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多人觉得不值得,但是在也有人觉得这是一项仁政的情况下,宫女出宫一事成为定局。
消息一放出,北宁国内的许多人都动了心思。
在宫内伺候过的宫女,年岁也不算太大,这样的女子,懂礼仪见过世面,样貌也通常不会太差,娶回家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于是,放宫女的事情还未正式开始,民间就已经议论纷纷,说着陆芷的仁慈,垂涎着那些颜色艳丽的宫女们。
“你们说,也不知道那位书生王夫,有没有动过这些宫女。”自然也有人在私下里窃窃私语,讨论着李牧言这个女帝的夫君。
“他敢动,就不怕陛下阉了他?”有人畏缩地笑着,说,“没了他,陛下自然可以再娶两个男人入宫。也免得像现在这样,一直都没孩子。”
……
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几个人不曾注意到边上有人面无表情地路过,看向他们的目光阴森。
“别动手。”被按住的少年听到身后的人说,“天下之口,堵不住的。”
“那就由着他们这样说?”少年愤怒地回头,“明明当初是那个……”方才按住他的人无奈地捂住了他的嘴:“不敢当初事情是什么样的,都已经过去了。咱俩现在的任务是帮着公子做好一些事,别的就不该你管了。”
见少年还要再说什么,那人就冷下了脸:“你若是执迷不悟,坏了公子的事,别怪我不客气。”
少年才安分了下来。
两个人在店内吃完了饭,方才结账笑微微地出门去,转头去了负责采买宫女的人府上,笑嘻嘻地递上拜帖。
等到两人从那店内出来,脸上都各自露出了笑脸。
这个时候,少年笑嘻嘻地说了一句:“罗叔,我现在可以去教训那几个人了吗?”
被叫做罗叔的人顿时拉下了脸,一抬手就敲了过去。
这些事,李牧言自然是不曾知道的。他对手下的人向来爱护,但是也不见得会对每个人的状况都了若指掌。
这个时侯,他正站在自己殿内的广场上,慢悠悠地打拳。
出不了宫之后,李牧言唯一的消遣就是打拳和看书了。不过他的拳法也不是什么高声的功夫,只是锻炼身体罢了。
陆芷躲在边上偷偷地看了好一阵,见到李牧言脸上淡然自若的微笑之后,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披风,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吧。”
跟着她的女官有些哀求地看着她:“陛下,您既然想去看,就去看一眼好吗?”
女官的表情分外可怜:“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当初做错事的也是郎君,为何您……”
陆芷冷淡地露出一个笑脸:“不,回去吧。”
女官跟着陆芷往殿外走,回头看着李牧言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地做下了决定。
因为陆芷每天都要忙到及晚,所以她身边的女官都是轮换着休息的。
这位女官匆匆地与前来接替的人办完了交接,回去梳洗了之后,就在小宫女的陪同下,往李牧言现在居住的宫殿出发了。
她早已和那边守门的小黄门打好了招呼,到时候让她直接进去就是了。
等她走到门前,却发现自己悄无声息进去的愿望很明显地落空了。
门口灯火通明,门依旧开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她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不由得有些踌躇。
现在这样的状况,到底是……
没过一会儿,门口守门的小黄门就注意到了她,笑嘻嘻地跑了过来:“立夏姑姑,郎君今儿吩咐让我们留着门,我也不敢……不过,郎君说了,您要是过来了,就进去吧。”
立夏吃了一惊:“郎君知道我要过来?”
小黄门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立夏姐姐您别怪我,我正说话的时候被注意到了,所以……”
立夏横了他一眼,提起灯笼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
李牧言身边伺候的多是小黄门,只有一个陆芷派过来的小宫女。她早已经等在门口,见到立夏过来,笑微微地对她行礼:“立夏姐姐,你来了。郎君派我在这里等你呢。”
原本准备过来发泄一通,让李牧言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立夏,见到这样的阵势,不由得就有些心虚。
不管怎么样,李牧言都是后宫中仅次于陆芷的存在,想要做什么,也不是她一个女官能质疑的。
更何况,她还没开始行动,就已经被李牧言发现,不由得愈发有些心虚。
见到李牧言的那一刹那,立夏下意识地就行了跪礼,等到跪到了地上,才冷下了脸,心中颇为不愉快。
李牧言不以为意,只是淡然地抬起头看着他。
他是猜得到这个女官的来意的,毕竟从暗处射出来的目光,那一束分外不快的,通常来自她。
不过,想到立夏原本的打算,李牧言也不有的莞尔。
大概是陆芷太过能干,她身边的女官,都有些呆萌的傻气。
“你过来,有何事想说?”短暂的沉默之后,李牧言开口道。
立夏没有听到他让自己起来,不安地动了动膝盖,忍住心中的不愉,道:“郎君,既然您身为陛下的夫君,就该担负起身为夫君的责任来。”
李牧言的声音淡淡地从上面飘了下来:“身为夫君的责任,你是说养家,维护妻子的体面吗?”
