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姓裴的小子用毒!”
“你……救了我?”
“是的!”
“他人呢?”
“走了!”
王蓉蓉愤然道:“想不到他这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在下已誓言非杀他不可!”
”我爷爷是他杀的无疑了?”
“当然!”
“我为昨夜的失礼致歉!”
“不必!”
王蓉蓉又泪光莹然,悲愤地道:“想不到我爷爷偌大年纪,却毁在肖小之手……”
南宫维道正色道:“人死不能复生.主要的是不能让那贼子逍遥法外!”
王蓉蓉一低头,发现胸襟上有血债,粉腮登时一变,森然道:“血!我……受了伤吗?”
“不,那不是姑娘的血!”
“不是我的血?”
“是区区在下的血!”
“怎么回事?”
“姑娘中毒昏迷,在下出于无奈,以自己的血让姑娘服下,解了姑娘所中之毒!”
王蓉蓉惊异万状地道:“少侠的血能解毒?”
南宫维道既提了话头,自不能不续话尾,只好含混地道:“在下幼时曾服过炅药,本身具有克毒之力!”
“哦!这真是闻所未闻的事!”话锋一顿之后,若有所悟地福了一福,道:“少侠这笔人情太重了,如何还法?”
“王姑娘,在下只是为所当为而已,不值挂齿的!”
“少侠、这是第二次蒙你援手了……”
“身为武士,不为而何?”
“敬谢少侠!”
“姑娘,在下想做件事……”
“做件什么事?”
“毁墓!”
“什么?毁墓?毁瞿公公的墓?”
“是的!”
王蓉蓉粉腮一紧,道:“岂能辱及死者?”
南宫维道面色一肃,道:“在下无意辱及死者,据姑娘所说,‘杳杳真人’是有修为的高士,所传非人,在下怀疑他的死因!”
“人死半年,业已化作白骨……”
“在下习有奇术,可以辨认是否自然死亡,或是意外死亡!”
“真的!”
南宫维道挤了挤眼,运起“天听”之术,默察了一下四周动静,然后以极低的声音道:“在下虚张声势,诱使裴若愚现身!”
王蓉蓉冰雪聪明,一点即透,立即大声道:“不死书生,翟公公先辈异人,岂容你翻尸动骨?”
南宫维道也放大声音道:“在下判定‘杳杳真人’是意外死亡!”
“不管如何,你不能这样做!”
“在下言出不改!”
“查明又将怎样?”
“昭告武林,使裴若愚永远无法见人!”
“你……真的要这样?”
“闪开!”
南宫维道大喝一声,扬掌作势,暗中运起了“天听”之术,察看裴若愚的反应,他判断裴若愚如稍有天良,师徒之情未混,或者“杳杳真人”真的是意外死亡,他必出声阻止,便可循声追击,但,他失望了,对方毫无动静,不知是已远离,还是沉住气不作声?
王蓉蓉摇了摇头。
南宫维道只好撤回手掌,心念一转,道:“王姑娘,我们进屋一搜?”
“好!”
两人折回屋中,分头搜查,突然,王蓉蓉大叫一声,道:“找到了!”
南宫维道退回草堂,王蓉蓉已抢步上前,手持一本古旧的小绢册,扬了一扬,激动地道:“九玄真解!”
“啊!总算真相大白了!”
“我要为我爷爷报仇……”
“那是应该的,在下愿助姑娘一臂!”
王蓉蓉深深地望了南宫维道一眼,显得十分诚挚地道:
“少侠,我不说矫情的话,对付那贼子实在要借重大力!”
“在下说过,非杀他不可的1”
王蓉蓉黯然道:“可怜爷爷与世无争,却毁在狼子手中!”
南宫维道沉重地道:“谁知‘杳杳真人’又是如何死的!”
“对了,少侠说此来是寻访瞿公公,为什么?”
南宫维道苦苦一笑,道:“看来虚此一行!”
“到底为了什么?”
“向他求讨一样秘方!”
“秘方?”
“是的,毁灭‘行尸武士’之方!”
