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倒是知道有一种香可以吸引男子,姑姑不妨试试。”颜若笑道。
“莫非是淫香?”太后惊道。
“姑奶奶放心,不是那等低劣的淫香,姑姑只要在身上涂上那种香,女子闻了没什么,男子闻了就不知不觉被吸引,这是颜若自个儿用多种珍贵香料配出来的,即便是太医也查不出来,而且对身体并无损害。”颜若自信说道。
萱贵嫔惊喜道:“我都忘了颜若最善制香了!”忙对太后道:“姑母,就照颜若的主意办吧,只要皇上肯到我那儿去,我一定能重获圣宠!”
太后仍有些犹豫,颜若却是明白她的担忧,便劝说道:“姑奶奶还信不过颜若吗,颜若保证这只是女子所用香料,不是那等下流的玩意儿,况且只要皇上肯去萱语宫,日后也不必再用了!”
颜若如此一说,太后终是点了头。
虽是想了法子,但今年却是正逢科举,皇上也忙得很,是以一时也未得施行。待到腊月的时候,一个惊雷打得宁家有些措手不及。那一直不得皇上喜欢,因证实萱贵嫔无礼言行而晋级的贺淑仪被太医诊出有一个多月的身孕。皇上闻讯后大喜,赏赐补品无数,还派了姚太医为贺淑仪调理以确保龙种康健。自文帝十四年八皇子出世后,皇上再无子女降生,时隔多年才得了这喜讯,皇上自然欣喜无比。
宫里的人向来随风而动,皇上刚给了丰厚的赏赐,云贵妃去探望也是情理之中,众嫔妃皆抢着去贺淑仪所居的芳德宫走动,就连一贯安静从来不出头的徐贵嫔也亲自送了补品过去。
“姐姐的气色如今好多了。”贺淑仪一脸喜气地说道。
眼前的徐贵嫔一身华服,姿态雍容,气度与往日大不相同。她淡然一笑,完全不似往昔的怯懦,只显出温柔之色,细声道:“有幸得了皇上几分关心,用了好些补品,总算好了些。说到这,还得谢谢妹妹送的极品燕窝,着实不一般。”
见徐贵嫔安然地受了她一声“姐姐”之称,贺淑仪也不恼,略带得意道:“姐姐若是喜欢,妹妹再送些去,不过是家乡特产,妹妹家中的人托人送进宫来的。”
“妹妹家中有人自然是好的,可怜姐姐的老父亲不过是个七品小官,没有背景才害得女儿远嫁他国。”徐贵嫔黯然道。
贺淑仪闻言,略带不平道:“大公主那事儿妹妹知道几分,皇上当时亲口说在待嫁的公主与郡主中选出一位。那封地偏远的亲王与郡王家的郡主不说,咱京城里就有两位,一位颜若郡主,一位云生郡主,都是太后疼到心里去的人儿。公主之中七公主年纪尚小,三公主已定了亲,剩下三位,二公主是宁妃所出,她能舍得?就只能在大公主与四公主之中选,大公主蹉跎了年华,此次若不出嫁,在大燕也是难找夫婿的,皇家的公主嫁不出去也是有损皇家颜面的。唉,别看是公主身份,没有势力不得宠爱的公主也是那雪花命,半点由不得自己!”
“皇上说是在公主与郡主中选么?贵妃娘娘告诉我的时候可未曾提到郡主呀!”徐贵嫔疑道。早前燕水仙也曾说过两位郡主皆得太后喜爱的话,只是那时她心中大乱,也未曾细想,如今听贺淑仪一说,心中颇为惊诧。
贺淑仪了然一笑,道:“贵妃娘娘虽然处事公正,但在太后面前也要做人的,她是决不会得罪太后的!”
徐贵嫔此时也已明白,又不解道:“颜若郡主也就罢了,可云生郡主为何得太后庇护?”
