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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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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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生叹道:“无果大师是得道高僧,他说的话自然是对的。怪力乱神之事太过神秘,不知可不可信,但命格之说确有其事,不可不信。”

    “你说得是,当今燕王殿下曾得无果大师一句批语,说是‘命格无双’,燕王殿下如今的成就天下间有哪个女子比得上,可不就是命格无双么!”陆湘笑道。

    “命格无双……”云生低喃,看向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瑞知无双精通刑法,便命温桑把王之佑交与无双审问。无双并未惊动其他人,只携刑部的两位员外郎云起与赵瑟,就在刑部的地牢里私审王之佑。

    正月里仍是寒气逼人,刑部地牢里更是阴寒。尽管无双内功深厚,龙一却还是在椅子上铺了厚厚的狐皮。无双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瞥了王之佑一眼,那王之佑已被固定了手脚,但之前并未受刑,精神尚且不错。

    琥珀也跟了来,与龙一一起站在无双身后,琥珀早就知道无双掌管刑部,却未能得见无双的手段,因此极为兴奋,双目熠熠。

    无双面无表情,冷声说道:“听说王大人与圣教有些干系,本王自两年前就接手圣教之事,因此对王大人极感兴趣,王大人可愿为本王解惑?”

    王之佑丝毫未露惧色,竟笑道:“这位想必便是传闻中手段酷辣的燕王殿下了,殿下客气了,王某已经被撤职,不配称‘大人’了,圣教之事是王某无能,但王某与圣教绝无干系,还请殿下明察!”

    “临危不惧,倒是个人才!”无双似有些惋惜。

    王之佑讽笑道:“殿下谬赞了!”

    无双见他一副水火不侵的模样,也不恼怒,只淡声问道:“王大人可听说过‘刖刑’?”

    王之佑一愣,随即回道:“不曾听说。”

    无双敛下双目,抚了抚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淡淡道:“‘刖刑’有三种说法,一说是将膝盖以下全部砍掉,一说是将脚砍掉,一说是将膝盖骨削掉。赵大人,你以为如何?”

    赵瑟双眼发亮道:“臣以为第三种最重手法,且创口较小,犯人性命无忧。”

    王之佑面色如常,但眼中已露出惊色,他轻笑道:“殿下这么快就要对王某用刑了么,王某曾听闻殿下手段高超,如今看来不过尔尔,屈打成招罢了。”

    无双并不理会他,淡淡道:“赵大人可以试试第三种,切勿让本王失望!”

    赵瑟喜道:“臣定不负殿下期望!”

    赵瑟挑了一把薄刃匕首,先是缓缓割开王之佑的裤管,再摸了摸他的右膝。心中有数之后,赵瑟仔细地将匕首放于火上烤热,一刀见骨。

    直到刀锋入体,王之佑才知道燕王并不是恐吓他,而是真的要对他用刑,且是如此重刑。

    赵瑟面色冷肃,仔细拿捏着分寸,小心翼翼地将膝盖骨上的皮肉掀开,露出森森白骨。王之佑已经忍不住痛呼出声,面色苍白,额上冷汗直冒。赵瑟用刀尖刺入骨缝,沿着缝隙一路削去,不过片刻,王之佑右膝的膝盖骨已经被赵瑟取下。此时王之佑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粗粗地喘气。

    赵瑟却未停止动作,他取干净的布沾湿白酒,仔细地将王之佑右膝的伤口洗净。烈酒碰到伤口,王之佑忍不住痛喊出声,他的嗓子已经嘶哑,双目不再那般明亮,哪还有一刻之前的精神气。

    赵瑟将他膝盖上被掀起的皮肉放下,那块皮肉尚且连在王之佑的膝上,加上赵瑟下手极快,刀口光滑,因此那皮肉放下后几乎与原来没有差别,只是里面少了一块骨头。赵瑟仔细地将皮□合好,小心拭去血迹,涂上止血的药粉。

    赵瑟笑着对王之佑说道:“这个可是宫中上好的金疮药,止血生肌,你这伤口估计过不了几日便能愈合了。”

    无双轻声问道:“琥珀,你可害怕?”

