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禄一身毛领雨后青蓝坎肩,同色的袍子,脸上许是这几日着急上火的缘故有些疲累。
我立在他身旁,回道,“不想呆在屋子里胡思乱想,所以出来走走。”
胤禄闻声不语,只是和我并肩走着,我见他不言语,回眸看了看,只瞧见他眸中清冷,又似愁眉不展,我问道,“有结果了吗?”
胤禄知道我会问,自也不瞒我,对我说道,“还没有,养御马的小太监说了, 他每天都很认真的打扫马槽,而且御马棚的马就那么三五匹,日日都是他亲自喂养,根本出不了差错。”
弘昼说过,养御马的小太监为了使自己出错,眼睛练得和鹰一样毒,不管是饲料只要经过他的眼。他总能辨别的出。
我说道。“是不是他收了别人的好处。监守自盗?”
胤禄闻声回道,“不可能,这个小太监曾在宫中差点病死,是弘昼救了他,他对弘昼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怎么会算计他呢?”
弘昼救过他?
我有些不解,只听胤禄又道,“弘历来过吗?”
闻声我道。“巧儿说他来过,但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就回去了。”
之前巧儿和我说的时候,我也有些不信,可是我记得昨夜他来过,也是远远的看了看,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不想让我知道他来过吗?
还是他害怕面对两个质疑他的人,使他百口莫辩?
我正思虑,只听胤禄道,“你心里真的怀疑是他吗??”
闻言我向胤禄望去,他眸中定定的盯着某处。嘴唇紧闭,有些犹豫又有些害怕。
我见他如此。自回道,“我不知道,我信,可又宁可不信,我只盼着这件事能快点像地上的雪能化成水渗到地下去,从此再也不让人惦记,不让人看着心寒。”
胤禄听闻我的话,长叹一声回我道,“我宁可信不是他做的,也不愿意提前预知心寒的滋味。”
我被他的话愣在原处,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信还是不信??
不过若是这样模凌两可的回答不只是他自己,我何尝不是,信也不信不过一念之差!
我来在胤禄身边,问了句,“你们兄弟几个当初也是这样魂不守舍,日日怕被人半夜抹了脖子吗??”
胤禄闻声回眸看着我,他不言语,见状我又道,“这样殚精竭虑真的就过得舒心吗?”
胤禄见我如此,自回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我没有办法给你解释,有些事就像是注定了似得,即便你想躲,可是因缘际会的偏偏你又躲不掉。”
他回答的很对,躲不掉的即便你失了性命,也终究躲不掉!
我不该抱怨什么的,我这样想着,嘴上问道,“皇上还好吗?”
胤禄回道,“皇兄过了午膳会过来,他已经在宫中担心了一整夜,整个人也显得急躁不安。”
“十三哥和十七弟也从府中赶着入了宫,想来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我听闻此事惊动了尚在病中的胤祥,心里有些隐隐不安,自说道,“不管是谁做的,只要他做得出,就不要怪我容不下他!”
胤禄闻声不语,半响说了句,“我不希望是他!”
闻声我自向胤禄望去,他面色平平看不出哪里不悦,可是眼眸中却黯然无光,沉重的有些让人不安,见状我说道,“你脸上都是倦容,回去休息一会吧!”
胤禄闻声回望着我,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脱口道,“我先送你回去!”
我见他要走了,忙的问道,“你要回府吗?”
胤禄闻声回道,“不是,是回宫去接皇兄和十三哥。”
胤禄回了宫,他临走时说过胤禛会来,看来我还是要做好准备才是,若是胤禛问起什么,我总要想清楚要怎么回答才好。
若是没有准备,胡乱说话,不知又有多少人要遭殃了。
胤禄走后没多久,弘昼便醒来,他修整了两日精神好了许多,胡话也少说了许多。
只是有时候会坐在床头发呆,即便你坐在他身边,半响他都是恍若不知。
这会子不知是不是侧福晋做了什么惊着弘昼了,只瞧着他对侧福晋怒吼着让她滚出去。
我见侧福晋立在一处哭的伤心,自上前安慰她道,“他心情不好,你先出去吧!”
侧福晋见我让她先避开,感激的对我和弘昼行礼才离去,我才对弘昼说道,“何苦拿她撒气,她可是为了你这几日都没有休息,你这么一来可要伤了她的心了。”
弘昼许是气急了,呼吸都有些急促,眼睛盯住一处半响不语,我见他实在难过的很,又对他道,“若是躺的乏了那就起来出去走走”
弘昼道,“我不想出去。”
我见弘昼现在不是一般的害怕面对外面的世界,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他,自掖了掖他的被角,对他道,“那就好好歇会吧!”
弘昼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我亦是坐在他身边百无聊赖,就在自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只见巧儿悄悄的来在了帘外,对我艾艾行了一礼,眼眸中有些刻意的提醒。
我见她有意要我出去,想来外头有人来,在看看弘昼斜倚着靠背正闭目养神,我这才起身向外走去。
“什么事?”
