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南宫景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年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可是他知道的是自己儿子现在绝非普通人。他堂堂一国之主,在自己儿子面前,却有种从未有过的拘束,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愧疚,更是南宫景拓身上的气息,地狱一般,黑暗的,嗜杀的。
“叫我景拓。”等了半天,南宫景拓才说出这四个字,眼睛也没有看南宫德,好似在对着空气,他仿佛不爱说话,更不爱笑,没有人知道他喜欢做什么。
自从一个月前,知道了这个儿子还活着,南宫德就特别高兴,吩咐了宫里准备最好的宫殿,可是他不愿住,因此也就罢了。今天是他第二天进宫,因为南宫德要在所有人面前,宣告天下,祭祀祖宗,嫡子南宫景拓回归。
“……景拓,和父皇说说话好吗?”掩饰不住的哀伤好似感染他人一般,南宫景拓终于抬起头,看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一样,深深地望着,好似是第一次见到,眼神中不自主地带了一些恨意,这个男人,是他的父皇,呵呵,多么可笑。
没有一位父亲会嘴里说着爱自己的妻子儿子,事实上却娶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让自己的妻子伤心,在自己妻子生病的时候称自己公务繁忙不曾见过一次,甚至连……这样的男人,也配做一个父亲?
要不是因为爷爷,他不会来到这里,更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和他叙什么旧,父子情深是吗,留着他和他的其他儿子们父子情深好了,他不需要。
当年,他母后的病绝对不是简单的郁郁而终,母后年轻身子骨也好,能歌善舞,马术剑术耍枪无一不精,怎么会这么容易生病,就算真的病了,难道皇宫的御医都是饭桶吗,那些后宫的女人,只要是害过他母后的,他都不会放过。
至于这个男人,也只是一个摆设罢了。皇位,哼,他不稀罕,如果想要权,他自己自会谋得。
“皇上,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想先去休息,我累了。”他就这么直接和皇帝说自己累了要休息,也不管皇帝什么想法,“告辞。”
南宫景拓直接起身往门口走去,皇帝身边的亲信都已经知道了这位是皇上失散多年的嫡子,就连那些皇子,王爷也不知道。
所以,他在出门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熟人”,不过他当做没看到,径直走掉,看的荣靖王爷愣神,以及荣靖王爷身后的随从,不过御书房里的小太监是见惯不怪了,这位可是不能惹的主,他们做小的,还是退下的好。
荣靖王爷身后最近的侍卫刚想说“放肆”,一个年级略大的太监就比了一个闭嘴的姿势,然后向荣靖王爷请安。
南宫景昊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御书房重地,还是少惹是非好,他还不知道之前的那名男子的底细,不好多言。
男子一身墨色衣袍,如诗如画,长相更是绝美,气势凌人,好似长期发号施令一般,眼神冷酷冰寒,走路带风,一定是高手,不知此人到底是谁,虽然没见过,可是隐隐中总觉相识。
一种淡淡的不安从心底升起,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
“平身。”
“父皇,刚刚那个人是谁?”
南宫德正在写字的手,停了停,抬起头,看着下方的儿子,缓缓道:“他是你的皇兄,朕与前皇后的儿子--南宫景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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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新人呢,还是新人呢?!
☆、052、我的姓氏
皇兄吗?他竟然还有一个皇兄,还是前皇后的儿子,这对他而言无疑不是一个最大的威胁,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一想起父皇对前皇后的痴迷,留恋,即便她离开这么多年,在父皇心中,那个女人始终占据他心中最深的位置。
他为他母后难过,不管他母后怎么做,在父皇眼里,终究没有把她当做自己的妻子,而是一位皇后,每天打着你真我实的戏码,话里话外,无一不是猜忌,试探。
不知道南宫景拓是什么的男子,如果他当真威胁到自己,那就不能怪他心狠了。
“昊儿,景拓他是你哥哥,朕希望你能接纳他,不止把他当做自己的皇兄,而是从心底接纳他。”南宫德讲话的时候,言语里有着疲惫还有坚定,锐利的眸子有些苍老却不显羸弱,南宫景昊知道,自己的父皇这句话也在侧面警告他。
南宫景拓不是一般的皇子,他不容许南宫景拓出意外。南宫景昊握了握拳头,心中有些烦闷,严肃地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
他在御书房和南宫德谈了一会儿也就出去了,然后御书房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其他的皇子,王爷。
很快宴会就会开始,皇宫里的巡逻加强了不少。萧素晴在随风的贴身保护下,一步一印地游玩着皇宫,皇宫虽美,可是她却没有心情心思。因为,她一路走来,遇到好多搭讪的。
