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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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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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泽讽刺地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万吉连忙呈给燕瑞。燕瑞打开一看,此信正是仁亲王世子燕春流与东易国四皇子皇甫飒勾结的证据。
  
  燕瑞拍案道:“密谋造反,其心可诛!”
  
  待怒气平息之后,燕瑞沉声问道:“你是如何得到此罪证的?”
  
  云泽嘲讽地看了无双一眼,道:“草民前些日子路过东易,恰巧遇见了一位故人,她叮嘱草民一定要将此物交给燕王殿下。草民与燕王殿下并不相识,便托太傅帮个忙!”
  
  既是如此,可以让太傅代为转交陛下嘛,众人心中默默地说。
  
  云泽岂会不知他们的想法,见他们极力掩饰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将心中所想表露出来,他心中甚为愉悦,他的确是想将信交给薛太傅的,不过他对她口中的燕王极感兴趣,加上薛太傅三番两次诱惑,不巧的是燕王近来不出门,他只好来这金銮殿瞧上一瞧。不瞧还好,一瞧之下,不过尔尔,不知会引得她如此推崇。堂堂燕王,利用一个弱女子成全自己的野心,实在卑劣。
  
  燕瑞沉思片刻,突然笑道:“薛太傅果真是好眼光,为朕寻来如此贤良。只这罪证便可抵过万千功绩,的确当得上左相一职!”不等云泽反驳,他继续说道:“朕今日便任命云泽为左相,为百官之首!”
  
  “陛下!”云泽面露惊色。
  
  燕瑞笑问:“云大学士,你觉得如何?”
  
  云大学士躬身行礼道:“犬子能得皇上的器重是他的造化,身为大燕子民,为国家为君主尽忠乃是本分!”
  
  “好!”燕瑞大悦。
  
  云泽既然已在朝上见了老父,自然要回云家居住。一家人见他回来,皆欣喜万分,尤其是云老夫人,喜极而泣。
  
  云泽给二老跪下,万千忏悔之言只化作一句:“父亲,母亲,儿子知错了。当年是儿子愚昧,未将事情弄清楚便意气出走,这么多年不曾孝顺二老,是儿子之过。”
  
  “那你是如何想通的?”云老夫人极为了解他,若不是想通了,要想见他恐怕要等到死的那一天。
  
  云泽面上一讪,强笑道:“是一位故人点醒儿子的。”
  
  “可是托你将那封信带回来的人?”云大学士更关心政事。
  
  “正是她。”云泽的眼中柔和了几分。
  
  云大学士点点头,又问:“可是嘉义公主?”
  
  云泽惊讶:“父亲为何知晓?”
  
  云大学士叹道:“早年你曾在南阳逗留过一些时日,南郡王未免我担心,将此事告诉我了。那等机密书信若不是亲密之人,想必是得不到的,嘉义公主正是嫁给了东易四皇子,想必书信是她所得。她既与你相识,便托你带回大燕。”
  
  云泽释然,正是如此。
  
  云谙的父亲,云泽的大哥云澈取笑道:“怎么?不怀疑自己是小妾生的了?”
  
  云泽自知理亏,只得强笑道:“大哥莫要取笑,小弟错了还不成么?”
  
  他一向意气奋发,众人难得见他如此模样,皆大笑起来。
  
  外人或称云家小公子是因为志向高远,对科考制度名存实亡痛心,对朝廷失望,才心灰意冷地离去。事实上,云泽是经历了一件事,不过却是个乌龙。
  
  云老夫人四十多岁生的云泽,可谓老蚌生珠,自觉在儿女面前抬不起头来,便戏称云泽是云大学士养在外面的小妾所生,家人皆知云大学士对云老夫人一往情深,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但考虑到她的面子,便未戳破,也跟着戏言起来,不过云泽年幼,却是不知。
  