巧儿立在我身旁对我道,“皇上和裕妃娘娘,十三爷,十六爷他们来了。”
胤禛和裕妃都来了,问题这话,我忙的问道,“到哪儿了?”
巧儿回道,“来到园子里了,就快到了。”
这么快?我忙的吩咐一旁的小宫女道,“去叫侧福晋来接驾。”
那小宫女闻声不敢怠慢,提步向颐春殿走去。
裕妃和胤禛来时,十三爷和十七爷以及去而复返的十六爷也跟来了,我和侧福晋立在贝勒府的天井里规规矩矩的来迎驾,胤禛见我领着自己的儿媳妇来,自沉声吩咐了句起来吧,便和我走在了一起。
一行人最不放心的是弘昼,所以在我简单介绍了些弘昼的情况后,一行人鱼贯而入进了弘昼的寝殿。
弘昼本来精神了许多,可是见着亲人了总是委屈,所以早早的一身中衣带着泪眼立在殿中迎驾,见胤禛等人进了屋子,忙的行礼问安。
胤禛见状亲自上前扶起弘昼,目光在弘昼身上游走了一番,见弘昼安然无恙才安心。
裕妃则是心疼儿子,还未见着弘昼便以眼圈泛红,眼下看着自己的儿子瘦了也苍白许多更是难过。
待胤禛和十三爷等人问了些弘昼的事发和事后的事情,胤禛才对弘昼说好好养病不必着急回去行差的话。
弘昼和弘历在胤禛面前向来规矩,眼下更是如惊弓之鸟对胤禛更是一百个尊敬,只是低眉说是,或是说好。
胤禛见弘昼没了往日的调皮样,略忧虑的向我看了看,我知道他实在担心,自给他一抹苦笑,表示我也很无奈。
胤禛见我如此嘴唇紧闭了闭,我知道他也很心疼弘昼的,否则也不会亲临弘昼府中。
我知道虽然他很多心疼和想法都无法说出口,可是他的心该柔软时还是很柔软的。
为了给裕妃和弘昼些空间,十三爷和十六爷和胤禛自出了寝殿去了奕宝堂的正殿休息。
而我和胤禛则单独留在了奕宝堂外头凉亭里,进了凉亭,胤禛自问道,“怎么样了?”
许是胤禛实在不放心弘昼的身子,第一句话便这样问我,见状我自回道,“好多了,早膳进了些清粥,精神也好些了。”
胤禛细细看了看我,我不知道他看什么呢?
自低眉问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胤禛知道我所问何时,沉默了一瞬,自道,“还没有结果,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轻饶他。”
我点头回应着,心中瞬间被什么东西堵满了,胤禛见我低眉不语,自拉着我的手握在他的手中,“手怎么这么冷?你脸色也很难看,是身子不好吗?”
我见他关心我,我自道,“我没事!”
胤禛闻声轻叹,对我道,“我待会还要回宫,你同我一起回去。”
我虽然担心弘昼,可是更担心离开我已经三天的弘翰和弘浩,再加上现在裕妃来了,想来我离开几日也不是不可能,我自对胤禛回了句,“好。”
胤禛闻声这才安心的对我笑了笑,我自立在他身旁,虽然疲累,可是有他在总觉的安心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暴怒的后果
紫禁城
虽然弘昼非常不愿意我离开贝勒府,又因为胤禛在场不好再说胡话,说什么有人要对自己不利,可是我临行前,他眸中满是不安的样子还是让我即便回到宫中也不能从脑海中抹去。
我正想,我回宫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弘浩和弘翰可好,眼下看过了心也安了,该怎么开口让胤禛同意我出宫呢?
我还未想出个什么眉目,便听有人唤我,“姨娘!”
我一直以为弘历是故意躲着不肯见我,没有想到我前脚才从弘昼府中回来,后脚弘历就来了。
天气清冷的害怕,可他偏偏今儿却穿了件月影色的素袍子,他本就落寞的脸颊又趁着这样朴素的一身衣裳,把他衬托的更加冷清了,我见他面有呆倦,忙的招呼他道,“来了,快进来坐吧!”
弘历本是个脚下生风的俊逸少年,而眼下却因为满怀心事而变得脚步极轻无力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我细细看了看弘历,却见他穿的很是单薄,不知是不是自己怕冷,但看他穿的这样少又是才从冷风中,我只觉得自己背上寒意渐浓,我忙的说道,“天气这么冷,你怎么穿的这样单薄?”,“若是冻坏了身子,这个春节还怎么过?”
弘历神色倦怠的坐在我身旁,目光盯在地毯上良久才道,“五弟他是不是打心眼里觉的这件事是我做的?”
我见他如此问,心忽的漏了一拍,正当我无言以对时。只见弘历有些微怒的抬眉道。“是不是你们都觉得我是个为了皇位。可以大逆不道诛杀自己的兄弟手足的人?”
我不语,只是盯着他瞧,我放佛想从他眸中看出他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弘历见我如此,心里大概明白我也是怀疑他的,自紧张道,“姨娘你信我吗?”
我信你吗?
我心里想说信,可是嘴上又说不出口,想说不信更是让我难以张口。我只能说道,“我不知道!”