    琥珀摇摇头,道:“琥珀不怕。皇姐,为何给他上了刑又为他治伤?”

    无双难得好耐心地解释道:“用刑是为了审犯人,而不是处死他。刑之本意是为了让犯人开口,行刑之人所用的不过是行刑过程中能给犯人带去的痛楚,高明的行刑者能让犯人感受到极致的痛苦却无法死去。”

    赵瑟笑着对王之佑道:“王大人,赵某早前特意向太医请教,学会缝合伤口,今日就用在你身上了。”

    王之佑尽管很想回一句“真是王某的荣幸”,却只能粗喘着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双冷冷道:“王大人,本王不喜迂回,好直接,王大人既然不愿说真话,本王只好采取最直接的办法。”

    王之佑此时已缓过气来,面色稍微好些,想必那伤药着实有效,他右膝上的伤口也不再流血。他强笑道:“燕王殿下果真厉害,是王某低估了殿下。”

    “温桑温大人王大人想必是认识的,王大人管制圣教不力被撤职,由温大人接手,温大人多加查探才弄明白王大人与圣教的关系,王大人本就是圣教中人,圣教几次活动王大人都给予暗中帮助,险些瞒过了所有人。今日本王能在这里审王大人你,自然是证据确凿的。”无双冷声说道。

    王之佑笑道:“王某瞒过了其他人却未能瞒过温大人,既是如此,王某无话可说。”

    无双也不恼,只淡淡问道:“王大人还是不愿多说么?”

    王之佑却不再言语。

    无双冷冷地看着他,道:“继续。”

    赵瑟应了一声,动手取王之佑左膝的膝盖骨,但此次的速度却慢了些,尤其是剔骨,赵瑟似乎是有意慢慢磨着骨缝,王之佑只惨叫了一声就再也叫不声来。赵瑟见他几次几乎昏过去,忙加快了速度,待膝盖骨取出,王之佑已经软成一滩,面无人色。

    赵瑟好意提醒道:“王大人还是不愿意说么?”

    王之佑苦笑:“王……王某……能……有什……什么可……可说的……”

    无双闭目,淡淡道:“本王上次所说的‘剥皮’之刑赵大人可还记得?”

    赵瑟双目一亮,忙道:“殿下说的可是那‘活剥’之刑?”见无双微微颔首,他心中一喜,却又疑难道:“殿下,臣并未施行过‘活剥’之刑,怕是手法不好。”

    “手法是练出来的,先试试他右臂。”无双淡声道。

    还未等赵瑟动作,云起突然说道:“殿下,不知臣是否能行此刑?臣懂些医理,怕是顺当些,王大人此时的身体怕是不太经得住了。”

    赵瑟闻言也道:“云大人来行刑也好,云大人懂医理,想必对人的身体构造极为了解,手法想必会比臣好些。”

    无双点头应允。

    云起也不含糊,仔细摸索了王之佑的右臂一番,执匕首从肩部起,切开小口,刺入刀锋,怕伤及肌肉血管,他小心地让薄刃浮在表面,将皮割离肌肉。

    无双此时已经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云起,云起神情专注,似在做一件极为神圣的事,无双紧紧地盯着他,见他手上的动作逐渐加快,不过一刻,整个右臂上的外皮都被剥离,直至手腕。云起将皮割下,小心地放到案上。

    赵瑟惊喜地看着那张薄薄的人皮,道:“云大人果真是好手法,竟只有第一刀见了血!”

    无双瞥了那案上的人皮一眼,淡声道:“技艺高超的行刑者可剥离整张人皮却不见一滴血。”

    云起微笑道:“多谢殿下指点!”

    无双微微颔首,看向面如金纸的王之佑,问道:“王大人还是不愿说么?”