王蓉蓉惊声道:“金龙帮所驱使的怪物?”
“姑娘也知道?”
“知道,我曾亲眼见过怪物杀人!”
“怪物不除,‘金龙帮’难灭!”
“少侠志在毁灭‘金龙帮’?”
“是的!”
“为了公义?”
“也为了私仇!”
王蓉蓉凝视南宫维道,久久,才一字一句地道:“我们是同仇敌忾!”
“可以这样说!”
“可以请问少侠的真实来历吗?”
“在下的真正来历,没有几人知道,但可以告诉姑娘,在下是‘宏道会’会主南宫宏道的遗孤南宫维道!”
说完,俊面抖露一片悲愤无比之色。
王蓉蓉粉腮呈现一片激动之色,一目不瞬地盯住南宫维道,栗声道:“南宫少主,失敬了!”
“不敢当,姑娘如何称呼?”
“我有句不知道进退的话……”
“请讲!”
“少主愿收留我入会吗?”
南宫维道颔了颔首:“当然欢迎!”
“如此谢过了!”
“彼此敌忾同仇,姑娘太谦了!”
“哦,少主不是说此来是要求取消灭‘行尸武士’的秘方么?”
“是的,怎样?”
“杳杳真人已亡,但他们的秘本卷轶必然仍留此屋,我们何不……”
南宫维道用手一拍后脑,欣然道:“是啊!在下竟然想不及此点,王姑娘,我们来查看!”
“好,我把所有典籍秘笈卷搬出来;”
就在此刻,一阵哗剥呼轰之声,倏地传来,南宫维道转头朝门外一看,惊叫一声:“火!”
两人双双抢出门外,只见谷道中烈焰飞腾,火舌冲空,人眼是一片火海,迅速地朝茅屋方向卷来,要冲出去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而谷底三面峭壁围环,看火势,如不能立即逃生,非葬身火窟不可。
谷道中尽是森森古木与落叶积层,这一烧起来,便无了无休。
这真成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王蓉蓉恨恨地一跺脚,道:“卑鄙,无耻!”
南宫维道焦的地四下张望,口里道;“我们得设法逃生!”
王蓉蓉惊怖地道:“这诙怎么办?”
南宫维道目光停在南峰壁上的一块突岩上,道:“上峰!”
“那突岩吗?”
“正是!”
“那突岩距地总有二十丈高下,我……没这能耐,除非胁生双翅……”
“看屋里有绳索没有?”
王蓉蓉急忙返身入屋,不久,又奔了出来,一脸沮丧之色,颤声道:“没有!”
火舌已伸到屋前的竹丛,阵阵爆裂之色,增加了场面的恐怖,热浪炙肤,灼热难当。两人退到了南面壁脚,只这眨眼工夫,烈火已卷上茅屋,火势更加骇人。
王蓉蓉花颜失色,跌脚道:“怎么办?”
南宫维道俊面铁青,抬头紧盯住那片半空的突岩,大叫一声:“王姑娘,过来!”
整栋茅屋已被火舌吞噬,血红的火焰,伸向峰脚……
王蓉蓉面无人色,挨向南宫维道,南宫维道伸猿臂一把挟住娇躯,猛运全部真力,暴喝一声:“起!”人如巨鸟般冲空而起。
立脚处顿生了火海,如果登不上突岩而下落的话,非被烧成灰不可。
王蓉蓉紧闭双目,不敢张开。
在距突岩约五丈远处,忽然势尽,南宫维道双脚猛蹬岩壁,凌空斜旋而起,飘上了岩石,放开王蓉蓉,喘息着道声:“好险!”
王蓉蓉张口结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非带着她,这二十丈高的突岩,是难不倒南宫维道的。
南宫维道喘息了一阵,看这立脚之处,是一排丈来宽的斜伸岩石,岩石之后,是一个黑黝黝的石窟。这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王蓉蓉望着下面腾卷的火焰,余惊未除地道:“少主,我们是……再世为人了!”
“姑娘,这是洞窟……”
“啊!”王蓉蓉扭头一看,惊呼起来。
“我们进去看看?”
