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环境可真好!正当阿兮感慨之时,病房的门又出其不意地被打开了。
“院长,他真的动了!真的!”随之传来的是小护士激动地声音,跟着小护士一道进门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者。
所以的来人似乎很惊讶站在窗前的阿兮,双方的目光交集了一下,阿兮觉得有点被那小护士直勾勾的眼神给看毛了,便尴尬地轻轻咳了一声。
“额……我是金凤举的妻子!”阿兮似乎是感受到他们的疑惑,便率先自报家门。
“大少奶奶好!”谁知除了那老者外,其余的来人在听到她这一句话后,都立刻恭敬地、异口同声地叫道。
“嗯?你们……”阿兮似乎是被这阵势给吓着了,虽然自己已经渐渐适应金家大少奶奶这个身份带给自己的一切,但是在面对一群与自己没有任何交集和利益关系的人突然对自己那种谦卑的态度,阿兮的小心脏还是有点承受不住。
而那位一直站着没有说话的老者,仿佛身边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也没对阿兮说什么,径直走到金凤举床前,翻了翻金凤举的眼皮,又对他身体其他地方进行了一番检查。
“大夫,凤举是怎么了吗?”阿兮对这群医生护士的奇怪举止有点疑问,怎么整个医院就只有金凤举一个病人吗?不然他们怎么一大早地都跟前来报到似的拥挤在门口。阿兮一直不肯停下来的小脑袋又开始运作起来,但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能不耻下问地对着那个老者问道。
“没怎么,就是做梦了!大惊小怪!”老者淡淡地说道,这前半句自然是回答阿兮的问题,而这后半句自然是在责怪那个不怎么淡定的小护士。果然,听到老者的话,小护士的脸“刷”得一下子红成了猪肝色,小声地说道:“院长,我错了……”
“做梦?那他是不是快醒了?”一旁的阿兮才不管这老者是在对谁吹鼻子瞪眼,中途□话问道。
“就他这伤,伤口能这么快恢复就是奇迹了,想他现在醒,你们真以为他是仙人转世!”老者露出一脸地鄙视,不怎么好气地对阿兮说道,话语中尽是嘲讽。
这老头怎么这么难搞!阿兮在收到老者的鄙视后,心里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但还是继续保持已经僵硬的微笑说道:“可是我听说,有医生说他今明两天就能醒,而如今大夫竟这样说,我实在是疑惑。还是希望大夫理解我们做家属焦急的心情!”
老者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在门口那群医生里扫了一眼,只见有几个医生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那你就得去问那个医生……”老者清了清嗓子后正想继续说着,却被由门口传来的叫唤给打断了,本来就没什么好脸色的脸一下子更黑了。
“我说老子我这么急吼吼地赶来,你们有好消息了啊!”门口由远及近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魁梧的身影。
阿兮定睛一看,只见是一个油光满面、人高马大的男子,挺着一个大大的啤酒肚,身着笔挺军装,蹬着擦得锃亮的军靴。
“贺师长!”门口的那群人看清楚来人,又像先前那样齐声唤道。而和阿兮不一样的是,这所谓的贺军长似乎特别受用这一套,一看众人这么恭敬的态度,立刻把腰板挺得更直了,而肚子自然是挺得更出了。
而身着白大褂的老者似乎对这贺师长更加不待见,连正眼都没看一眼,嘴里冷冷地吐出一个“哼”字。
“老子听说今天我金老弟要醒了,怎么现在人还是躺在那儿啊!”这贺师长一看金凤举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苏醒的样子,便开始扯着大嗓门叫嚷道。只把门口那群医生护士们吼得都往后缩了缩,不发一言。
而贺师长看到这一群人的模样,自然是更气,就在正要发大火的时候,一旁一直对贺师长采取忽视态度的老者慢慢地说道:“贺师长,这里是医院,我们是医护人员,不是你的兵,要训兵,滚回你的军营!”
“你个糟老头子,你敢怎么跟老子说话!”贺师长似乎是个大老粗,被老者的这一番话气得是面色通红,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老者的鼻子骂道:“你当老子不敢烧你这医院!今天老子不把这儿给拆了,老子就不姓贺!”
“悉听尊便!如果贺师长怎么喜欢拆,就拆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出了任何事,一切都由贺师长承担,敝院一概不承担责任!”老者在床尾的病情记录上写了寥寥几笔后,抬头对正在怒火中的贺师长说道,说完又头也不回地离开,一副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的样子。
“他娘的!呸!”贺师长看到老者的这副模样,这样华丽丽地忽视了自己,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开口就冒出了一句脏话,又对着门口看戏的那群人吼道:“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子滚蛋!”这话一出立刻吓得众人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这场滑稽而又无语的闹剧后,她对这眼前的贺师长的印象是直线下滑。
“你还在这儿做什么!还不滚!”也许人都走了,使得屋子里一下子就空旷了,一直被忽略的阿兮也终于被发现,贺师长正在气头上,什么都不顾地对阿兮吼道。
“额……我……”
“我什么我!还不给老子滚蛋!”就当阿兮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贺师长粗鲁地打断说道。
这下阿兮的小宇宙是“忽”得爆发了,“我是金凤举的妻子!贺师长还要我滚吗?”阿兮没怎么好气地说道,把这贺师长听得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是凤举的妻子?你是金家大少奶奶?”贺师长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地问道。
“是!我是!”
