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乖,你与他一路吧,做一对地下鸳鸯……”
“师父,徒儿一时糊涂,被他所惑。”
“不是你勾引他?”
“玉蝴蝶潘巧巧”双目垂泪,可怜兮兮地道:“师父,是他……勾引我!”
秃头老者怒吼一声道:“现在已死无对证,依老夫看来,是你动的邪念……”
“我没有!”
“别强辩,凭这小玩意,他敢动你?”
“师父……”
“你连两三天都耐不住,这样贪馋?”
这话,出自一个做师父的口中,令人作呕。
他们师徒是什么样的师徒,不问可知了。
南宫维道杀机如潮涌。
秃头老者伸手一抓,“玉蝴蝶”向后一缩,“嗤!”衣襟被整幅撕落,颤巍巍的乳峰弹了出来,竟是全身赤裸。
这不堪入目的一幕,把南宫维道肺都几乎气炸了。
天底下竟然有这等怪事,荡妇,淫虫,竟盗用了神圣的师徒名份。
他一咬牙,飞身……
“嘘!”
身后一声轻嘘,衣角竟被拉住。
蓦然回首,只见那庙祝竟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后,正待开口,风声响动,那淫虫带着“玉蝴蝶”越墙而去。
南宫维道不由心火大发,怒声道:“什么意思?”
那庙祝一抹脸,变了形象,低声道:“暂勿撩拨他!”
这庙祝,赫然是“野和尚”改扮的。
南宫维道吃惊地道:“原来是师伯!…
“孩子,我们就在此地谈谈吧!”
“想不到师伯在此……”
“听吴弟媳说,你要布阵护庄,情形怎样?”
“已大功告成!”
“哦,好,我们可做根据地了。”
“我义母他们呢?”
“尚在百里之外!”
“师伯一人来此?”
“嗯,目的是要找你!”
“镇内那小店……”
“我们的人,如何入庄?”
“侄儿已绘有阵图,可供指引……”
“附近情况如何?”
“行尸武士出没无常……”
“这……”
“侄儿已有解决之道。”
“噢?”
南宫维道自锦袋中取出十—枚香荷包,同时把来路与作用说了一遍,“野和尚”范文昭听得直摇头,连道:“怪事!怪事!”
“师伯可以联络会中人分批进庄,但行动一定要隐秘,不能让仇家密探探知,否则香囊也无效。”
“这我知道,‘行尸武士’一共多少?”
“已露面的四名!”
“难对付么?”
“全身刀剑不入,暗器难伤,功力高得惊人,根本就不是人。”
“那是怪物了?”
“可以说是!”
“怪物必有人操纵驱使了?”
“崆峒‘魔魔道人’!”
“啊!那肆虐关外的恶魔,你……怎知道?”
“是‘金钗魔女’说的!”
“她……”
“她现在庄中。”
“对了,你可见到‘神针射斗周础’?”
南宫维道神情一黯,道:“走了!”
“野和尚”,惊声道:“走了?”
“是的!”接着,南宫维道把周础所讲的故事略述了一遍。
“野和尚”叹息了一声道:“我们失去了一个有力臂膀,但他的处境值得同情,也令人惋惜!”
“师伯,那三名道士怎么死的?”
“中了剧毒!”
“玉蝴蝶的杰作?”
“嗯,那贱女人在房外洒了剧毒,三道士不明究竟,闻声前去察看,触毒而亡,我来不及阻止。”
“师伯为何阻止侄儿向对方下手?”
“你知道那老者是谁?”
“他是谁?”
“野和尚”范文昭道:“你听说过‘鬼见愁’其人否?”
南宫维道骇然大震道:“鬼见愁?”
“不错,当世第一个毒道高手!”
“阿!”