贺淑仪喝口燕窝润润喉,笑道:“姐姐可能不知道,妹妹却是早就听说过其中的纠葛,那南郡王妃罗氏的娘亲与太后当年可是闺密,感情好着呢,太后当年可是想要罗氏做皇上的侧妃的,可惜被南郡王抢先了一步,太后这才选了许氏。这段往事发生之时咱们皇上还只是太子呢,是以少有人知,妹妹进宫之前却是打听清楚了,在宫中知晓得多才能多防备些。”
“妹妹倒是精明,姐姐还不知此事呢。”徐贵嫔叹道。
贺淑仪亲热地握住徐贵嫔的手,道:“嫔妃们冷眼对姐姐只是因为嫉妒,嫉妒姐姐进宫不久就能诞下大公主,姐姐往日不喜与人争,凡事皆让着,可让到最后什么好处没得到,却赔了嫡亲的女儿,着实不划算。若姐姐昔日肯争,大公主得了皇上宠爱,那宁家还敢如此放肆?你就看看七公主,皇后故去之时人人都说七公主失了宠,可皇后故去了这么多年,皇上仍把她疼在心上,如今再看,连太后都要让她几分。所以呀,在这后宫里,你不欺人,人就要欺你!”
徐贵嫔抚抚贺淑仪的手,感慨道:“昔日是姐姐糊涂了,平白连累了自己的女儿,以后要向妹妹学习才是。”说着有意地瞥了贺淑仪平坦的腹部一眼,道:“妹妹如今却是有福了!”
贺淑仪自然地抚过腹部,笑道:“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妹妹是知道的,今日不妨告诉姐姐,妹妹这是占了七公主的光。”
“这是何因?”徐贵嫔不解。
贺淑仪神秘一笑,小声道:“姐姐可还记得萱贵嫔闯入九曲回廊辱骂皇后之事?”见徐贵嫔点头,便接着说道:“当日妹妹也是在场的,萱贵嫔确实说了大不敬的话,按律就算处死也不过分。太后当年想救萱贵嫔一把,故意召去众嫔妃闹出一出误会的戏码,还提前笼络了我,要我告诉大家萱贵嫔并未说出那等大逆不道之话。说句实话,妹妹我本是想按太后的意思做的,只是进长德宫之前,皇上跟前的万总管却是拦住了我,其实他一个字儿也未说,只是他那一拦却让我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遂当众说了实话。萱贵嫔后来虽未被重罚,却是彻底失了宠,皇上就爱到我这儿来了,皇上多来,我才有机会怀上龙种。”
“妹妹自然是精明的!”徐贵嫔赞道。
贺淑仪面上闪过一丝得色,却道:“说到精明,大公主才是,大公主自愿和亲,为姐姐谋了品级,谋了皇上的愧疚之心,妹妹还听说大公主临行之前去了淑兰殿一趟,怕是求了七公主日后护着姐姐吧。”
徐贵嫔心中一惊,随即了然,这宫中又有谁是简单人物,于是笑道:“妹妹如今有喜,姐姐也是高兴的,姐姐没什么可送的,只是离国太子的聘礼皇上却是赐给了姐姐,其中有一味药,融入了珍稀的珍珠粉,用了之后有养颜之效,听说对安胎也是好的。妹妹见多识广,想必知道离国是临着西海的,盛产一些可入药有奇效的珍稀珍珠,我近日就用了些,连皇上都夸气色较往日好了许多呢。”
贺淑仪喜道:“那就多谢姐姐的美意了!”
“好了,也不打扰妹妹休息了,姐姐这就告辞了。”徐贵嫔说罢起身要走。
贺淑仪跟着起身,抚了抚她的手,道:“妹妹忠告姐姐一句,七公主是皇上那边儿的,凡事站在她那边是没错的,宁家再风光也胜不过皇上!”
“姐姐明白!”
待徐贵嫔走后,贴身宫女银杏细声问道:“主子,这药可要留着用?”
贺淑仪慢条斯理地用完燕窝,扫一眼徐贵嫔带来的锦盒,淡声道:“先收起来!”
银杏了然,这药主子是不敢用的,忙将锦盒收走。
得知贺淑仪有孕,萱贵嫔忙赶去长德宫拜见太后,急道:“姑母,这可怎么办才好?”
太后着恼,怒道:“慌什么?光有法子,你寻着机会了吗?”
