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
奔放的舞乐忽然转轻,一个身披大红轻纱的蛇族女子,头戴金色步摇,额间一点朱砂,手捧琵琶,从众舞姬中心缓缓飘出。隐在红纱之下的曼妙身材,即便只是淡扫一眼,便让人全身热血喷张。但见她玉手在琵琶上轻拂,轻拢慢捻抹复挑,行云流水般的异域风情便从她指尖缓缓流出。舞到**,她素手托举着琵琶,竟是将琵琶反在了身后,当心一曲轻拨,嘈嘈切切的琴音如落玉盘的水珠,清脆婉转,余音绕梁。
玉露瑶台一曲反弹琵琶,楚怀璟和碧瑶也是第一次见此等曼妙的歌舞,不由拍手称快。筠灵自知一曲反弹琵琶必然惊艳众人,然下意识的还是将目光转向那抹离群索居的雪衣身影。周边的喧嚣和热闹似终于扰乱了他寂然的心绪,漠然的抬起了下巴,正好对上她复杂的眸光,不过在她身上也仅仅只是淡漠的停留了一秒,便转向了玉露瑶台之上言笑晏晏的碧瑶。
似乎在看向那个她时,他的眸光才有了神采,宠溺、爱而不得的忧伤,原来他眼底的漠然和全身上下萦绕不散的忧伤都是因碧瑶而起。情/爱堆里摸爬滚打的筠灵如何还不清楚眼前的一幕,顿觉一颗心浮浮沉沉,七上八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心悸体验。
一曲终了,筠灵被众舞姬簇拥下了高台,仍旧没有从雪衣男子冷然而淡漠的对视中回过神来。她抛弃蛇皇的尊严,只是想单纯得到他的注意呀。
 ;。。。 ; ; “嗯,的确是穿云镜,若水从何处得到此镜?”,筠灵看着她手上那面古色古香的铜镜,诧异之情溢于言表。千年前神灵二族与魔族的大战,战火波及美女蛇族,甘华之境的富庶繁华毁于一旦,至宝穿云镜也不知所踪,但此刻却出现在了宁若水手中,怎能不叫她惊讶。
宁若水便将误入甘华之境的事情简单述说了一遍,筠灵听得心惊胆颤,万万想不到往日富庶繁华的甘华之境,如今竟然成了妖魔横行之地。若不是她当年办的那件错事,蛇族也不至于遭受那样的损失,心念及此,更是心痛难当。
“陛下,既然这穿云镜是蛇族至宝,这镜子还是您来保管吧,就当是完璧归赵”,宁若水虽然爱财爱宝,但貌似这穿云镜在自己手里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正好做个顺手人情。
“若水,自从出了那件事后,我便立誓在此悔过,再也不愿踏足外界,这面镜子就劳烦你出去以后转交给现在的蛇皇吧”,筠灵并不来接穿云镜,素手却从桌上带起一方古朴精美的墨色玉盒:“说了半天,我都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来,打开看看”。
宁若水收起穿云镜,疑惑的接过筠灵手中的玉盒,打开看时,却是一颗土黄色的圆珠,第一眼看上去极为普通,但握在手中,却有阵阵熟悉且神秘的力量流转,永恒之心里的碧水珠更是在天池之底发出阵阵轻吟之声,她心下隐隐有了几分猜测:“陛下,这是?”。
“这就是侯土珠,也是吞灵湖底最大的秘密”,筠灵对宁若水的反应倒是有些诧异,细想之后又了然于心,低低叹息一声:“看来圣女并不知道这颗珠子的奥妙”。随着她幽微似叹息的语调,宁若水和独孤傲云面前徐徐展开一副古老而悠长的画卷。
开天辟地之际,天地分清浊二气,清气上浮于天,浊气下沉于地,也正是此时,精纯的清气与浊气各自形成两颗圆珠,名无邪,名镇天。
彼时,神族、灵族秉清气而生,魔族持浊气降世,这三族乃是开天辟地后最为古老的家族。清浊之气相生相克,互为平衡之时,四方景宁。神族与灵族世代姻亲,守护无邪,魔族固守黑暗,驱使镇天,两方虽然互相看不顺眼,时有摩擦,但因为实力相差无几,都能将各自的不满情绪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这种和平相处的岁月直到数万年前被彻底打破。
