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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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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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鸣膝盖疼痛,无法起身,心中又怒,闻言便道:“是又如何?”

    “魏鸣!”魏昭厉声喝道。

    几位副将皆惊,事已至此,魏鸣又亲口承认,燕王殿下怕是不会留他了,这可是死罪啊!

    只听魏昭怒道:“逆子!逆子!”

    他怒骂几声,立即跪道:“殿下……”

    无双挥手止住他未出口的话,看向众人,缓缓开口道:“魏鸣违反军令在先,不思悔改,无故残害同胞在后,大敌当前于军中闹事,更侮辱本王,辱骂皇族,按照军规当处以死刑,按照大燕律法当诛九族。尤其是大敌当前还在军中闹事,可判‘谋逆’之罪,必诛九族!念在魏将军为国镇守边关多年,劳苦功高,可免去‘诛九族’之罚,但魏鸣此前便对本王不敬,甚至辱骂皇族,本王看在魏将军的份上多有宽容,可惜他仍未有收敛,今日又犯下如此大罪,恶劣至极,当处以极刑,念在魏家的功劳上,本王免他几分痛楚,判处魏鸣斩首!”

    “殿下!”魏昭高声呼道。

    无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说道:“魏将军,军规如此,魏鸣不得不处置,否则军中便再无规矩,本王不能再宽容了!明日午时行刑,魏将军有什么想与他说的今夜就说了吧!”

    魏昭心中一空,明白此次再无转圜的余地,面露悲色,再也说不出话来。

    “路副将!”

    “末将在!”

    “将魏鸣押走,到明日行刑之前他由你负责!”无双吩咐道。

    “是!”路翎应道,命两人将魏鸣带走。

    此时魏鸣已全然清醒,但那一句“斩首”已使他脑中空白,惊得说不出话来。

    无双再次看向众人,道:“聚众闹事乃大罪,今日动手之人明早各领十军棍,若以后再出现类似情况,全部处斩,严惩不贷!”

    “是!”

    “王副将!”

    “末将在!”

    无双看着死去的赵三,缓声道:“按战死沙场处理,记上抚恤金双倍!”

    “是!”

    “殿下让那魏鸣死得太痛快了些!”江夫子不怀好意地笑道,似并不满意“斩首”之刑。

    无双自然不理会他,李晏却道:“酷刑固然能震慑人心,使人畏惧,但令人心寒!殿下,完全可以私下处置魏鸣,为何要当众处斩?”

    无双未语,江夫子笑道:“殿下要的就是震慑人心,殿下这是在杀鸡儆猴呢,既是对魏昭的警告,也是对北关驻军的警告,更是对全军将士的警告,京都与北关两处将士正处于磨合期,还未完全凝聚,殿下想趁这个机会警告那些心存不轨的人!”

    李晏点点头,又道:“殿下就不怕魏昭逆反么?”

    江夫子轻笑:“那个老东西倒是有趣得很!殿下,您猜魏昭是乖乖认命呢还是从中做手脚呢?”

    无双抬头,淡淡道:“本王不允,他又能如何?”

    魏鸣决不能饶,所以明里交给路翎看守,暗里还有龙卫看着,魏昭绝无可能成功。

    “鸣儿,你怎么如此糊涂啊?”魏昭叹道。

    “孩儿不孝,辜负了父亲的期望!”魏鸣双目含泪。

    即便是久经沙场的魏昭,一想到自小宠溺的次子将要丧命,也忍不住老泪纵横。魏高心中悲伤,却只得劝道:“父亲,莫伤了身体,还是想想如何救二弟出去吧。”

    魏鸣闻言,眼中一亮,忙道:“父亲,有法子救我出去吗?我可以出去吗?”

    魏昭抹了把脸,叹道:“燕王已下了命,此处已被团团围住,如何救人出去?”

    魏鸣的双眼顿时黯淡下来。魏高见状,心中不忍,低声说道:“父亲,燕王不会放过我们魏家的,今日是二弟,明日便会轮到我与父亲,皇上想收回兵权,以燕王的手段不会手下留情的,父亲,我们反吧!”

