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科楼都保存着旧址没有拆除,最近刚刚把门诊楼后的外科楼拆除了盖新的住院部。路边堆积了不少建筑垃圾。
不多时,我跟着病患家属到了太平间,这里没有太大的摆设,太平间的外边是个大房间,靠墙放着两排木质的大排椅,小间在里面非常狭小,只是用砖头水泥垒砌成一个台子摆放尸体。
那屋里坐了3、4个人,见我进门了,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纷纷说着麻烦您了之类的话,我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了。走进小房间。
那石台上摆着那老头的尸体。
我戴上了口罩,戴上塑胶手套,掏出了体温表,给尸体量起体温来,放了1分钟,拿出来一瞧:50度!
怎么可能!
我看那503病患老头的脸。只见他面色如生,更像是在那里熟睡,完全和已经去世2个多小时的尸体现象完全不同,我咦了一声,对于尸体发热,虽然也曾看过相关理论的知识,可能会出现这种奇异现象,但是能够发热这么长时间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旁边病患三十岁的儿子说道:“大夫,您看,我确实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爸已经走了,可是尸体一直热着。这才这么晚了打扰您了。”
我扭头看着他无奈而又长满痘痘的脸,又转过来看看躺在太平间的老头尸体,没有说话。
还是仔细看下吧,明天给赵老师汇报下,看看阅历丰富的内科一室主任医师能有什么经验。我取出了听诊器。伸到那尸体里贴着尸体皮肤,仔细听了听。这人已经死了。没有心跳。我又不确认的剥开尸体的眼睛瞧瞧,摸了摸脉搏,我能确认,面前的老头已经死了。只是奇怪的事,尸体的确在发热,好像是死了再发高烧。
死后的高烧。我心里觉得讽刺。
却猛地被那尸体反手抓住了!我心里一惊!坏了,这是我身上带着静电的缘故吧,使得诈尸了!
关于民间诈尸的传说很多。我不禁全身惊出一身冷汗。死死的盯住面前躺在那里的尸体。
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那尸体竟慢慢的睁开了眼,眼睑翻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就算诈尸,也是猛然睁开,又怎么慢慢张开双眼,还能眨眼?难道脑细胞的神经还未死完?
这不科学,也不可能!他已经死去2个多小时了。
只见那尸体的头咯吱一声猛拧过来,瞪住了我,黑色的瞳孔不见一点眼白。我吓得大叫了一声!使劲甩着被他抓住的手臂,谁知道那手就像铁钳一般,紧紧像是贴在我手上一般,我急忙冲着身旁的人喊道:“救命!”眼睛看去,身边哪里有人?我觉得全身自头顶处到全身快速传了一次电流一般发起麻来。
不对,那病患的儿子呢?尸体停放的小屋外还有其他家属呢?怎么可能一个人也没有!
头顶上的灯泡闪了一下,开始快速的闪烁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救命,我被人……
不!被尸体抓住了,救救我!
无论我怎么喊叫,耳朵里只有头顶灯泡不停闪烁的电流声,还有外面夜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我的双腿开始发软,眼前一片浑浊,几乎吓得昏厥。我使劲用左手的手电筒戳了自己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使劲用右手的手电筒向那尸体砸去。
那尸体的手是热的,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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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诈尸
我抓紧装着诊具的背包,退了一步。那尸体就在我面前直挺着慢慢坐了起来,关节处发出咯吱吱的声响。我双腿不由得发软,用右手扶了冰冷的墙壁,忙往外屋跑去,外屋没有灯光一片漆黑,我的手电筒照到墙边的大排椅,哪里又有那3、4个家属?在我面前的是漆黑而布满铁锈的铁门,我软着身子挣扎着跑了过去抓住门框,使劲晃了两下,这铁门竟是从外边上了铁链锁住了的!那铁门在我摇晃下,从我头顶落下灰来,我鼻子里闻到的是一股发霉的泛着湿气的铁锈味。
就在我使劲晃门的同时,里面摆放尸体房间的灯泡和我手中的手电筒连续“砰砰”的两声,炸了。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转过身来,退了一步,后背贴上了冰冷的大门,感觉手指上全是大门铁锈的渣子,鼻子传来冰冷而又潮湿的味道。
我刚才戴在手上的塑胶手套呢?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几乎一下动在胸口,一下就蹦在喉咙。听不到任何声音。伸出双手在身前摆了两下,只觉得打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为什么连那老头尸体走路的声音也听不到?
我惊恐的瞪大双眼,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胸口感到一阵压迫,耳边似乎听到一种连贯刺耳的电流声,喊了声:“啊!”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门口冰冷的地上。
只觉得浑身冰冷,手指尖似乎结上了冰碴子,身子挣扎的动了一下,此时手机从衣兜摔了出来,一下子磕在地上,咔嚓一声,手机的闪光灯亮起一瞬。耳边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似是喉咙中发出的“老……”夹杂着沙哑和尖刺的噪音,顷刻间,我感到了胸口那份压迫迅速开始减去。面前竟然出现了光亮,逐渐的耳朵也听见了声音。
“大夫,大夫?”
