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与我有关,告御状的是我那苦命的妹妹。”林致瑜说着叹了口气,“我倒不可惜探花的头衔,只是心疼妹妹受过的苦。”当下便把林黛玉在荣国府风刀霜剑的日子简单的说了说,坐实了前些日子散出去流言。
“行知,这不是探花不探花的问题,这么一来你的仕途怕是艰难了。”柳江可是知道四大家族同气连枝,林如海再得圣心也是压不过四王八公的。
“春禾,说句大不敬的话,太上皇毕竟日薄西山了。”甄述可是看得明白,一旦太上皇驾鹤西去,四王八公便是当今圣上集权的垫脚石。
“我可要替妹妹壮声势去了。”林致瑜说着一扬马鞭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而登闻鼓一响整个京师都被惊动了,尤其是太上皇心下是喜悦大过惊讶,在他做皇帝的时候可没有告御状的,可见他为帝可比自个儿子强多了,于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龙跃,“皇儿,这登闻鼓自开过还没响过啊!”
“是儿臣无能。”龙跃立刻请罪,心中暗自嗤笑,若您老知道这告御状的是何人,被告的又是何人,不知还能不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
“姐夫,姐夫,登闻鼓响了。”沈承峻大呼小叫的闯进了两皇的休息处,因为接下来的琼林宴所以都歇息在了太和殿偏殿。
“成何体统。”虽然龙宣不喜欢自个的继后,但是不妨碍他喜欢继后的弟弟,尤其是整天只顾着游山玩水的小舅子更符合他的心意,他也不介意宠一宠,所以嘴上说得严厉脸上却满是笑容。
“我这不是惊讶嘛,敲登闻鼓的可是个姑娘家。”沈承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而脸上显出一抹犹豫,“她自称是前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女儿,所以我这体统就差了点。”
太上皇闻言忽然心虚了一下,毕竟林如海可是在他纵容甄家的情形下生生被拖死的,难道是这小姑娘是为父申冤的?可转念一想,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哪来的能力明察暗访,于是又放松了下来,“这御状可不是好告的,钉板或者杖责,问问她准备好了没?”
“姐夫,您忘了林如海还有个探花儿子,不算民告官。”沈承峻想着幸好林致瑜的探花之名过了太上皇的明路,用来做挡箭牌最合适不过了。
“林如海倒是有两个好儿女。”太上皇怔了一下,暗道真是来替林如海申冤的吗,一下子左右为难起来,毕竟甄太妃可是他的心头肉,对其家人也是爱屋及乌。
且不说太上皇这一犹豫整个偏殿都陷入了寂静,而外头林仲玉却没有停下手中的鼓槌,只要圣谕不出他就不能停,不过越晚越好,选择这时候告御状要的就是闻名天下。
“告御状真是百年不遇的事,你说这是谁家的姑娘?”
