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谢五双眼一眯,面上透出几许狠辣,李程霍地起身,喝道:“谢五,你若敢把注意打在孩子们身上,我定不原谅你。”
谢五苦笑,一副“什么都逃不出你眼”表情。
楼小拾这会插了句嘴:“我看不如将孩子们偷偷送回去呢?当时那么乱,他们又吓得够呛,刚刚又都是嫂子们给照顾,我觉得他们未必记得真切。”
李横点头:“李夏他们也直接带回村子,让三叔看着他们也别到处去玩了,先藏一阵子再说。”
李程此时站了起来,冲韩期道:“这次多谢兄弟出手相帮,恐怕会给众位带来麻烦,不知众位日后可有何打算,我兄弟三人能帮定在所不辞。”
还不待韩期说话,谢五开了口:“我看众位不如离开这块地方。。。”
韩期身边一人快言快语道:“离开?说得到好听,离开了这咱们能去哪?”
韩期忙说:“我家兄弟心直口快,众位勿怪,他没别意思。”
谢五摆了摆手,表示无妨,他又道:“我有一位朋友在池州任都监,若不嫌弃,我可修一封推荐信,众位可投奔至他麾下。”
在场人听了无不满脸兴奋,那可是代表告别饥一顿饱一顿,告别当山贼日子,以后就月月有俸禄可领。
众人忙问:“真吗?”
谢五点点头,叫人拿纸笔来,可这山贼窝子又哪里有纸笔,想了想,从头上摘下翠镂雕盘肠簪,递与韩期,又道:“一时寻不着笔墨,众位可以拿这个给池州都监看,他见了便明了了,等过几日回去,我再修封书与他。”
韩期接过簪子,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了韩期手上,他没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簪子,也想不到这人竟将这值钱玩意儿说送人就送人,无不对谢五生出好感,左一个“大好人”,有一个“谢大哥”,更有甚都快要跟他磕头认兄弟了。
韩期冲谢五施一大礼,道:“谢兄弟你对我们有天高地厚之恩,日后若有所需,众兄弟定万死不辞。”
谢五将人扶起,道:“严重了!”他见韩期脸上有迟疑,又问:“韩兄弟有话当讲无妨。”
韩期道:“既然如此,我便也厚脸皮一把,谢兄弟有所不知,咱家兄弟除了这几个身强体壮,还有不少有些年纪,或是那腿脚不利索,或是带着妻小,我怕他们无福去都监手下效力。”
这个对韩期他们来说可能是难倒英雄汉事,对谢五来说这根本不叫事,他索性好人做到底:“众位要不嫌弃,我家有几亩薄田,可租与不愿意去池州,至于租子都好说,先该着也无妨。”
谢五此话一说,屋里人都要给他跪下了,一些上了年纪人更是双眼通红,眼含泪水。
正文 冰释前嫌!
