,准备再经营两家分店,将生意做得更大一些!”
琳琅道:“这是好事,琳琅现在这里向朱伯父道喜了。”
朱掌柜呵呵一笑,旁边的马掌柜却似乎有些不耐烦,却又不好打断,只是在旁冷着脸坐着,目光瞧见对面的楚欢大咧咧坐着正盯着自己,马掌柜皱起眉头,却也没说什么,转过头去,望向厅外。
“这生意大了,所需的酒水自然更大。”朱掌柜笑道:“琳琅啊,这些年来,承蒙你们苏家关照,每年可以从你们这里得到六十坛竹清酒,而且其他上等酒水大加供应,我心中是十分感激的。”
琳琅平静道:“家父当初在云山府经营生意,两位伯父鼎力相助,正因如此,家父定下了规矩,便是酒坊里酿出的竹清酒再少,却也要保证你们八大酒楼每年都能从这里拿去六十大坛酒。和盛泉的大坛,每年只出产两千坛,每坛也不过六十斤装,要面对整个云山府的酒市甚至是周边的酒庄,但是这些年来,我们和盛泉的竹清酒便是再紧俏,却也按照家父定下的规矩,以最低廉的价格每年向你们八家酒庄供应四百八十大坛,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楚欢在旁听见,心中一算,也就是说,这两位商人不说从苏家购进的其他美酒,单竹清酒就是三千六百斤,而竹清酒在市面上的价格不菲,一般的商人从苏家批购竹清酒再卖出去,每斤也能挣上四五钱银子,而眼前这两位每斤五钱银子那是铁定能挣到,三千六百斤竹清酒,每年就是两千两银子的进账,这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
朱掌柜笑呵呵道:“琳琅说的不错,你们苏家信守承诺,在酒界那是出了名的,所以咱们八家也素来只照顾你们的生意。”
琳琅淡然一笑,道:“八大酒楼照顾我苏家的生意确实不错,但是凭心而论,我苏家的酒水享誉云山府,八家酒楼能够生意红火,我苏家的名声想必也是帮了你们不少!”伸手将腮边青丝一撩,娇媚动人:“就说朱伯父,当年家父来云山府,得到朱伯父照顾,所以家父在后面帮着朱伯父经营起酒楼,短短八年,朱伯父的吉祥酒楼已经成为云山府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在云山府上百酒家名列前茅……马伯父的长乐坊当年连遭重创,几乎要关门大吉,也是家父提供竹清酒,这才转危为安,却不知两位是否还记的这些往事?”
马掌柜一直看着外面,听到这话,转过头来,道:“这些事儿,你不说我们也都记着。”
楚欢在旁此时却听得明白,想来苏家在云山府有八家极好的合作伙伴,而这八家酒楼当初或多或少都受过苏家的恩惠,有些甚至说是因为苏家的美酒才做大做强。
苏家每年只产两千坛竹清酒,却又四分之一供应给这八家,由此可见这八家实际上是受了苏家极大的恩惠。
朱掌柜笑眯眯道:“琳琅,这些事情,谁又能忘得了,苏老东家对我们的帮助,我们都是记在心上的。”顿了顿,继续道:“今日过来,也是与你商量酒水的事情。这竹清酒有定数,我不能坏了规矩,但是和盛泉还有三步醉、梦里香这些美酒,足以让我的生意红火。所以明年我需要不少美酒,却不知琳琅是否能够帮助朱伯父?”
琳琅浅笑道:“我苏家开门就是做生意,朱伯父送生意上门,琳琅又岂会拒绝?”
“那就好那就好!”朱掌柜从袖中取出一叠子银票,笑道:“这是两千两银票,算是定金,明年四五月份,我便要大量采购……!”又拿出一份单子:“这是酒水种类数额,你先看一看,若是可以,咱们今日就将文书签了,你看可好?”
琳琅接过扫了一眼,蹙眉道:“用的上这么多的酒水?即使再开两家分店,也用不上这许多吧?”
朱掌柜摆手笑道:“多多益善,我是开酒楼的,哪里还怕美酒多?”身体微微前倾,笑眯眯道:“琳琅,若是没有问题,现在咱们就签写文书,你看可好?”又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文书我早已经拟好,你先过目……不过咱们是生意人,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违约,按照规矩,五倍的赔偿,这里总共是两万两银子的文书,你可看仔细了!”
楚欢皱起眉头,心中觉得十分怪异,虽说酒楼不能缺酒水,但是即使是三家酒楼,也不可能用得上这么多的酒水,两万两银子的酒水,那数量可是极其庞大。
他顿时就感觉这文书大有问题。
果然,琳琅却没有伸手接文书,脸色也冷了下来,淡淡道:“朱伯父,你的意思,琳琅有些不懂!”
“哦?”朱掌柜笑道:“琳琅何出此言?”
