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闭着眼睛我并没有看清楚关押我地点的全貌,我就被扔进一间屋子里了。我现在必然是一副衣冠不整,还外带面色苍白的憔悴模样。将我扔进屋子过后,左护法也就掩上了房门,甚至没有看屋子里一眼。
狐狸坐在我面前,他的右脸却没有红肿,还在笑眯眯地喝着茶。桌上是一张英文字条——到底他是从哪里弄来这种东西的。我还是下意识想将左手藏在身后,不过衣服上斑斑的血迹怎么看,也遮挡不住吧。
我再叹一口气,用右手拿起字条:boring(无聊)。
太久之前的字迹我不敢断定,可是这字迹绝对与之前狐狸给我的那张歌词字条,一模一样。我抬起头看着狐狸:“所以呢。教主大人。”
所以叫所谓的左护法我从牢里带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翻译这一个单词?所谓邪教里,大于左护法的就一定是教主了吧。
左手腕已经麻麻的了,也没有应急处理和消炎药,不知道会不会造成破伤风,不过破伤风会因为这样而造成么?我的脑子里在这样胡思乱想着。总之,不管狐狸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一张又一张的字条,我能够确信的是写字条的人,要么是穿越同仁,要么也就只有外国人了,而这些人在我看来,即便是未曾谋面,却也都是比狐狸要亲切许多的人,我已经不能在这种地方坐以待毙了。
我面无表情地抬高了眼睛:“是要我问出这个人的底细么。拿笔来。”
首先我确实是想知道来人的底细,其次,即便是有些异想天开,我还是希望这人能来救救我,写什么呢,直接写“help”?哈,简直是与我最开始拣到的字条不谋而合了。
反正狐狸也不可能看懂英文,不然他也不会一再与我见面了,我干脆将我来这里之后的一切一切都简单叙述好了。
我还是不习惯用毛笔,或者在与兔子在一起的期间,也根本没有我用毛笔的机会,我能写出来的只是简体,在这个世界,我只能够算是一个文盲。
我拿毛笔的右手颤颤巍巍,英文自然也写得异常拙劣。
总之,我写了一片长长的,语法错误满篇的回信。信中大概简述了我身为一个穿越人的处境,其间我几度因为不记得几个单词应该怎么写,而只得索性用拼音来代替——如果直接用简体字,毕竟是方方正正从繁体字衍化而来的字体,狐狸那种狡猾的人必然能够发现端倪。
思来想去,最后的一句台词还是与那张字条不谋而合了。救救我。我写道。
写完之后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狐狸:“我不管你是从什么渠道来获得这种字条的,总之这是我套出他身份的回信。”
然后我站起来转过头就想重新回到牢房,或许我也可以选择换一种自杀方法,比如说上吊?未遂的可能性很小,这房子里装潢华丽,看起来质量与价格不菲。我随手扯一块帘子的质量,应该也足以支撑我气绝身亡了。
这也算是那神秘穿越同仁不愿前来救我,我的计划B了。
第三十八节:穿越定律告诉我,会有一群男人喜欢我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现在是我难得的有机会索取物品的时间,一想到这里我就猛然转身看着狐狸。狐狸对我突如其来的举止并不诧异,他的眼神也只是略微流连于我结痂的左手,然后总是在喝他的那碗茶。
我笑得一片惨淡地看着他:“能给我一张帘子么。”
他挑起眼睛看着我。
我继续笑着:“用于包扎伤口。”我观察过地形的,牢房里有横梁,这是我一心回家的计划B。
“你已经内心脆弱到,一心求死了?”
“我是要回家。”我笑眯眯地说。
“你的家是在阴曹地府吗?”他略略皱了皱眉头。
“差不多。”我笑,这算什么,我这是悲极生笑?
狐狸用眼神示意了周围的人,周围的人都识趣地退出了房门。
他眯了眯眼睛:“即使左手腕到了这样的地步,你也不哭喊着叫疼了么?”