“我怎没听说过谷中有这石窟……”
“当然,每一个人都会保留若干秘密的,也许,‘杳杳真人’生前也未曾发现!”
王蓉蓉小心翼翼地站起娇躯,回身面对窟口,目光一转,道:“不对,看这苔痕,似乎经常有人出入……”
南宫维道仔细一看,道:“不错,王姑娘的确心细如发,是有践踏的痕迹!”
“窟内有人吗?”
“如果有,当是裴若愚,但他在外面纵火,自没有机会来这洞窟。”
“他既舍得把茅屋付之一炬,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可能都在此窟中!”
“狼子野心,他是被迫而出此下策!”
“想不到翟公公一生谨慎,却收了这么个传人……”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裴若愚表面不俗。”
“我猜他必会回此石窟,我们快进去,别让他发现踪迹!”
“走!”
南宫维道“走”字出口,人已抢先进入石窟,王蓉蓉也跟着进入。
入窟约莫六七丈左右,石壁挡路,洞径折向右边。
突然一阵“哗啦!哗啦!”的铁链拖地之声,传了出来,两人大惊止步,愕然对望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
铁链声收歇了,代之的是一阵疯狂的笑声。
南宫维道剑眉一蹙,道:“到底怎么回事,窟中似不止一人?”
王蓉蓉粉腮一变再变,陡地弹身朝里面直奔。
南宫维道大感惊愕,不知她发现了什么,立即跟了进去,转过弯道,眼前是一间极大的石屋,王蓉蓉呆在门外,娇躯在发颤,目光朝室内一扫,不由大惊失色,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兀立在石室中央,脚上拖着一条长长的铁链。
这老人是谁?
他怎会被锁在这上不着天下不接地的石窟中?
南宫维道也怔住了。
老人开了口,声音显得颓丧而无力:“你是谁?”
王蓉蓉激越地道:“瞿公公,是我,小蓉蓉呀!”
瞿公公三字使南宫维道心头剧震,几乎惊叫出来,这老人便是“杳杳真人”,他怎会被铁链锁住呢?他不是死了吗?
“杳杳真人”白发乱动,双目睁得老大,颤抖着道:“小蓉蓉!”
“瞿公公,您……怎会被锁住的?”
“报应!”
“什么报应?”
“收徒不慎!”
“是裴若愚做的?”
“正是那畜牲!”
王蓉蓉扑入室中,跪在“杳杳真人”脚前,悲声道:“瞿公公,我爷爷死了!”
“杳杳真人”全身一震,倒退了两步,又是一阵“哗啦!”的铁链拖地声,刺耳之极,意味着一种残酷的逆行。
“什么……你……你爷爷死了?”
王蓉蓉泣声道:“是的,死于裴若愚之手!”
“杳杳真人”厉声道:“他!”
“为了一本《九玄真解》,东西我已经得回!”
“杳杳真人”用手抓扭稀疏的白发,惨然道:“知人不明,误收狼子,老夫作的孽大了!”
王蓉蓉站起身来,拭了拭泪痕,道:“瞿公公,他为什么要这样?”
“杳杳真人”咬牙切齿道:“他急欲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不惜天人共愤——”
“瞿公公,谷中已被烧成白地了!”
“为什么?”
“他要烧死我们,想不到突岩逃生,却遇上了翟公公……
“这是天意,他……是谁?”
“宏道会少主南宫维道!”南宫维道急步入室,深施一礼,道:“晚辈参见老前辈!”
“不必,老夫算是毁了……”
南宫维道扫了一眼横曳地上的铁链,惑然道:“老前辈怎不毁这铁……”
“沓沓真人”已知其意,怆然道:“老夫功力被封,普通铁链也断不了,何况这是寒铁精英所制。”
王蓉蓉插口道:“他是处心积虑,大逆不道!”
“杳杏真人”叹了口气道:“他资禀不俗,表面上极为温驯,待老夫发觉他的真面目,已经来不及了!”
“难道他的功力还能超越瞿公公?”
“这是我‘作法自毙’!”
“为什么?”
