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真是的，洛君，还没有睡醒吗？”
看着阳乃嗔怒的样子，洛天书歉意地笑着说道：
“稍微发了个呆，真的抱歉。”
“真的吗？”
阳乃的眼神里明显是不相信的意思，但是比赛已经正式开始了，她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对洛天书发难，只好是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问。
随着一阵熟悉的旋律开始响起，洛天书也总算从失神的状态完全恢复过来。
望着那舞台上那金色的奏者，他的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原来五年前，他和薰就认识了吗？
原来世界这么小的吗？嘿，这还真是个特大惊喜啊。
或许是那记忆太过久远了，亦或许是融合了两份不同的记忆产生的后遗症，总之现在洛天书的脑子里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五年前的那份残缺的记忆里，他曾经和两个女孩子在一起玩过，并且还留下了两份同等重量的回忆。
宫园薰和雪之下雪乃，一个是跟在阳乃身后的小尾巴，一个是呆在小村河边的孤独女孩。
两份回忆，两个身影，宛如随机播放的幻灯片一般，不断地在他的脑子里重合又分离。
现在，洛天书不确定，不，应该说他不敢确定。
他不敢确定那个曾经在花雨之中和他定下了那个错误约定的女孩，究竟是谁，他不知道，被他忘记了的那个约定对象，究竟是谁。
他不敢想，不，他是不能想，因为在这一切的背后，那份真实所拥有的分量，恐怕会重到他无法承受。
他不怪薰没有在一开始说出真相。
这和雪之下的理由同样，早已忘记那份过去的他，并没有任何资格和权力去指责她们。
或许是一样的吧，薰也在等待，等待他回想起一切的那一天，等待他主动去揭开那份尘封的记忆。
或许她还是一如既往喜欢说着谎言，喜欢在守护这份秘密的同时去经历一份虚假的日常。
或许她是在抱怨吧，抱怨洛天书这个自私地忘记了一切，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呵呵地和她待在一起的混蛋吧。
也或许，她只是忘了吧。
说着谎言，欺骗自己，忘记了那个家伙已经忘记了一切这件事，把谎言的谎言当成真实，假装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演奏还在继续，虽然看起来有些勉强的样子，但是似乎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问题。
望着那熟悉的身影，洛天书不禁苦笑，那个金色笨蛋，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全力以赴的，不管什么事都会用最大的努力去做，一直都是用最完美的心态去享受每一刻。
明明是一个从未逃避的家伙，却唯独对他说谎了。
但是，这不是薰的错，是自己的。
如果不是今天阳乃突然提起这些事，恐怕这个谎言还能一直一直地持续下去吧。
在这里，你的演奏能传递给大家最真实的情感，毫无保留的，为在座的各位送上了最棒的演奏。
像星星一样，但是呢，星光下亮起的不只是那暖暖的故事，还有隐藏在灰暗之中那淡淡的悲伤。
你所拨动的时钟，永远停留在了那个虚假的世界里。
在不间断的演奏中，洛天书轻轻摘掉了那阻隔了他视线的眼镜，仿佛魔法似的抹去了苦涩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微笑。
或许薰的演奏真的有魔力吧，此时洛天书似乎能从中听到了某个女孩的心声。
虽然此时此刻他还并没有想好今后该怎么样去面对这个女孩，但是有句话，他现在似乎必须说了。
已经迟到了太久的一句话。
“对不起，薰，擅自忘记了你，真的，对不起。”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连音乐声都消失不见了。
这不是比喻，现场的乐声真的停止了，所有人都诧异地望着台上，连阳乃也不例外。
从刚开始公生的节奏和薰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不和谐，这种感觉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强烈，直到现在两人都不得不选择停下。
“啊啦啦，这下貌似麻烦了呢。。。。。。”
阳乃自言自语道，中途暂停什么的可是绝对是失格的啊，她苦笑着看了看台上的两人，转过头打算和洛天书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站了起来。
“洛君，你这是。。。。。。？”
阳乃诧异地问道，她不明白洛天书为什么突然站起来，但是，或许是错觉吧，她从现在的洛天书身上突然感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有理会阳乃低声的呼唤，洛天书望了望台上失措的二人，突然站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用一种近似咆哮的声音喊道：
“公生！你这个笨蛋！在干什么啊！”
突如其来的骂声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洛天书的身上，不管是观众还是评委都不理解为什么他要突然这么做，甚至是台上的两人都不明白。
毫不在意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洛天书自顾自地继续喊道：
“你这个笨蛋！几个月的练习就是这种程度吗！为什么在这里停下啊！你不是这样软弱的家伙吧！给我继续下去啊！”
“大，大哥。。。。。。”