他立即想起了倒卧路旁的高手奚有为,据奚有为说,他中的是“神仙倒”剧毒,当世能施此毒的,只有“鬼见愁”一人,是自己以血把他救活的、这盖世毒物被“金龙帮”所网罗,不知又要有多少人遭劫。
如此说来,“鬼见愁”的确是集“淫”“毒”“残”“狠”之大成,怪不得不见他出手,“金刚王吉”便自裂身惨死。
错了,不该放过他。
师伯该知自己不畏剧毒,这个机会一错过,再找他便难了。
“行尸武士”,再加上“毒”,比数百高手更要可怕。这两物不除,根本别谈复会报仇,武林天下必将步入末日之途。
“金龙帮帮主朱自信”能利用这等穷凶极恶之辈,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奸雄手腕也着实令人震惊。
“野和尚”继续道:“孩子,别懊丧,‘鬼见愁’不单是毒道魁首,身手也相当惊人,你当时如果出手,未见得能除他师徒,但身份一露,对方势必倾力对付,本会弟子多数在这一带活动,必将首遭其殃。”
南宫维道颔首道:“是的,,侄儿并不懊丧。”
“复会报仇是大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故必须谋定而后动,切忌作孤注一掷之冒险,你以为如何?”
“师伯说得是!”
“你下一步如何行动?”
“侄儿准备在庄院附近接应自己人入庄,事毕之后,首先谋求解决‘行尸武士’之策,以及对付‘鬼见愁’之道,这两件大事必须先办妥。”
“孩子,这工作相当艰苦……”
“是的,但非做不可……”
“再从长什议吧!”
“师伯是传消息还是亲自带领会友?”
“看来要亲自走一道!”
“大概要两三日才能回来吧?”
”嗯,大概是,你现在乘夜回庄去吧!”
“此地善后……”
“会有人清理的。”
“如此,侄儿告辞……”
“你去吧,谨慎小心。”
“谨尊师伯之教!”
说完,从屋面飞出庙外。此时,三更已过,镇上的灯火,已寥如晨星,他已无回镇的必要,当下绕镇而过,直朝庄院方向奔去。
单“行尸武士”已够困扰,现在又加上一个毒物“鬼见愁”,这使南宫维道心头感到无比的沉重。
约莫五更初起,南宫维道抵达庄院之前,他先隐入庄前林中察看动静。
四周静寂如死,只有风吹树梢的“丝丝”声。
突然,数条人影,绕庄院外围,从侧面奔了过来,当先的看似一个女人。
南宫维道不由心头一动。
来的一共五人,当先竟然是“玉蝴蝶潘巧巧”,随在其后是四名“双龙武士”,看情形,对方必有所图谋。
五人径朝林中奔来。
南宫维道立即闪退,借树隐身。
五人到林中停下身子,距南宫维道隐身之处约四丈左右。
“玉蝴蝶潘巧巧”首先开了口:“目前形势已经侦察清楚,只待明晚动手了!”
武士之一道:“怕的是‘不死书生’阻挠。”
“他如现身,自有‘行尸武士’对付!”
“但据说‘行尸武士’不伤他?”
“这是他从死者身上取去香药所致,此事不中虑,‘魔魔道长’已有安排。”
南宫维道心头大震,不知对方明晚要采取什么行动?“魔魔道人”已有安排是什么意思?香囊之事已被对方觉察,必谋对策,三日内,会中人便要分批入庄,这实在令人忧虑。
另一武士道:“禀护法,方才据报,附近所伏暗探,全部离奇失踪!”
“玉蝴蝶”惊声道:“全部失踪?”
“是的,卑属判断可能是‘不死书生’下的手!”
“嗯!这得彻查!”
南宫维道心中一动,这准是“一枝梅”那怪人下的手。眼下该怎么办呢?一举而拼杀五人,恐怕不易办到,“双龙武士”身手不弱,首先对付“玉蝴蝶”,四武士势必不战而逃,如果从不同方向逃遁,便难以一一追杀,总有一二个漏网,而听对方口气,“行尸武士”尚潜伏附近,一闹开来,对方的阴谋便无法获悉了,即使擒到活口追问,必属徒然,对方又会改变计划。
“玉蝴蝶”一抬手,道:“我们走吧,天快亮了!”