弘历闻言噌的起身,一双眼充满了哀怨,“不知道?还是姨娘你根本不敢信我?”
我会上他的眼,只觉得他眼中盛满了焦虑,恐慌还有失望,只听弘历低吼着说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一时间成为了众矢之的,裕妃额娘要怪我。皇阿玛心里只怕也这样想我,为什么?为什么一瞬间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见弘历激动的脸也红了。脖子也错了,本来想安慰他几句的,不想弘历急起来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自抓着我的肩膀,紧盯着我道,“姨娘你也从没有信过我对吗?”
我不言语,只是盯着他看,弘历许是心里有了对我的答案,忽的长叹着,身子无力的向后靠去,自对我说道,“从前三哥在世时,他强我弱,姨娘信我,如今,我也变成了一个不受人信任的人了。”
弘历许是恼了,一句话比一句话的音量要高出许多,话至此处他略停顿了下,满眸伤痛的深看着我,他的身子有些无力的向后一步步退去,良久对我说道,“可我问心无愧,我从没惦记过,更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弘历话至此处哀怨的目光没多停留提步就走,他愤愤的身影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着他,随着他的离开,翊昆宫也开始安静下来,不知是不是火气都被弘历带走了,一时间我只觉得清冷的好似有风一直围着我转悠,那样的寒意好似吹进了我的骨子里一般,怎么暖也暖不热。
长街
弘历怒气冲冲的出了后宫,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自己,即便是当初三阿哥弘时在世时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
毕竟那个时候,弘昼,和兰轩都是向着自己的。
可是今日,他也总算明白,弘昼的分量在大家心里竟然如此重要。
就在弘历怒哄哄的大步流星的赶着出宫,想找个地方喝酒出出气,却听见自己的总管太监王忠有些提醒似的轻唤自己“爷、、、、”
弘历闻声,看了眼立在一旁等候的王忠,只是还未等弘历问话,却见从一旁的宫殿旁的石狮子身后走出来一个人来。
弘历打眼一看,原来是内阁大学士刘大人,此人虽不能和张廷玉相比,可是在朝中也算肱骨之人。
只是这刘大人从石狮子处走来,二话不说打千就道,“恭喜贝勒爷,贺喜贝勒爷。”
弘历见刘大人一面打千,一面乐呵呵的,自然不知他恭喜自己什么,本来不高兴的脸变得一愣,自道,“本贝勒喜从何来?”
刘大人见弘历不知,自一抹贪笑袭来,走进弘历说道,“人人都道五阿哥从马上摔下来后得了失心疯,眼下不管朝中还是皇上跟前儿,只有贝勒爷最得体面,臣可不是要恭喜贝勒爷么?”
弘历本来还被他恭喜的怒火小了些,眼下听见这话,怒气打了头,一双手也握紧了拳头。
弘历狠狠的睨了眼刘大人,不想他在皇宫禁地和自己说这些不要命的话,却见刘大人没有眼力的又道,“从前不管正大光明匾额后的名字是谁,臣知道从今往后要数贝勒爷最为皇上器重。”
弘历极具忍耐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问道,“你是这样想的?”
刘大人眉头一挑,说道,“当然,臣衷心皇上,日日忧心社稷苍生,若是日后能得四贝勒这样的贤良之人做那个位置,那才是臣心底最想要的。”
弘历闻声问道,“你愿意跟我?”
刘大人见弘历似有接受自己的意思,笑道,“当然,臣愿意为贝勒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只是刘大人这话才说出口,只见弘历挥起拳头,就在刘大人的脸色抡了一拳头,口中恨道,“就是因为有你们,本贝勒才不安生。”
刘大人被弘历这一个举动,吓傻了眼,只顾着捂着腮帮子,还来不及说话,弘历抬起手又是一拳落下,又道,“若不是你们,本贝勒爷也不至于被人猜忌,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顺着杆子往上爬,说什么忠心不二,一个个全是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
弘历这一拳出了实打实的量,刘大人本就年过不惑,眼下可不是被弘历打倒在地,弘历正在气头上哪里肯罢休,不依不饶的拳脚相加道,“先前说什么五阿哥忠厚老实,愿意为他肝脑涂地,眼下看见五阿哥稍有难处,便处处刁难使绊子。”
路上来往的大臣们,见四阿哥发了疯,三五人忙的上前拉住弘历,有人劝道“四阿哥,四阿哥快息怒,四阿哥可不能在这里打人,若是皇上知道可怎么好?”
有的还去扶起了刘大人,只是刘大人被打得封了眼睛口鼻,一时间只顾着捂着伤口咧嘴。
弘历被三五人拉着一时动弹不得,口中谩骂道,“别说你们没做墙头草,就是铁了心的要跟我,我也不会要你,滚,都给我滚。”
弘历怒吼着,而刘大人本来想给自己留个后路,拍个马屁,不想不但没有马屁没拍成,反而点着了弘历的话。
他一时里面面子都挂不住,再加上被皇上知道了,自己也怕活不成,索性恼羞成怒的指着弘历,“四阿哥你?”“你竟然无故的殴打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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