数万年前,魔族一位绝顶天才弑天大君横空出世,他霸道、冷酷、嗜血,不仅收服了与大荒山毗邻的魂族,用生人炼制傀儡大军,更用秘法催动镇天珠,使之污染成为一颗吸纳人类贪、嗔、痴、恨、欲、恶的邪恶之珠,源源不断为魔族培养嗜杀的战士。待羽翼丰满之后,弑天大君驱使半兽人军团和数不清的战争傀儡,统帅妖、魅、鬼、煞四部,向虚空幻境四大世家以及神灵二族宣战。
神族少主楚泽玉与灵族圣女璇玑,都是半脚跨入神皇境界的绝世高手,虚空幻境四大世家高手如云,众人联手抵御魔族,但却被魔族大军逼得节节败退。楚泽玉与璇玑鹣鲽情深,商议良久后决定以自身精血为引,焚烧灵魂为代价,这才勉强克制住了镇天珠,重创那位天才魔君。此后,那位威震虚空幻境的弑天大君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再也不曾出现;神灵二族的楚泽玉与璇玑双双殒落,圣物无邪珠一分为五,化为碧水、璧金、候土、若木、离火五颗**的圆珠遗落各处。
数万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神灵二族的继承人孜孜不倦,终于在楚怀璟和碧瑶那一代集齐了无邪珠的五颗圆珠。最初的欢欣鼓舞之后,楚怀璟和碧瑶却悲哀的发现,不论两人怎么糅合五颗圆珠的力量,始终不能将五颗单独的圆珠合为一体。
“美女蛇族擅长窥天神术,我便在那时被碧瑶邀请至梵楚秘境,替他们找出无邪珠不能恢复如初的原因”,筠灵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飘忽,似陷入了绮丽多姿的梦境。于她而言,这次的梵楚秘境之行,是她甜蜜、忧伤而又悔恨不已一生的开始。但如果人生可以重新开始,或许她还是会那样做,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个痴情不悔孑然一生的银发男子。
八月的梵楚秘境,正是一年之中的最美时节。巍峨的金顶宫殿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目迷离的光彩,五彩碎石铺就的小路从山脚连绵逶迤至最为神圣的山巅,甫一道山风吹过,鼻尖便闻到各种芝兰香草的清香。
初登皇位的筠灵蛇皇陛下,有着历代蛇皇的所有特征……年轻妩媚,充满活力,婀娜多姿且风流多情。蛇族历来是上天的宠儿,不论男女老少,都生的俊美非凡,除了天生的美貌,几乎人人都是恋爱高手,天生的享乐家。
如今,素来清雅且神圣的梵楚秘境,忽然来了这样一群招摇过市、奔放大胆的蛇族男男女女,所有人几乎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讶然的看着这些衣着华丽,妩媚到极致的天然尤物。
筠灵蛇皇坐在一顶绯红色的软轿上,偶尔从纱帘露出半张脸来欣赏秘境风景,但最多的却是打量同样也以美貌著称于世的神族男子,若是看到符合自己审美的男子,便奔放大胆的冲那男子抛去一记火辣辣的飞吻,或是秋水媚眼,直把那些因为好奇而注视的男子吓得面红耳赤,连连避让。
“神族男子还真是含蓄”,飞吻了将近数百个男子,筠灵蛇皇初来的兴奋早已荡然无存,软绵绵靠在她最喜欢的面首……心湄怀里,一面示意他给自己做个全身按摩。
“陛下,心湄这样的力道可以吗?”,心湄红着脸替筠灵按摩,目光不时落在她绯红娇嫩的面上。不管别的面首是为了什么原因嫁给蛇皇,但他从第一眼看到筠灵时,便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了她。为了能嫁给她,除了养出一张水嫩嫩,娇嫩如花的容颜,更是内外兼修,饱读诗书,苦练琴棋书画,连带修炼也不落下。
“嗯,力道可以,手再往下一点”,筠灵半眯着秋水剪眸,示意他的手再往下些。心湄的目光落在她饱满的圆润处,吞了吞口水,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心爱的人如此挑逗,他的小心脏几乎有些承受不了。