“我新研创了一招制人功力的特技,那畜生学会了用在我身上。”
“瞿公公不能自解?”
“杳杳真人”用手一指室角的木架,道:“你看见了,架上第二层居中那红色小瓶,盛的便是解药,他把我锁住,可望而不可及,他的目的是要逼我传他最后—记绝招‘杳杳身法’……”
南宫维道忍不住脱口大声道:“该杀!”
“杳杏真人”幽幽地道:“你们的来临,是他应该遭报!”
王蓉蓉一个箭步,上前取下那红色小瓶,递给“杳杳真人”,“杳杳真人”接在手中,激动得全身发抖,目注南宫维道道:“你们两人谁的功力最强?”
王蓉蓉立即接语道:“瞿公公,南宫少主能硬接一记‘摧心罡煞’无伤!”
“啊,不简单,你身为何门?”
“造化门!”
“什么?你是‘造化老兄’的传人?”
“是的,晚辈是受遗命入门的。”
“不必说了,老夫当时曾对令师请过教益,实在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老夫服下解药之后,请全力点老夫上盘十二大穴!”
“遵命!”
“杳杳真人”拔开瓶塞,倒了一粒药丸,纳入口中,然后把药瓶交给王蓉蓉道:“放回原处!”
王蓉蓉接过,放回架上。
“杳杳真人”就地跌坐,以目向南宫维道示意,南宫维道运功力于右手食中二指,并指疾点对方上盘十二大穴。
约莫盏茶工夫,“杳杳真人”一跃而起,双眼放出骇人寒光,纵声狂笑起来,久久,才敛住笑声,道:“人算不如天算,逆畜将噬脐莫及了!”
说完,俯身,双手分握铁链扣环两端,用力一分,竟然分不开,不由白眉一皱。
南宫维道看在眼里,忙上前两步,道:“容晚辈效微劳!”
“杳杳真人”瞄了他一眼,道:“你能吗?”
南宫维道抽出“公孙铁剑”道:“此剑也许能断!”
“哦!老夫忘了,这是令先师成名的主刃!”
“请老前辈把脚踝贴地面!”
“好!”
南宫维道把全部真元,全贯注剑身之上,照准扣环,一剑劈了下去,“锵!”然一声,火花飞射,扣环一分为二,再看剑身,丝毫没有损坏。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穿洞之声,倏然传来,“杳杳真人”面色一变,沉声道:“那逆畜来了,你俩暂避,老夫要清理门户。”
说完,用手虚指左壁,一道石门现了出来,是间小小的石室,内有炉鼎之物,看是此老炼药的所在。
南宫维道与王蓉蓉相继入室,石门自封,但门上却开着两个小孔,显然是“杳杳真人”故意留给两小观望的。
两人移目就孔,屏息以待。
不久,那穿洞的足音渐见清晰,右侧方又开启了一道石门,裴若愚悠然现身。
南宫维道热血为之沸腾起来,王蓉蓉也咬牙有声。
“杳杳真人”盘膝闭目坐在地上,衣袍盖了被斩开的扣环,表面上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裴若愚走近“杳杳真人”身前,阴鸷他说道:“老头子,我不能再忍耐了!”
“杳杳真人”有气无力地道:“不能忍耐便怎样?”
“念出‘杳杳身法’的口诀!”
“你知道你的行为人神共愤吗?”
“废话!”
“欺师灭祖,你不怕报应临头?”
“我不信这一套!”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可欺,天不可欺……”
“老头子,我听腻了,快些念出口诀!”
“念出之后呢?”
“我奉养你终生!”
“我会相信你这句话吗?”
“我可以发誓!”
“发吧!”
“我裴若愚如果口不应心,必遭天谴!
“如我不念呢?”
裴若愚残酷地一笑道:“我封闭此洞,不给你饮食,让你活活饿死!”
“杳杳真人”长长一叹道:“这是为人弟子之道吗?”
“欲为人上人,必须不择手段!”
“你真的不怕天谴?”
“哈哈,这是愚人之谈。”
“那你方才立的誓是假的?”
“别废话了,真也罢,假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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