我笑得脸都快僵硬了:“哭,总是女人用来获取同情的工具,我不想在你这里得到同情。”
他还是喝着他的那碗茶:“你有趣得快让我爱上你了。”
“不需要。”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因为我恨你。”
像我这种报复心强烈的人,几乎要把你恨到了骨子里。
他的笑容终于收敛了些,他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全是处理外伤的工具。然后他看了我一眼,却又笑了,他拉扯过我的左手手腕,作势要帮我上药的样子:“那么这算是我为得到你的好感,而做的一些弥补吧。”
即使狐狸说着这样不靠谱的话,我也没有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赌气,我自然没有拒绝。我坐下来摊着左手,根本就不敢看我那鲜血淋漓的左手腕。
伤口被触及自然又是一阵剧痛,我的右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
“喂。你哭和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他居然用一副严肃的表情说这种话。
我自嘲一笑:“你爱上我了?”
哈,果然符合了穿越定律,会有一群男人爱上我的。
对于我这种玩笑话,他居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喂喂。果然是现代人穿越到了古代,表现出了对某方面惊人的技术,或者行为举止有足够的特别以及魅力,就会招惹来不断的桃花运,所以狐狸是觉得我的发言我的世界观特别,所以才会觉得我有趣?
我叹一口气:“你是觉得我特别,所以感觉有趣?那然后就会造成,‘啊,我爱上你了’的错觉。”
我不笑也不闹:“理论上来说啊,就凭你关我到地牢这一点来说,你已经足够我来恨一辈子了。当然,如果你已经爱我到了非要说‘啊,我爱的就是你’的地步,我对于与众多女人那啥的你的信条是‘滚蛋吧你’。”
然后我又说:“啊,当然,如果你到了说‘我爱的只是你’的地步,那你就可以滚到花果山去了。”
胃又开始隐隐约约地不舒服了,一定是我吐过之后没有吃药,又长时间没有进食,还割腕导致失血过多,导致胃病再次发作?
我觉得我的胃在试图纠结成一团,我闭了嘴,然后皱着眉头。我难受得右手撑在扶手上,狐狸难得的没有毒舌我“身体娇弱得像富家小姐”,他将我的左手包扎完毕之后,指了指角落里的那张床:“不舒服的话你自己上去躺。”
我摆摆手:“我坐会儿就好了,老毛病了,我一会儿自个儿回牢房,不劳您费心。”
我突然有些悲伤地想,如果兔子看见这样子的我,一定会急得团团转吧,我真想他啊。虽然想着不要再把兔子牵扯进去了,不过我一个人在这里,可真孤单呐。
这时候有人推门而入,是个长相清秀小巧的姑娘。她对狐狸说:“哥哥,还是我来吧。”
哥哥?所以她是传说中的,那个害羞寨寨主的未婚妻沈姑娘?