    魏昭闻言一愣,久久不语。

    魏鸣却满脸兴奋道:“父亲,听大哥的吧,我宁愿战死也不要被处死,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还不是仗着有个皇帝老子,我们反了她,看她还如何嚣张!”他说到得意之处声音便大了起来。

    “住口!”魏昭连忙喝道,随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时机不够成熟。你们兄弟俩也知道的,其他几位副将在军中的威望也极高,即便我以主帅之尊造反,将士们也不会完全跟随我。如今燕王越来越得将士们敬重,此次之事又是鸣儿的错,将士们都看得分明,我完全无理由造反!”

    魏鸣此时已经心生恐惧,哀求道:“父亲,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魏昭双眼湿润,只能紧紧握住次子的手。

    魏高咬了咬牙,终于说道:“父亲,要不我替二弟吧,我替二弟去死,让二弟陪在您身边。”

    魏昭惊诧,顿时明白自己往日疏忽了长子,哽咽道:“怎么替换得出去;别胡思乱想了!”

    翌日,无双刚起。

    “殿下,魏将军在外面跪着呢。”钩子禀道。

    无双顿了一下,道:“随他去吧。”

    待用完早膳,无双认真地看起书来,似忘了帐外还有个人跪着。

    魏昭已跪得双膝发麻,但他还是不起,就这么无声地跪着,等待老天的眷顾。忽然,他感觉到肩上重了重,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徐副将。满头白发的老人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

    “殿下,徐副将求见!”

    “让他进来。”

    “是!”

    “末将叩见燕王殿下,殿下金安!”徐副将跪道。

    无双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起来吧!”

    “谢殿下!”

    “殿下,魏将军……”

    无双挥手打断他的话,淡淡道:“徐副将可是为了魏鸣而来?”

    “是!”

    “徐副将既然来了,自然知道魏鸣犯了什么罪,本王不能姑息,否则怎对得起死去之人!”无双不紧不慢地说道。

    徐副将闻言急道:“可是魏将军……”

    “徐副将将军规至于何地?”无双冷道。

    徐副将顿时明了,再也说不出话来,告退离去。

    午时,魏鸣于练兵场上被斩首,所有将士皆出来围观。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魏鸣的脑袋与身体分开,即便是看惯了生死的人心中也有些畏惧。无双想要的震慑之意已经达到。


“殿下以为魏昭接下来会如何做呢?”江陵笑问。

    无双扫他一眼,淡淡道:“不动声色。”

    果不其然,魏昭一切如常,他亲自为长子魏高请假,道内子因小儿之事卧病在床,怕是捱不了多少时日,魏高服侍在侧尽最后一份孝心。丧子之痛难捱,无双表示能够理解,便允了。众副将其实也有所耳闻,行刑前夜,魏高与魏鸣曾起了冲突,动起手来,想必魏高脸上也不太好看,请假也是常情。

    “瑞儿,无双亲手杀了司马浩!”燕北喜道。

    燕瑞闻言;顿了一下,展开一抹淡淡的笑,说道:“无双儿本事儿臣向来是相信的,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她去北关,父皇想必跟儿臣一样,心中也是不舍的。”

    燕北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他。

    燕瑞接过一看,面上的淡笑顿时消失,冷声问道:“弹劾无双?”

    “折子里说无双胆小怕战,肆意妄为,残暴杀害忠良之后,引起军中不满,军心不稳,求朕撤去无双的主帅之权!”燕北缓缓说道。

    “上折子的徐副将可是当年跟随外祖父的徐副将?”燕瑞问道。

    燕北颔首,轻笑道:“徐副将还没有这个胆子!”

    “莫非是魏家?”燕瑞疑道。

    燕北冷哼一声:“怕就是魏家借了徐副将的手,也有可能有其他势力在背后推动,魏昭当然无能老实,朕才将兵权交与他保管,十多年来没长才智,倒是长了胆子,他的次子魏鸣多次对无双无礼,违反军令,杀十次都不为过,他还敢弹劾无双!”