望着那用全身力气在与自己对话的身影，公生似乎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没错，就好像那个时候，被他带着从家里逃走的那个时候一样，他一直这样在前面带领着自己，从未离开。
错觉吗，公生突然感觉到自己有了再来一次的动力，他望向薰，发现对方只是笑着看着自己。
似乎，我还可以继续呢。
看见公生重新振作的样子，洛天书算是松了口气的大声喘息了一下，只不过他的声援，还没有就此结束。
“还有！薰！”
“诶？”
意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薰抬起头，看见的是那熟悉的微笑，还有那迟到的声援：
“加油啊！”
“。。。。。。嘿嘿。”
听着那呐喊声，对薰而言就像是那撕裂乌云的一阵强光，让她有那么一瞬间失神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她低声呢喃道：
“。。。。。。笨蛋前辈，哪有人会在演奏到一半才加油的啊，太晚了啦。。。。。。”
接着，站直了身子，再度摆好架势的薰转过头，认真得对公生说道：
“again！”
“嗯！”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开的演奏与落幕
演奏再开。
一度停止的演奏并没有选择完结，而是继续下去了。
尽管从评分来看这一组已经是失格了，哪怕接下来她们能发挥出大师级的水准也不可能再有晋级的希望了。
不过没有关系，因为不管是薰还是公生，她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优胜。
而继续下去的演奏也并没有让观众失望，甚至给他们带来了全新的感觉。
一扫之前互相配合，相互扶持的感觉，再开的演奏像是一场竞速赛，公生似乎忘记了自己伴奏者的身份，他和薰两个人居然在互相追赶着！
乐曲的节奏开始加速，加速，不断加速，毫不示弱的两人开始争夺起这个舞台的中心之位，一场近似疯狂的演奏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公生是听不到钢琴的声音了，不管是心理原因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无法听到钢琴声音的他，想要继续演奏的方法只剩下了一个。
那就是去追寻小提琴的声音。
凭借着早已烂熟于心的曲谱，这一瞬间，公生方法将过去丢掉的自己，把那个将钢琴作为所拥有的一切的自己给找了回来。
舍弃了伴奏的身份，他开始找寻真正的自己。
双手抬起，落下，脑子里没有犹豫的想法，现实也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他所能做的只是用尽浑身解数去演奏。
把耳朵捕捉到的音符，一个个全部转化成自己的东西，用身体的本能去谱写自己的乐谱！
台上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了，不管是评委还是观众都是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演奏。
这一瞬间仿佛这两个人都是主角，明明是一场小提琴的演奏会，却有一架钢琴来抢夺主角的位置，这真是。。。。。。
太有趣了！
虽然从评分的角度来看，这一组已经失败了，但是从演奏的本身来看的话，这一组，薰和公生，毫无疑问是今天这舞台上最耀眼的存在。
“呼”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洛天书以一种很不雅观的姿势躺在了椅子上，此时还有不少人正偷偷注视着他还在小声的说着什么。
不过洛天书并不在意就是了，毕竟他可是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做出了类似犯规一样的举动了呢，干扰比赛还没被赶出去，主办方已经很仁慈了。
刚才的喊声他可一点没有节省体力的意思，完全就是按照薰的方式，全力以赴地喊出去了，导致他脑袋都有些晕了。
靠，该不会是缺氧了吧，neet当久了是吗？
尽管洛天书现在精神状态似乎又差了些，还必须一边按着自己的头让自己舒服一点，当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感受到来自阳乃的视线。
“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洛君，挺帅的嘛。”
阳乃俏皮地笑着，这应该算是她难得不含暗讽意味的称赞了。
“只是单纯地发泄一下而已，正好给薰打个气不是吗？”
“嘿嘿，果然。”
笑着眯起眼，阳乃别有所指地说道：
“洛君很宠那孩子呢。”
“。。。。。。”
这你要让我怎么吐槽好，为什么说得好像薰变成了你的孩子一样。
无语地看来阳乃一眼，洛天书没有再说话，虽然一直把薰当成女儿这种话放在嘴边，但是实际上那也就是对后辈一种关心。
像阳乃这样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台词，洛天书貌似还是做不到的样子。
说到底他和薰的年龄差距还没有大到可以把对方称作孩子的程度。
“但是，这样一来，晋级什么的估计不可能了呢，评审还没有善良到连续两次开特例的程度嘛。”
阳乃略带遗憾地说道，不过并没有太在意就是了。
虽然她不清楚公生放弃钢琴的理由，但是要一个几年没有接触过钢琴的人突然上台，还要合奏，怎么看都是有些强人所难的样子。
对于薰和公生的组合，阳乃早有猜测，这样的结果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是也算是在她意料之中。
好在薰对胜负看得并不是那么重，这么想来倒也无所谓了吧。
看着台上你追我赶，毫不示弱的两人，阳乃倒是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表情，比起单纯的认真比赛，这种带着其他颜色的演奏才符合她的要求。