“啊呀!原来是弟妹呀!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你来啊!”哪知这贺师长听到阿兮肯定的回答后,态度一下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这下换做是阿兮愣住了。都说女人是善变的,这贺师长变脸变得比女人都快呀!阿兮在心里惊讶地嘶吼着。
“多谢贺师长,我是昨天才到,还没敢去贵府叩扰!”阿兮压下心中的无可奈何和疑惑,得体地说道。
“不叩扰!绝对不叩扰!”这贺师长似乎是只老狐狸,眼珠转了转说道:“其实早就有人跟我打过招呼,昨个我实在是公务繁忙,不然怎么着也得为弟妹办个接风酒宴呀!”贺师长摘下军帽,露出他那个光滑、油亮的秃脑袋。
阿兮看到眼前这颗脑袋,手真是痒啊!真想上前在那上面敲敲,看看会不会发出“咚咚”的声音。“贺师长客气了,凤举在这天津卫还都是亏得您的照顾,应该是我谢谢您才对!”想归想,阿兮还是适时地打断自己的臆想说道。
“弟妹可别这么说!我老贺缺点一大堆,又老说屁话,但对兄弟绝对仗义!这次金老弟在我的地盘上受了伤,我老贺就是提着脑袋来见弟妹也不为过!”这贺师长边摇手说着,边向前迈了步。“这金老弟就是福气好,自己有文化,哪像我老贺一个大老粗,又有个长得如花似玉的漂亮媳妇儿,好福气啊!”这贺师长说着便伸手在阿兮的肩头拍了拍。
这不拍还好,这一拍简直就是给阿兮一掌啊,肩头立刻是一阵酥麻和疼痛,阿兮使劲忍住,挤出一丝笑意说道:“贺师长过奖了,贺师长如此器宇不凡,相比令夫人也是绝世佳人吧!”
“就那婆娘?母夜叉一个!”贺师长似乎特别反感别人谈起他的妻子,立刻面露一副厌恶的神色说道。
阿兮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触碰到了这人的雷电,便假装去查看金凤举的点滴瓶,不再继续言说。
“我还有公事要忙,弟妹就好好照顾金老弟吧!等金老弟醒了,我在来和他叙旧!”这贺师长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物,一看阿兮没有了和自己聊下去的趋势,便不再纠缠,借口公事便离开了。
接下去的几天,金凤举还是处于昏迷状态,只是情况明显稳定了,一切都只能静待他的苏醒。阿兮和金凤举的助理轮流照顾着,白天由阿兮照顾,阿兮便把孩子带来医院,一来陪孩子玩耍可以解闷,二来也可以培养母女感情。
这天孩子刚睡着,阿兮便把她放到一旁陪护人员的床上,用被子裹紧,防止她滚下床。安顿好孩子后,她去打了盆温水,想给金凤举擦擦身,顺便帮他翻身。金凤举一连十天半个月昏迷不醒,又正值夏季,经常不翻身,又闷在被子中,容易生疮。于是阿兮就每天给他擦身,翻身。而这些事原本就该是妻子做的,阿兮也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任劳任怨地做着。但是看到他难得一见的脆弱模样,阿兮也只能继续干着,心里思索着等金凤举醒了,自己得寻个机会将他们之间的问题都说清楚了。
阿兮擦完金凤举的身体后,又给拿起他的手擦着。而就当阿兮要将那只手放置在床上的那一刻,那只手突然抓住了阿兮的手指。
阿兮惊得抬头看金凤举,只见他微微张开眼,皱紧了眉头,而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清醒。
“大夫!大夫!”阿兮突然像是那个夸张小护士俯身一般,着急地冲出病房,嘴里高声喊着。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忘记?
