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秀才”皮笑肉不笑地道:“上梅兄,阵势非破不可!”
“这……岂能勉强?”
“别忘了你老伴在等待着共度余年。”
“申叔和,你们这种手段太卑鄙了,天理难容……”
“哈哈,古上梅,别转错念头,谁不知你是此中能手,如果此阵不破,阁下便休想与尊夫人见面……”
古上梅栗声道:“人非万能,学有专精,老夫怎能保证破得?”
“鬼手秀才”阴侧侧道:“今日破不了还有明日,你可以慢慢钻研,你有生之日,非办好这事不可!”
“否则呢?”
“说出来很不好听不说也罢!”
“大不了杀了我夫妻?”
“嗯,尊夫人可能先一步,至于阁下,仍须留着破阵……”
“士可杀,不可辱……”
“阁下,现在先不谈这些!”
说完,转身朝那禁制“白发红颜”的巨坟方向奔去……
两名黄衣“双龙武士”留在现场监守黄衣老人古上梅。
“唰!唰!”
两把黄土,从空洒落。
黄衣老人与两名武士,骇然大震,但两武士随即大喝出声:“什么人?”
“何人胆敢弄鬼?”
“嘿嘿……”一阵冷笑,传自不远的墓后,此情此景之下,的确令人胆寒。
两名武士互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个记号,“唰”
地拔出长剑,一左一右,扑了过去,只听“嗯”“嗯”两声低沉的闷哼,没了下文。
黄衣老人古上梅栗声道:“哪位朋友?”
“区区在下!”
声音发自身后,黄衣老人为之毛发俱竖,陡地回|奇…_…书^_^网|身来,面前站着一个少年书生。目如寒星,正的的对着自己。
“小友……是……”
“区区‘不死书生’!”
“啊!你……便是新近出道的无敌剑手‘不死书生’!”
“区区岂敢当无敌之誉,以讹传讹而已!”
“有何指教?”
“奉劝阁下不要助纣为虐!”
古上梅苦苦一笑,愤然道:“老夫是被胁迫的!”
吴维道望了望巨坟方向,不见有“鬼手秀才”的动静,道:“如何被迫法?”
“老夫山荆已落入对方手中!”
“现在何处?”
“大概还在江边船上!”
“好,阁下到旁边墓后歇着,区区为阁下解决这问题!”
“交贫僧去办如何?”
暗影中,出现了一个人,吴维道只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谁了,立即道:
“好极了,就烦前辈去处理吧!”
古上梅惊声道:“谁?”
吴维道一笑道:“一个慈悲为怀,侠人为胸的出家人,阁下随他去吧!”
黄衣老人古上梅迟疑地走了过去,随即被“野和尚’带走……。
吴维道心头一松,站在原地,等“鬼手秀才”回头,大约过了半刻光景,只见“鬼手秀才申叔和”匆匆奔来,在五丈之外,便大声发话道:“古兄,成了,来吧!”
吴维道缓缓举步走去……
快要接近之际,“鬼手秀才”突地惊呼一声:“你是谁?”
“不死书生!”
“呀!”
惊呼一声,吴维道已一闪跃到了他的面前,“申叔和,想不到吧?”
“鬼手秀才”一向伶牙俐齿,鬼计多端,此刻却惊傻了,期期地望着他道:
“不死书生。你与本……本帮泡上了?”
吴维道冷冷一笑道:“正是这句话!”
“你会后悔!”
“那是以后的事,而你后悔却在眼前!”
“鬼手秀才”惊悸地后退了一个大步,粟声道:“你把古老儿怎样了?”
“不必担心,他平安地离开了!”
“好哇!”