南宫维道转念一想,决不能放对方走,杀一个算一个。
“玉蝴蝶”这类女魔也是相当可怕的人物,记得在江边“野鸭渡”,连师伯范文昭都几乎遭她毒手,若不乘机除去,将来会中人又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其害。
转念间,正待现身出手,身后不远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顿时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想到了“行尸武士”,立即回身探察,那声音又停止了。
只眨眼工夫,“玉蝴蝶”一行五人已飞掠而去。
南宫维道运足目力,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由大感惶惑,,那声音分明是高手行动的声音,自忖决没听错,怎会没了影子呢?
突然,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到庄后林中来!”
南宫维道一听,是“一枝梅”的声音,料他阻止自己现身,必有用意,当下,毫不犹豫地朝庄后方奔去。
顾盼之间,来到庄后林中,直觉地先去察看那暗道出口,一切并无异样,自己所留的警告暗记也还在,目光扫处,忽然、发现石头脚边放了四个瓷坛,不禁大感奇怪,伸手去……
“一枝梅”的声音倏忽传来:“别碰它!”
南宫维道惊得一缩手,道:“这是什么东西?”
“剧毒!”
“毒?”
“一点不错!”
“怎么回事?”
“慢慢告诉你,你方才看到那五个人了?”
“是的!”
“你猜他们准备做什么?”
“晚辈也正为此而感到不解。”
“对方准备在这庄院四周布毒!”
南宫维道这一惊非同小可,栗声道:“布毒?”
“一点不错,你布的奇阵阻止了对方,对方便在外围布毒阵以阻止你们进出,这着棋很妙吧?”
“这的确是意想不到的事,幸亏老前辈识破了这奸谋,不然后果太可怕了,难怪对方说明晚采取行动……”
“对方此来,便是侦察地形,以便布毒!”
“刚才是前辈发出声响,阻止晚辈现身出手?”
“不错。”
“为什么?”
“如不让对方遂愿,另出花样,岂不防不胜防。”
“可是毒阵一布,这庄院岂不变成死地了?”
“当然不会!”
“晚辈不懂?”
“你看到四个瓷坛子了?”
“是的!”
“老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四个同样的瓷坛……”
“不是说里面是毒吗?”
“对呀!”
“晚辈更不解了?”
“是老夫发现了对方的毒谋,所以想办法把对方的四坛药调了包……”
南宫维道更加骇然,激动地道:“调包?”
“不错,是老夫的拿手好戏!”。
“对方在使用时如发现调了包,岂不……”
“很难发现,因为这太出人意料之外。”
“晚辈是说启坛之后?”
“不会。首先,四个坛子外型完全一样,而里面的东西也一样,所差的只是那调包的毒药毒不死人!”
“怎么会呢?”
“那只是河沙,不是毒药!”
“哦,晚辈明白了,对方的毒药与沙一样?”
“对了,毒沙,把毒掺和在沙里。你想,任何毒药,能炼成一小瓶已经不易,哪来四大瓷坛之多,这是因为那‘玉蝴蝶’在向四名助手讲解撤布的方法,并开坛取出给他们观看,被老夫看到,所以才想出了这调包之法……”
“啊!”
“对方布毒之后,以为有险可凭,监视必然松懈,这对你们会中人行动有极大好处,故老夫当时阻止你现身出手!”
“老前辈设想周密,晚辈十分佩服。”
“不必给老夫戴高帽子,因为是你,否则老夫不会管这闲事。”
南宫维道愕然道:“晚辈什么值得老前辈如此错爱?”
“一枝梅”哈哈一笑道:“当然有道理,以后你会知道的!”
“何不现在示知?”
“不行,时间未到!”
南宫维道十分困惑,但对方不肯说,他也无可奈何,本来“一枝梅”在伸援手之初,他便感到意外;这一说,显然内中还有文章,只是对方决无恶意或阴谋罢了。
“晚辈有个疑团,已憋了很久,不知当不当问?”