作者有话要说:
谢五那对CP没换啊没换 大家仔细体会其中意味啊意味! 众人商量好一切,定于明个一早就动身,男女,老少一起动手收拾行囊,将钱财等物按人头分了。这群山贼中有九个年轻小伙子,了无牵挂又身怀抱负,便决定去池州,兴许未来还有似锦前程等着他们了。剩下包括韩期在内有十来个人便是一些拖家带口,也无心闯什么名堂,只求日日有老婆孩子暖炕头,够糊口就好。因池州不算近,这次得来钱多半给了那几个小伙子,剩下零头便留给要跟着谢五走人,想着日后添个锅碗瓢盆也好。
每个人对于明天是充满了期待和希望,直到后半宿了,躺在草堆上仍睡不着觉,有咯咯咯乐醒了,索性坐起来靠着草堆想事。
等一早天还未亮,人们便都起来了,连小点孩子都不再赖床,听话地自己穿着衣服,因为他们听说要挪地方了,以后就有遮雨又保暖房子住了。而那群官府人们已被下了足够分量药,都是从他们行囊里搜出来,倒应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句话,保证他们十二个时辰之内连抬手力气都没有,倒也不用担心他们遇着什么野兽什么,这山头打前几年被各路山贼占了后,能打牙祭各类飞禽走兽就少得难碰见了。临走时候,谢五冲屋内偷瞄了一眼,见那群人还靠在一起呼呼大睡呢,连绳子已被解开了都不知道。
下山后,俩路人马立于官道一旁依依道别,互相嘱咐着平安话,众人也知今日一别有生之年怕很难再见,不少人红了眼眶。九个年轻小伙子再次给谢五跪下了,个个拙嘴笨腮,也不会说什么逢迎拍马话,只一个劲儿道谢,说日后定不忘他大恩大德,谢五给他们让了起来,同样嘱咐了几句,态度倒也亲和。
李横在一旁提醒天快大亮了,双方便也不再拖沓,于岔路口分别。
这边人多,算上救下那群孩子,竟有三十来口子,只有一辆马车和几匹马,根本坐不下,于是妇孺挤在车上,其余人都跟在车边,众人也知人多显眼,容易招人注意,便都加快了脚程。谢五和李程已先行一步,往他们来时经过县城置买马车去了。
约莫巳时,谢五和李程分别驾着马车迎了过来,孩子们换乘马车,剩下人挤进了另一辆,从那群官府人手里抢来马车就都丢在了一旁,是不敢再用了。众人没在县城歇息,绕了一圈直奔淑浦县。
因绕路关系,这日没能赶回淑浦,众人便决定晚上在外面凑合了一宿,燃起了篝火栓好了马匹,所幸之前备得干粮饮水等物都足,只是众人窝在一起,睡得不太舒服罢了,但对那群山贼来说这些已经不算什么了。
这会,一早一晚跟两个季节似,白天还暖风和煦,到了夜晚可就是刺骨凉了,李横坐在一边将篝火拢旺,又往楼小拾跟前挤了挤。楼小拾似揣着心事,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树枝,连李横问他“冷么”都没听见,直到后者握住了他手:“怎么了?打下山后就魂不守舍?”
楼小拾脸上略一迟疑,方道:“我不惦着在城里开铺子了,那皇帝要炼长生不老药,我总觉得这不是好兆头,我想。。。”
李横见楼小拾愁眉苦脸,还没等他说完,就抢道:“好!”
楼小拾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还反问道:“你说什么?”
李横紧了一下掌中手,微扬唇角道:“我说好,咱们不开铺子了,咱们回桃源村。上次你说你喜欢过‘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日子,我没忘,这会回仇也算报了,咱们一起隐居桃源村,再也不用操心那些琐事了,也有时间好好陪陪那几个孩子了。”
李横永远也忘不了找不到李夏那会烧心般焦躁担心,还有刚找到他时,看着李夏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小小身子抖得如秋天落叶,一双小手更是紧抓着自己衣襟,是如何都不松手,那一刻,李横心跟被人抽了一鞭子似。
楼小拾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好容易消化掉李横说话,下一刻就眼笑眉飞,拉着李横滔滔不绝:“当然好啊,咱们可以再开垦出一块地,专门种菜,也省老往城里跑,院子里也可以挖个泥塘,养些鸭子,种些莲藕,夏天还能看荷,三叔一定喜欢。。。”
可说到后来他又蔫了:“那咱铺子怎么办?”
李横似早就想好对策,道:“三叔、李乔、李程、李舟,谁愿意打理铺子就给谁,若真没人愿意咱便将铺子卖了。”
楼小拾试探地问:“卖掉铺子?你不会舍不得吗?”
李横扭头仔细看着楼小拾,明明没说话,那态度却好像再说“最舍不得是你”,倒教楼小拾觉得不好意思,低着头咧嘴偷笑。
再说另一边,因这次找孩子事,谢五帮上了不少忙,李程对他不再是一副拒之千里态度。小心地将篝火推到一旁,这块地烤热了,该烤一烤旁边了,李程对于谢五凑近,倒也没有扭头就走。
李程看着窜起火苗,半晌才听到谢五说:“李程,咱们冰释前嫌吧。”
李程没说话,但谢五知道他这是同意意思,否则他早就反唇相讥了或是甩袖就走了,谢五不由得莞尔而笑,语气也轻松了许多:“我说李程,那次事你不惦着负责了吗?”