“鬼手秀才”双掌齐扬,一道蚀骨阴风,飒然卷出,夹着一蓬星星点点的暗器。
“砰!”的一声巨响,阴风被护身罡气震得四下消散,暗器在触及“天蚕衣”
之际纷纷落地。
“鬼手秀才”唬了个亡魂俱冒,掉头弹身,其势如电,一连两个起落,去了十几丈地,扭头一看,不见“不死书生”追来,不由透了一口气,方待再次弹身……
“你走不了的。”
”不死书生’’鬼魅般地在他身前出现,不,似乎他原来就站在那儿等侯。
“鬼手秀才”直了眼,簌簌发起抖来。
“不死书生,何必迫人太甚?”
“废话!”
“江湖有言,各为其主,咱们无怨无仇啊?”
“你乞命吗?”
“笑话。”
“为虎作怅肆虐武林,你报应临头了!”
“鬼手秀才”连连后退,“噗!”地一声,踏入了墓穴腐棺之中,惊叫一声,拔了起来,一连几个踉跄,几乎栽了下去。
吴维道徐徐抽出“公孙铁剑”一扬……
师门遗训,立即映上脑海:“不许妄杀……”不由一犹豫。
一蓬黑雾,迎头罩来,心头一惊,弹退了两丈之外,黑雾见风暴涨,眨眼变成了数丈方圆的一片黑幕,他再次后退,向侧方划了一个半弧,绕到黑幕之后,一看,不禁恨得牙痒痒,“鬼手秀才”已无影无踪。
不远处,两名“双龙武士”蹒踞移动身形,手中已没了剑,原来已被废了武功,吴维道冷冷扫了两武士一眼,任由离去。
一条白色人影,鬼魅般冉冉飘来。
吴维道心中一震,当不会是“白发红颜’脱困而出吧?
人影眨眼临近,是一个面容死板、白惨的怪人。
“白衣人!”
他心里暗叫了一声,这“白衣人”正是自己当年被逐出“金龙帮”总舵,在垣曲城外破庙边从“双龙武士”四大头目之一的“黑枭程葵”手中,夺取锦盒又被“大漠三毒”暗算之人,这的确是奇迹了,他怎会在此现身呢?
转念间,只听“白衣人”冷森森道,“申叔和,你敢捣鬼,你是找死……”
话声中来到距吴维道丈许之处,突然惊声道:“噫!你不是鬼手……你是谁?”
“区区不死书生!”
“哈哈,你便是‘不死书生’?”
“不错!”
“妙极了!”
“什么意思?”
“本人正愁无处找你……”
“找区区何事?”
“有件事商量!”
“阁下该怎么称呼?”
“江湖中皆知有‘白衣童面’其人!”
“白衣童面!嗯!有什么事商量?”
“听说你精于阵法?”
吴维道心中顿有所悟,脱口道:“阁下是:白发红颜’的公子?”
“白衣童面”嘿嘿一笑道:“你很聪明,猜对了!”
白衣人会是女魔“白发红颜”的儿子,的确出人意料之外,他要商量的事,不必说也可以想象得到了。当下故作不解,他说:“区区略诸阵法,不能说‘精’,怎样?”
“请你助家母出困!”
“这办不到!”
“你不干?”
“区区破不了那奇阵!”
“你可提任何条件!”
“阁下准能办到?”
“只要不太离谱,本人为了救母,可以付任何代价!”
吴维道心念电转,“白发红颜”曾说她有个孝顺儿子,看来并非信口之言,只是对方是师父生前所禁,目的是怕这女魔作恶江湖,自己如放了她,后果不说,违背师父生前初衷,是不对的。
“可惜区区力有未逮!”
“白衣童面”戴的玩偶面具,除了双目之外,什么表情都看不到,那形状看起来还有些滑稽,只听他重重一哼道:“不死书生,你看到鬼手秀才那厮没有?”
“有,他走了!”
“好哇,他敢寻老子开心,真是活腻了。不死书生,还有与他同来的黄衣老人呢?”
“这可不清楚!”
“如何,你有什么条件?”
“区区无任何条件!”
“无条件办事?”
“区区并未答应!”
“别迫本人采取激烈手段……”
“难道要流血吗?”
“可能!”
“白衣童面,阁下认为区区在乎吗?”
