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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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谋略-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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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大声叫外面的珊瑚和璎珞,“。。。。。。快拿了夫人的对牌,去回事处让请太医去!”
  孔琉玥却已抬起了头来,平静拭去唇边血迹、挺直脊背的同时,甚至还对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石妈妈都是怎么说的?妈妈一字不漏的学与我听听!”
  粱妈妈心里一紧,任何人遇上这样的情况,只怕都会忍不住方寸大乱、痛哭失声罢,可夫人,却从头至尾都这般平静,亦连一滴泪都没有,而上次蓝琴出事时,夫人才只看了她一眼,已是泪流满面,且那几日,脸上的泪就几乎没有干过!
  “哀莫大于心死”,粱妈妈脑中忽然浮过这么一句话,登时唬了一大跳,夫人不会是要跟侯爷义绝了罢?
  “。。。。。。妈妈如果不愿意与我学,那我就只好亲自去问石妈妈了!”粱妈妈心中正自惊涛骇浪之际,耳边又传来孔琉玥清冷的声音,说着还作势欲起身。
  粱妈妈看在眼里,终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强忍下一声啜泣,缓缓说道起来,“我去找到石妈妈后,与她说了几句话,便趁她不注意,打开了那个小竹筒,然后问了她那个问题,石妈妈便一五一十与我说了,说是侯爷。。。。。。指使的她和董妈妈,还说药是来自宫里的秘药,无色亦无味,平常就下在给夫人熬的各色粥里,每月两次,长期服用,避子效果极佳。。。。。。”
  顿了一顿,口气变得有些急起来,“夫人,我还问过石妈妈了,那药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影响,只要停用三个月到半年,便可以恢复如常,且也不会影响以后的生育。。。。。。夫人,侯爷也只是受小时候的影响太深了,他也是有苦衷的,他不是成心的,您可千万不要因此而跟侯爷生分了啊。。。。。。夫人,我知道您心里难过,您难过就哭出来罢,哭出来就好了的,夫人,我求求您了。。。。。。”
  粱妈妈说着,自己倒先泣不成声起来。
  孔琉玥脸上却依然没有泪,反倒笑得比方才更要灿烂了几分,“我为什么要哭?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下药了,我自己也下了,算是扯平了,我为什么要哭!”
  短短几句话,说得粱妈妈是脸色大变,原本夫人自己就是吃了药的,谁曾想侯爷也给夫人下了药,那些东西,可都堪称虎狼之药,夫人身子本就弱,如何承受得住这双倍剂量的药?这岂不是意味着,夫人以后极有可能。。。。。。粱妈妈被这个可能吓得连哭都忘记了。
  又不由在心里怨恨起傅城恒来,侯爷这回也做得太绝了罢,就算不放心夫人,怕夫人这个继母会跟当年的太夫人一样,给大姑娘四姑娘尤其是三少爷暗亏吃,难道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还能不知道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夫人怎么可能会去害三少爷?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三少爷能早点请封世子,那样她也可以早些生下自己的孩子!
  就算夫人的心思侯爷不知道,那夫人的为人经过了这几个月的同床共枕侯爷也不知道?几时对三少爷不利过?别说真做,就连想都没有想过!可到头来侯爷却依然这般防着夫人,哪怕平日里恩爱成那样,也依然防着夫人,也就怪不得夫人会心死了!
  思忖间,孔琉玥已站了起来,淡笑着问她道:“方才石妈妈清醒之后,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粱妈妈吃不准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期期艾艾的答道:“石妈妈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孔琉玥点点头,“那董妈妈呢,你去时她知道吗?她们两个可是再精明不过的,不然也不会被侯爷放在那般重要的地方了,可不能叫她们动了疑。”她说着,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她当初还觉得奇怪,以石董两位妈妈的能力和手段,再加上傅城恒暗地里的支持,又岂会让永定侯府的内院为太夫人和三夫人把持?将她们两个随便安到哪个要紧的行当上,太夫人和三夫人行起事来都不可能那么方便,却任由她们两个窝在长房小厨房这样既没前途又不要紧的地方,原来她们“身负重任”呢!