一会儿一个大臣嫡子上来询问,小姐家门是何?一会儿一位小将军什么的来问,姑娘需要引路吗?他奶奶的,萧素晴很郁闷,皇宫真这么无聊,一个个的都来烦她?真想一掌拍飞,可是不能。
所以,每当有自来熟的上来后,她总是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着几分疏离与淡漠,来一句,小女子不便相告,然后离去。
丢下一个个不知是丢了魂儿的,还是丢了心的,默默回想着刚刚与美女讲话的情景,空气中还弥留着淡淡的幽香。
这姑娘是谁,从未见过,看其穿着打扮,真不像一般人家的女儿,出身一定不俗。就算家世一般,就凭姑娘本身的气质、谈吐、才貌而也绝对是当家主母的人选。
“素晴小姐,还是戴上面纱好。”随风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在她离开相府,揭开面纱的一刻,他真真的有被惊到,这真的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几天前还如此的黯淡无光,宛如沙漠中的细沙,让人无法发现,而如今的她那么地光彩耀眼,明珠般散发着光辉,让人一眼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就连他这个定力之强,训练有条的人心中也一阵感叹,和他主子真的挺配啊。一开始,身为属下的他还是有些纳闷的,主子的口味怎么如此之怪,喜欢黄豆芽儿?原来,她不是黄豆芽,而是蒙尘的明珠。
随风的话在平地惊起一个小雷,萧素晴倒不以为意,星阑星月却有限赞同,“小姐,你真的想好了?这样会不会让您有危险啊?”星阑关心道。
“万一其他小姐嫉妒小姐美貌怎么办?”星月突然说出一句,觉得颇有理地点点头,她听过很多这样的事,一些府邸里的小姐被当家主母或其他姐妹嫉妒长相,后来落了个很凄惨的下场,像这样的丑事,也不会闹到,更不会闹到官府。
萧素晴看到她们一个个的关心的眼神,安抚地看了她们一眼,“放心,自保能力我还是有的。嫉妒之心是不能避免的,可是如果因为自己的心,害到别人就是她们的错了,而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今天,来这里的人会很多,会发生的事情也会很多。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自己有危险,你们家小姐我可不是善茬,说不定是我看她们太烦了,是我去整人家呢?”萧素晴话音刚落,随风就点点头,一副你言之有理的样子,有点傻傻的。
星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家主子什么意思,怎么派你来保护我家小姐。”
随风被星月不信任,还有些鄙夷的眼神着实刺激到了,险些跳脚,但还是忍住了,“有没有本事等下就知道了。”
“你……”星月被反驳了,有些气,哀怨的喊了声小姐,然后很郁闷地继续跟着走了。
兰亭水榭,满路繁华,水波洋溢,弥漫着淡淡的芳香,泥土中有着淡淡的水汽,某些地方的土壤颜色的呈现晶莹色泽了。萧素晴饶有兴趣地走了过去,蹲下,摸了摸。
这土质真好,特别适合……种植草药。她前世就特别喜欢这些花花草草,还有就是调配试剂,能够配合她--杀人。
就在她打算进一步观察土壤的时候,一个身着水绿色罗裙,裙摆处点缀着雪白小花的姑娘走了过来,莲步轻轻,腰肢如柳,看上去还未及笄,长得有些小家碧玉。
星阑轻轻地呼唤了声小姐,随风也蹙眉去看那个长相很不友好的黄毛丫头。
“你是谁?你在干什么?”陈露露皱着眉头,有些不喜地低头看那个一身白衣的女子,眼里有着惊艳和不满,惊艳她的美貌,不满她的不知礼数,一个大小姐竟然这样蹲地上,还用手去碰地上的脏物。
这时,被打搅了雅兴的萧素晴已经站起身来,脑子里搜索着这个人的信息,结果发现,自己不认识,看来今天是第一次见。
“我就随便看看,没干什么。”她没有回答对方自己是谁,就敷衍地讲了下自己在干吗。
陈露露有些怒,她可是吏部侍郎的掌上明珠,岂容一个不知是什么身份的女子如此无礼的回答,脸色通红,应该是被气的,长得好又有什么样,毫无礼仪,讲话一点也没有规矩,这样的女孩有什么骄傲的,想飞上枝头吗?
她身边的丫鬟见状,想上来为自家小姐出气,可是却看到小姐的手势,都迈出一步了,又退了回来。
萧素晴早已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还有她身后人的动作,小喽啰真是多啊,都跑到她面前玩了,在前世,每天她都在伪装,为了完成任务,有时需要不同的角色扮演,所以她对人的面部表情很有研究。而且那个女孩也只是小角色,一动一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点挑战也没有,冷笑一声,打算转身就走。
“站住。”陈露露跑上去拦住她,“你是哪家的小姐,礼仪没学过吗?连个招呼也不会打,说走就走。”
“说走不走,那怎么走。打招呼啊,你还没自报家门呢,怎么就问我的?”萧素晴冷眼对视,有些没耐心,“虽然今天来皇宫的姑娘都是大臣的女儿,还有一些不是公主就是郡主,但是,我在这里,只代表我自己,明白?”
陈露露一声不吭,直直地看着她,不知说些什么,“你……放肆!”
“放肆?你也很放肆啊,要是你再这样讲话,闹大了,可对你不好,你的名声可就坏了,丢脸丢到皇宫里来了。”萧素晴心思一转,故意说道,挑眉。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陈露露果然怕了,她身后的两个丫鬟走上前,扶着自家小姐。
“随风!”