    燕瑞沉思片刻,道:“魏昭恐怕生了反心,无双岂不是处境危险?”

    “无双既然能斩杀‘梁国第一勇士’司马浩,自然无所畏惧!”燕北说着顿了一下,又道:“此时已无法再干涉燕梁之战,京都无兵可调,将才皆驻于北关,即便魏家反了,朕也无法援助无双!”

    父子二人皆沉默不语。

    半晌,燕北轻声问道:“第三批军粮可上路了?”

    “已经走了十多天了,若速度快的话半月便可运到北关,儿臣已命他们不得延误,定在一月内将粮草送到!”燕瑞回道。

    燕北颔首,道:“粮草上决不能出差错,这一点不能误了无双儿!”

    “儿臣明白!”

    本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燕梁之战极为突然,无双急忙赶去北关,只带了少量粮草,大量粮草由朝廷征集随后送到,无双走时还未春收,朝廷屯粮有限,只得分批押送,这第三批乃是新粮,是最后一批也是最大量的一批,可供二十万大军生活半年,是以极为谨慎。这场战争半年内必会止息,因为入冬后梁国的粮草便会供应不足,无力再战。

    长宁宫家宴,众人方用完膳,正在品茶。

    “哀家听说皇上近日极少在后宫走动。”宁太后缓缓说道。

    燕北双目微沉,笑道:“劳母后费心了!近来政事繁忙,边关战事未止,朕实在没有心思流连后宫。”

    “皇上以国事为重是应该的,但也要注意龙体,若喜欢谁晚上留着便是,有个人伺候着也是好的,何必偏要一个人受苦?若伺候的不好换人就是了,还能委屈自己不成?”太后说着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众人闻言,不禁向西妃看去。近日皇上极少留在后宫过夜,仅有几次去了西妃的西宝宫,却只是听听小曲儿看看西妃新排的舞,并未留宿,太后指的就是这件事。西妃此时也懂了太后的意思,刚要张口,却被瑾妃扯了袖子,只得闭了嘴。

    燕北面色未改,淡淡道:“朕自有分寸,母后静养,这等小事就不劳母后操心了!”

    太后面色一凝,随即恢复如常,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劝道:“哀家知道皇上已多日未去过萱贵嫔宫里,失了孩子,她心理也颇为自责,已卧病在床几月,近日病越发的重了,皇上有心的话便去看她一次,也好让她安心养病。”

    众人闻言皆默,燕北也不发一语。太后说多日未去已是给萱贵嫔留了颜面,事实上自萱贵嫔小产后,燕北至今未踏进萱语宫一次。

    “怪不得今日不见她来,原来是生病了!”安静中只听西妃突然俏声说道,“平日里见她总是柔柔弱弱的,身体不大康健,想必是心思多了,补药吃得也多,又不爱出门,整日闷在宫里,没病也闷出病来了。身体底子不好,难怪孩子没保住,要我说啊,多吃多动,心放宽些,身体自然就好了。”

    众嫔妃闻言皆是一惊,谁都知道萱贵嫔的肚子可是宁家的希望,当初怀孕的时候宁家与太后都极为重视,后不慎小产,不仅皇上不悦,太后更是大怒,众人都不敢提及此事,西妃竟然当着太后的面儿说出来了,这分明是挑衅。

    只听西妃又道:“不过估计她心里念着皇上,怕不是害了传说中的‘相思病’不成?皇上,您还是去看看吧,若皇上去看了之后她的病好了,那也是功德一件!”说完便嘻嘻笑起来了。

    燕北却笑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没心思的?罢了,就依你,待会散了宴朕就过去看看,也算是功德一件!”说完便大笑起来。

    众嫔妃自然也掩了嘴轻笑。

    太后面色微冷,若是其他任何一个嫔妃,她都会以为那番话暗含讽意、故意挑衅,可若是西妃,便只是一时口快,进宫这么多年,她还是心直口快,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偏偏她品级高,皇上又护着,一直无事。明明生怒,但这西妃好歹劝了皇上去萱语宫,便不与她计较了。

    “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萱贵嫔如何了?”燕北淡声问道。

    “回皇上,娘娘昏睡了半日,方才醒了过来。”

    燕北点点头,走进内室,一阵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燕北走向床边,萱贵嫔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消瘦了许多,确实是久病的模样。见到他来,艰难地抬起头,颤声道:“皇上!”