  睿帝二十九年,云泽高中状元,本以为会得父亲夸赞,不料父亲不但没夸,还因他瞒着家人参加科考大为恼火,责罚于他。云大学士是见他小小年纪就如此招摇,担心他惹祸上身,可彼时云泽年幼,又心高气傲,自是不肯认错,惹来一顿打,心里郁闷得很。恰巧那时听到大哥与郑环郡主讲到他是小妾所生,心中多加猜疑,便跑去质问云澈。云澈想逗弄他,便一口说是真的。云泽不信,又去问云老夫人,云老夫人脸皮子薄,被他一问,更是不好意思,便道是真。云泽便对自己是小妾所生深信不疑,更认为云大学士之所以不让他参加科考是怕他遮了嫡子的光芒。小小的孩子,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便一气之下出走了。可叹云澈本是将家中趣事讲与爱妻听的,谁料却导致如此后果。
  
  云老夫人抚过幼子的面庞,关切地问道:“你也是不惑之龄了,可有娶妻?”
  
  女子与男子的想法总是不一样,云大学士想到的是儿子这些年干了什么事,而云老夫人想到的是儿子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故有此一问。
  
  云泽闻言又是一讪,笑道:“母亲,儿子还未娶妻。”
  
  “还未娶妻?”云老夫人惊诧道。
  
  不是她自夸,她的小儿子天纵英才不说,单是那副样貌,天下间少有人及,怎会没有姑娘喜欢?不但她不信,云家众人皆是不信。
  
  云泽面对家人殷切的眼神,干笑道:“儿子没遇到中意的人。”
  
  众人了然,原来是他看不上人家姑娘。这个好办,可多物色几个姑娘让他挑选,总会遇到中意的。
  
  云泽连忙转移话题:“父亲,儿子不愿担左相的担子!”
  
  云大学士不赞同道:“为父还是那句话,身为大燕子民,为大燕尽忠乃是本分,此事你无需再提!”
  
  云老夫人也开腔帮着丈夫:“你爹说得对,既然皇上器重你,你便留下为国尽一份力,待过些时日娘再为你挑一个好姑娘,早点成家。”
  
  儿子一回来就成了百官之首固然值得高兴,但云老夫人更怕儿子又一声不响地离开,于是想以责任家室绑住他。云泽怎会不知母亲的心思,看着母亲的白发,心中愧疚不已,便点头应允。
  
  “公主,是银钩的信。”钩子将铜管里的信呈给无双。
  
  银钩是跟在云生身边伺候的,无双不放心她孤身在外,本想拨一个龙卫给她,但皇甫飒的府上必定戒备森严,龙卫若是藏在府中又岂能不被发现,于是无双便拨了一个暗卫给她,平日里就是侍女,就如钩子一样,不惹人怀疑。
  
  见她看完,钩子问道:“公主,那证据可是嘉义公主托云泽带回来的?”
  
  无双将信递给她,她仔细看过后立即烧毁。信上不仅写明那证据确实是云生得到的,还写了银钩曾经劝云生不要冒险,那证物自己可帮她送回大燕,但云生不同意,坚持让云泽带回去。
  
  “公主,嘉义公主她为何要托云泽带回证据?”钩子不解。
  
  “托云泽是对的。飞鸽传书不方便传那么大一封书信,且此证至关重要,若是飞鸽传书遗失,损失是小,就怕会引起祸事。罪证送到本王的手上却不如经由云泽之手送到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面前一举定罪来得好。燕春流是皇族,仅凭一封信就定罪还是单薄了些。”无双缓缓说道。
  
  钩子闻言笑道:“公主,嘉义公主倒是个通透的人呢。”
  
  无双不言,她早就说过南郡王生了个好女儿。
  
  左相刚刚走马上任,吏部右侍郎陆朝也提出告老还乡。他最疼爱的女儿陆湘离京远游之事虽然极为隐秘,却也有人知道,料想这位大人怕是思念女儿,追随女儿而去。皇上念他思女心切,便也未为难,还给予了丰厚的赏赐。
  
