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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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玺-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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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家的当家人。

    李庆续可不是好性格,被老太太哭恼了:“我是国公府世子,阿婆别忘了这是李家,您一个姓刘的,就算我让你改嫁,让你回娘家,您也得忍着。”

    忤逆是大罪,可是既然世人要遵守孝道,就应该知道儒家还有另外一句话,在家从父,无父从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李庆续虽不是子,但他是李家未来掌权人。

    刘老太太就要哭背气了。

    可谁都没空理会她,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李庆续身上。

    李庆续也把老太太当空气,然后把何子聪从角落里拖出来:“你个小畜生,吃我李家的用我李家的,长大了反而要害我李家小娘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还想躲在老太太身后求幸免?你当我李庆续是死了?”

    十八岁的少年从不过问府中事,过问起来真的要人命。

    何子聪连连叫着大表哥,不住的求饶,可是李庆续都毫无通融的意思,反而脸更黑了开始叫人。

    李梦瑶不求情又怕被何子聪攀咬,蝴蝶坠落一般跪在李庆续面前:“大哥,表哥是大姑姑唯一的一点血脉,你不看在旁的面子,也该想一想死去的姑妈,就饶了表哥这一遭吧,他下次不敢了。”

    刘老太太连连点头:“我那可怜的女儿啊……”

    李庆续眼一眯却道:“难道大姑姑的面子就可以让这小畜生害阿蘅?大姑姑要是活着何子聪敢如此,我直接把人打死扔给大姑姑,她是怎么教养孩子的。”

    刘老太太这个有心者又哭起来,孩子都是她带的,李庆续这是说她呢。

    李梦瑶还想再求几句,李庆续直接打断她:“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如果我记得没错,阿蘅之所在要换衣服,是裙子脏了,裙子脏是你泼的,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你的事,别让我查出来,谁要是吃着我李家的水米起害人的心思,看我怎么罚他。”

    李梦瑶脸色灰白下去再也不敢开口。

    随后李庆续叫着小五:“进来,把这个狗东西给我带下去。”

    李庆续是有备而来,粗壮的家丁都在外面候着,一声领下便来抢何子聪。

    何子聪全身是伤,干脆装死,刘老太太抱着何子聪不撒手:“我的女儿啊,我的命,李庆续你杀了我吧。”

    李庆续不为所动,依然冷着脸:“是改嫁还是回娘家?阿婆自己选。”

    那摧裂心肝的哭声戛然而止。

    李庆续低头看着刘老太太:“不然阿婆就让开。”

    刘老太太没动,李蘅远去扶她,不过这次她挣扎都没有,直接就站了起来。

    何子聪离开了温暖厚实的怀抱,绝望的睁开一只眼:“阿婆……”

    “聪儿……”老太太一脸不舍。

    李庆续又伸出两根指头:“改嫁,回娘家!”

    刘老太太忙安慰何子聪:“你知错就改,好好悔过,你大哥就会把你放了。”

    李梦瑶:“……”

    何子聪后盾都没了,急火攻心,一翻白眼,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刘老太太满脸都是心疼,但看李庆续的手指头不放下,咬着嘴唇哭的委屈又伤心,到底再没敢求情。

    李庆续手一抬:“带走。”

    没用自己费力就把老太太解决了的李蘅远见李庆续没有留下来的意思,也屁颠屁颠跟出去了。

    屋里留下憋了一肚子气的刘老太太号啕大哭。

    李梦瑶关键时刻还是心思缜密的,走过去拉住老太太的袖子:“这时候您若是还哭,那表哥就找不到调了了,得赶紧派人跟着,看大哥如何处置表哥,若是真送到太守衙门里去,咱们也得打点啊,好歹留下表哥的命。”

    老太太心想,我好歹也是太守的娘,止住哭声攥紧了李梦瑶的手:“你的说的对,我都被两个小畜生气糊涂了。”

    说完叫着红妆:“还不去打听。”

    红妆去了,可李梦瑶担着的心依然放不下,若是何子聪把她供出来怎么办?李蘅远显然不念及亲情了。

    ………………

    月色无边,好似越到后半夜越美了。

    李庆续带着人到了宁馨院的穿堂,回头看李蘅远正好在,把李蘅远拉到一旁:“阿蘅,你准备如何处置何子聪。”

    李蘅远看何子聪受伤的样子,如果再用刑怕逼的老太太跳墙,道:“就当没这个亲戚,平常人侮辱女子什么罪就判他什么罪,送太守衙门里去。”