“甭管是谁家的,肯定是受了极大的冤屈。”
“说得也是,没有天大的冤枉谁愿意告御状。”
“妹妹,妹妹,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林致瑜挤开围观的众人,夺下了林仲玉手中的鼓槌,“就算有天大的冤屈也有哥哥在,哥哥已经是探花了。”
“哥哥别拦着我,探花又怎样,父亲还是探花不照样让人骗了害了。”林仲玉说着重重的跪在地上,“民女是前巡盐御史林大人的女儿,民女告得是外祖贾家骗婚、悔婚、谋民女家财,害民女性命。就算是滚钉板责百杖民女也不怕,只求圣人还民女公道。”
此话一出堪比炸雷,围观的众人目瞪口呆半晌无声,都在心里嘀咕,这贾家到底做了什么黑心事逼得人一孤女就是个死也要告御状,于是整个京师都轰动了,自然也传到了贾家众人的耳中,而林家两家谁输谁赢,端看老圣人和当今的决断了。
第二十三回闻风声荣府接状
自打贾母派去的人带来了林致瑜高中探花的消息,还来不及思量对贾家是好是坏,紧接着就被林仲玉告御状的消息震住了。
“忘恩负义的死丫头。”王夫人恶狠狠的唾弃了一声。
“老二家的噤声。”贾母手中的龙头拐杖与地面碰撞出巨大的声音,而她怒的不仅仅是王夫人的口无遮拦还有林黛玉的绝情,却没有想过正是她的左右摇摆才造成了王夫人的怨恨和林黛玉的枉死。
“老太太,当务之急是怎么应对林家的指控。”贾政想到这些罪状一旦坐实,荣府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对宫中娘娘也是巨大的打击。
“要我说还不是二太太悔婚惹的祸,要是两个玉儿结了亲哪还有这些烦心事。”邢夫人嫁进来时贾敏已经出嫁,根本不了解王夫人和贾敏之间的恩怨,所以对王夫人难为一个小姑娘在不解的同时也有些看不过眼。
“大太太难道忘了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王夫人木木的看了一眼邢夫人,“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和林家结过亲,何来骗婚悔婚之说。”
“那你是承认谋财害命了?”邢夫人想到林家的家财倒是被贾琏带回来了,可是大房见到的不过是些器物,现在都还放在了大观园里,银子的影都没见过。
“老大家的是想毁我荣府清名吗?”贾母气急,就知道争争争斗斗斗,度不过眼前这关还有什么可争的。
“儿媳不敢。”邢夫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请罪,在贾赦的瞪视下便又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心中却是嗤笑贾母和王夫人自作孽不可活。
“不知老太太有何良策。”贾赦袭了荣府的爵位,首先想到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地位,就算他住在偏房这荣府名义上的主人还是他,出了事他可是头一个被定罪的。
“谋财害命纯属无稽之谈,婚约更是无中生有。”贾母虽然已经处理了去斩草除根的家生子,可忽然冒出的嗣子说明她的计划还是有疏漏的,当下也只有咬死不认。
“那刘太医可是南安太妃的人。”王夫人想到府里供奉的太医不会吃里爬外,但是南安太妃的人荣府可是鞭长莫及。
“四王八公同气连枝,太妃不会做出难为荣府的事。”毕竟探春已经认在南安王府了,所以贾母并不担心那个太医会上堂作证,麻烦的是林家的那些被发卖的下人,当年甄家忽然传信要她对林家袖手旁观,所以才会仓促之下便传了斩草除根的命令,现在翻出旧账来难保会有冯家家仆上告的事发生。
“既然林丫头执意如此,老太婆接下就是,只要林家不怕顶上不孝名声就好。”贾母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当下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夫人,虽然打出不孝的旗帜在伦理上有优势,可是林家毕竟不是贾家,就算太上念旧也不过是对林家嗣子当下的仕途有碍,一旦太上崩去又是另一种光景了,谁不知道当今看他们四王八公早就不顺眼了,于是转而吩咐贾赦道:“娘娘是二房嫡女所以政儿就避一避嫌,老大已然袭爵自然要坐镇府上,就让琏儿随我去御前走一遭吧,毕竟当年林家的一应事务都是琏儿处理的。”但愿当今看在宫中娘娘的份上不会过多的偏袒林家,贾母积威已久众人无不应承,却忽然听到贾宝玉咋咋呼呼的闯进了荣禧堂。