琳琅神色淡漠道:“琳琅不懂朱伯父存了什么心思?你特意提到违约金,难道这份文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苏家要向你赔付十万两银子?”
朱掌柜一怔,脸色沉下去,道:“琳琅,你这话又是何意?”
琳琅端起桌上的茶杯,品了一口,这才道:“不瞒朱伯父,在你们来之前,一大早,十三香的邱掌柜、福寿阁的宋掌柜已经来过一次。”
张掌柜和马掌柜对视一眼,朱掌柜不动声色,问道:“哦?不知他们前来有何贵干?”
琳琅淡淡道:“他们虽然来者不善,但并不像朱伯父这般卖弄心思欺人太甚!”
朱掌柜方才一副笑脸,此时骤然变色,一张脸变成猪肝色,冷哼一声,道:“琳琅,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怎能如此出口伤人?”
琳琅柳眉竖起,冷笑道:“是琳琅伤人,还是朱掌柜伤人?”她面若寒霜:“朱掌柜,你这份文书,无非是想试探我苏家明年是不是还能拿出酒水,是在试探我琳琅是不是敢签这份文书,归根结底,终究还是想知道我苏家和盛泉是不是山穷水尽!”
朱掌柜神色冰冷,只是冷笑。
“你想知道,也不必如此花费心思。”琳琅冷笑道:“相比起来,福寿阁的宋掌柜倒是痛快得多,他已经说过,忻州方家派人找上门!”
楚欢闻言,却是知道,这忻州方家乃是如今西山道的御酒之门,苏老东家饮恨而去,就是因为在御酒评选之中,方家采取不正当的手段夺得了御酒之名,此时琳琅此前对楚欢已经说过一次,楚欢倒也是记在心中。
一直不吭声的马掌柜终于开口道:“你既然知道,那我们也不遮遮掩掩。不错,忻州方家确实已经派人找到了我们。据我们所知,你们苏家断粮,本来要与太原陆家合作,但是据说与陆家也翻了脸,你们酒坊的粮食已经断了来路,面临困境,和盛泉关门也不过转眼之间的事情。”
琳琅霍然站起,冷笑道:“和盛泉一日没关门,就一日存在,我苏琳琅只要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和盛泉会在我的手中!”
她肌肤晶莹,面颊生晕,身材窈窕,魅力动人,此时怒气之下,柳眉凤眼,酥胸急颤,更显得雍容华贵,艳丽无匹,气质十分高雅。
“说大话要有实力!”马掌柜也是站起身来,冷笑道:“苏琳琅,没了粮食,你如何撑下去?我承认,忻州方家虽然是西山道的御酒之门,但是他们的酒水比不得你们苏家的,这些年来,云山府的酒市十之七八都在你苏家的控制之下,但是没了粮食酿酒,说什么都是白扯!”又坐下去道:“咱们酒家做生意,没了酒水还做屁的生意?你们苏家没了,我们总不能跟着一起关门大吉?忻州方家找上门,要用低价向我们提供酒水,除了你苏家,他们方家的美酒在西山道也是名列前茅,更何况还担着御酒之名……!”
琳琅冷笑道:“即使如此,你们也不必登我苏家的门,直接与方家做买卖就是。”
朱掌柜脸色本来冰冷,此时终是摇头叹道:“琳琅,你也不用这般心急,误会了我们的来意。其实我们今日前来,确实是想看看你们苏家是否真的面临困境,虽然这手段有些不对,但是……但是也是为了弄清事实,好助你渡过难关!”
琳琅缓缓坐下去,尽量克制自己的怒气,淡淡道:“助我?却不知朱掌柜如何一个助法?”
“琳琅啊,我们与你苏家也算是世交,曾经一同经过风雨,我和马掌柜也都是你的前辈,自然不会害你。”朱掌柜再次露出笑脸:“我这里有一进一退两个法子,都是应对之策,是我个人之见,却不知你是否愿意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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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零章 关西战事
徐从阳抬了抬手,道:“你先起来说话吧。”等乔明堂起身,示意乔明堂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才道:“乔总督,关西那边的军情,你是否略有所知?”
乔明堂正要站起回话,徐从阳已经按了按手道:“这里只有你与老夫,不用拘礼,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乔明堂拱手称是,这才轻声道:“据下官所知,风寒笑风将军被西梁人设计暗害之后,西凉南院大王肖天问率领八万铁骑攻破雁门关,长驱直入,趁我西北军群龙无首之际,连占关西道三州之地,关西道十之七八已经落入了西梁人之手。也幸亏天池道总督朱凌岳阻止关西三道的兵马竭力拦截,这才暂时挡住了西梁人的进攻势头……!”微一沉吟,才低声问道:“听说护国大将军余不屈余老将军已经请旨前往西北坐镇,下官却也不知真假!”
徐从阳点头道:“不错。一个月前,余老将军见西北局势危急,所以主动请缨,六十五岁高龄,依然赶赴西北!”