    平常强奸未遂的人谁会把犯人告上衙门?都息事宁人了。

    李庆续摇头道:“送太守衙门对你名声不好,对咱们家影响也太大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怕御史抓到把柄,说二叔治家不严啊。”

    毕竟李家不是真正的皇帝。

    李蘅远最担心自己的父亲,只要涉及到阿耶的事,她都会投鼠忌器。

    “可是就这么放过何子聪?”她还是不甘心的,因为何子聪是坏人。

    李庆续沉吟一下道:“我是这么想的,他本就姓何,若是好模好样的,就是李家人,可是他心术不正,几次三番害你,就不是李家人,我准备以世子的名义把他赶出府。”

    李蘅远微愣,想通关键后道:“可是大哥要找什么样的理由呢?不管什么理由,本来别人就觉得他是寄人篱下,这种人会博得别人的同情,世人就都会说大哥找借口,其实是李家未来家住不容忍,我有办法对付他,不想大哥为了我的名声坏了自己的名声。”

    廊下还点着的灯笼将地上的两个影子拉的老长,李庆续心里从未有过的暖流流过,他摸摸李蘅的头:“傻丫头,大哥是男子汉,是李家当家人,大哥不替你做主,还怎的配姓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只是委屈你不能打死他,不然阿婆那里……她毕竟是我们的阿婆,何子聪养尊处优惯了,赶出李家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才是从天堂跌到地狱,他结果好不了了,你放心。”

    这样还能缓和一下老太太的情绪,总不能当孙子的真的让阿婆改嫁。

    李蘅远想了一下后点头:“就这么办。”

0238 自杀

    血腥味扑鼻而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将士厢房,此时气氛压抑的如盛夏大雨将至。

    “死者名叫刘成,四十八岁,戍城侍卫一名,来军中已经八年,平时沉默寡言,个性胆小,所以没有朋友也没立过什么大功,八年还一直是个小卒……郎君,小的能查到的就这么多。”

    柳城那边,是一名主簿在跟萧掩回话。

    萧掩查奸细刚查到刘成身上,还没等抓人审问,这人就自杀了。

    跟在萧掩身边的萧柄嗅到一丝阴谋味道,在萧掩耳边低声道:“郎君,太巧了。”

    “是啊,太巧了。”萧掩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他的情绪,不过从星目中有精光一闪而过,让人能看得出,他十分在意这件事。

    萧丙叹了口气,也难怪郎君在意,柳城显然是出了奸细,才能把李玉山从回家的路上叫回来,又引到左伦王的埋伏圈中,不过李玉山也不是傻瓜,不可能随便什么人给个消息他就中计。

    查到最后探子和身边人都排出了,因为消息是一个经常往返契丹和洛阳的一个商人说的,那人的商队被契丹小股势力劫了,还说那股势力抢夺百姓物资和人口,后探子一探,人是不多,李玉山向来爱民,被商人声泪俱下的哭诉打动,就亲自去了,以前这种事是家常便饭,哪曾想左伦王的大部队在山坳中埋伏呢?

    而商人之所以能取得李玉山的信任还有两个原因,因为这商人有通关文碟,已经在柳城关口行走两三年,二来是李玉山寻城的时候“不经意”碰见的,哪能想到是陷阱?

    事实证明,商人是奸细,能让一个奸细顺畅的过往两年,还能在正好的时间碰到李玉山,这都不是一人能完成的。

    所以最后发现,这个给过往众人发放证件的、还能知道李玉山寻城习惯的戍城侍卫最符合条件。

    潜伏多年,安排缜密,多人配合,怎么想都不是普通的奸细。

    萧掩这时叫着主薄:“这人的公验可否借我一观?”

    国公器重的少年,主薄哪敢得罪,一个薄本子递过去:“戍城侍卫的公验都在这里了。”

    萧掩挨个看过去,只有刘成资料模糊,只说曾经在西北抵御过匈奴,家人背景就什么都没有了。

    八年前抵御过匈奴的士兵,不管立没立功,都不应该出现在柳城。

    见萧掩好看的眉头微拢,难得的有除了温和地笑之外的表情,萧丙忙问:“有何不妥?”