    王之佑颤了颤唇,却未说出一字。

    无双缓缓说道:“大燕建国初期曾施行过宫刑,后逐渐废除。所谓宫刑,与宦官阉割相似,王大人这个年纪,怕是困难些。”

    王之佑已然无神的双目微微一亮,他平息数次,才能极缓极缓地说道:“殿下,王某确实说不出什么。王某是圣教教徒,并不在教中任职,圣教在青城活动之时,王某有幸见到了教主,但教主戴着面具,王某并未瞧见他的相貌,但他一身贵气,一举一动极为讲究,身份怕是不一般。教主直接吩咐王某该做哪些,此外并无交集。”

    无双闻言,久久不语。

    王之佑哑声求道:“殿下,给王某个痛快吧!”

    无双低声道:“龙一!”

    “是!”

    龙一应了一声,走道王之佑跟前,拔剑,剑光一闪,王之佑已然断气。

    无双看了王之佑一眼,吩咐道:“赵大人,仔细瞧瞧。”

    赵瑟立即放下王之佑,脱了他的外袍,仔细搜查,终于在他肩上找到一枚桃花印记,忙道:“回殿下,王之佑左肩处有一枚桃花印记。”

    无双微微颔首,道:“龙一,将他处理了。”

    “是!”

    回宫的路上,无双突然问道:“琥珀,可有所得?”

    琥珀顿了顿,道:“皇姐,如何让犯人心生恐惧极为重要!那王之佑受了那么重的刑却仍是不肯开口,可见其是个硬气之人,早前他一脸奸诈,琥珀还以为是个小人,没想到他如此忠诚!”

    “忠诚是因为背叛的价码不够高!”无双淡淡道:“就因为他硬气,他必定自诩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身傲骨。对付这种人,就要将那身傲骨一截一截地敲碎。既然他如此骄傲,必然注重男子的骄傲,那么必然会妥协于宫刑。”

    琥珀点点头,道:“皇姐对付犯人与琥珀对付敌人是一样的道理,最大的捷径便是使对方生出畏惧之心,若能如此,便是敌衰我强,战胜对方便不在话下!”

    无双微微颔首。

    再行笄礼
“教主!”

    戴着面具的男子头也未抬,只淡淡地问道:“人可找到了?”

    “回教主,还未找到,属下失职,请教主责罚!”

    “哦?”男子轻哼一声。

    尽管他戴了面具,使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禀告之人仍然感觉到了寒意,教主的目光仿佛利刃一般扫过他,他连忙说道:“回教主,属下查到了些许蹊跷之处,那温桑当初回京所行的路线有些奇怪。”

    “当初你不是说没有可疑之处么?”

    那人心中一惊,不禁冒出冷汗,忙道:“是属下之过,属下跟踪数日,并未发现异常之处,才……才回禀教主无可疑之处,如今回想起来,他所走的路线确实有些奇怪,明明是绕远路了,属下又查了他临走之前数日衙门的动静,虽未查到真凭实据,但属下估计王之佑八成是被温桑抓走了。”

    男子静默不语,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缓慢地弹在桌上,使得那人心惊不已。久久,他才冷声说道:“王之佑的事不必再追查了,他并不知教中之事,既然去了京城,想必他也留不下性命,京城里可是有一个手段酷辣的燕王呢!”

    “教主英明!”

    男子冷冷地看他一眼,道:“以后须小心谨慎!你自己下去领罚吧。”

    “属下得令,多谢教主宽赦!”那人如蒙大赦。自己领罚,少不过受些皮肉伤,若是教主亲自吩咐,至少去了半条命。

    “太后娘娘驾到!”