“老太太,老太太,为什么林妹妹会告御状,难道你们真的害了林妹妹吗?”贾宝玉这人在现代人来看就是个脂粉少年,虽然姐姐妹妹的一大堆,但是对林黛玉也是真好,可惜他不明白正是这种好害了林黛玉。
“又是哪个在宝玉跟前嚼舌头,打死了事。”王夫人也不装木头人了,猛地站起来瞪向贾宝玉身后的两个丫鬟,如箭的眼神刺得两个丫鬟扑通的跪倒在地,连声求饶。
“太太息怒,是宝钗的不是。”薛宝钗本来是在房中因为科举同莺儿抱怨哥哥薛蟠的不上进,自然而然的说起了林家大爷中探花之事,并引出了林黛玉告御状之事,却料不到被逃学的贾宝玉听了个真,她拦不住冲动的贾宝玉只好跟上来请罪了。
“现在是内讧的时候吗?”若不是看在宫中娘娘和宝玉有大造化的份上,贾母真心想让儿子休了这个愚妇,真个是头发长见识短没一点儿眼力见。
“儿媳也是担心府里有人妖言惑众。”王夫人看到贾宝玉提到林黛玉时脸上的怜惜,暗自咬牙,若不是你这老不死的非要让林家的狐媚子和宝玉同吃同住的长大,她的宝玉早就将心放在了宝丫头的身上,也不会因为这事闹得小夫妻不和了。
“好了,宝玉不是应该在学里吗,真是不长进的东西。”贾政忽然想到这个时辰学里还没下学,顿时怒了,“孽子,还不滚去学里。”
贾宝玉听到父亲的怒喝也顾不上林妹妹了,一溜烟的跑了,他可怕死了被打板子了。而薛宝钗看着因为姨夫厉喝而不敢多言的宝玉,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悲哀,什么是良人,首要的就是有担当顶门户,可宝玉这样怎么能担得起一家之主的责任。可是她已然嫁了就只能随遇而安了,于是福了个礼转身出了荣禧堂。
没出息的小子。贾赦暗自唾弃贾宝玉的行为,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担忧,“宝玉和林丫头情谊深厚,可别闹出拖后腿的事才好。”
“这几天就将宝玉拘在家里由政儿就好生教导吧。”贾母也不愿贾宝玉沾染这事,她当时可是说过新娘是林黛玉的,万一被宝玉捅出去了,骗婚悔婚的名头可就坐实了。
“儿子明白。”贾政想到林致瑜的探花之名就一阵气闷,明明为大观园题词还赢得一片赞扬怎么就是做不出好文章来,别说成为探花郎了,就算是三甲都行啊!
“好了,都下去吧,琏儿留下。”贾母看着堂中一言不发的贾琏夫妇,疲倦的摆了摆手,她不知道为什么贾琏这段时间对府里的事务漠不关心,连带的王熙凤都消极了许多。
其实贾琏一听到林黛玉告御状的消息就让王熙凤称病了,林家的事务是他处理的少不了他要过一次堂,可他不想王熙凤再被二房当枪使了,果然如他所料老太太一句话就说明了罪名十有*是要让他应下的,可这罪名一旦接下,就算他有了儿子也不可能袭爵了。
“琏儿,希望你明白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贾母看众人离去,便肃了一张脸。
“孙儿知道了。”贾琏一口应下却真是心灰意冷了,他为家里做了那么多,这下场果然就像林家嗣子说的,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这就好,你去备车吧,老太婆倒要看看林家的黄口小儿有何证据。”贾母握紧了手中的龙头拐杖。
贾琏告退后重重的吐出胸中的浊气,这一遭下来也不知荣府会变成什么样,可是好是坏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好了也轮不到他做主,思及此他竟然没有什么输不起的。
第二十四回揭隐情林贾陌路1
“老四啊,你说这桩公案放在哪里审的好。”贾家虽然与他有旧,但是林如海也任劳任怨,再加上这是开国百年来第一次御状已经闹得路人皆知,所以龙宣自己也有些为难。
“但凭父皇做主。”龙跃倒是想公审,可也要顾及一下太上皇的颜面,现在还不是翻脸同四王八公翻脸的时机,这些人可是由太上皇保驾护航的。
“那就随为父走一趟顺天府吧。”太上皇也知道此事的影响,为了维护皇权就得让天下人知道皇室是公正严明的,就算他要握紧手中的权力也不会拿龙家的江山做赌注,于是接着说道:“朕记得顺天府尹是张廷,他似乎还与贾家有姻亲。”
