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韩将军只要在家,每天晨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漱好去花园舞剑或者练武。
她下意识地转脸看了过去。
看清那人的长相,那人的身姿,那人舞剑的姿势,她怔愣在了原地。
故事说到这里,迟静言基本已经能猜到后面是什么。
乘端木亦尘喝茶休息的空当,她朝下猜测,“毫无疑问,韩蓝羽看到舞剑的那个人是迟刚,至于昨天晚上和她洞房的人,也是迟刚,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什么感觉会不同。”
双胞胎兄弟,有着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身材,顺利的解开了很多疑惑。
难怪韩蓝羽会那么恨迟刚,虽有着同样的面容,她爱的却不是他。
迟静言抬起头看着端木亦尘,“那本该娶韩蓝羽的迟强呢?”
端木亦尘替她捋了捋快垂到眼前的碎发,“那次战争他负伤很重,还没到京城,就因伤势过重去世了。”
迟静言默了默,最后,一声叹息,“到底是造化弄人。”
韩将军不想把韩蓝羽再嫁到迟家去,是为了她好,可是,生为她的父亲,又太了解她的性格,怕她殉情,索性给了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没错,仇恨就是韩蓝羽活到现在的理由。
至于迟家让韩蓝羽改嫁给迟刚,一方面真的是因为迟强去世了;另外一方面,只怕也和想得到韩将军的独门武艺有关。
至于迟刚,迟静言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爱韩蓝羽,不然那三房小妾也不可能都有和韩蓝羽相似的地方。
迟静言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很认真地问端木亦尘,“迟刚把我嫁给你,纯粹就是为了讨好宫里的那个什么皇帝,按照道理来说,他刚登基半年,根基不稳,很多方面还要依附迟刚,迟刚根本没有惧怕他的必要,可是为什么,迟刚给我的感觉很想从皇帝那里得到什么。”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端木亦尘没想到很多事,不需要他说,迟静言都能猜到,对视上她的瞳仁里出现赞赏,“言儿还真是越来越聪慧了,这件事啊,你还真猜对了,迟刚是真的想从皇兄那里得到样东西。”
“什么东西?”迟静言在心里默默的用起了排除法,所谓端木亦尘有的,似乎没人知道真假的宝藏,肯定不是他要的。
至于女人,身为护国将军,除了宫里的那些娘娘,看上哪个,都能弄回去做小妾。
难道是钱不够用,肯定也不可能,迟种马能在外面那样花天酒地,足证明迟刚这个爹在经济方面还是非常靠谱的。
第五十二章:红痣
人活在世上,所追求的,除了他已经有的名誉地位,就只剩下韩蓝羽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了。
难道说迟刚不惜把她推出去当炮灰,就是为了让皇帝帮他拉拢回韩蓝羽的心。
这也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能用金钱和权利得到,唯独人心,是没法用金钱和权利得到。
更不要说那是韩蓝羽的心。
端木亦尘解开了迟静言的疑惑,“很简单,韩家随着韩将军的战死沙场,彻底衰败了,现在的朝堂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朝臣姓韩,迟刚觉得,只要让韩家恢复了以前的名誉,韩蓝羽就会感激他,说不定还会……”
迟静言冷笑一声,截上话,“说不定还会爱上他,呵呵,看不出来,迟刚还真是个痴情种。”
为了韩蓝羽这个根本不爱他,甚至恨不得他立刻去死的女人,不惜那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很为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悲哀。
有那样一对父母,处处有人挖着陷阱等她跳,难怪她会活不下去。
端木亦尘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有没有发烧后,又说:“言儿,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一时间知道的事情太多,迟静言觉得要好好理理。
“我的母妃曾经告诉我,你出生时,韩蓝羽正在白云寺祈福,母妃刚好也去了白云寺,她当时装扮的只是一般的富贵人家,母妃看她生产很困难,一时半会接生婆又没法上山,主动提出帮韩蓝羽接生……”
“我知道了。”不等他把话说完,迟静言就有些烦躁地打断他,“你不就想告诉我,不管迟刚和韩蓝羽怎么对我,都不能抹灭我是他们女儿的事实吗?”
没有一个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这个道理,没有比过了两辈子的迟静言更明白。
一声轻笑从端木亦尘口中溢出,“傻言儿,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母妃告诉我,韩蓝羽生下的女儿干干净净白白嫩嫩,就连屁股上都没有一般婴儿刚出生时会有的青色胎记,所以……”
他把手伸到迟静言的脖子后,不用看,就准确无误的摸上她那颗红痣,“看到你脖子后的那颗红痣,我曾经怀疑过你不是韩蓝羽的女儿。”
迟静言反手也朝脖子后的那颗红痣摸去,穿越来,她只拿铜镜照过脸,还真的没有好好观察过其他地方。
上辈子,她脖子后面也有颗红痣。
这么一来,她的穿越也不是那么的莫名其妙,极有可能她占据的身躯就是她的上辈子。
“既然怀疑,你有去调查过吗?”迟静言仰头看着他。
端木亦尘点头,“我的确让人去查过,事实上,韩蓝羽把你从白云寺抱回迟府,你脖子后面就有了红痣。”
迟静言神色平静,并没太大的起伏,但是,等了一小小会儿,她忽然圈上端木亦尘的脖子,“端木亦尘,这么说来,我真的有可能不是他们的女儿!”