立夏被噎了一下,顿时说不出话来。
是啊,做为夫君的责任,应该是什么呢?
立夏听着李牧言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就不敢说出来。
最开始她只是觉得,作为玩物存在的李牧言,就该乖乖地等着承宠就是,可是如今对上李牧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又或者,你是准备来提醒我,我其实只是一个玩物,只需要讨好主人就是了?”他的声音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落下来,让立夏背后的冷曼涔涔地冒出来。
这种话,她也不敢说。
就算李牧言和陆芷这对夫妻的关系有许多倒置,但是立夏也明白,如今的主流依旧是男主外女主内。如果自己明白地说出李牧言作为夫君需要像妻子一样去逢迎陆芷……
她将承受许多人的口诛笔伐。
李牧言是不会给自己留面子的。他宫殿中的人,大概也不会。
她跪在那里,说不出任何话来。
李牧言轻轻地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过了好一阵,立夏都感觉到不到自己膝盖的存在之后,李牧言才微微地叹了一声,说:“你走吧。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立夏原本已经松了一口气,听到后半句,心中的话不知道为何就脱口而出了。
“郎君,您有没有想过,若不是陛下,您早就被砍了头,哪里还能在宫中锦衣玉食地养着。陛下对您千好万好,您心中对陛下又有什么感情。”
李牧言的唇边浮出那种曾经经常出现的,温柔的笑意。
“是吗?”
他慢慢地反问了一句,也没有回答,只是叹道:“你喜欢吃什么样的水果?”
立夏既然话已经出口,反而就不那么惊惶了,只是瞪着李牧言,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李牧言也并不是一定要她的回答,转头就问自己身边的宫女,“绮罗,你喜欢吃什么水果?”
叫绮罗的宫女笑微微地答道:“回禀郎君,绮罗最喜欢寒瓜。”
“难怪你总是喜欢和我抢寒瓜。”李牧言含笑说了一句,又问绮罗最讨厌什么样的水果。
绮罗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是青橘子。
立夏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完全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玄机。
然后,她就听到李牧言对绮罗说:“那么,如果我送你一筐子的青橘子,要你都吃掉,你可会高兴?”
绮罗露出一副倒牙的表情:“郎君,您可别这样害我……青橘子再好,也不是我喜欢吃的啊。绮罗只要有寒瓜就很高兴了。”
立夏听着,心中忽然一振,明白了李牧言的意思。
她抬起头,看着李牧言的脸,心中一片混论。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
对李牧言来说,陆芷送到他面前的所谓宠爱,就是他的砒霜。
听了立夏的请罪和回报,陆芷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道:“你既然知道错了,就自己去领罚。”
立夏行了一礼,自发自动地过去了。
等到她离开,边上就有另一个女官上前,神色担心:“陛下……郎君肯定是……”
“不,他就是这样想的。”陆芷忽然说,“别担心,轻罗,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倒下的。”
叫做轻罗的女官看着面无表情的陆芷,在心中轻叹。
这样的婚姻……到底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去搜宫女制度查到一个奇怪的东西,“老公”这个称呼原本是用来称呼太监的……
囧囧有神的感觉
VIP章节 91第十五章
这一年的冬天;海外传来了消息,南齐的商船被某个小国偷袭强抢。
若不是跟着商船的皇家舰队的海军反应迅速;只怕所有投资的人这次都损失惨重。一时之间,群情激奋;朝中诸多热血男儿纷纷请战。
面对这种局势,余陶愕然;然后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一个隔着万里汪洋的小国家,就算是出兵请战;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于是;李婉给出了一个提议;让余陶沉默良久。
后来;他微微一笑,看着李婉的目光让她有一点心惊:“不错,不过,最占便宜的,想必不是朕。”
李婉低下头去,不说话。
余陶又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出声来:“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稍稍改一改就是了。”
过了两日,等到民意稍微平静一些,余陶就拿出了一个议题,让朝中重臣和勋贵们商量。
这个议题,迅速地让所有原本都不那么热血的人,都沸腾了起来。
朝廷不出兵,但是民间可以使用团练或者私人护卫出兵,皇家舰队中派了熟手带路,然后……
抢到的东西,朝廷取少量。
纵然是有人说着道德败坏,依旧抵不过那些被利益激得红了眼的人。
这样一个议题,居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通过了。
当然,也有人提出了一种可能,小心翼翼地试探余陶的意思。
那就是,如果这出去抢钱的人,一不小心,抢下了一块地,并且站稳了脚跟,又该如何?