    燕北挥了挥手,道:“萱贵嫔身子不适,不必行礼了,就躺着吧!”

    “谢皇上!”萱贵嫔垂了头,有些委屈道。她以为皇上会过来扶她,岂料只是站在床边,莫非是嫌弃她一身病气?

    “今日家宴,太后跟朕提起你病重,言及你的苦衷,朕也明白不全是你之过错,但未能护好皇嗣,你确有责任,如今事已过去,你也不要多想了,安心休养才是!”

    “臣妾明白!”萱贵嫔低声泣道。

    “皇上,娘娘该用药了!”一个宫女低声说道。

    燕北点点头,退开两步,让宫女给萱贵嫔喂药。他无意地一瞧,却突然怔住,再也移不开眼。那宫女仔细地吹了吹药汤,小心地喂给萱贵嫔,细长白皙的脖子露出来,无意中显出了一丝魅惑,但吸引燕北的却是她此时的神情。她面带微笑,眼神清澈,温柔地看着萱贵嫔,极为专注。这样的神情燕北三十年前曾经见过,更印在他心中三十年,从未有一刻遗忘。

    怔忪间,那宫女已经喂完药,朝他福了福身,准备退下。不自觉地,他抓住宫女的手臂,那宫女一慌,松了手,药碗落地,变成碎片。少女一脸惊色,就似很多年前那个女子一般。燕北定定地看着她,却未言一字。

    萱贵嫔见状,慌道:“皇上,越溪可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惹皇上不高兴了?”见燕北不语,萱贵嫔喝道:“越溪,还不快向皇上请罪!”

    越溪惊怕,猛一挣扎,竟挣开了燕北的手,她立即跪地,颤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燕北似终于回过神来,淡声道:“越溪?你叫越溪?”

    “是,奴婢名‘越溪’。”越溪忙回道。

    “皇上,可是有什么差错?”萱贵嫔紧张地问道。

    燕北摇摇头,道:“朕以前似乎从未见过她。”

    萱贵嫔似放下心来,微笑道:“臣妾自小产后身子一直不利索,姑母怜惜,另拨了两个人过来,皇上若是不喜,臣妾便遣他们回去。”

    燕北缓缓地摇摇头,双目仍紧紧盯着越溪。

    萱贵嫔顿了顿,小心地问道:“皇上今夜可留下?”

    燕北一愣,终是点了头。

    萱贵嫔见状,不禁露出欣喜之色,试探道:“皇上,臣妾身子不适,可否让越溪伺候您去偏殿休息?”

    燕北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翌日,宫里众人皆知皇上昨夜歇在了萱语宫。此后一连多日,皇上竟都留宿萱语宫,不知红了多少人的眼。

    “那萱贵嫔怕是又使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招数,勾了皇上的魂儿,当真可恨!”贺淑仪恨恨道。

    徐贵嫔忙道:“妹妹小心隔墙有耳,你如何说萱贵嫔不要紧,千万不可言皇上的是非,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你我还不知晓么?就算萱贵嫔使了手段暂时留住了皇上,长久下去皇上必定会看出其中蹊跷,咱们皇上从来不是沉迷于女色之人,即便是一时失了神,也终有回神的时候,咱们等着就是了,何必冲动反而给了人家可趁之机?再说了,萱贵嫔身后还有个太后,还有个宁家,那晚家宴你我可是都在的,明明是太后劝皇上过去的,想必早已有了准备。咱们可挣不过宁家,还是静静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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