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好汉不知恶汉饥,只有一个人,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分外要对自己好一点,如果是两个人,因为有了相爱的人陪伴,不管迟什么还是穿什么,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借升平宫里的东西用了下,等迟静言走出升平这里,已经由一个太监变成了一个宫女。
她跟在后面,假装成伺候升平的宫女。
迟静言知告诉升平,如果真的不想迟延庭带伤出征的话,就按照她说的做,现在她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带着她去御书房就行。
站在御书房门外的周福宁看到升平过来,刚想伸手拦她,被升平直接一脚踢过去,他朝边上一躲,升平带着迟静言直接走进御书房。
御书房里的气氛显得有点诡异,升平只知道大哥和七哥的关系一直不怎么融洽,却没想到其实早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升平虽然不关心任何朝政,对其他几位哥哥在同一年之内,以不同方暴毙的事,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知道。
就关系好坏来说的话,她肯定是向着端木亦尘。
一进御书房,二话不说,直接扑到端木亦尘怀里,“六哥,你说我容易吗?我都二十岁的老姑娘了,好不容易才有喜欢的人,你说,我要是错过了,也许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端木亦尘用力吁出口气,他刚才和端木亦元的谈话的确不是很愉快,不过却不是为了出不出征,而是为了其他的事,比如怎么就提到,端木亦尘不在京城,那几个莫名其妙去世的兄弟。
“升平,你放心吧,有六哥在呢,迟少将军身上的伤还没好,只要皇上没意见,我也可以出征。”
升平根本没眼泪,却扯着嗓子喊一边的宫女,“还不快把丝帛给本公主擦擦眼睛。”
宫女上前送丝帛,端木亦尘看到她的脸,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问升平面临的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了,端木亦尘少年时就打过仗,再加上他一身好武艺,倒也没什么太大风险,他退出御书房前,向端木亦元提出唯一的要求,哪怕人未到,粮草也要先行。
端木亦元是答应了,不过那脸上的神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御书房里只剩下端木亦元一个人,他忽然大发脾气,把龙案上的奏章,全部推到地上,他这皇帝当得真是比他父皇还窝囊。
端木景光虽说在位的那些年,可以说为了一个女人,对整个大轩皇朝毫无任何建树,至少他也是有所得的。
他不一样,他连最基本的,就连乞丐都有的功能都没有,这让他一个高高在上,九五之尊的皇帝颜面何存,情何以堪!
周福宁听到御书房里传出那么大的动静,就知道端木亦元又再大发雷霆了,几乎每一次,只要是单独见过七王爷,事后,他就会控制不住脾气似的大发雷霆。
这一班当值的侍卫长,是刚刚才选拔上来,他毫无经验,听到御书房发出那么大的动静,还以为有刺客。
也不怪他会那样想,皇上寝宫那么看守森严的地方,昨天晚上还不照样混进刺客了,而且快一天一夜了,刺客还是没找到。
他带着一小队巡逻的侍卫,拔腿就朝御书房跑去,这动静,又惊动了去太医院拿药的樊以恒。
他也悄悄的跟了过去。
听到端木亦元把侍卫呵斥出御书房的声音,樊以恒偷偷拍了拍站在门口朝御书房里面探头探脑的周福宁,“周公公。”
周福宁被他吓了一大跳,看到是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原来是樊大人啊,你不是早走了吗?”
樊以恒一只手撑着腰,倒吸冷气,“身上的的伤实在太痛,去太医院拿了点药,皇上这是怎么了?”
别看樊以恒是第一次入朝为官,还是深谙为官之道,话还没说完,一锭银子已经塞到周福宁手里。
周福宁接过,放在手里掂了掂,这才压低声音把端木亦元每次见过端木亦尘,就会大发雷霆的事告诉他。
樊以恒很快有了主意,推门走进御书房,那些侍卫刚被呵斥出来,又有人进去,端木亦元火气更大,扬起手边的奏章就朝来人打去。
范以恒没有躲避,奏章的一角狠狠砸在他额头上,划破了皮肤,很快渗出鲜红的血珠。
“皇上息怒,请听微臣一言。”他拱手对端木亦元行礼。
“你说!”
“微臣听说七王爷答应出征,只有亦个条件,人马未动,粮草先行。”范以恒观察了下端木亦元的脸色,接着说道,“但是,皇上他并没有说先行过去的粮草的数量和质量,既然他没说,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端木亦元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让朕短斤缺两,以次充好?!”
再怎么心狠手辣,他到底还记得自己是大轩皇朝的皇帝,他是早就想把端木亦尘除之而后快了,但是,事关他的国土,他到底还是分得清轻重。
樊以恒又观察了下端木亦元的脸色,“皇上,微臣哪怕一直在塞外,也听说过七王爷有藏宝图的事,如果真把他逼到绝路,说不定藏宝图他自己就会乖乖拿出来!”