“姐姐。”她走向我扶我起来,让我躺在床上,她摸了摸我的脑袋,转而冲狐狸说:“姐姐有些发烧呢。”
成天躺在阴阴森森的牢房里,不发烧才怪。
对病痛那时候的记忆,我是模糊的,大概是因为那时候我是失血过多供血不足?总之等我缓回神来的时候,是我一个人躺在一个大木桶里,胃也不疼了,温水团团围绕着我,让我感受到了略微的安全感。
终于能够将邋遢的自己洗干净啦,我的内心有小小的雀跃。
左手自然是不能沾水的,我将我的左手放在浴盆之外,原来身体的干净才是我快乐的源泉,我就差唱着我爱洗澡皮肤好好了。
我洗得水都凉得差不多了才感觉全身干干净净了,我站起来环视四周,如果不是我的洞察力太迟钝的话,那我就真的是在原来那个房间了,嗯,如果不是他这里的房间都长得一模一样的话,那我就是在狐狸最初呆的那个房间了。
我站起来,浴桶外挂着帕子,我擦干身子,穿上了床边看起来是为我准备的干净衣服,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身体清爽的我内心是很美好的。
这时候有人推门而入,是狐狸的妹妹。虽然我对狐狸妹妹对我的亲切感觉狐疑,不过我还是欣然接受的——一定是这个时代的女性都善良又勤劳。
我暗自点点头。
狐狸妹妹微笑着走向了我:“让妹妹帮姐姐打扮打扮吧。”
嗯嗯。虽然现在有人愿意帮我打扮让我内心很暗爽,毕竟我已经失魂落魄邋遢了那么久,不过我等下一定又会被关进地牢,然后在下一次英文字条来临时候被拉出来,做一次翻译,我就算是化得美美的,也只能给老鼠和飞蛾看看吧。
不过这也算是满足一下我自己的虚荣心吧。我就笑嘻嘻地答应下来了。狐狸的妹妹化妆技术很出众,在我的脸上鼓捣了一阵,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完全像换了个人似的,我都不知道我可以长得这么漂亮,美美的自己连自己看着也是赏心悦目心情愉悦啊。
我自己都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狐狸妹妹只是暧昧地冲我笑了笑:“这样的姐姐,一定敌过那些姐姐哦。”
什么叫做“那些姐姐”?
我狐疑地看着狐狸妹妹。
“打扮得美美的,哥哥才会很长很长时间地喜欢姐姐你啊。”
喂喂。看来狐狸妹妹是在误会什么。所以“那些姐姐”,是指侍妾们?我赶紧摆摆手:“我是个囚犯呀。”
狐狸妹妹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了:“所以我才能确信这个人,是姐姐你啊。”
“哈?”什么似是而非的话。
“哥哥没有说,不过我知道哦,他是喜欢姐姐你的。”她暧昧地说。
喂。不要再讲这种已经被我重复过的玩笑话了。
狐狸妹妹只是按了按我的肩膀,坚决地说:“要对自己有信心哦姐姐!”
哈……我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有信心。
然后又有人推门进来,我抬头一看,是狐狸。因为相隔太远我看不清楚狐狸的表情,只知道他玩世不恭地说:“从三十岁变成了二十岁嘛。”
这算什么,算是对我人靠衣装马靠鞍的变相夸奖?虽然我还没有满二十?
即便我现在漂漂亮亮满腔好心情,我仍然不打算对狐狸的话做出回应,我想非常有骨气地说“我要回牢房去啦”,可是我知道我现在很饿,我干嘛要跟自己的身体逞强,而且帘子我还没有偷到手呢。
我眼巴巴地望着狐狸的妹妹,狐狸妹妹自然察觉到了我炽热的眼神,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姐姐,你饿了?”
我点点头。
狐狸妹妹很善解人意地问我:“姐姐想吃什么呢?”
我迫切地说:“油水多一点的。”
“你的饭已经准备好了。”狐狸也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示意我角落里的一碗饭,我凑近一看,是饭不说,还是一碗里没有几粒米的稀饭。
狐狸,其实,你是虐待狂以虐人为人生乐趣的变态吧?
第三十九节:你的名字呢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是的。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喂喂,情节未免进展得太快了一些?
