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虽然阴森诡异,却又有种神秘的美丽。
点点繁星的光芒下终于出现了一群人的影子,他们便就是胖掌柜的生死弟兄了!他们的身后已经搭建起了临时的几张小帐篷;帐篷里有肉有酒,甚至还金创药,无论谁都可以在帐篷里找到他最需要的东西!
老鬼的酒葫芦已经干了,但他居然在帐篷内发现了酒,在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酒;而且还是陈年的柳叶青,老鬼开心的简直要疯了!
沈小婉在帐篷小箱子里找到了上好的云南金创药和一卷止血带,这正是凌飞目前最需要的,他的血已经不能再这样继续流下去了,又是一阵柔风吹过,沈小婉轻抚着凌飞臂上的伤口,凌飞忽然觉得很疲倦,非常疲倦……他慢慢睡着了。
胖掌柜却从帐篷里搬出一张粗布缝制的吊床,他很快便找到一个结实石头挂上他的床,美美地睡了起来,胖掌柜至少已经十五年没有象今天这么辛苦劳累过了,他的确是困了累了!
今夜所有人都将在这个漆黑而寒冷的山谷里度过,所有人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今天这个夜晚,谁也不会忘记这个寒冷而寂寞的山谷!
因为这里是莫愁谷,天下独一无二的莫愁谷!
一个令人忘记忧愁的地方怎么会不让人永远记得!
第十七章 绝代神剑
当东方第一缕阳光刺透墨色苍穹;
曙光终于重现大地,大地万物均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今天将是一个崭新的日子,却谁也不知道今天是否是一个太平日子!
凌飞仿佛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仿佛一直有一群野兽在撕咬着他的血肉,无比的痛楚和煎熬!
凌飞不由得伸手摸向腰间的长剑,手指却触摸到一头秀发,光滑柔软似缎子般的长发,凌飞慢慢睁开眼睛发觉沈小婉仍旧依偎在自己怀里甜美地睡着,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合着,脸上还挂着说不出的安详与静谧!
凌飞轻轻一动便发觉自己全身无比疼痛,全身上下所有的刀伤一并发作起来,他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也太深,直到此刻他才清楚自己到底不是一个铁打的人,他也会受伤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无法忍受伤痛!
胖掌柜居然是最早醒来的一个,谁可以想到最懒的人居然最早起床,而胖掌柜所谓的床不过是一块粗布,胖掌柜此刻正象一只猎狗似的弯着肥胖的腰,四处翻寻可以吃的东西,凌飞轻轻笑了,这个胖子一定是饿醒的!
峡谷内雾气逐渐散开,地平线逐渐变的清晰!
凌飞轻轻移开沈小婉熟睡的身子,爱怜地替她盖上披风。
凌飞只身攀上山峰,傲然挺立在孤峰怪石最高处,清晨的冷风如刀般掀开他的衣衫吹进他的胸膛,他却觉的非常惬意和舒适,他深深吸了一口山谷原始的充满野性的湿润空气;顿时觉的全身又充满了力量与活力,似乎又可以精神百倍地应付一切困难和战斗,身上的伤痛似乎也好了大半!
无论在多危险恶劣的环境中,他总是做些可以让他觉得愉快的事,可以让他的精神振奋,可以让他觉得生命还充满希望。
所以他还活着,而且活得永远都比别人轻松愉快得多。
胖掌柜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来到凌飞身旁叹道;“以后就是打死我也绝不会躲进这个鬼地方,晚上又冷又潮湿,白天却又干又热,这真是人呆的地方么?”
凌飞扭头笑道;“也许只有这里才可以帮你很快掉去几十斤肉,岂非天大好事!”
胖掌柜道;“掉肉倒没什么可怕,也许我们说不定会把命全掉在这里,韩将军的军队必定在苦苦搜寻我们。我们得罪是当今势力最大的两个人,却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凌飞道:”那两个人?“
胖掌柜道;“当今皇上和魏老匹夫是天下最不能得罪的两个人,我们却都得罪了,岂非好事一件?”
凌飞道;“你错了,天下最不应该得罪的人是我们。”
胖掌柜道;“无论是谁得罪谁,我们都的必须想出最好的法子和对策,躲在此地绝非长久之计!”