  粱妈妈皱眉想了想,摇头道:“我去时董妈妈并不在,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倒是夫人,。。。。。。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呢?能不能透露一点与老奴知道?老奴这心里,委实是不放心啊。。。。。。”说着又要掉泪。
  孔琉玥闻言,沉默了片刻,方轻声说道:“我这会儿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以后又该怎么办。这样,妈妈且先出去罢,容我一个人静静的想会儿,指不定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我还是留下来伺候夫人罢。。。。。。”粱妈妈如何敢离开,万一夫人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她岂非万死难辞其咎了?
  孔琉玥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妈妈怕我寻短见不成?你就放心罢,我不会的,我才十八岁,人生才过了三分之一都不到呢,我为什么要寻短见?我若是寻了短见,扔下这诺大的一片家业,岂不是白便宜了别人?”此时此刻她是觉得生不如死,但如果死了,就连感受这样痛不欲生滋味儿的机会都没有了;况她上一世已经够短命了,好容易大奖砸到她头上,让她能有再活一次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寻短见?她才舍不得呢!
  粱妈妈还待再说,但见她满脸的坚持,只得一步一回头,忐忑不安的退
  了出去。却并不敢走远,于是命小丫头子端了个杌子来,就守在了门口,打算一旦有个什么动静,便立刻冲进去。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甚至两个时辰都过去了,屋里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亦连粱妈妈预料中会听到的哭声都没有响起,她原本还想着,孔琉玥很可能是不想在她面前哭罢了,只要她不在,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迟早总会哭出来罢?
  可是依然没有,孔琉玥不但没有发出哪怕半声哭声,就连脸上也半点没有哭过的痕迹。
  粱妈妈看着这样坚强的她,心里原本该是高兴欣慰的,然后她心里却莫名的揪得更紧了,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对上粱妈妈满脸遮掩不住的忐忑,孔琉玥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对了妈妈,前儿个珊瑚娘来请安时,不是带了几样新鲜小菜来吗?吩咐厨房晚上整治了,再烫一壶好酒来,我要跟侯爷对酌,把一些早该说了的话索性挑明了,也免得以后再这样在猜疑中过活儿。”
  自太夫人“卧病”静养、四爷傅旭恒说要准备秋帏,都不去乐安居吃饭后,老太夫人见吃饭的人越来越少,便取缔了以前大家一起在乐安居吃饭这一规矩,改为让大家在各自房里吃,反正各房都是有小厨房的,是以孔琉玥有此一说。
  “。。。。。。哦,是是是夫人,我待会儿就命厨房整治去。”粱妈妈听她还有心情吩咐整治酒菜,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却依然没有散去。
  又听得孔琉玥吩咐珊瑚:“叫暮秋来给我梳头,另外,衣服就穿前儿个新作那件淡紫色的,下面配同样新作的那条藕紫色百褶裙,簪子就戴年前侯爷送的那支赤金镶玉瑞鸟衔蓝宝石的,耳环也带侯爷送的,配同色的那对翡翠镯子。”
  夫人这是要做什么?粱妈妈满心的忐忑,又不敢多问,只得领命去了厨房。
  傍晚傅城恒来家后,先去乐安居给老太夫人请过安,又去瞧过初华姐弟三个后,方回了羌香院。
  就见正房当中的金丝楠木大圆桌上,已摆上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孔琉玥则巧笑倩兮的立在一旁。
  她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穿了淡紫色穿枝牡丹缂丝褙子,梳了流云髻,戴了赤金镶玉瑞鸟衔蓝宝石的长簪并蜜蜡珠花,衬得本就姣好的玉面越发美不胜收。
  傅城恒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笑道:“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吗?这么丰盛,还打扮得这么漂亮!”