金凤举头痛欲裂,他皱着眉头,想挣扎着起身,却突然感到身体一阵酸痛,顿时四肢无力,仰躺在床上。
此时阿兮还没有回来,他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意识一点一点地恢复,他还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是那辆车就这样向自己冲来,然后……
“怎么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自言自语地喃语着,声音是异常地嘶哑。
而就在这时阿兮已经唤来了大夫。
“大夫,他睁眼了!真的!”相似的场景再次上演,依旧是那个着白大褂的老者,只不过那个不怎么淡定的某只换成了阿兮。
“你们……”金凤举也对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人感到困惑不解,虚弱地说道。
“真是奇迹啊……”那位老者对金凤举做了一番检查后,不禁感慨道。
“大夫,他怎么样了?”阿兮不解为何老者直呼“奇迹”,便上前问道。
“真是奇迹,他这次的伤虽看似不重,其实是很重的内伤。按我的经验没有两三个月是不可能有苏醒的迹象的,可是他在这短短半个月里竟然就醒了!太奇怪了!”老者也不明白为何金凤举就这样醒了,只能不停地说着“这是个奇迹”之类的话。
“凤举,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虽得到大夫的肯定答案,阿兮还是坐下柔声问道。
金凤举看到阿兮这样对他表示关怀,自然是心中一喜,其实他早就做好了回去必定要与阿兮闹翻的准备,哪知自己这一受伤,她反而就突然对自己改观了!当然金凤举虽然知道阿兮这样的表现是因为自己受着伤,他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这关心中没有可怜的成分在。但是他显然对阿兮失忆后难得一见的温柔很受用,虽自己刚大病初愈,心里还是小小地算计了一番,突然一计涌上心头。
金凤举微微皱起眉头,手揉着额头,面露痛苦的神情。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阿兮看到金凤举的神情后关切地问道,又急急地对医生说道:“大夫,您不是说他已经没事了吗?怎么他好像还是很痛苦的样子?”
“佩芳……”金凤举艰难地开口说道,长久没有说话让他的嗓音带着沙哑,“我怎么在这儿?我们不是去上香了吗?”
“上香?”听到金凤举的话后,阿兮是一阵不知所云,疑惑不解得很。
“对啊!今天你不是要我陪你去庙里上香还愿吗?你说要好好祈祷,让菩萨保佑我们的孩子平安出世啊!”金凤举似乎对阿兮的反应很不理解,他解释地说道,“我……我怎么躺在这儿?”
“凤举,你忘了自己发生什么事了吗?孩子早就出生了!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吗?”阿兮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不是在北平吗?”金凤举说着望着阿兮问道。待等到阿兮轻轻摇头,他面露惊恐的神情,“我……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不记得了!”金凤举思索了一阵,又突然捂住头,似乎是头很痛的模样。
“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痛?”阿兮着急地俯身上前询问着。而金凤举只是抱着头,牙齿咬着嘴唇泛白。“不要想了,你不要想了!”阿兮试图让金凤举停止想象。
过了好久,金凤举才渐渐平息,他喘着气虚弱地问道:“佩芳,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现在在天津卫,你半个月前出了车祸,你忘了吗?”阿兮见他已经稳定,虽疑惑他这失忆也太巧合了吧,但还是放缓语气慢慢地跟他说道。
“车祸?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金凤举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挣扎着要起身,阿兮便只能扶他坐起,在他身后垫了垫靠枕。“大夫,你说,我这是怎么了!”金凤举似乎是实在想不明白,便将求助对象换成了医生。
那着白大褂的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没有正面回答金凤举的问题,而是对着阿兮说道:“夫人,能否请您到我办公室一谈?”
“有什么话我不能知道!受伤的是我,我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金凤举似乎很不满意大夫的态度,即使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但还是超那医生低喝道。
谁知那老者根本就没把金凤举的话放在眼里,对阿兮说了句在办公室等她后便转身就走出了病房,丝毫不理会金凤举的反应。
“你!你给我回来!”金凤举显得特别激动,阿兮上前将他安抚地说道:“凤举,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以接受,但是你还是病人,就得好好休息,早点康复!别让关心你的人担忧!”
“关心我的人里包括你吗?”金凤举闻言出其不意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说着还握住了阿兮手。
阿兮听到金凤举的话,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讪讪地笑着将自己的手挣脱出,“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大夫那儿一趟,很快的……”说着阿兮将金凤举扶着躺下让他休息后,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金凤举看着阿兮离去的身影,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特别不是滋味。
“叩叩叩”阿兮行至那院长的办公室前,先是礼貌地敲了敲门,待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后,她才推来门进去。
“大夫……”阿兮一进门便看到坐在正中木桌上的那个老大夫,带着老花镜正在看着什么,阿兮便轻声唤道。
“你来了,坐吧!”老大夫摘下眼镜看了阿兮一眼,淡淡地说了句。
阿兮听话地在书桌前坐下,“大夫,我想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老大夫径直打断了阿兮的话,“金凤举的病对吗?”
“嗯,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失去了之前的部分记忆?”阿兮见老大夫一言点明自己心里所想之事,便也就直接说道。
“他这次伤得是脑部,如果说失去记忆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老者双手相交,慢慢地说道。
“只是什么?”阿兮见大夫说到一半就不再说下去,便着急地问道。
“我给他进行了一番检查后,发现他的伤都不至于到失忆这个地步,即使是头部那么重的伤也不太可能……”老大夫沉吟着说道。
“您是说……有可能是装失忆?”阿兮反复咀嚼了老大夫这句话后,问出自己的疑问。
“也不全是,毕竟医学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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