凌飞道;“我倒认为这里风景不错,倒是个可以终老之地。”
胖掌柜道;“我这把老骨头却不希望死在这里,因为这里简直找不到一样象样的东西可以吃。”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若没有东西吃,我就捉几个韩潜龙的兵马活剥了下酒吃。”
胖掌柜转过身去,眼前是一个样子儒雅的中年男子,白面长须穿着料子质地不错的长衫,背负着双手正微微笑着看着他。
胖掌柜笑道;“叶秋水你每日依旧起的这么早,说起酒,我们兄弟二人至少有二十年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吃过肉了吧?”
叶秋水道:“二十年零四个月。”
胖掌柜道;“叶兄,你如此好记性,实在难得!“
叶秋水道;“过奖过奖,二十年前的你也没有这么胖,你的拳脚功夫还非常了得,当年可以避开你那无影脚的人放眼天下也实在没有几个!”
凌飞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了出来,实在是很难把如此臃肿笨拙的胖掌柜和轻盈快速的无影腿联系在一起!
胖掌柜道;“如今我的腿却是天下第一肥腿。砍下来做条火腿倒是个好料子。”
叶秋水道;“二十年前那一夜,你和江一鹤打赌谁可以一脚踢断飘在空中的羽毛,谁就可以赢下五十坛竹叶青,结果你赢了,却害我们兄弟几个陪你一起醉了一个多月。”
凌飞实在难以想象出用腿能踢断飘空气中的羽毛,到底是怎样一种可怕的腿法!
胖掌柜道;“我却已经荒废了武功了,只有你们这些老朋友才记得我当年的样子,二十年一别,你的飞刀练到今日,究竟能不能快过当年的叶开?”
叶秋水道;“毕竟二十年了,我眼神已经老了,腕力也大不如当年了。”
胖掌柜笑了;“你到底也是变了,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谦虚,可是我最近听说,湘中岳麓山青风寨一役,你在瞬间发射了不下一百二十柄飞刀,刀刀封喉致命,竟然独自一人剿灭了这个为害多年的土匪窝!”
叶秋水道;“毕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鸽子!”
“错了!你们都错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
帐篷里一个硕大无朋的脑袋钻了出来道;“天下最笨的便是那胖子养的一窝臭鸽子!竟然把本来是我的五百两银票传给了范通这个老饭桶!”
胖掌柜苦着脸道;“钱财顺兄弟我不是早已和你解释过了么,那日我是喝多了,稀里糊涂把你们二位的信鸽放错了竹筒。”
另外一顶帐篷里又钻出一人大声骂道;“钱财顺,你竟敢背地骂我饭桶,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活的不自在了?那日你明知道收错了鸽信,却也不通报我声,结果耽误了我三日时间,让那贼杀的岳东明逃了个干净!真是气煞我也!“
钱财顺却跳起来道;“你还有脸提,我那五百两银票你至今还不还我,我这便要了你的命,。”说着二人竟然孩童般打闹起来,二人竟然扭打的招式都是孩童才用的,挖鼻子,扣嘴巴,抓头发,甚至抱成一团打起滚来!
叶秋水无奈地摇摇头道;“这二人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安分下来,都几十岁年纪了还这般胡闹。”
朱贵却被吵醒了,揉着惺忪的双眼道:“各位大爷行行好吧,容我好好睡上两个时辰,”
没想道两人竟然还真的停下手来。钱财顺一个鹞子翻身便灵活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身手极是灵活。他却猫着腰来到朱贵跟前小声道;“老爷,您就是那雇咱兄弟替你救女儿的主吧?”
朱贵茫然地看着他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迷糊地道;“壮士有何吩咐?”