  孔琉玥白他一眼,“难道不是好日子,就不可以吃丰盛点,就不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了吗?”拉了他到桌前坐下,动手给他斟了一杯酒,才坐到了他对面去。
  “侯爷,我敬你,祝你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孔琉玥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举起与傅城恒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后,方吩咐一旁的粱妈妈和珊瑚璎珞,“好了,这里不用有你们伺候了,都下去罢!”
  “可是夫人,如果我们都退下了,侯爷和您要添个饭啊汤的都不方便,要不我们还是在一旁伺候着罢?”粱妈妈闻言,忙赔笑着说道。
  孔琉玥一挥手,“不必了,这里有我即可,你们也下去吃饭罢!”语气虽很随意,看向粱妈妈的目光却很严厉。
  粱妈妈无奈,只得领着珊瑚璎珞屈膝行了个礼,然后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这里孔琉玥方又动手给傅城恒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然后再次举起了酒杯,“这一杯,我祝侯爷子孙万代,祝傅家永远繁盛!”说着又是仰头一饮而尽。
  以傅城恒的敏锐,如果到了此时都还感觉不到孔琉玥的异常,那他也就不可能混到今天的地位了,因以不轻不重的力道夺过了她的酒杯,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惹你生气了?还有,不是说了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不必唤我‘侯爷’,直呼其名即可吗?”
  孔琉玥嫣然一笑,“如今府里还有谁能惹我生气?我只是高兴罢了,难道侯爷不高兴?至于说唤侯爷作‘侯爷’,不过一个代号罢了,叫什么不是一样?”
  傅城恒仍觉得有些怪异,嘴上却道:“我自然高兴,但只空腹喝酒毕竟伤身,还是待吃下一些菜垫垫后,我再陪你喝好不好?”
  孔琉玥犹豫了一下,到底点了点头:“好罢,等吃点菜垫垫后,我再敬侯爷不迟。”动手捡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吃起来。
  傅城恒见状,心下稍松,也举起筷子吃起菜来。
  估摸着他吃得半饱了之后,孔琉玥第三次举起了酒杯,“这一杯,我是敬侯爷和我,敬我们两个人的,祝我们举案齐眉,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明明她话就说得极好听,傅城恒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一丝悲怆和嘲讽来。他微微甩了甩头,意图将这丝怪异的感觉甩出脑海,同时举起了酒杯,“好,祝我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孔琉玥眼里飞快划过一抹嘲讽,被她借举杯仰头的动作给遮掩住了。
  等放下酒杯,斟好第四杯酒后,孔琉玥方状似无意的问道:“对了侯爷,你应该知道我自从过门后,小日子。。。。。。便一直不准之事罢?我想着,得找了精于妇科的太医来好生瞧瞧才是,不然万一影响到将来的生育,可怎么样呢?我还想着给侯爷添几个小家伙儿呢。。。。。。”说着一脸娇羞的低垂下了头去,实则是在掩饰眼里已快要掩饰不住的嘲弄。
  对面傅城恒就静默了片刻,方说道:“生孩子这事儿不急,不过调养身体倒是该的,这样罢,我明儿就去将太医院的吴太医和李太医都请到家里来,让他们给你会诊一下,拟个合适的方子,以后便照着方子滋补。”饶是极力掩饰,他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有些微的不自然。
  这丝不自然若要是放在以往,孔琉玥是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的,但经过了白日之事后,她的视觉听觉还有感觉神经都前所未有的敏锐起来,以致她轻而易举便听出了他的这抹不自然。
  她不由在心里冷冷笑了一声,孔琉玥,活该你被卖了还帮人数钱,谁叫你人蠢也就算了,就连眼晴也瞎了!