乔明堂叹道:“老将军当真是我等臣子楷模,忠心报国,正气凛然啊。”
徐从阳抚须道:“风雨雷电四大将军,风寒笑已经为国尽忠捐躯,雷孤衡将军官拜十二卫大将军,负有护卫洛安京城之责,自然也是不能离开。赤炼电将军坐镇辽东三道,那也是走不脱身,而我大秦武将,能够与肖天问一较长短者,无非也只有这四大将军,所以余老将军虽然年迈体衰,一直在家中养病,但是听闻风将军身死,西北局势动荡,却毅然请旨出战,实乃一腔热血,浑身忠骨啊!”
乔明堂道:“余老将军既然赶赴西北,想必西梁人也不敢继续进攻了。”
徐从阳摇头叹道:“西梁人素来就是咱们大秦最难缠的敌手,而肖天问也可说是当世一等一的名将。老将军匆促赶赴西北,其实也并非有十足的把握。这些年你也知道,西北军那边的军费一再削减,虽然有风寒笑训练的铁军,但是武器装备已经颇为成旧,粮草更是时不时地短缺,如今风将军已死,西梁人大军入侵,整个西北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余老将军便是再有能耐,首要任务却也是先将西北的局势暂时稳定下来,想要将西梁人击退,却绝非易事!”
乔明堂闻言,微微点头,肃然道:“关西进入关中,过了西谷关,便是西山道。西山道虽然暂无兵锋,但是下官却没有一刻松懈,全力保证西山道物资的储备已经道路的畅通,只要朝廷有旨,将随时对关西之地进行支援。”
徐从阳微微颔首,神色十分凝重地沉默片刻,随即一笑,道:“不过有件事情你或许还不知道,前几日京中刚刚得到了关西那边的战报,本来西梁人攻势甚猛,余老将军到达关西之后,立刻聚集了风寒笑的残部,构筑了防线,本以为西梁人会趁我军士气未稳之际一鼓作气拿下整个关西道,但是西梁人却突然停止了进攻,而且……竟是在关西濠州一线也构筑防线,瞧那样子,不想进攻,倒想防守!”
乔明堂奇道“这怎么可能?”皱眉道:“据下官所知,肖天问是个善抓战机之人,我军明显势弱,他为何会突然停止进攻?这中间可是有什么阴谋?”
徐从阳正色道:“西梁人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我们一时间还不清楚。但是这道消息乃是余老将军亲自让人送回京城,不会有误。”
乔明堂点了点头,脸上却满是狐疑之色。
其实乔明堂对于关西的战局一直都非常留意,毕竟一旦真的被西梁人占据关西的关西、天池、北山三道之地,那么接下来他们的目标必将是攻入西谷关,进军关中,而西山道则是首当其冲的关西第一道。
关西的战报其实一直都往乔明堂这边传送过来,而所传来的消息,大都是让人紧张失望的消息,西梁人连连取胜,攻城略地,屠杀百姓,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而关西守军连连战败,一退再退,大片国土沦丧,落入了敌手,遭受西梁铁骑的践踏。
整体战局而言,自从风寒笑死后,西梁人攻入雁门关,西梁人一直处于进攻之势,而秦军则一直处于边守边退之势。
此番余不屈余老将军前往关西御敌,乔明堂却也不觉得余不屈能在短短时间内便化腐朽为神奇,迅速地改变战局。
从徐从阳口中得知西梁人突然停止不前,甚至构建起防线,这让乔明堂大是疑惑,明明大占上风,西梁人为何不趁胜继续进攻?占据优势而停止进攻,这可不是西梁人的性情,更不是西梁南院大王肖天问的用兵之道。
徐从阳见乔明堂兀自在沉思之中,轻轻咳嗽一声,乔明堂立时醒过神来,忙道:“下官失态,还请大学士恕罪!”
徐从阳摇摇头,问道:“乔总督,老夫说起关系的军情,你可知用意所在?”
乔明堂一怔,忙拱手道:“还请大学士赐教!”
徐从阳端起茶杯,淡淡道:“乔总督莫非不明白?”
乔明堂微一沉吟,终于道:“大学士是担心……西山道出现混乱,从而拖累余老将军在关西的部属?”
徐从阳放下茶杯,含笑道:“乔大人,怪不得当初朝中那么多人举荐你,你还是很有才干的。”
“不敢。”乔明堂忙道:“大学士谬赞了。”
徐从阳正色道:“关西三道,关西、天池、北山,关西道如今十之七八已经落在西梁人手中,虽说西梁人的兵锋暂息,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再次进攻,关西的形势依然十分严峻。不过余老将军如今坐镇关西,他乃是当世名将,年纪虽然大了,但是经验十足,关西道虽然丢失,但好在还有天池、北山二道,老将军如今正好趁西梁人按兵不动,在关系重新部署。修筑防线,重新调配部署军队,另外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积存一些物资粮草,只要给予老将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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