我定睛一看,是那死去病患的儿子,正在一脸关切的叫着自己。
我又看看自己,只见自己一手拿了体温表,一手拿着手机,站在太平间的小屋里,面前石台上是一动不动死去的病患。
“啊!”我茫然地应了一声,惊魂未定。
“梦大夫,你一直在发呆。”那患者儿子说道。“我父亲的体温刚才突然凉下来了。您没事吧?”
我飞快的瞅了下面前的尸体,隔着薄薄的塑料手套的尸体正在变凉。身体逐渐开始变得冰冷僵硬,尸体的头发也一根根的竖立起来。看上去长长的。
我不由得身体一阵发软,脑袋嗡嗡的,双腿不听使唤。用了右手按住了石台的边缘,咬着牙强撑道:“你父亲不在了,你要节哀。”说完跌跌撞撞出了太平间的门。大气不敢喘,头也不敢回,一路恍惚晃回到了明亮的科室办公室。
刚才的是什么?
幻觉吗?
怎么那么真实?那令人发寒的双眼,坐起的尸体、坏掉的手电筒、那漆黑的太平间……
对了,手电筒。
怎么没在身上?一定是丢在那里了。
这不可能!一定是我的幻觉,一定是!
我心神慌乱的摘掉手套,又傻了眼,戴着手套的手里竟然有一堆铁锈的渣子!
我跌撞着走到水龙头面前,慌张的冲洗着我手上的铁锈,心里腾地又浮出一个念头!
我带着心里的这个念头,坐在了办公室的椅子上,慢慢的擦干了手,颤抖着从衣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了几次才开了手机上相机的照片库:一张没有五官,但又好似有,应该是说有五官的虚形,狰狞扭曲着在有一张背景漆黑的照片上!
我瞅了瞅照片的时间:21:13分20秒。
再一抬头,办公室白色的墙壁上,现在的时间是21:18分。
我双手一抖,手机帕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至此,我再无怀疑,我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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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周师傅
我睡得很不安稳,总是惊醒。到了后半夜,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虽然办公室里亮着灯,我却一直感到寒意。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影响吧。
我一直劝说着自己不要再想。但是那305患者的那张扭曲的照片一直再困扰我。我连看都不敢看,直接删除了。
我时不时的出去转一圈,每次看到护士站几个有点想打瞌睡满脸写满疲惫的护士们,内心才平稳了些。
我坐在护士站的旁边。翻起手上的《诊断学》,这是一版很旧的工具书。书皮上具体年代和价格已经模糊不清。由于失去了目录页,让人看不到到底是哪一年出的版本。
我再次翻到13页。那页竟然空白着!不但连上面的用铅笔娟秀的字体的注解不见了,就连印刷的铅字都成了空白。。我仔细看看了看,并无擦拭的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任何字。
我看着书页间装订的痕迹,像是装订时便是白纸,由于书本破旧,这张白纸显得略黄。我问旁边的护士。护士站的黄护士告诉我的消息让我大吃一惊:这本书的第十三页因为印刷问题,一直就是空白!
怎么可能。我刚才还在宿舍看到。
我无法说服自己。一直向着后面的页数翻去。却再没有看到空白的页码。倒是在书页的第300页,又看到上面页脚处用钢笔字写着:103。
住院部内科病房是在5楼,这是房间号?还是1楼的病床号?
我回到办公室在电脑上查看了病房记录,103床空着。下午刚刚出院了一位康复的患者。
有跑出去问了黄护士,她告诉我,那是1楼的小图书室。
我打算天一亮。就去找找看。
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晨。看到清晨撒进医院的阳光。我才觉得暖和了些。此时医院熙熙攘攘人多起来,不少病患家属都给自己家人带来早饭。一时间楼道里飘着各种食物的味道。
早上八点,赵老师准时的出现在办公室。我上前汇报了昨天503床病患的去世的事,也交代了死者身体发热不退的奇怪现象。至于后面遇到的,我不清楚是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也没有说。赵老师听到也皱了眉头,却也没过多的留意。医院里生老病死实在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我接着向赵大夫请了假,要去1楼图书馆借几本书来看看。赵老师见我好学,笑了笑,准我了1天。
我到了1楼,1楼的病人和家属比5楼的更多,我按着房间号找去。不多时,就到了103的房门前。
敲了敲门,去拉门把。还在锁着。
没人吗?
这时旁边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大夫,你要借书吗?”