钱财顺怪笑道;“我要和你先说下我的规矩,帮你杀一个人是五百两,杀一个武功比我高的就要一千两了,另外万一我要是受了伤,还得要滋补费,那至少也得二百两!还有车马费,你看我从那江南一带来到此处,光车船就已用了一百零三两了。”
朱贵哭笑不得只好点头道;“好好好……都依你,容我先睡上一觉再做商议。”说着眼睛便再也支撑不开睡了过去。
胖掌柜笑着骂道;“死贼胚,一辈子就死那钱眼里了,难怪你爹娘替你取的名字全是钱字。”
凌飞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争吵着闹着,却觉的非常有趣,有趣的简直已经忘记自己是在逃亡,忘记自己正身在一个荒凉而寂寞的荒漠沙洲深处。
一阵刺耳的沙沙声自耳边传来,所有人都奇怪地顺声音看了过去,原来是屠老七在角落里磨刀,谁也没有想到屠老七起来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磨刀。
屠老七用的是硬磨石,他的手非常稳定,磨刀,是门学问,有许许多多的用刀人,在决战之前,总是在磨刀,其实他们不是要把刀磨快,而是要把心磨静,现在,他的心就很静。
屠老七仔细而耐心地磨着他那一对黝黑的剔骨弯刀,磨的缓慢而有力,每磨完一处刀口便痴痴地看着弯刀刃口,就好象在看着自己久别的情人,眼里充满了奇异的光芒!
朱贵哀求道;“那磨刀的兄弟,等会磨好不?实在吵死我了。容我继续睡会好不。”
然而沙沙的磨刀声丝毫没有停顿,屠老七似乎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继续用力而仔细磨着他的刀,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刀便再无其他东西存在。
朱贵只得无奈地捂住耳朵转过身继续睡去,他觉的今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怪人,一些固执而倔强的怪人!
凌飞却很耐心而很有兴趣地走到他身边,也用一种奇怪而不解的目光仔细盯着这对剔骨弯刀,过了许久才道;“好刀。”
屠老七连头也没有抬起却忽然道;“好剑。”
凌飞奇怪望着四周,周围除了石头泥土别说一把剑甚至连块破铁片子都没,不解地问道;“何处有剑?”
屠老七道;“我有一把剑值十三万五千两,你若识货。我便卖你!”
凌飞却道;“若这把剑材质和你的刀是同一材料制成,我便出这十三万五千两银子!”
屠老七道;“哼哼,没错那剑与我这刀是同一材料打制,只是比我这对刀还便宜了三万两!”
众人好奇地围了上来,谁都想知道屠老七到底有把什么样的宝剑竟然值十三万五千两银子!
范通第一个笑道;“屠老七,你那杀猪刀该不是用金子打的吧?”
钱财顺更是笑得地上打起滚来道;“天下人都知道我钱老四爱财如命天下第一,我现在却发现我只配做天下第二,第一的位置竟然被你夺了去!”
屠老七瞪着眼睛却觉的一点也不好笑。
在行宫一战中凌飞早已注意到屠老七这对双刀,这对刀绝非凡品,他深刻记得屠老七当时是怎样用这把刀轻巧地刺,挑,剔,剜逐一杀死个个身穿特制钢甲的侍卫!
侍卫的钢甲在这柄双刀面前就象是木头做的,没有一件钢甲可以抵抗这柄刀的刀锋!
凌飞却斩钉截铁道:“好,若材料与你的刀是同出一炉的兵器,我绝对买下了,而且是买定了!”
所有人嘴巴顿时张的大大的,谁都可以看出来凌飞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众目睽睽之下屠老七解下腰带,一柄黝黑而轻薄的剑戏法般地出现在掌中,这是一柄又扁又薄又狭又快的利刃,而这柄剑居然一直隐藏在他的腰带里。
凌飞接过剑,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股赞叹惊讶的表情。仿佛手中握的是一件开天辟地绝世神兵!
众人却丝毫看不出这把剑有什么特殊之处!普通的剑柄,普通的剑腭,甚至连一丝宝剑最应该发出的龙吟之音都没有。
凌飞很快从靴子底取出几张银票,替给屠老七道;“这里是八千两银子,其余银两我就是要饭也会在三年内奉送到你手上!”
屠老七收下银两肃然道;“其实这柄剑早应该赠给英雄,给一个有资格使用它的人。然而多年来没有一个人值得我亮出这把剑,一个没有浩然伟大牺牲精神和致命杀气的人绝对不佩握这把剑!”
凌飞道;“夺人所爱,实在惭愧!”
屠老七傲然道;“这剑乃是天外飞来奇形寒铁所制,剑重六斤十八两,长五尺七寸宽仅七分。!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血不沾锋!就是与之一代名剑湛庐,鱼肠相比也丝毫不逊色,如今宝剑配英雄,我只收下你这八千两了,若真换其他人,万两黄金也休想买去!”