太好了。
无父无母也比有这样的父母要强上百倍。
端木亦尘没再说话,就是抱着迟静言,感受她孩子气的满心欢喜。
在迟静言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眸光深邃如海,他刚才并没有把母妃告诉他的事,都说给迟静言听。
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女人,他暗暗叹息,原谅他自私一回吧。
……
张翼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他没想到本该卧床休息的迟静言会在书房,不由一愣,捏在手里的东西,想再藏起来变得有点困难。
果然,迟静言吸了下鼻子,眼尖地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主动开口问道:“张管家,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张翼好紧张,“没,没什么。”
平时遇到再大的事,也淡定从容的人,忽然神经绷的很紧。
“张管家,你有问题哦。”迟静言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朝张翼走去。
张翼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闪过红烟朝他走来的场景,下意识地朝后了两步,手伸到前面,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王爷,请看这个。”
他真的不是特地来告王妃状的,恐怕王妃不这么想。
果然,端木亦尘才摊开他递过去的纸,一个脑袋就凑了过去。
嗯,迟静言看清纸上的东西,第一反应是画这画像的人水平还真不错,由此可见哪怕荒淫无用像“迟种马”那样的种马,也有用得着的地方。
第二个反应,是在飞快瞄完画像边上那行字跳出来的,虽然写的比她想象的要稍微逊色,也还算不错啦。
张翼看迟静言看得仔细,大气不敢出,她千万不要一怒之下,让他把每天巡一家店改成两家。
想了又想,他决定还是先开口解释一下为好,“王妃,这是早起出去买菜的下人,从菜市口带回来的,属下只是想拿给王爷确认一下。”
还画像画的那么逼真,只要是见过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是他们,张翼说完这番话,都觉得自己有点侨情了。
迟静言又佯装观察片刻,点头,“嗯,的确画得挺像,至于这边上的文字吗?”
她啧啧嘴,“基本也属实。”
抬头朝张翼看去,“张管家,这件事,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张翼一愣,对视上迟静言放到他身上的目光,那目光虽清浅,却清湛的让人感觉到不敢直视。
张翼背心一冷,“王妃,这件事,属下以为是有人刻意为止,王爷应当找出张贴之人实以惩戒。”
“唉。”迟静言笑着叹了口气,“先生所言差矣,我的的想法和先生完全不一样。”
这是迟静言第一次称张翼为先生,张翼有些不大习惯,恭敬道:“王妃,张某愿闻其详。”
迟静言将目光又移到那张纸上,“先生,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张翼想了想,如实回道:“张某喜欢下棋,舞剑。”
“还有其他爱好吗?”
虽然不明白迟静言为什么这样问,张翼又想了想后,还是回了她,这次,他是摇头,“除此之外,张某没有什么其他爱好。”
“喏。”迟静言像是找到了事实依据,口气笃定,“一个人哪怕有再多的兴趣爱好,生活也有乏味的时候,人在乏味的时候,总想找点乐子,这也就是京城那些青楼啊,赌坊啊生意每一天都那么红火的原因之一。”
始终都保持沉默的端木亦尘,看她绕了那么多,还没到主题,忍不住插上话,“言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爷,我想说的是,对这样的小事,根本没必要理会,只要是个人,不管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又或者只是最寻常的贩夫走卒,都有好奇心,对八卦也不见得多讨厌,所以,我的结论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议论去吧。”
第五十三章:差别
迟静言掷地有声地说完上面那段话,到底还是心虚,她移开目光,并没有看端木亦尘。
自从省亲回来,迟静言就对未来几天要做的事,稍微规划了一下。
迟刚既然伙同宫里那个皇帝对她不仁,她何必对他们再义。
从她临走前的那顿饭局,她就看得出来,迟刚是真打算找人替补她了,既然这样,她就要好好的利用以前的“盛名”。
端木亦尘的那些侧妃,不都是宫里那个皇帝赏赐来的吗?