  这吏部右侍郎之位空了下来,本以为会空置一段时间或是经由众人争夺,谁料却定得极为简单,皇上金口一开,李小公子便从一个小小的郎中升为侍郎。好在李小公子有李太师撑腰,众人本也没指望他会在郎中的位置上干上十年八年的,如今倒也在意料之中。
  
  不仅如此,皇上还将路翎升为兵部尚书。朝中众臣若是还看不出皇上的意图便不配为臣了,新皇这是要换血了。不过因一系列叛乱连累的官员颇多,于是有不少空缺,燕瑞倒是不急,缺人可以招却不可用那些已经有了主的狗。于是一张皇榜昭告整个大燕,本该去年举办却因战乱取消的科考今年举行,且文举结束之后便是武举,可见皇上求贤若渴。
  
  且说燕宵小爷跟着赵瑟却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本以为自己自由了,却不得不忍受比禁足更为痛苦的事。赵瑟是刑部的郎中,如今刑部没有尚书,是燕王管着,然燕王并不管那些琐事,于是琐事便落到了下面人的头上。自前侍郎司竞贬职之后,刑部也没有了侍郎,如今赵瑟最得燕王器重,于是所有事务皆是他在掌管。
  
  赵瑟此人,对刑法有极大的兴趣,平日里处理完公务之后,不是审问犯人就是拿死刑犯研究新刑法,燕宵跟着他便天天看这些血肉模糊的景象,呕吐已是常事,有时恶心地连饭都吃不下,生生瘦了好几斤。赵瑟虽然有一丝不忍,但田总管交代说燕王殿下吩咐要好好“教导”,他岂敢放水?
  
  在看到皇榜知道自己可以逃出生天之后,可想而知燕宵小爷有多兴奋。文举他是不想了,但是武举倒是可以争一争,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他努力努力,不求前三甲,只求榜上有名,应是不难。
  
  当燕宵小公子开始勤奋练武,燕王府上下皆明白他的意图。起初,燕宵担心无双反对,见瞒不住了,便决定先发制人,忐忑不安地将参加武举的决心告知。本还打算若无双不同意,就抬父亲出来。
  
  岂料无双并未反对,只道:“凭自己便可。”似是害怕燕宵沾她的光一样,气得燕宵小爷冒了一肚子火,面上却还得恭恭敬敬的。
  
  燕瑞从云泽那里得了罪证,自然要查办燕春流,燕春流见事迹败露,弃府逃亡,后死于途中。五月的天气极热,然燕春流死时却穿着伏日国所送的狐裘大氅,也是一桩奇事。
  
  五月廿五,先帝赐婚已久的四公主与温侍郎终于成亲了。燕瑞对二人也有些愧疚,道先帝本是好意留四公主两年,却因国内不太平而耽搁了,一拖再拖,竟拖了三年。燕瑞过意不去,因此一登基便为他二人选了个好日子,还给他们一个隆重的婚礼。而且燕瑞还亲自主婚,以示宠爱。
  
  四公主出嫁,最为高兴的便是方太嫔了,驸马越来越出色,四公主的年纪却越来越大,赐婚的先帝已经驾崩,这桩婚事拖得久了,众人都忘记原来四公主还没有正式出嫁,方太嫔自然害怕婚事告吹,如今亲眼看着女儿出嫁,心里总算踏实了——作者有话要说:心情低落,即使老鼠生娃的喜气也不能赶走我想回家的悲伤情绪,想回家想回家想回家……想到大家可能也身在外地,于是发文一章,以驱散寂寥几分钟我说,看在我这么想家的份上,大家可以安慰我下么?
  
  发表于百足之虫“王爷?”连丽尘惊讶地看着他抓住自己的手。
  
  “丽……丽尘……”
  
  宁王往日的光彩皆已枯萎,出色的容貌也已凋谢,此时的他就如一个寻常的垂死老人一般,消瘦得惊人,即便每日服用大量珍奇补药也不能补回他失去的体重。
  
  连丽尘轻声说道:“几位公子皆候在门外,王爷可要见见?”
  