李程愣了一下,半天才明白过来谢五说是哪件,不由得面色一赧,重重站起身,往刚才烤过地方一趟,闭眼就要睡觉了。
谢五追上去,在他身边蹲下,道:“你不负责,我若说我想负责呢?就跟你大哥和那个楼小拾似,你说我‘嫁进’桃源村可好?诶,你把篝火推这来是打算给我烤地方吗。。。”
直说得李程响起如雷鼾声,也不知怎么睡着这么快,谢五在旁勾起嘴角,楼小拾怎么看他怎么一副黄鼠狼偷到鸡表情。
正文 回淑浦县!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哈~本文快完结了,应该会开定制印刷。。。。。 转天一早众人继续赶路,终于在天要黑没黑时候赶到了淑浦县城门外,自然是不敢让那群人进城,谢五凑过来跟众人商量日后计划,他冲李横道:“这些人先住你家几日,我明个一早就去衙门办地契事,估摸着中午有衙役过去丈量标记,小心点官差。”
韩期等人将目光看向李横,后者也没犹豫,点头答应,却用奇怪眼神瞅着谢五,李程这时插话:“你真打算在桃源村置地购田?”
谢五笑着反问:“有何不可?”
李程蹙着眉头忍不住嘟囔:“这附近这么多土地富饶村子,你怎么偏偏非要选在桃源村!”
谢五勾起嘴角,面上挂着潺潺笑意,只一个劲儿地瞅着李程,也不说话,倒给他瞅毛了,借故往马车上看看那群孩子去了。
楼小拾咳了一声,又道:“那说说这几个孩子如何送回去吧!”
原来他们一路上也没想好一个妥当办法,谢五道:“孩子我带走,我想法送回去。”
李横有些怀疑:“你有什么妥当方法?”
谢五道:“哪有万全妥当,想来想去还是一开始商量挨家偷偷送回去这法子还算比较稳妥。你们人手也不算多,我找几个心腹,夜里给他们送回去,倒也用不了多久,即便我人遇见了巡夜,有我了,他们也不敢怎样,换做你们就不同了。”
李横和楼小拾点点头,心里都感谢他想得周到,楼小拾还欲嘱咐几句,李程却冲了过来,唬着张脸,压低了怒吼问道:“那群孩子怎么了?怎么全睡着了?推也推不醒?”
谢五苦笑,还来不及说话,李程连珠炮地反问:“你给他们下药了?什么时候下?你怎么连这么小孩子也下得去手?”
谢五道:“晚饭那会下,你也不想想,待会带他们进城,虽说是嘱咐好不出声,但难免途中出现什么岔子,或是遇见官差,或是听见了亲人声音,保不齐就有一个两个闹了起来,若真如此,到时如何收场?我只喂他们很少药量,明个一早就能醒了。”
李程哑口无言,知他说句句在理,可仍旧还气,气他擅自决定,谢五似猜到了他想法,又道:“我若提前跟你商量,你会同意?你会忍心给那群孩子喂药?你一准又要说服我了,我说也说不过你,干脆就我来当坏人吧。”
李程哼了一声:“我看是我说不过你咧!”
李横道了句“好了!”便让大家继续谈正事。
楼小拾道:“那我带着他们回村子,给那四个小也带回去。”
李横点点头:“我回去告诉三叔,我说他心急,估计跟着就要找车,连夜也要赶回村子。”
众人又说了下细枝末叶事,不一会儿便分了两路,一路是楼小拾带着那群前山贼回村子,一路是李程驾着马车进城,李横骑马在旁跟着。
进城时,守卫拦下了马车,李程有些紧张,对上前盘查人也不知说些什么,这会就听车厢里传出谢五清冽声因:“是我,连我马车也要查吗?”