“告诉你,只要本人出手,没有人敢说不在乎。”
“未见得吧?”
“你要试试?”
吴维道手中铁剑,并未归鞘,闻言之中,本能地一抖剑身,道:“无妨,阁下用什么兵刃?”
“空手足矣!”
“哈哈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的?”
“白衣童面,阁下太张狂了!”
“让事实证明吧!”
“区区也以空手奉陪!”
“那你将死得更快!”
吴维道回剑人鞘,双掌在胸前交叉,摆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起手式。
双方凝神对峙,四道目光,纠结在一起。
吴维道所摆出的架式,已到了精、气、神合而为一的至高境界,完全无懈可击,无论你在任何角度出手,都将遭到致命的反击,而且其变化无从预测。
“白衣童面”的眸光,由充满了杀机而转变为凝重,继之盛气大减,由凉而馁;最后一收势,道:“本人不是你的对手!”
吴维道双掌垂下来,冷冷道:“阁下很有自知之明!”
“不死书生,这事不能算完……”
“怎样?”
“本人有机会时仍要找你……”
“很好!阁下很坦白,区区随时候教!”
“你可以请便了!”吴维道微一拱手,徐徐转身,向坟场之外走去。
那身影在夜幕中,显得孤傲而诡秘。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当年家遭事变之后,“野和尚”
逃出山中,声言要杀父亲,当时自己年纪方小,一方面根本不知道“野和尚”
便是父亲的同门师兄“流云双剑客”之一的范文昭,自己当时曾告诉他吴方夫妇已经被害,而在河边他却说“……如碰上吴方,非杀他不可……”的话,看来他也获悉父亲并未遭害,不然不会说这句话。
父亲不死的秘密,是“金龙帮”所属“洛阳分帮”帮主于大为透露的,“野和尚”怎么知道的呢?
这事将来如何了局?
父亲的行为固属不可赦,但他总是自己的父亲,但范文昭却是父亲的师兄,如他以门规处置父亲,自己是伸手还是袖手?
父亲与母亲当日下午既未遇难,自己事后曾在火场呆了不短时间,为什么父母不现身追查儿子的下落?
难道父亲真到了可以出卖少主,也可以抛弃骨肉的程度?
母亲呢?她会放弃找寻儿子吗?这是令人不解的谜,要不,就是于大为的话不可靠,但他却惹上了小玉的母亲“金钗魔女”,原是误以“金钗魔女”隐居之处,是父亲藏匿之所,他当然没有说谎的必要……
他痛苦地摇了摇头,想不透其中的蹊跷。
夜更深丁,深得像吴维道心中的隐痛。
顾盼之间,来到了坟场的边缘。
一条人影,匆匆奔来,竟是“野和尚”。
吴维道迎上去道:“前辈,如何了结?”
“我们增加了一位帮手!”
“哦!古上梅参加了贵会行列?”
“是的,他的老伴在贫僧赶到的前一刻遇难了……”
吴维道不由发指,重重哼了一声道:“他们为什么要杀害古上梅的老妻?”
“因她图逃而被格杀!”
“她也是武林人?”
“当然!”
“多行不义,必自毙,‘金龙帮’末日到了!”
“野和尚”目光的的地望着吴维道,蓬乱的毛头连点道:“小友之言甚是!”
对于“野和尚”的不时改变称呼,吴维道并不以为奇,因为对方原本就是个古怪人,僧不僧,俗不俗,只是隔于辈份,心里有些不是味道而已。
“前辈有什么指教?”
“方才此地的事,是何结果?”
“鬼手秀才逃脱,‘白发红颜’之子一度现身……”
“噢!那女魔头的儿子是谁?”
“自称‘白衣童面’!”
“哦!这倒是想不到的事,后来怎样?”
“也……走了!”
“野和尚”没有追问下去,换了话题道:“小友,我‘野和尚’有个请求……”
“前辈但说无妨,只要力所能及,请求二字不敢当。”
“小友行走江湖,如遇‘三环,记号时,请予援手!”