端木亦元愣了愣,他眯起眼睛打量着下跪之人,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也个聪明人。
到底能不能那样做,端木亦元还是要斟酌一下,话说到这里足够了,樊以恒没有再多逗留,行完礼后,躬身退出御书房。
……
端木亦尘出宫前,被升平拽到她哪里坐了会儿。
有了身为皇帝的端木亦元的默许,升平出宫比以前要顺畅了许多,甚至这一次她还光明正大的带了宫女。
一路过去,升平公主唧唧咋咋一直在说话,七王爷却是老样子的沉稳,除了偶尔朝升平和她身后的宫女看几眼,他一路沉默。
有听闻七王妃妒妇之名的宫人,暗暗替那个低头看地的宫女担心,七王妃的霸占欲可是非常强的,要是让她知道七王爷看了她好多次,还不知道会把她怎么样。
事实证明他们这一次真的是杞人忧天了,一出宫,确定离开了端木亦元的监视,升平公主欢天喜地的去找迟延庭,七王爷则把宫女模样的人一把抱进怀里。
他佯装很生气,恶狠狠地模样,差点像是要把怀中的小女人给吃了。
迟静言已经找到规律了,通常这个时候她就会格外的乖巧。
端木亦尘哪里舍得真的责备她,他是心疼她,长这么大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一发生什么事,第一个挡到他面前,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危险。
迟静言在被某王爷又一顿训斥之后,等他训斥完,立刻接上话,“尘尘,你要是说完了,那我说了啊。”
端木亦尘真是拿她没办法,先不说其他的,就单是对他的称呼,她一天也能变不少花样。
“我还没来得及把昨天的事告诉你呢,昨天的事是这样的……”迟静言把昨天进宫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听完,脸上的神色没有太大的起伏,上次董大山把宫里运出去的淤泥量,是开凿出来的两倍量告诉他,他就怀疑端木亦元想开什么人工湖转运是假,想乘机开凿密道是真。
他一直以为端木亦元开凿密道是为了有一天逃生所用,现在看来,那未必是他唯一的目的,逃生并不是每一天都可能发生,而在闲置时,密道却是可以当做地牢使用。
迟静言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伸出手指戳戳端木亦尘的胸膛,“王爷,我觉得费尽心思坐上那张龙椅,其实也很不容易,如果真有机会,你想做皇帝吗?”
这是迟静言第一次开口问端木亦尘,到底想不想当皇帝。
端木亦尘低头睨了她一眼,“这要看你了。”
“什么看我?”迟静言有点糊涂了。
“如果你想当皇后,我就去弄个皇帝当当,如果你不想,那我也不想。”
迟静言呜呜一声,把头深深埋进端木亦尘的胸膛,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说这些感动的要人命的话,她的小心脏哦,快受不了了。
……
迟静言真的做了改变,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自以为是的可以帮到端木亦尘,其实很多时候是在害他担心,帮倒忙。
所以,她把在大街上无意中看到张翼,后来跟踪他,看到他和上次那个奇奇怪怪的中年男人在一起的事告诉了他。
张翼早就回府了,听下人说王爷找他,他就知道很多事,他再怎么想瞒,也瞒不了了。
端木亦尘本就不是贪恋皇位的人,这下子,估计真没戏了,筹划了那么多年,到底还是很失望。
他写在脸上的失望,不光是端木亦尘,就连迟静言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迟静言把话说在前面,“张先生,每个人打从来到这个世间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你能左右他的观念,或者对他的人生做一些引导,至于他到底想做什么,那还是要看那个人的本身。”
张翼怎么会不明白迟静言话里的意思,真的是个聪明的女人。
“王爷。”张翼对着端木亦尘跪下,有些他本不想这么早说的事,也是时候说了,“张某已经找到宸妃了!”
“什么?”
“什么?”
随着他的一句话,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张翼用力吐了口气,像是要把憋在心里的烦闷全部吐出来,“我真的已经找到当年的宸妃娘娘,也就是你的母妃!”
“她在哪里?”端木亦尘的声音在颤抖,这是迟静言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激动。
“还记得京城新来的茶楼和饭庄吗?”张翼起身,“这都是她开的,包括前段时间,一夜之间迅速崛起的”靖楼“,都和宸妃有关!”