  “可是我听说,小华太医才是如今太医院的医正,太医院医术最高的人。”孔琉玥尽量若无其事的继续与他说道,虽然她的指甲已经快要嵌进肉里,“且我这些日子以来钻研医书,也算是颇有心得了,前儿的蓝琴生病时,方子还是我给她开的呢。若是此番请了小华太医来,除了帮我看病以外,我还可以请教请教他一些有关医术上的问题呢,侯爷不如就别请吴太医和李太医了,直接请小华太医罢。”
  小华太医不但医术高,医德也是出了名的,哪怕是给他不喜欢甚至是讨厌的人看病,他都会尽全力,并且一旦病人相问,便绝不会隐瞒病情。
  傅城恒眼里又飞快闪过一抹不自然,“也不知道明儿小华太医得闲不得闲。要不这样,等我下次休沐时,再请了他上门来,我也好在一旁陪着你,你看好不好?”

  孔琉玥就笑了起来:“怎么侯爷那么害怕请小华太医给我看病?难道侯爷心里有鬼儿不成?”
  傅城恒没有说话,眼里不自然之色却更甚。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是不肯跟她把话说明吗?孔琉玥心灰意冷,笑容一下乎冷了下来,“还是侯爷其实背地里给我吃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不敢让满京城都闻名从不对病人隐瞒病情的小华太医来给我看病?!”
  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她终于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只是心里却半点不觉得酣畅淋漓,反而只有无尽的悲愤和嘲弄。
  傅城恒脸色大变,忽然就明白过来了之前他为何会觉得怪异,又为何会莫名的觉得她的话里含着悲怆和嘲讽,原来她终于发现他的秘密了!
  他原本就想过,以她的聪明,发现只是早早晚晚的事。
  也好,发现了也好,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觉得愧对于怀里的她了!
  “你都知道了吗?”傅城恒艰难的吞咽了一下,“我。。。。。。,我。。。。。。,我。。。。。。,对不起!”声音空洞的想要解释点什么,却‘我’了半天都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将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三个字‘对不起’!
  孔琉玥就不由自主的抬手捂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她只觉有人在摘她的心一般,鲜血淋漓的痛,可她又阻止不了那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将她的心摘走,惟一能做的,便是伸手捂在那里,以期能稍微减缓一下疼痛。
  她随即又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这样两厢里一合力,她总算觉得被摘走了心的那个地方空痛得没那么厉害了。
  “侯爷就只有这三个字要说吗?侯爷不觉得自己欠我一个解释吗?”孔琉玥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很空洞,且她的手还捂在胸口上,脸上满是她自己并未察觉的痛苦之色。
  看在傅城恒眼里,自己也越发难以呼吸起来。他想上前扶她,想上前抱了她在怀里,软言细语的跟她解释剖析一下他的心理,想让她明白他的担忧害怕,更想让她知道他其实不是故意要防她,但事到临头,他却根本不敢再靠近她一步,话到嘴边,他也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活了将近二十七年,他第一次尝到了悔恨交加、无地自容的感觉。
  然而孔琉玥却并不肯就此放过他,紧接着又追问了一遍:“侯爷难道不觉得自己欠我一个解释吗?你就算要让我死,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罢!”
  傅城恒无言以对,片刻才在她满满都是嘲弄的目光中,艰涩的说道:“我其实。。。。。。,玥儿我其实是有苦衷的。。。。。。我不是故意要防你,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做不到跟你坦白。。。。。。我,我真的是有苦衷,我真不是故意的。。。。。。”句不成句,调不成调。
  孔琉玥听在耳里,就忍不住冷笑起来,“侯爷说不是故意防我,那就是有意的了?侯爷说自己有苦衷是罢?那让我来告诉侯爷侯爷的苦衷是什么罢!侯爷无非就是怕我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便会像当年的太夫人一样,想将世子之位留给我自己的孩子,然后加害于三少爷对不对?侯爷信不过也就罢了,亦连自己也信不过,怕自己禁不住我的枕边风,不知不觉也跟着偏疼起我的孩子来,以致三少爷重蹈了当年你的覆辙对不对?所以就从根子上直接杜绝了我有孩子的可能,那样我便不会有动机加害三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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