萱贵嫔吓得立即噤声。
惠芳端了茶递给太后,提议道:“年三十晚上有年宴,不妨让贵嫔娘娘演个歌舞什么的,引了皇上的注意,之后便好办了。”
太后点点头,道:“只好这样了。”随即吩咐道:“还不快回去准备?”
“是!”萱贵嫔欣喜离去。
除夕晚宴上,君臣同乐。
晚宴至一半,突然一群舞娘进场,原来是萱贵嫔特意准备的歌舞,歌舞出色,美人诱惑,众臣看得入神,皇上也颇为满意,赏了萱贵嫔近身喝一杯酒,当晚便歇在了萱语宫。此后,皇上一连多日在萱语宫过夜,众人皆道萱贵嫔只凭一舞便迷住了皇上,手段实在厉害。
三月初,新科三甲出来,头甲三名年纪皆轻,燕北笑言大燕乃是英雄出少年。此次的状元郎正是云大学士的长孙,三公主的未婚夫婿云谙,年仅二十有二。榜眼名为温桑,蒲华人士,年仅二十。探花名为云起,琉州人士,年仅二十有六,据说乃京城云家的远亲,两年前更拜入云大学士门下,颇得云大学士赞赏。
京城云家乃是世家,云氏一族本就是书香门第,前有云折柳为文渊阁大学士,乃当世大儒,云大学士的两个亲弟及几个堂兄弟皆在朝为官,颇有才学,后又出了一个云贵妃,此次又出了一个状元一个探花,更是轰动一时,名声更甚。许多年轻人想方设法拜入云大学士门下,导致云府门前经常挤个水泄不通,云大学士早朝都十分不便,头痛不已。
三甲进士中,年轻人偏多,此与大燕国情有关,因科举之前用“举荐制”,是以许多人不愿读书,重开科举之后读书之人增多,许多年轻人可以重拾书本,年纪大些的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故多是年轻人参加科考,是以进士也是年轻人居多。
中旬的时候,宫中又闻喜讯,萱贵嫔也被诊出怀有一月有余的身孕,太后大喜,皇上也颇为高兴,赏赐良多,萱贵嫔喜极而泣,自古有人欢喜便有人愁,芳德宫那位闻讯之后便是怒得摔了茶杯。
徐贵嫔小心地绕过碎片行至贺淑仪身边,接过银杏手中的巾帕,仔细地为她擦拭手上的茶水,语重心长道:“妹妹这是何必?如今你已有五个月的身孕,生产在她前头,风光也在她前头,你要是气坏了身子,可不是称了她们的意?听姐姐一句,龙种要紧!”
贺淑仪平缓了心绪,才勉强道:“姐姐说得是,妹妹粗心了!只是妹妹心里气不过,那萱贵嫔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将皇上引到了身边,若说是那曲歌舞,我是万万不信的!”
徐贵嫔扶着她小心坐下,柔声道:“咱们在皇上身边也算久了,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咱们都知道,不沉迷女色,时间久了自会淡下的。”
“就因为知道皇上是怎样的人,我才怀疑她们用了见不得人的法子!”贺淑仪咬牙道。
徐贵嫔叹气道:“那又如何?你又能如何?还是先养好了身子,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作打算。”
“我听姐姐的话,这宫里头只有姐姐是真心的,那些个人前些日子还来巴结我,一听到萱贵嫔有身孕立即跑过去巴结,谁有真心啊?”贺淑仪疲惫地说。
徐贵嫔淡笑道:“宫里头一向如此,你且将心放宽些,孩子重要,歇会儿吧?”
“嗯。”贺淑仪点点头,由着她扶着进内殿躺下。
文帝二十五年,三月十七,七公主十三岁生辰,正值新科结束,皇上本就有意举办“玉林宴”召见新科进士,刚好近日萱贵嫔有喜,又是一桩喜事,便恰逢七公主生辰大肆举办晚宴,一同庆祝。
晚宴之中,七公主仍是坐于皇上身侧,是的,自从七公主解禁出了淑兰殿,若有宴席,便是坐至皇上身侧,可见其受宠程度。
席中很是热闹,歌舞表演不断,那些年轻文人也不拘小节,或吟诗作对,或高谈阔论,或举杯同饮,或观赏歌舞,甚是欢闹。
燕北看着面无表情的小女儿,不禁笑道:“今日是无双儿的生辰,无双儿可有什么要求,父皇定能满足!”