“唔,忘了还没有宠幸过你”,筠灵窃笑一声,纤纤素手勾起心湄的下巴,十分强势的在他樱桃小唇上落下一吻:“等忙完了今晚的玉露瑶台宴,在房间候朕”。
 ;。。。 ; ; 在心湄的眼泪攻势下,筠灵无奈做出了让步,暂不提让他跟随宁若水等人离开这片空间之事。前一刻哭得跟泪人似的心湄,下一秒就收拾好了满脸的委屈,领着宁若水和独孤傲云去偏殿略作休憩,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忙得好似一枚滴溜溜乱转的陀螺。
“圣女,少主,你们稍候片刻,陛下她沐浴更衣后就会出来解答你们心中的困惑”,心湄嘴上虽然说着稍安勿躁,一双美眸却几乎把殿门望穿,看情形倒比宁若水和独孤傲云还要心急。
宁若水偷笑一声,点了点头,心道筠灵陛下虽然卸任蛇皇之位多年,但皇室的礼仪和讲究却丝毫不落。反正他们已经找到了关键人物,倒不急在一时厘清心底的所有迷雾。
太液宫中装饰精致奢华,白玉石雕的墙壁上刻满了精美的壁画,细细看去,除了蛇族历代蛇皇、皇夫肖像,还有历史上蛇族发生重大事件的刻画描绘,不过刻画最为传神的还是某某蛇皇或者大臣的香艳情史。蛇族历来风气开放,对待男女情事颇有放浪形骸之意,兼是以女为尊的国度,一女多夫的情况极为常见,但若是某位女子只娶一位男子,简直就是情圣般的存在,更能惹得那些堪比花娇的蛇族男子前赴后继,飞蛾扑火般的自荐枕席。
正津津有味看这些********,火热大胆堪比春宫的艳史情事,宁若水忽觉眼前一黑,却是被独孤傲云狠狠遮住了眼睛,耳边是他略带恼怒的声音:“这些东西少儿不宜”。
少儿不宜?这家伙不是说过他的母妃在她这般年纪都已经成亲生子了吗?宁若水睫羽轻颤,心下好笑,独孤傲云这妖孽怕是看到蛇族女子左拥右抱美男恼羞成怒吧。整个万灵大陆,除了甘华之境的蛇族女子有这样光明正大的娶夫待遇,别的种族都只有男子三妻四妾,女子以夫为纲,从一而终的说法。即便是独孤傲云,耳濡目染了男尊女卑思想那么多年,看到女子这般多情也会恼火吧。
“可是,我都快16岁了……”,宁若水嘟囔一声,冷不防被他狠狠一推,抵在了冰凉光滑的墙壁上。腰际传来微微的疼痛,宁若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灼热的唇瓣堵回了所有的话语。
忽如而至的漆黑让宁若水全身的感官空前敏锐,想到这还是在筠灵蛇皇的大殿,她不甘的扭动着身子,却不想他的双手如铁钳般狠狠捉住了肩膀,持续将这个吻加深。宁若水羞涩的无以复加,正要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他的唇瓣却忽然离开,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垂,黯哑的声音如软软的毛羽刷在心坎:“在为夫心中,男女都是一样……不管别人三妻四妾,为夫只想一辈子对你好,让你没有任何机会喜欢上别的男人”。
宁若水美眸微眯,定定的看着嘴角挂着邪邪笑意的独孤傲云,原来他是担心有别人对自己更好,自己变心呀,这样的独孤怎能不让她动容。刚要说些感动的话,却见他转眼去看壁画上那些风流韵事,一面喃喃自语:“原来那种事情还有这么多姿势讲究,唔,本王可要好好学学……”。
纳尼?宁若水心底那些绵密的感动瞬间变成了满头黑线,刚要扑上去蒙住他的眼睛,却被他环腰一带,飘至一处只有文字描述的墙壁前。
“你都看完了?”,宁若水狠狠磨着后牙槽,伸手捏住他那张美绝人寰的俊脸。他此刻脸上的笑意怎么看怎么有些猥琐呢。独孤傲云任由她捏着自己的俊颜,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温声道:“当然,为夫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放心吧,以后为夫会好好教你的”。