嗯,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怎么样度过我这样的一个月的,我会想一想兔子既然没有性命之忧,那到底他会给我带来怎么样的传家之宝呢,是玉佩吧?一般来说都是玉佩吧。以他的脑内肥皂剧剧场的思考产物,理所应当的是玉佩吧。
我没有被再度关押进地牢,当然,没有再度被关在我看来,原因不外乎是:我是一个身体脆弱的囚犯,虽然不至于贯彻人道主义精神,但看在我有残余的利用价值上,身为邪教教主的狐狸认为,留我一条小命约等于免费翻译,约等于行走的春宫图全集,等于被毒舌的绝对对象。
因为狐狸妹妹的坚持,我每天都可以漂漂亮亮保持心情愉悦,虽然铜镜不能给我绝对的自恋空间,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被允许随时怀揣铜镜,以供自恋之用。
因为每天可以漂漂亮亮,让挑食的我认为,即便每餐的粥味道都怪怪的,即便我的左手还处于挂彩状态,即便我是一个穿越过来,却没有美少年投入我的怀抱,还被一只狐狸囚禁于满是飞蛾和蚊子的原生态山里。是的,因为我现在每天都漂漂亮亮,让我觉得山也是青的,水也是绿的,鸟也是会唱歌的——虽然我的肤浅让我着实对这样叽叽咕咕的鸟叫声,无感——我觉得我的快乐充盈着我不那么丰满的胸口,让我自尊心膨胀快要飞天了。
然后我就会想一想那神秘英文的书写者,会在什么时候来拯救我。
会是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晴朗下午,还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最好会英文的穿越同仁长得英俊一点,再然后我们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年代相依为命,而产生浓厚的革命友情,在一个不知道是万里无云的晴朗下午,还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我们迎来了xx星球与xx星球排成一条直线,白光一闪,我大叫“啊”,然后我们就一同回家了。完美结局。
当然。姑且不论被我忽略得彻底的狐狸,或者被我故意无视掉的兔子,我的内心在期盼着狗血,反正我的穿越本来就是一场大大的狗血剧,既然已经狗血得鲜血淋漓了,那么索性给我一个狗血的happy ending吧。
在我的大脑里在对这些问题上纠纠缠缠的时候,狐狸亲自前来我的闺房——虽然这整个地盘都是狐狸的所有物?呃——狐狸的手上拿着我期盼已久的,最后一丝希望的穿越同仁的回信。
不同于我的想象,穿越同仁不同于我脑内剧场一般的心地善良,因为对双方立场的同情而可以舍身相救,穿越同仁很理智。
回信这次换成了我最最熟悉的简体中文,可是我仍然能够隐隐约约认出来,那是一模一样的字迹,我狐疑地拿着纸条翻看再三,终究确定下来不属于狐狸的伪造品。不过说起来——
英文难道不是穿越同仁的官方语言么,因为对方对我破烂的英文忍无可忍?
中文写道:报酬呢。
是的。回信是这种冷淡又官方的,似是而非的话语,我很失望。
我能够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报酬,需要我以身相许么?我要真许过来了,对方也不敢要了这么一个身体与精神双重脆弱的我。
我叹了一口又一口气。
狐狸自始至终都在用狐疑的眼神盯着我,他不是笨蛋,当然能够察觉到这是与先前截然不同的语言,又与他所熟悉的繁体字那么相同的语言。显然,他对我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不信任感,或者说,他什么时候信任过我?
这一点我倒不感觉遗憾,毕竟是彼此彼此。
于是我用严肃又认真地表情宣读:“报酬呢。”
“对方对我的疑问,所提出的报酬?”狐狸也有被我唬住的一天?
“对对。”我喜笑颜开,干脆用狐狸的报酬来充作我逃跑的战略物资吧。
“那我还是把这些纸都烧了吧。”他笑眯眯地看着我。
是的是的,我知道的,身为虐待狂的他,一定是见不得我灿烂笑容的。
好吧。既然狐狸不同意打破沙锅问到底了,那我能给神秘的穿越同仁什么报酬,难道我可以告诉同仁说,我看了很多少年漫画少女漫画,身为宅人一族,我通晓很多漫画动画美剧,随便说一点评书,也绝对不会让你的人生感觉到孤单寂寞的?
怎么听都怎么像自我推销。我长叹一口气。
狐狸自然不会明白我内心的自我纠结,我定然明白狐狸不会再让我插手英文字条事件,那我的期盼岂不是就这么眼睁睁落空?
我很局促,可是毕竟是无能为力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