也只有这种演奏才能真正地做到把自己的情感融入进去。
完全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单纯地演奏属于自己的乐曲，评审也好，规则也好，这种碍事的东西，多看一眼都是浪费呢。
就算这并不是自己的专属舞台也无所谓，去改变就好了，薰，你的话绝对能做到这些，不是将自己融入这个舞台当中，而是让这个舞台成为妆点你的一部分。
将所有的一切，包括这个世界都染上你的颜色吧。
“你看起来很开心嘛。”
洛天书诧异地瞥了一眼阳乃，对方的表情比起开心不如说有些兴奋了，虽然他现在完全get不到对方兴奋的那个点在那里。
“嘿嘿，这不是当然的吗，看到弟子成长的模样，作为师傅难道不该开心吗？”
阳乃反问道，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样子。
“。。。。。。”
想了想洛天书还是放弃了吐槽，现在的阳乃毫无疑问是在“兴奋”状态下的，简单来说就是里之形态的她。
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怪物形态。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洛天书确实明白了为什么阳乃会对薰那么在意了。
现在舞台上的那个薰，正以一种完全解放自我，纯粹按照本能在演奏的状态，但是这并不是说薰忘记了评审的标准，薰的意识是清醒的，也就是说她是在知道了规则的前提下，去做出这种破坏规则的事情。
她只是单纯希望能把自己的演奏传达到观众的心中，评审的规则也好，要求也罢，她是知道的，但是却并不会去在意。
某种意义上来说，薰和阳乃是极为相似的人，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她们会成为一种完完全全以自我为中心，并且疯狂吞噬周围一切的存在。
只不过一个是被动表现，一个是主动表现而已。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这特别的演奏也终于迎来的结束，满头大汗的两人为所有人献上了最棒的作品，自然，也收获了大家最热烈的掌声。
在演奏结束的一瞬间，整个会场几乎沸腾，很难想象这么一点人居然能爆发出这样惊人的欢呼声。
在观众雷鸣般的掌声，评审咬牙切齿的表情，还有阳乃满意的笑容以及洛天书无声的赞美下，金色的奏者笑着轻轻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像折翼的天使一般，缓缓倒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 病房里的少女与虚惊一场
或许以前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吧，以白色为主基调的装饰风格是那样的刺眼。
洛天书无言地靠在病房门前的墙上，空荡荡的走廊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周围静地可怕，他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千叶市立医院，这是他现在所在的地方，而他之所以在这里的理由，要从一小时前说起了。
那时薰和公生的演奏刚刚结束，正当他准备立刻到后台去见他们时，意外发生了，薰毫无征兆地倒在了舞台上。
那脆弱的身子重重地砸在木质舞台上的声音，现在还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当时的具体情况已经记不清了，就连最后是谁打得医院的求救电话都忘了，一切宛如做梦一般，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待在这里了。
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发呆，洛天书已经保持这样的姿态大约十分钟了。
他面前的就是薰所在病房，阳乃正在里面守着，因为要给薰做检查，所以所有的男性都不能入内，他也就只好在门口等着。
咔。
是门被打开的声音，出来的人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他们没有停留，而是神色匆匆地离开，同时似乎还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没有去在意医生们的交谈的内容，只是下意识注视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了走廊拐角的尽头，洛天书才把视线移到病房的门口，又过了好一会，阳乃才出现。
带着平静的微笑，她轻轻带上了门，走到了洛天书的身边：
“洛君，久等了。”
虽然极力克制自己，但是洛天书还是忍不住第一时间问出了这个问题。
“情况如何了？”
瞥了一眼洛天书故作镇定的表情，阳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洛君，不要那么严肃嘛，小薰没事哦。”
“。。。。。。”
不得不说阳乃的话确实让洛天书悄悄地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真的吗？”
“真的真的，难道姐姐还会骗你吗？”
像是对洛天书的过度担心感到好笑一般，阳乃轻掩着嘴笑道：
“小薰只是单纯的睡眠不足加上过度疲劳而已，休息一天就没事了。”
“呼。。。。。。”
听到阳乃笃定的话语，洛天书紧绷的神经总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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