余陶似笑非笑地在高台上听着那人说完,笑道:“既然如此,端看你抢到了多少了。若是抢的地盘大,那就封个异性王,又如何。”
余陶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从海船从远洋带回来那些稀奇的海货的时候开始,本朝的富贵人家就已经对海外小国垂涎不已。
只是本朝禁止私人练兵,就算他们流口水,也只能苦于手中没有力量,下不得手。
等到皇家舰队组建,允许私人入股的时候,许多人就已经有了心思,只是强忍着不成出手。
若余陶今日不说这话,只怕再过不了几年,就会有人拿着当初的事情说手,从皇家舰队里带了人手走了。
如今余陶说了这话,就仿佛打开了禁忌之门。
一时间,国内热热闹闹的,都是招募人手的宣传与广告。因为这些年的年成都还算好,所以有钱人家少不得拿了闲钱去买了些地,那些没了土地入城来的农民渐多,原本城中那些作坊都有些消化不了。
现在有了这档子事,就只有嫌弃人少,断然没有嫌弃人多的了。
等到第一个在海上那些夷人的商队中得了大好处的人家回来的时候,朝野上下顿时轰动,招纳人手的人家更多了。
那是实实在在的无本生意,只要够狠,谁都可以富得流油。
居然有那等沿海的狠人,当下里也不管什么招纳不招纳了。一群渔民,纠结了百十号兄弟,直接就在近海就开始打劫。
好在他们还记得本朝的旗子,动的都是那些不曾挂上旗子的小船,居然也能满载而归,只是些微伤了些人,死了一两个人而已。
这样一来,不必再有任何勾引之处,那些有能力组建队伍的存在,都将自己的队伍拉了起来,到处求海船了。
这样的行动持续了几个月之后,北宁的国书就发过来了。
只因为这样的行动中,北宁实在是损失惨重。
北宁本来就在航海方面没有那么高的本事,就算在南齐国内小心翼翼地试探偷学,也不过是学了些大路货的本事去了,真正的厉害东西,都没能弄到手。
如今南齐的人发了狠,对没有挂着北宁旗子的商船都是一通乱抢,北宁就立刻倒霉了。
纵然他们的海船如今也不过是在近海吃些南齐剩下来的残羹剩饭,但是,也给北宁带来了不菲的收益。
陆芷如今对这一块极为看重。
偏偏余陶这个命令一出,那些不要命的渔民也不管什么事了,就连有着军队护卫的北宁的船都敢抢。最重要的是还偏偏被他们得手了好几次。
如此一来,北宁就忍不了了。
沈勋听了李婉说起北宁的国书,不由得嗤笑:“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陛下能约束国人,实在是……难道他们就不曾听说,这个法令就是陛下签署的吗?”
李婉笑微微地,说:“谁知道。”
停了一停,她说:“母亲也该回来了。”沈勋沉默了片刻,摇摇头又点点头:“现在就回来,她必定是不愿意的。不过,若是再不回来,你我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李婉轻笑:“我却不是为了这个。如今母亲回来,只是为了她的安全而已。谁都知道母亲如今是在靠海的地方养身子,显见的到时候那地方平静不了,若是出了什么人祸……”
沈勋的笑容立刻就僵硬了一下。
片刻后之后,他将李婉抱在怀中,将头埋在她的胸前:“婉婉想得比我周全。”
“怎么办,什么都比不上婉婉了怎么办?”
沈勋心底确实有些隐隐的担心。
李婉自从参与到国事当中之后,就越发显露出了自己的光彩。她本就姿色动人,如今身上又增添了几分气势,越发让人移不开眼睛。
若不是平日里上朝的时候李婉都是隐身幕后,只怕早就有人跑到沈勋面前接着开玩笑的口说些什么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勋觉得,余陶的目光让他有了危机感。
余陶,太过欣赏李婉。
沈勋虽然如今的重点大部分都在海外那个地方,但是也可以感觉到,李婉很多时候都可以左右余陶的决定。
很多时候,余陶的那些举措,对沈家在外的那个地方,都是极为有益的。
纵然是现在看不出来。
沈勋不安。
沈勋的不安隐藏得很深,一直以来并没有被李婉察觉到。
但是今天这句话一出,李婉立刻就感觉到了沈勋藏在背后的不安。
她轻轻摸了摸沈勋的头发:“怎么忽然这样说。怎么可能什么都比不上,夫君在我心中,可是个出色的人呢。”
沈勋低着头,苦笑了一下,并不曾让李婉看到。
片刻后之后,他抬起头,看进李婉的眼中:“婉婉真的觉得我是个出色的人吗?”
李婉捧上他的脸颊,在他额头亲一下:“当然。我的夫君,自然会是个出色的人。夫君掌握的东西,我一直都觉得很是了不起呢。”
她笑微微的:“我也只是会纸上谈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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