无双看着席间渐露醉态的众人,闻言似答非所问道:“甚无聊!”
燕北听了也不恼,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的小女儿在抱怨平日的生活平淡无趣呢。他大笑道:“这有何难?父皇封你为王,准你上朝议政,如此便不会无聊了!”
近旁的众嫔妃闻言皆惊,有几人不禁看向太子,太子燕瑞面带笑意,仿佛并未听到此话。
而无双竟也点了头,似并未意识到皇上此话极不符规矩、已然越制。
众嫔妃心中各有心思,见皇上面色微红,不由猜想方才乃酒后胡言,待酒醒了便会忘记了。
翌日,燕北并未忘记封王之事,不但带了无双上朝,还在朝会上提出封王之事,众臣皆惊,之后便是激烈反对。
“皇上,七公主乃是女流之辈,怎能上朝议政?”
燕北不以为意道:“开国皇后百里氏曾垂帘听政,女子如何就不能上朝议政?何况七公主是我大燕的嫡公主,比天下间男儿都尊贵,怎会上不得朝!”
“皇上请三思,封王之事极为重大,即便是皇子封王也要再三斟酌,考虑其功绩,怎能由一个女娃娃担上王侯之名,这岂不是笑话?”
“放肆!”燕北怒道:“朕的女儿,大燕的嫡公主,谁敢说笑话?你好大的胆子!难道说朕也是笑话么?”
“臣不敢!”
“你有何不敢?你都敢说出‘笑话’二字,你还有何不敢?”燕北大怒。
“皇上息怒!”
“皇上,封王之事兹事体大,要慎重啊!”
“皇上三思!”
……
众臣激烈反对,皇上大怒,如此景况,无双仍是一副冷颜,静默不语,似眼前这些争论与她毫无关系。
燕北平静心绪,问道:“李太师可在?”
“回皇上,李太师因病告假!”太保张棠回道。
燕北点点头,道:“张太保可有想法?”
张太保面无表情道:“臣不懂律制,并无想法,云大学士精通我大燕律制,皇上不妨相询!”
“薛太傅呢?”
“皇上,臣向来不懂这些规矩制度,张太保所言甚是,还是云大学士最为精通,皇上还是问云大学士比较妥当!”薛太傅笑道。
“云大学士,张太保已如此说了,你就说说这律制是如何规定的。”燕北看向未发一言的云折柳。
云大学士一脸严肃道:“大燕律制中并未提及公主可以封王!”
此话一出,众臣忙道:“皇上,云大学士也如此说,大燕祖制中无此项,还请皇上三思啊!”
正喧哗之时,只听云大学士清冷的声音道:“律制中也未提及公主不可以封王!”
“既然祖制中未提及,皇上乃一国之君,封王之事自可随意决定!”左相秦闲说道。
燕北双眼之中闪过一丝笑意,问道:“宁王可有异议?”
宁萱已怀有龙种,此时不宜与皇上冲突,况且区区一个公主,就算封了王也只是博得一个名声,无法掌权,更不会登基为帝,无可担心。遂宁王定声道:“云大学士最为精通律制,既然律制中并未明确说明,就如左相所说,皇上乃一国之君,自可做决定!”
三公之二及云大学士已表明态度,即便是李太师在,他也只会态度不明,宁王又如此一说,众臣自然停歇了,勉强暂无异议。
“皇上,既已决定封王,那封号可曾决定?”
也不知是谁问了这一句,使得众臣皆好奇起来。燕北微微一笑,道:“封为‘燕王’!”
众人静默。这“燕王”的封号太为尊贵,在他国称大燕皇帝也不过就是一句“燕王”,如今一个小小的公主封王竟用上了这等封号!
片刻之后,便是反对热潮。
“皇上,‘燕王’之号甚重,不得随意封赏啊!”
“皇上三思啊!”
“皇上,七公主不过是公主之尊,怎能尊称‘燕王’?”
“皇上,事关皇家尊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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