上前俩名守卫一愣,后来就听出了车里说话人是谁,刚刚嚣张劲儿早换成了点头哈腰,问道:“原来是谢五爷啊,怪咱们眼拙,没认出您老马车,您这又去替老爷子查账了吧,嘿,想必也累一路了,咱们也就不打扰了。。。”
谢五道:“有劳了。”马车便驶进了城。
李横先回铺子去报平安,李程则要替谢五驾车,跟着他走了。
三叔在屋里,是一听见外面有马匹动静就立马迎出来,三天加起来也不过合眼两三个时辰。他这会听见了外面动静,尤其那马声离铺子越来越近,整个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这又迎了出去,李乔劝又劝不住,只得寸步不离护着,就怕他摔着。
三叔见到真是李横回来了,反倒问不出话了,马匹让三思牵下去了,李横几步来到三叔跟前,轻声说了句“找到了”,三叔心中大石总算落地,眼前一黑竟险些栽倒,还好李乔一早护着了,给他接在了怀中。
李横给李乔和李舟使了个眼色,二者扶着三叔回后屋,李横扭过头来吩咐其他人:“将铺子关好门,去厨房弄点吃,三叔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吧?准备些清淡点。”
众人知道孩子找到了皆喜笑颜开,青莲、周我连忙应是,这就去厨房了。
李横想了想,又嘱咐一句:“这事别声张。”说完便也跟着回屋了。
李横进屋后,正好看见三叔起身要出去寻他细问个清楚,李乔和李舟在一旁直劝,李横阖上门,走过去道:“三叔别着急,他们都找到了,浑身也无碍,不曾磕着碰着。”
三叔又问:“那他们现在在哪了?还有小拾呢?李程呢?他俩怎么没回来?”
李横又道:“楼小拾跟着给孩子们送回村子了,李程跟谢五去处理其他了。三叔别着急,容我给您细细说来。”
三叔松了口气,忍着要立马回村子念头听李横讲这一路过程,后者也讲得细,包括遇韩期他们帮忙,抓住那群人问来事,谢五给他们安置在桃源村和李横、楼小拾俩人打算都一一讲了出来,听完后不止三叔皱眉,连李乔和李舟都眉头紧锁,脸带愁容。
李横看了看三叔,又抬头看他俩个弟弟,道:“我和小拾打算搬回村子,这铺子你们看谁要接手?”
三叔叹气摇头:“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哪里还看得动这铺子,我倒宁愿在村子里和那群小为伴,教教书,种个花草什么。”
李乔也摆手:“我也不要这铺子。”
众人一齐看向李舟,后者直撇嘴:“我更不乐意了,上次跟兰六只周旋了几天,我便觉得自个老了好几岁似,笑也得装,说话也得装,可累死人了!”
李横又道:“来时我也问李程了,他自然也不乐意待在城里,打以前他就爱往山里跑,如若没人接手,我便打算将铺子都卖了,咱全家都搬回桃源村,索性也别做什么买卖了。”
三叔点点头:“搬回来也好,省你们在城里做买卖,我也整日担心你们,种田虽苦些,一家人在一起倒也和乐。锦衣又如何,珍馐又如何,不过是虚荣一场。”
三个兄弟老实地在旁听着,出乎李横预料,三叔倒没连夜要赶回村子,他说:“这会我若连夜回去,怕显得有些蹊跷,还是小心点好。”
李横点点头,几人坐一桌,总算吃了顿舒心饭。
再说谢五这边,他没有回家,而是让李程将马车赶到粮铺子里去,那掌柜小二都是谢五自己栽培出来人,他吩咐了一番,铺子里人便替他阖上院门下去了。
屋中,李程立在桌旁看着,谢五将笔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于纸上写道“小心官府,切勿声张,寻回此子不可被外人道哉。”他分别写了十来张,然后将孩子置于箩筐里,并携上纸条,准备妥当后便让几个心腹按照之前问地址给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