    “主子,太后娘娘来了!”敏儿欣喜地说道。

    无奈床上的宁妃仍然毫无动静,似并未听到。

    太后已经进了寝殿,敏儿只得跪地行礼道:“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略一抬头,她竟看到那越溪也跟在太后身边,思及床上的主子,惟恐太后生怒,忙解释道:“太后娘娘,宁妃娘娘她病了有好些日子了,正……”

    太后摆摆手,打断了敏儿的话,直接来到床边,越溪立即吩咐宫人搬了椅子垫上烘热的棉垫,她一边扶着太后坐下,一边柔声道:“娘娘,才二月初,寒气未退,垫上垫子要暖和些。”

    太后微微颔首,看向床上的宁妃。宁妃的面色微黄,双唇血色极淡,憔悴了不少,双鬓竟有了银丝,她今年也有四十多岁了,虽然平日里极重保养,但上了年岁,哪里还有年轻时的光彩,与身边不满二十的越溪相比犹如云泥,如今越溪倒是那“云”了。如今宁妃面上带了病色,竟早早就显了老态。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慈声问道:“可好些了?”

    宁妃微微颤了一下,无神的双目朝太后看去,低声道:“好些了,谢太后关心!”

    太后心中一酸,顿了片刻,才道:“馨儿,你进宫多少年了?”

    宁妃如死水一般的双目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回道:“臣妾是文帝三年正月进的宫,距今已经二十五年了。”

    太后叹道:“馨儿,你已经四十三岁了,在宫中这么多年,你也该明白,该放下的就要放下,否则苦的是你自己。无论如何,芙蓉已经做了梁国皇后,你且放宽心罢。”

    宁妃闻言一震,干涸的双目顿时流下泪来,她哀伤地看向一派雍容的太后,凄道:“做了皇后又如何?那梁荆是个什么样的人姑母难道不知道么?大燕灭了他梁国三十万大军,害得他们递降书求和,梁荆必定怀恨在心,封芙蓉为皇后不过是做给大燕看的,他哪里会真心对芙蓉?”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梁国背信弃义,觊觎我大燕国土,大举入侵,大燕将他们赶回去,没有趁机灭掉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莫非是想大燕败了不成?”宁太后怒道。

    宁妃一颤,立即平息下来,只喃喃道:“我没有那样的意思,我只是想我的芙蓉该怎么办,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一直娇生惯养,如今……如今竟……”宁妃说着,泣不成声。

    太后见状,心中不忍,只得劝道:“馨儿,芙蓉她是皇家的女儿,皇家自古婚姻做不得主,你还是放宽心罢。你进宫多年,宫中之事不必哀家多言你也知晓,先养好身子,或许……或许将来有机会还能见到芙蓉,若你就这么去了,便再也见不到她!”

    宁妃顿了许久,才道:“多谢太后关心,臣妾省得。”

    太后闻言,心中稍安,稍作平复,便无一丝情绪外露,淡淡道:“哀家不扰你休息了。”

    宁妃低低道:“恭送太后,臣妾身子不便,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宁太后出了宁馨宫,并未上辇,说是随意走走,越溪只得跟在她身后。

    “可见到宁妃的模样了?”太后突然说道。

    越溪一惊,不知该如何回答,迟迟不语。

    宁太后似是并不在意她的回答,接着说道:“再过二十年,你也会是这幅模样!”

    越溪心惊,不敢多言。

    “当初宁妃进宫时也是你这般的年华,那时她可是京中第一美人,可惜她那会儿太年轻,又久负盛名,心气儿太高,皇上起初也是极欣赏她的,大抵是觉得新奇,时间一长,却厌倦了她的高傲。在这后宫之中,没有皇上的宠爱,没有可依靠的子嗣,哪里还有高傲的资本!她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也是咎由自取。”太后说罢,思及冷宫之中的另一个宁家女儿,长长叹了口气。

    宁萱本是极聪明的,宁太后也喜欢她的伶俐,可惜她几番起伏,自己却是垮了,浪费了宁家的一步棋。宫中的女子即便再聪明也不宜外露,如越溪一般最为适当。

    思及那个没有的孩子,宁太后冷冷道:“孩子的事哀家并未彻查,你那几分歪心思哀家明白,哀家之所以没计较,是真正对萱嫔失望了,也怜你失去孩子之苦。你要记住,你是宁家人,宁家容你,你才有如今的地位,宁家若不容你,你会比如今的萱嫔更为凄惨,宁家能送一个你进宫,自然也能送无数个别人进宫,你自己琢磨琢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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