喊了个名字之后,萧素晴就走掉了。
大约十米处的地方,某个男人都在看着这戏剧的一幕,明明是她不理会上前打招呼的人,虽说那个绿衣女孩语气不大好,可也不是那种惹麻烦的,竟被她讲得差点……哭了。
南宫景拓完美的侧脸柔化了一抹弧度,点点星光,倾城绝色。
随即走了过去,跟上那个胆大的女人。
*
“随风,把后面的朋友请出来。”终于,走了大概一百米的距离,萧素晴停了下来,淡淡道。
随风一怔,素晴小姐的听力果然好,明锐力都比得上他们这些习武之人了。其实是因为萧素晴在前世受过训练,在听力方面受过训练,对气息极其敏感。
背后有人跟着,即便距离不算近,她还是感觉得到,没有杀气,可是……还是要揪出来。
“抱歉,素晴小姐,属下……”随风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讲。
萧素晴诧异,挑眉,难道……
果然,背后的这位朋友还真是“朋友”,更是随风的……主人。
“你到底在搞什么?”萧素晴有些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但是她知道他听得懂。
“晴儿,你怎么这么聪明呢?”倒叫我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
“哼,哪里有你聪明,把戏这么多,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萧素晴数落着,回头一看,随风不见了,退场也不用这么快吧。
还顺便把自己的丫鬟带走了,真是好属下啊,这么贴心。
“晴儿,本来想晚点找你的,可是我怕你一个人在这儿无聊,所以就早点过来了。”有点痞痞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贵气逼人的人不是他,脸上还带着笑意,有些暖,也很好看。
“沧溟叶,你到底是谁?”
“我还有一个姓氏,南宫。”沧溟叶缓缓吐出最后的两个字,深邃的眼睛掠过一抹哀伤与悲痛,一瞬而逝,周身仿佛有道气墙,将他环在中间。
晴儿,晴儿,你可知道,我们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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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快乐,么么哒!
☆、053、平地惊雷
萧素晴瞪圆了眼睛,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想到自己之前的调查以及他的种种表现,都在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沧溟叶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皇子。
而他又姓沧溟,他的身份还真多样,曲折。朝臣家里的事情多,皇室的弯弯更是多,他和她关系只能说还算投缘,之前是有一点点的小暧昧,可是也没到掏心掏肺的地步,此刻的他没有戴面具,应该是以皇子的身份出现而不是沧溟叶,以往他都是带着面具的,而自己又见过,那他……
他这是相信自己的表现吗,短短的几次交谈,算来,他们也只是陌生人,他真的相信她吗?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是个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信任这个词离她很遥远,亲人,她没有,朋友,也没有。
心中反复有些细细尖尖的东西刺穿,有点疼,萧素晴别开了眼睛,淡淡道:“为什么让我知道?”
她是问为什么让她知道,虽然有些话没有直说,可是他是明白的。
“我想告诉你便告诉你了。”还是那么的不可一世的语气,自信,霸道,“晴儿,今天我是以南宫景拓的身份请你来的。”
南宫景拓?名字还挺好听的,景拓景拓,也蛮顺口的。
“虽然这个名字跟我最久,可是我已经好久好久没用了,我都快忘记了,原来我姓南宫,和南宫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沧溟叶讲到南宫总会有股戾气,细细的,不易被发现,可是还是让他的周身气场发生了变化。
本应是这么强大的男人,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有点……弱,这个词与他格格不入,可是此刻的他让人觉得犹如水晶一般,美好,易碎。
“好,我记住了。”萧素晴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开口:“我以后就要你沧溟叶,可好?”
沧溟叶笑了笑,握住她的手,移向自己的唇边,轻轻一吻,然后立刻放开,仿佛刚刚的举动是错觉,若不是指尖的温热之感尚存,她都要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吻完很快放开,也没有多的亲昵动作,很难得的,萧素晴没有发火,只是很奇怪地瞅了他一眼,这人怎么突然……柔情似水起来,真是善变,男人啊!
“可是沧溟叶,这三个字好拗口,怎么办?”
“……”
单喊一个字,太亲密了,也怪怪的,不如,萧素晴突然一笑,有点小恐怖,绝美的脸庞爬上一抹算计,还带着浓浓的恶作剧,倏地开口:“我叫你小叶吧。”
“就属于你和我直接的称呼,显出我们不一样的交情。怎么样,怎么样?”话语里的兴奋掩也掩不住,夹杂着强烈的兴奋,哈哈哈。
“小叶,你不喜欢听我这么亲密地叫你吗?”萧素晴的语气有些可怜,小眼神儿咕噜咕噜的,“小叶,怎么不说话啊?
哦,我知道了,你是太高兴了,这个爱称独属于你哦!”
沧溟叶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还有手上,到底是多大的克制才让他忍了下来,拉住她的手腕就走,不给她讲话的机会。
大手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