  宁王艰难地摇了摇头,张口道:“颜……颜若……”
  
  “郡主如今在宫中,恐怕难以出来。”
  
  是的,宁王病重之事瞒着所有人,所以颜若不能回来。
  
  宁王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连丽尘细心地扶起他,取出手绢,宁王咳出一大口痰到手绢上,长长舒了一口气,面色也好上许多。
  
  他自己坐起身,慵懒地靠着,双目有神,往日的风采又回来了几分。吐出哽在喉咙的浓痰,他说话也顺畅了许多。
  
  “丽尘,我即将不久于人世了。”
  
  连丽尘点头不语,本以为他要交代什么,他却忽然问道:“丽尘,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记不清了。”
  
  “你是文帝十二年跟的我,至今一十九年。”宁王记得清清楚楚。
  
  十九年过去了,连丽尘却丝毫未变,老的只有自己罢了。
  
  连丽尘缓声说道:“王爷好记性!”
  
  宁王浅浅地笑了,不禁轻咳几声,待平息下来,他前所未有地认真地看着连丽尘,道:“丽尘,等我死后,帮我做两件事。”
  
  连丽尘神色淡淡:“属下与王爷有过约定,王爷死后,属下可自由离去。”
  
  宁王苦笑:“若是没有那个约定,我又如何能留住你这样的人啊!”说罢,他抓住连丽尘的手一紧,道:“丽尘,就两件,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连丽尘看了他许久,仍是摇头。
  
  宁王也不逼迫于他,自嘲道:“都道人定胜天,可凡人如何能胜过老天?单就生死,就已被老天玩弄于鼓掌之间。我把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自己会突患急病,药石无效。曾经想过,人之将死会想些什么呢?如今我也将死,却是什么都没想,宁家,朝局,天下,都不想了。
  
  “哪两件事?”连丽尘忽然问道。
  
  “第一件事,我死后你便将我连同这间屋子一齐烧了。宁家的下一辈没有有出息的,我一死,皇帝必会与宁家清算,新皇如日中天,宁家敌不过的,你先将我烧了,省得遭他们挖坟鞭尸。”
  
  连丽尘点头:“此事属下可以为王爷办到。”
  
  “第二件事,帮本王给颜若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宁王艰难地弯腰,却发现自己已然动弹不得,苦笑一声,指着床边儿上雕刻的梅花图,道:“按下那朵梅花,唯一盛开的那朵。”
  
  连丽尘依言去做,一个抽屉弹了出来,见宁王点头,便知抽屉中的小包袱就是要送给颜若的东西。
  
  宁王令他将抽屉中的另一样东西也取出来,那是一幅画,宁王亲手打开画轴,画上的女子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即便是容貌本就出众的连丽尘也要叹一句“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只是那女子与燕王有七分神似,与燕王一般神色淡然,却无燕王的煞气。连丽尘猜想这画中之人便是那位传说中的靖安公主,宁王似乎对这位公主一直未能释怀。
  
  宁王有些怀念地抚过画中女子,叹道:“这幅画陪伴了我许多年了,就随我去罢。”
  
  说罢,他便合上眼,久久未语。连丽尘探过他的脉搏,知他已经死去,就这样毫无波澜地面带笑容地死去,似睡着了一般。连丽尘长袖一扶,床边的宫灯掉落到床上,火舌舔上华丽的锦被,将宁王紧紧抱在怀里的画轴烧毁。
  
  连丽尘静静地看着正在被烈火吞噬的宁王,心中寂然一片。权倾朝野又如何,自太后薨逝,所有担子全落到宁王的肩上,儿孙无能,事事都要自己劳心,也是上了岁数的人了,没有预兆地患上奇病,药石罔然,即便有天大的权利敌国的财富也是枉然。
  
  连丽尘取了包袱走出屋子,几位公子面露担忧之色,见他出来,连忙问道:“连总管,父王可有传我们进去?”
  
  连丽尘摇了摇头,道:“王爷让属下去办件事,但未提及见几位公子,还请公子们耐心等候。”
  
  连丽尘将包袱交到颜若手上之时,宁家正手忙脚乱地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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