“三环记号!”
“不错,这是本会弟子的急难记号!”
“这点晚辈答应!”
“感激不尽……”
“言重了!”
“鉴于最近几件事,‘金龙帮’必然采取严厉报复手段,同时贫僧有远行,所以必须化整为零,暂停活动!”
“前辈有行动?”
“是的!”
“何往?”
“割除一个心头累赘!”吴维道茫然地“哦”了一声,心中并不明白,但不好追问下去。
“野和尚”顿了顿,却自动地道:“小友,你不是问起那个败类吴方吗?”
吴维道一震,道:“是的。怎样?”
野和尚愤声道:“贫僧要以师门戒律,武林公义制裁他,同时昭告天下……”
吴维道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凝结了,粟声道:“他有下落了么?”
“唔!”
“在何处?”
“小友似对此事十分关心?”
“不,人之常情而已!”这话说得十分含蓄,可以做多种解释。
“据手下人不断追根探查的结果,发瑰他匿居在嵩山后峰的一座幽谷中。”
吴维道呼吸为之一窒,心跳得非常厉害,情绪激动如狂;但他力持镇静,道:
“夫妇两人吗?”
“不错!”
“是的,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是的,像是自语却是含着血泪出口的,内心的沉痛,简直无法形容,古语有谓:“子不言父母之过”,但他身为武士,“大义”二字是不能完全抹杀的。
“小友,再见了!”
“再见!”
“野和尚”掉头驰去,一闪而没。
吴维道十分不解,“野和尚”是“流云派”弟子,改投在“野狐掸”门下;照一般规矩来说,是欺师灭祖的行为,“流云派”除了“流云双剑客”外可说默默无闻,是否该门派已名存实亡?不过,以“造化门”而言,自己成了一派单传,情形大概是差不多。
父母匿居嵩山峻峰,这真是天大的喜讯,骨肉劫后重逢,只是,他却没有喜庆的感受,反而觉得惶惶无主。
他断然做了决定。
夜尽天明,旭日初升,吴维道来到河边,沿岸走了数里,连一艘小船的影于也看不到,心头不由有些咕啜,这不是偶然的,因为连渡头也失去了船影。
他同时想到了也许有人暗中盯自己的梢,当然,对方是金龙派爪牙无疑。
看来一场杀劫是无法避免的了。
但目前最迫切的是要过河,如果让“野和尚”赶在前头,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他后悔没有去找独臂老人尤允中,设法过河,但此刻再回头时间已来不及了,“野和尚”早已过河上路了。
怎么办呢?
皱眉苦思之下,忽然想到了一个蛮干的办法。
于是,他大摇大摆地奔向北岸的码头,也就是少帮主的画舫被炸沉的地方。
果然,他体察到了异常的气氛,“金龙帮”已暗中展开了对付他的行动,从盯梢者的举止看来,尽属一流高手。
他所预期的情况发展,也正是这样。
到了码头,只见三艘漆有“金龙”标志的梭形快船,泊在码头边。其余民间小船,半只也不见,码头上静悄悄的,杳无人迹。
他冷眼一扫那三艘快船,面河站立,像是在欣赏河景,神态悠闲至极。
没多久,左右有人影映入眼角,身后也起了“沙!沙!”
的脚步声,只一忽儿工夫,步声停止,他知道已被包围了,但他故作不知。
接着,身后起了一阵马蹄声,来人下马,步入圈子。
“不死书生,你的死期到了!”
吴维道缓缓回身,只见数十武士,围住了三十方向,兵刃全离了鞘,如临大敌,眼前,兀立着少帮主朱文华,身后四老者一中年,他认识其中一个是邱大器,一个是“双龙武士”统领“粉面郎君”莫云,其余三老者,想是护法或堂主之流。
“少帮主,幸会!”
“不死书生,今天你插翅难逃!”
吴维道朗声一笑,道:“有何指教?”
少帮主朱文华寒声道,“要你的命!”
“只要少帮主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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