众人一阵哗然!
范通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们不识货了。可否令我们见识一下这把把宝贝的威力!”
屠老七冷笑地接过剑轻轻劈向一块巨石。这块巨石足有一人高,质地坚实而笨重!剑锋轻轻划过,石头却并未有丝毫变化。
众人又是哗然,纷纷大笑起来。
钱财顺讥讽地笑道;“难不成你那一剑是劈巨石上的苍蝇么?我倒要看看苍蝇尸首变成了几截。”说着便故意低着脑袋向巨石凑去!
轰的一声巨响,差点没把钱财顺裤裆吓湿了。
巨石竟然在一瞬间齐刷刷裂成两半!切口光滑而整齐,简直就象一把锋利快刀切出来的豆腐!
朝阳已升,万道金光,破云而出。
破云而出的万道金光,却似乎全都聚集在这柄长剑上,这柄长剑竞似能抹去天地间所有的光芒。
天下竟然有如此锋利绝代的宝剑!众人足足傻了半个时辰才回过劲来!
第十八章 寂寞的人们
大漠深处黄土漫天,风沙滚滚!
然而漫无天际黄色沙海之中竟然有一片绿色!
这里绿草肥美,沙棘丛从!
绿洲之旁旌旗展动,马匹嘶鸣人影接踵,无数长枪大刀林立!
韩大将军三千铁甲大军便驻扎于此。
森严而有秩序的军营内,无数整齐巨大军帐篷一字派开;
无数高大健壮马匹也整齐地围绕着军营周围。
如此气势恢弘兵马光看着便已震撼人心。
军帐大营主帐之前停放着一辆黑漆大马车,三匹骏马依旧栓在马车之前!
韩大将军支着脑袋苦苦沉思着,五天来他缓缓地绕着马车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圈,这辆马车便是胖掌柜留给他的唯一线索!
沿着被丢弃的这辆马车方圆千里范围,已经被侦察骑兵搜索了不下百遍,却一无所获。周遭所有要道和每一处水源已经派了最精锐的士兵日夜把守,就连一只老鼠也休想在他的大军眼皮底下逃出这片荒原,这伙要犯绝对不可能长翅膀飞出去,但他们又究竟隐藏在何处?
沉思间,
一骑快马急驰而来,马上士兵却是风尘仆仆一脸愁容。
近帐前十步,兵士翻身落马连忙跪倒在韩大将军跟前哀求道;“小人已经彻底搜遍这方圆千里,却丝毫未发现要犯行踪,望大将军开恩,免小人死罪!”
韩将军大怒道;“废物!简直都是一群废物!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刀斧手应声而到,不消一刻,军士人头已经落地!
没有求情,也没有同情,这已经是第二十六个被斩首的侦察骑兵!
所有人都清楚韩将军带兵之道!
若韩将军自己完不成朝廷任务,也会将自己脑袋砍下送回去复命,因为他们是军人,一群职业化不折不扣的军人!
帐外一人翩翩而至,此人却是锦衣长衫,长须飘飘儒雅异常,他的目光更是温和而智慧!
韩将军见到此人来访,居然也连忙半跪行礼道;“徐军师怎么不远千里亲自来到此处?”
徐军师捋着长须笑道;“大将军路遇难题,老夫自当前来分忧!”
韩将军大喜道;“军师此行有何良策?”
徐军师笑着指着身后道;“我带来一人,此人必定可为我大将军找寻到反贼踪迹!”
随徐军师手指望去,连见识多广的韩大将军都不由得惊退两步!
这根本是个人吗?根本就是匹狼!
徐军师身后竟然用粗大铁链栓狗般,紧紧栓着一个人,一个用四肢爬在地上的人,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和狼一样的人!
他黝黑而赤裸的身体仅仅在腰间缠着一快兽皮遮丑,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和狼一样时刻张着大嘴不停流着唾液,而他的嘴里竟然也和狼一样长着可怕的长长獠牙!
他的目光竟然是赤红之色,闪着逼人凶光,喉咙里不停发着可怕的呜呜低沉吼声。若没有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