“说说看?”
“老前辈曾取走少林寺仅剩的三粒‘大还丹’?”
“噫,你怎么知道?”
“晚辈有次到少林寺,适逢外敌侵扰,晚辈伸手管了闲事,受了点伤。少林掌门人欲以‘大还丹’相赠,才发觉已被老前辈取走……”
“哈哈,取走,你怎不说偷走呢?”
南宫维道面上一热,道:“者前辈留有字柬,显示明人不做暗事,说取走并无不可!”
“别给老夫面上贴金,留了字还不是偷?并未得物主许可呀!”
“但仍不失光明。”
“算了吧,要光明就不偷了!”
“老前辈取走‘大还丹’必有重大用途?”
“你说对了,为了救人,不得不如此!”
“啊!但不知救的是谁?”
“—个遭遇奇惨的同道,老夫从坟墓中救他出来……”
“坟墓中?”
“不错,他是被人活埋的!”
南宫维道打了一个冷噤,栗声道:“活埋!什么人施这残酷手段?”
“赤后门!”
南宫维道不由心头剧震。
“赤后门?被活埋的是谁?”
“云中鹤东方英!”
“啊!”
南宫维道惊呼一声,全身发起抖来,凄惨的往事涌上心头。
自己着了“赤后门”的道儿,被带入宫,拒绝招赘之议,被囚入地牢,巧逢“云中鹤东方英”,利用他费了十年时间掘成的百丈地道得以逃生。
东方英是当今门主的丈夫,为了想改变人神共愤的门规而被囚。
他之所以被活埋,不用说是受了自己之累。
由此他联想到了酷似周小玉的“赤后五世”。
“云中鹤东方英”没有死,这困人的谜就可揭开,如果“赤后五世”是东方英与“赤后门主”所生的女儿,她便不是小玉。
“你难道认识他?”
“岂止认识,他老人被活埋是为了晚辈……”
“哦!对了,他曾说过救了一个少年出狱,原来就是你。”
“如果他不被老前辈所救,晚辈罪孽就深重了!”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假使老夫不到嵩山后峰采药,便碰不到此事,如果少林不发生意外,老夫也很难得手“大还丹’!”
“啊,老前辈取丹之日,也就是晚辈到少林寺之时?”
“大概前后差不了多少时候。”
南宫维道激动不已地道:“不知东方前辈现在何处?”
“可能在沁阳—带!”
“沁阳?”
“不错,他说要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他是一家之长?”
“白鹤帮帮主!”
“这帮派仍存在吗?”
“早就被‘金龙帮’吞并了!”
“那他清理什么门户?”
“现在的‘金龙帮’沁阳分帮帮主‘飞天小神龙张之凡’便是他的传人!”
“那他……”
“白鹤帮是张之凡那不肖拱手让与‘金龙帮’的,不然他怎能当分帮主!”
“东方前辈不是功力尽失了么?”
“大还丹起死回生,活了他的生机,老夫助以一臂之力,便使他前功尽复。”
“哦……不好!”
“什么不好?”
“金龙帮高手如云,东方前辈要清理门户,恐怕凶多吉少!”
“老江湖自有他的打算、可为则为,决不致鲁莽行事,这可不必替他担心,临别时,老夫也以此相嘱!”
“晚辈要去找他……”
“何事?”
“一方面叩谢当年救命之恩,一方面或为他尽一分绵薄,另外想请他老人家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当今的‘赤后门’少主是否是他女儿!”
“何时动身?”
“等敝会中人入庄安居之后!”
“嗯,天快亮了,你入庄歇慈吧,把这四坛毒药搬入庙中藏好!”
“何不毁了?”
“将来也许有用!”
“这……”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屑于利用这剧毒之物。”
“晚辈是有这意思,不过……东西是老前辈得来的,老前辈有权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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