端木亦尘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她现在人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我们去‘碧玉春’应该可以看到她。”
丑媳妇终于要见婆婆了,迟静言还是有那么点紧张,这个人是端木亦尘的亲娘,万一她不喜欢她怎么办?万一她坚决反对端木亦尘和她在一起怎么办?万一……
没等第三个假设的万一冒出来,一个清润的声音已经拂在耳边,“傻丫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我在呢。”
迟静言感动之余,也觉得一个人太聪明了,其实也不是太好的事,就像端木亦尘,不管她做任何一件事,他发现的速度都比她想象的要快的多的多。
……
在“碧玉楼”,迟静言真的看到了传说中那个容貌倾城,宠冠后宫,让景光先帝为她彻底沦落成昏君的宸妃。
她的长相,呃,也许迟静言一开始寄予的希望太大,失望也越大。
这张脸,让人看了一眼,要再看第二眼,真的要有很大的勇气。
费灵玉坐在轮椅上,已经拿下脸上的面纱,露出来的脸坑坑洼洼,就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
她毁容了。
迟静言虽有点惋惜没能够看到风华绝代的美人,更多的则是对她的同情。
她想到了中国历史上的某皇帝的宠妃,皇帝活着的时候,她是多么风光无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是等皇帝一死,她被皇后熏聋了耳朵,弄瞎了眼睛,最后把手脚全部砍掉放在一个瓮里,做成人彘。
那是多残忍的事,那些女人做起来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费灵玉很快就把面纱戴上,她和端木亦尘已经分离了十多年,端木亦尘对着她双膝跪地,重重磕头。
费灵玉的声音像是和她的容貌一样,一并坏掉了,嗓音干涩难听,“尘儿,地上凉,快起来。”
迟静言很自觉,看到端木亦尘跪下,她也跟着跪下。
费灵玉让端木亦尘起身,却没让迟静言起身。
迟静言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知道很多疼爱儿子的媳妇,通常都不怎么喜欢儿媳妇,她也不和她计较,静静的跪在那里。
端木亦尘看不下去了,长臂一伸,迟静言被他捞起来。
“你在可怜我?”费灵玉看着迟静言,莫名其妙说了句这样的话。
迟静言愣在那里,“我……”
“你那些小手段,骗骗董大山他们那帮蠢货还行,想骗我,你道行还浅了点。”
迟静言自问礼数都到位了,她这样说她,似乎也过分了点,她从来都不是个委曲求全的人,嘴角张开,刚想开口,端木亦尘的声音比她更早响起,“母妃,你住到我府上吧,儿子也方便照顾你!”
费灵玉的转变很快,对着端木亦尘,她眼睛里始终是满满的怜爱,“不用了,我住到你府上,宫里的老巫婆肯定会发现,那样对你不好,再说了,我还是比较习惯住自己的地方。”
端木亦尘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听费灵玉这么一说,也没再坚持。
母子两个好久都没说话了,真的有很多话要说,比如十多年前,费灵玉是怎么从宫里消失的,她为什么十多年都没找端木亦尘,她为什么又毁容了。
还有跟在她身边的哑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端木亦尘觉得他的字迹那么像丁旭阳的字。
最重要的一件事,费家那笔害人不浅的宝藏到底有还是没有。
费灵玉戒备地看着迟静言,一副把她当成外人,只要她在,她就不会说的架势。
迟静言努努嘴,这些事要不是和端木亦尘有关,和她是半毛线关系都没有,谁要听啊,简直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她不如去想办法多挣两个钱。
迟静言又是看在端木亦尘的面子上才和费灵玉说再见的。
什么叫自讨没趣,她算是见识到了。
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她本来还有点生气,想到她的那些非人的经历,心里释然多了,算了,是个可怜人,又是端木亦尘的母亲,和她计较做什么,还不是让端木亦尘为难。
很显然,迟静言大度,费灵玉却不想就那么放过她,她刚要转身,她出声喊住她,“你等一下。”
迟静言顿足回头,“尊敬的宸妃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费灵玉朝她狠狠瞪了眼,“是你把絮儿赶出王府,害她进宫为妃?”
迟静言算是见识到什么颠倒黑白,正想着有没有解释的必要,垂在一边的手被人抓在掌心里,那宽大的手掌,熟悉的温度,都告诉迟静言这个拉她手的人是谁。
端木亦尘只对费灵玉说了句,“母妃,儿子先送言儿回去,晚点再来看你。”拉着迟静言就离开内室。
费灵玉被气得不轻,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和她分离了十多年的儿子,为了一个外人,居然那样对她?
她想不明白。
对着两个人走的背影,她不甘心的大喊,“尘儿,如果为娘的要你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迟静言默了默,封建社会果然和民主的二十一世纪不一样,遥想二十一世纪都是媳妇逼问丈夫,是我重要还是你妈重要。
迟静言没有让端木亦尘为难,她转过脸看着身后人,“宸妃娘娘,对你刚才提的问题,我想,我还是打个比方说给你听比较合适,你的问题,就好比在狗面前放一坨屎和一根骨头,然后问狗会喜欢哪个?也许很多人觉得这个问题很难,但是我觉得很简单,狗完全可以拿着骨头蘸着屎吃。”
在场所以的人都惊呆住了,这比喻……还真空前绝后。
而迟静言才不去管那么多,反拉着端木亦尘的手继续大步朝前。
站在一边的张翼,一直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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