既然他能赏,她就能给他赶。
真要追究责任,她还真不怕,谁让她表面上是迟刚唯一嫡出的女儿。
她嫁入七王府不过短短的半年,要真追究起她的妇德缺失,那也是迟刚教女无方。
她打听的很清楚,现在这个皇帝之所以能够顺利登基,迟刚功不可没。
新皇帝登基半年,就算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坐到不需要依附任何大臣,更不要说像迟刚那样手握兵权的重臣。
既然皇帝不敢太过于得罪迟刚,她就要变本加厉地利用迟刚是她爹的这重关系。
王府里十八个女人,除了比较特殊的林絮儿,暂时不用去考虑,要赶走十七个,对迟静言来说,以一敌十七,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她需要帮手。
幸亏她又听说了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曾经做过的那些勇猛事迹,这才会想到了对策。
如王府下人们猜测的那样,红烟的确是她找来的“帮凶”。
还有一件事,她让“迟种马”找那什么民间机构画画写小段子,是为了在王府以外的地方也营造出她的善妒跋扈。
府中有“红烟”,府外有舆论,她就不相信,第一步计划实行不了。
王府以外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她还没有出去,暂时不知道,王府内,有红烟出马,她至少顺利的逼走了陈婷。
陈婷的走,远比一开始就肯拿钱离开的五个女人影响要大的多。
如果不是她的猜测得到证实,她也会以为陈婷是除了林絮儿以外,最得端木亦尘所喜欢。
难怪有人会说,哪怕眼睛看到的,有时也未必是真的。
端木亦尘果然藏的很深,也果然……没让她失望。
迟静言昨天去他离宫的地方等他,又拉着他去吃饭,吃饭时,不顾窗外的冷风,坚持要坐在窗户边,为的就是拖长时间,好让“迟种马”找去的人,把她画得像一点。
现在看来,古代人随随便便一个小画师的水平,都比现代的名画家高出很多。
张翼乍一听迟静言这样的理论,只觉得荒谬,端木亦尘是皇族,岂能被人随意画在纸上背后议论,这有损皇家声誉。
“王爷!”他抬头望端木亦尘,希望从他这里得到正确的命令。
端木亦尘轻轻抿了口茶,漫不经心道:“就按王妃的意思吧,嘴长在别人身上,要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
张翼退出书房前,再次回头看了迟静言一眼,像是感受他的视线,迟静言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自从落水被救起,她的眉眼,始终明媚如阳光。
四目相对,迟静言率先对他勾唇浅笑。
张翼悬在半空的一颗心,终于稍稍落地,他忽然非常相信现在的迟静言和王爷能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也好,乘机把府里那些女人清理干净也是好事。
……
随着张贴在京城每个布告栏的画像和文字,迟静言再一次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消遣话题。
同样不安生的地方还有迟府。
迟刚已经打算找个机会,就把另外三个女儿中的一个送到端木亦尘王府上,等来的却是迟静言大刀阔斧驱赶七王府侧妃的消息。
这……一时间之间,他还真的找不到任何把其他女儿送到端木亦尘身边的机会。
这个迟静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一生下来,就该掐死她。
正坐在书房里绞尽脑汁想办法,宫里来人了。
是个内侍太监,他忙起身迎接,“黄公公,您怎么来了?”
黄公公是当今太后的贴身太监,他到迟府来,代表的就是太后。
黄公公尖锐着嗓子道:“迟老将军,太后让咱家来问问你,这个季节江南桂花树上是不是还有新鲜的桂花?”
迟刚想了想,“黄公公,现在已经十二月了,哪里还有新鲜的桂花,不知道太后从哪里听说的。”
黄公公放下手里的茶盏,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除了升平公主那个小祖宗,还能有什么人能让太后那样放在心上。”
升平公主还真是能折腾,十二月要吃什么新鲜桂花做的桂花糕,去哪里给她找,迟刚心里那样想,却没表露出来,就是告诉黄公公,他在江南生活了十五年,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季节哪里还会有什么新鲜的桂花。
黄公公喝了口茶,慢吞吞地说:“迟老将军,我们认识多年,也算是老交情了,有句话,咱家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迟刚递了一锭金子过去,谦卑道:“还请黄公公指点。”
“你府上最近有人去过江南吗?”黄公公接过那锭金子,方才眉开眼笑,“迟将军啊,升平公主虽说不是太后亲生,却是最得太后喜欢,如果最近府上的公子去过江南,可是个好机会。”
送走黄公公,迟刚板下脸,吩咐下人,“去把二少爷给我叫过来!”
“迟种马”站在迟刚面前,紧张的手心里都是冷汗,“爹,你找我啊。”
下人去叫他,他一路都在祈祷,千万不要是爹已经知道张贴的满京城的画像和他有关。
以前他娘没疯前,无论爹生再大的气,总还有个人帮着劝劝他,现在是彻底没指望了。
战战兢兢地走到迟刚面前,喊了他一声,就低头看地,不敢看他的眼睛。
迟刚看着不成器的二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最近都干什么好事了?”
这么多年过去,迟种马自也琢磨出一套应对迟刚的办法,生怕不打自招,对迟刚没有准确说明他干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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