“儿臣记得还是父皇赐的婚,是张廷的一个堂姐。”龙跃想到当时张家接旨时那一脸的嫌弃,再想到不过七年就折在荣府的张家女,心里也是一叹,若不是父皇这道圣旨他也不会得到张家的暗中支持。
“张家不错,传旨顺天府尹升堂审案吧。”龙宣满意的点点头,识时务不站队的清流也是很讨喜的。
龙跃恭敬的应下,扶着龙宣上轿后才坐进了停放在后面的轿子,太上皇的选择正是他的选择,不过太上皇要得是张廷和稀泥,而他要得不过是为日后计划造舆论而已。
而林致瑜跟林仲玉一同跪在登闻鼓等来的不是两皇的宣召而是贾府的仪仗,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做出悲愤的表情看向从轿子上下来的贾母,然后重新低下头当木桩。
“玉儿啊,我老太婆至少对你还有养恩吧,为何要弄到告御状的地步。”贾母看到跪在地上的林家兄妹怒从心起,脸上还要显出伤心的样子。
“贾老夫人的养育之恩福薄的人可真是受不起啊!”林致瑜抬起头对着贾母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林铎对他坦白了不待见林黛玉的原因,倒也让他明白了原著中的林黛玉孤立无援,究其原因不过是被贾府把林家的人离间了,毕竟在古人的眼中十五岁就生儿育女了那七八岁也早已知事了,当时林黛玉的表现确实令人寒心,虽然林黛玉明白自己已然被绑在了外祖家不好亲近林府的人,但是也不该任由贾琏轻飘飘的打发了。
“圣上有旨传贾家、林家等人即刻赶往顺天府。”高武培这个大内总管也不好做,一边是直属上司龙跃,一边是不是插手的太上皇,而且前大内总管同他还有点小恩怨,不过能坐到大内总管这个职位自然会审时度势,他和皇上一样不介意给贾家表面上的体面,所以笑眯眯的挥了挥手,“圣上体恤老太君,特地赐了步辇。”他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您老就好好乘着步辇游次街吧,虽然这里距离顺天府不过二百米,也足够让世人看看这苛待孤女的老人家长什么样。
“老身谢过圣上厚爱。”贾母宁愿坐自己的小娇也不要坐步辇,就算她的年龄早就过了避嫌的阶段,但是大庭广众她一妇道人家怎么抛头露面,可她还不得不谢恩。
而贾琏
“那就走吧。”高武培一甩拂尘令几个侍卫在前面开道。
看到贾母在众目睽睽之下绷着一张脸,林致瑜心里想得是皇上到底有多不待见四王八公,就等着老太太遗臭万年,不过想到贾母的作为倒是没一点同情了,林家的事过去了不过十年,想刨根问底也不是难事。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顺天府的公堂,不过因为太上皇和皇帝要旁听所以在左侧竖起了一座屏风,而作为主审的张廷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对堂下的林贾两家都是心存轻视的,好好的书香世家偏偏要搭上勋贵的路子以求迅速崛起,而这荣国公也一心想攀扯清流改换门庭,可这老国公怕是没想到他的早死造成了贾家老太太的独断专行得罪了多少清流。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张廷一拍惊堂木代表这场公案正式开幕。
“民女林氏黛玉,状告荣国府骗婚悔婚并谋财害命,这是状纸。”林致瑜有功名在身不用跪,贾母有诰命也不用跪,所以林仲玉依旧如同在登闻鼓前下跪一样拍了张幻影符。
“呈上来。”因为有两皇旁听,所以张廷示意师爷将状纸读一遍,虽然状纸写得催人泪下但是他在看到太上皇的眼色后在心中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来人,给贾封君搬把椅子上来。”
“谢大人。”贾母听着状纸上的条条状状眼中蕴藏着冲天的怒火,她怎么也没想到林黛玉会如此绝情,再怎么说她也养了林黛玉八年。
“贾封君可有辩词。”张廷倒也没想到林家的兄妹两个竟没有丝毫留情的揭开了贾府的遮羞布,抚孤这种事说不好听的没有利益谁愿意接受,但是荣府的胃口也忒大了点。
“林家的家产都是有老身的孙儿处理,还是让老身的孙儿来说吧。”贾母闭了闭眼推出了贾琏,就算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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