“你,你……”,宁若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家伙了,貌似这妖孽摆平了大哥之后,就越来越得寸进尺,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学习宫图,简直要把他身上所剩无几的好品质磨光,她能不能不要这个流氓了。
“咳,那个,圣女、少主,陛下已经沐浴更衣完毕,请二位移步书房相见”,心湄早将二人暧昧的一幕看在眼中,不由勾起了心底的伤心事。他陪伴在筠灵身边有千年时光,但除了她的以礼相待,却再也没有过一次鱼水之欢,想起来满满都是泪水。
宁若水忙从独孤傲云怀里溜下来,粉嫩的小脸早已染上流霞胭脂的色泽,故作凶恶状的拉了一把独孤傲云:“还不快走!”。
独孤傲云爱极她这嗔怒可爱的模样,将视线从密密麻麻的文字描述移开,这才牵着宁若水的手往书房走去。
推开书房大门,装扮一新的筠灵早已端坐书桌前,身穿一件素雅撒花流仙长裙,脸上淡敷脂粉,虽然历经时间的沧桑,但媚态天然,举手投足间可见皇室雅致风范。见二人近前,筠灵歉然一笑,起身拉着宁若水:“让你们久等了,我这太液宫许多年不曾有客来访,想必心湄把待客礼仪也忘得差不多了”。
和心湄的初次见面并不是很愉快,他的那些风刃完全是想自己置于死地,但宁若水实在害怕那娇滴滴的人儿因为蛇皇的责备而泪流满面,只将这茬轻轻揭过,轻笑道:“陛下言重了,心湄前辈招待得很好”。
“算了,不提他”,筠灵细细打量着眼前女子,美眸是说不出的暖意:“想必你们此时有满脑子的疑问罢”。
宁若水点了点头:“上次在甘华之境出言提醒的也是陛下吧?好像您很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筠灵长长叹息一声,美丽的双眸似染上怎么也化不开的忧伤:“的确是我,上次你们所到的甘华之境,是灵岛蛇族的故乡。若不是那场大战,我们也不会举族搬迁到东海之外的灵岛。至于知道你们会来,也是借助穿云镜的力量,开启窥天神术预测得知”。
“穿云镜,陛下说的可是这面镜子?”,宁若水忽然想起在甘水取得的那面古镜,心念一动,手上便多了面闪着幽微光华的古镜。
 ;。。。 ; ; 就在宁若水诧异于小紫和这名女子亲昵的空当,妩媚多姿的蛇族女子已经袅袅娜娜飘至两人面前,如丝的媚眼在宁若水和独孤傲云身上停驻良久,神色似有放松之意,这才娓娓道来:“原来是灵族圣女和神族少主,心湄先前多有唐突,若不见怪,还请圣女、少主入小屋一叙,心湄在这里盼望二位到来已有千年,如今总算是不负筠灵陛下所托,终于等到了有缘人”。
“筠灵陛下?心湄前辈所说的可是蛇族千年前莫名失踪的蛇皇陛下?”,宁若水望着面前女子,神色惊疑不定。在缡王府替独孤缡看病的那段日子,她便从楚心怡那里得知了神灵二族、魔族以及美女蛇族的一些牵绊,但实在没想到千年前莫名消失的筠灵陛下竟然藏身吞灵湖下的奇异空间。
心湄抚了抚求摸肚皮的小紫,柔媚一笑:“正是如此。圣女、少主,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请入大殿随我去见陛下吧,陛下此刻应该正在后苑浇花,若是去得晚了,怕是要等到明天才能相见”。
宁若水注意到她面上微不可查的忧伤之色,只道:“既如此,就请心湄前辈带路”。她也有一肚子的疑问需要请教筠灵陛下。
两人跟随心湄进入这间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普通草屋,直到进入之后才发现内里别有洞天。沿着一处宽约一米的隧洞前行数百步,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精美绝伦的宫殿赫然出现在眼前。但见这处宫殿,白玉石堆砌的栏杆纤尘不染,金碧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