我转头一瞧,是个看上去50多岁的老头,虽然满脸写满沧桑,头发已经银白,瘦削的脸庞精神倒是很好。穿着非常的整洁,在医院工作久的人,都有着些许洁癖。这没什么奇怪。他的左手拿着串钥匙。捏着其中的一把。
“是周师傅吧。我是内科的实习医师梦依尘。是来借书的。”我介绍道。
周师傅一笑,忙着开门道:“平常我这里很少人来,清晨来借书的人不多。所以来晚了些。等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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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索命书
“没有,我也刚来。”我跟着他进了屋子,这屋子有股书本的潮气。我看着房间里摆放的各种书籍,房间不大,两旁全是书架,书架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和桌子后面一直延伸到窗口的距离地面上也都堆满了书籍。略显得杂乱些。
“新的外科楼一建设好,我就该退休喽。这几年院长看我老头子年纪大了,给我安排这个闲职,不比你们年轻人。那个,小梦大夫,你要找什么书啊?”
我想起诊断学里那个页码:300。
我便开口问道:“周师傅,咱们书都有编号吗?”
周师傅道:“原来有的,以前医院的条件不太好,没有完整的图书馆,只是在老内科楼旧址里有个图书室。这里的书大部分都是从那里搬来的,很多书都烂掉了,有些书仍留在那里。所以很多编号都不完整。
“编号300的书还在吗?”我问道。
那姓周的师傅身体一抖,回头盯着了我;“好几个人找过这个编号的。这里没有这本。”他的嘴唇动了几下,“小梦大夫,这本书估计已经找不到了。你还是别找了。找别的书看吧。”
我觉得奇怪,问道:“周师傅,这本书好几个人找吗?”
那周师傅看看窗外投进屋里的阳光,说道:“我知道的就有5个人找过这本书。好像你们内科科室的最多。但是。。。。。。”他闭上了嘴,没接着说下去。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问道。
“这5个人都是年轻的大夫,跟你的年纪相仿。但都死去了。”
咝!
“这是本什么书?”我又问道。
“我没见过。估计在旧的内科楼的图书室才可能找到吧。小梦大夫啊,你还是别找了吧,这世上的事,可以说很巧,可以说很邪。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追根究底的好。”
“咱们原来图书室的书有序号登记吗?我想知道是本什么样的书。”我一边震惊一边接着问道。
“这个目录倒是有。我找给你。”
周师傅走到桌子面前,拉开抽屉翻找起来,不多一会,就递给我一个蓝色的装订本。看上去,似乎是我父母那个年代的登记簿了。
我翻开了登记簿,按着序号找了起来。那钢笔的字体因为时间久远,也都淡了很多,但是依然看的清楚,我一时心惊肉跳的找到了序号300的书籍;那是一本常见的书:论群体性癔病。
群体性癔病?癔症只是精神病的一种,也被称为歇斯底里,是一种较常见的精神病,常由于精神因素或不良暗示引起发病。这类症状无器质性损害的基础,它可因暗示而产生,也可因暗示而改变或消失。
应该是本非常薄的书吧。我想。群体性癔病只有在乡村集体或是儿童集中时才有可能见到,实在想不出这本书能有多少内容。
我之所以心惊肉跳,是那字体我很熟悉,正是我那本《诊断学》那用铅笔写的小字一样的字体!
我也抬头看了看门外的阳光。阳光灿烂,今天有个好天气。我对自己说,这一定是巧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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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旧楼
“周师傅,你这里有没有旧图书室的钥匙?”
“小梦大夫,你不是真要找这本书吧?咱们医院里的电脑早就联网,你上网查不是一样。何必非要到旧楼上去翻旧书?”周师傅说道。
“周师傅,麻烦你给找找,不然我不安心。”
姐是什么人?我必须得弄清楚,自己身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我是学医的,难道自己生了病也不知道?
周师傅在自己的钥匙串上找了一会,找到一把老旧的钥匙。说道“小梦大夫,你一个新来的大夫,还是女孩子,我同你一起去。”
我点点头。有个人在身边,倒是不用害怕。
我跟在周师傅的后面,一起出了住院部的大楼,向着旧的住院部走去。
旧的住院部坐落在住院部的东边,与崭新而又现代感十足的新楼相比,实在差距很大,这旧楼显得老旧而又破败。旧楼上爬满了爬山虎,一直铺到楼顶。
周师傅用钥匙打开了旧内科楼的大锁,扯走了大锁的铁链。“哐当”一声推开了旧楼的大门。迎面扑来一阵潮气,夹带着一丝清凉吹在我的脸上。
我看着面前长长的走廊,和地面上散落的纸屑。摸了下旧楼的墙壁,这墙壁的上边和头顶是白石灰的墙面,已经泛黄,墙角有着厚厚的蜘蛛网,墙面下半部分是深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