    萧掩轻声念着:“刘成,柳城,这个人恐怕名字都是假的。”

    主薄道:“边关是用人之地,将士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只要能打仗,背景什么的就算不交代,也能用。”

    所以编个名字再普遍不过了,好男不当兵,除非强征的,能来戍边的人都有可能有些案子。

    萧掩再没问什么,想了一吸,蹲下身子去解刘成的衣扣。

    刘成是自刎死的,脖子上的切口明显,血流了一地,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

    主薄和萧丙都对萧掩这有些怪异的行为感到不解。

    萧掩则认真的将萧丙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直到他在刘成伤痕累累的右腰间发现一个奇怪却不算陌生的东西。

    手指甲大的纹身特别醒目。

    “黑蚂蚁。”

    萧掩慢慢站起来,岳凌风说过,杀死钱嬷嬷的死士莺儿,身上就有这种纹身。

    萧丙不明白萧掩说什么:“郎君,您有眉目了。”

    “敛财的人又变成了奸细,怎么看这盘棋都不小。”萧掩喃喃的,后道:“我得回范阳,立即动身。”

    说完根本不允许别人再问什么,这人就推开门走了。

    萧丙追出去:“郎君,咱们不是还要查找奸细呢吗?”商人跑了。

    “萧掩,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找奸细的事不准你插手?”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

    是萧丙话音刚落,萧福生带着部下过来。

    萧掩恭敬的站好,行礼:“父亲。”

    这对父子的关系一直很客气,是萧掩客气,萧福生冷漠,所以萧丙看萧掩都垂手,立即站到一边去。

    当然,萧福生此刻的眼里也没有其他人。

    问萧掩:“你又先我一步查过来了?你还想取代我不成。”

    萧掩只道:“不敢。”却不再说别的。

    萧福生道:“而事实上你敢与不敢的事情都做完了。”

    “孽畜。”陡然间又一吼:“别以为国公爱怜你你就能留下来,赶紧给我滚回范阳再也不许过来。”

    萧掩抬起头,气质依然温和:“是,儿正要去禀告国公,立即动身。”

    本以为又要听见儿子顶嘴的萧福生一愣:“你真的肯回范阳?”

    可萧掩不撒谎的,他又沉下脸去:“你又耍了什么花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么会钻营,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肯回范阳,肯定有什么算计。”

    萧掩道:“抱歉,却不能对父亲说了,再会。”

    说完恭敬让出一条路,让萧福生先过。

    萧福生气的七窍生烟,可脾气还没发出来,萧掩就道:“那么父亲不急,儿急,先告辞了。”

    上午大好的太阳下,儒雅俊逸的少年行走的背影竟然是那样的挺拔,潇洒利落,湛然若神。

    萧福生却没有一点自豪之感,满脸都是担忧,这小子回范阳到底要干什么?

    李玉山对于萧掩的辞行也很意外:“不跟伯父在柳城戍边了?”他的语气充满可惜,因为他想留下萧掩历练。

    萧掩把钱嬷嬷盗钱的事和奸细联系在一起跟李玉山说了。

    “儿怀疑是这些人拿不到钱了,所以才丧心病狂的要害您,虽不知道害了您他们用什么法子拿钱,可肯定跟钱有关,现在您这边警觉了,他们潜伏了多年的钉子也都折了,您这边他们怕不敢轻举妄动,那么范阳那边可能会有危险。”

    李玉山还是第一次听说钱嬷嬷偷钱的事:“娘希匹,有人要害我阿蘅?”

    他整个人直接就暴怒起来,周遭的空气好想都燃着火。

    萧掩道:“所以让儿回去吧。”

    李玉山虎眼一眯,怒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危险:“二郎可有把握?你可知我这辈子只有一个阿蘅,损失不起。”

    萧掩心想李玉山不愧是李玉山,怒归怒,但是很快能权衡利弊,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不会打乱方寸。

    他保证道:“只要伯父您安然无恙,阿蘅就能永葆平安,儿回去希望能把对方连根拔起,这样就一劳永逸了。”

    所以回范阳不是目前最紧急的事,把边关清理好才是关键。

    李玉山扔了一个令牌给萧掩:“太守衙门的人随便二郎差遣,伯父把这边定下来后就会回去找你。”

    萧掩表情平淡,接过令牌后突然问:“您不怕儿推测的不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儿?”

    李玉山上下扫视萧掩一边,目光锐利如针,后安慰似的一拍萧掩肩头:“用人勿疑疑人勿用,伯父信得过自己的眼光,所以你也不用顾及外面对于你的不好传言,就算没有伯父,你也是个好儿郎。”

    萧掩蓦然笑了。

    笑容确实让人如沐春风,是那么的和谐和雅致。

    李玉山问的声音都放缓了:“我儿笑什么?”

    萧掩道:“儿想起阿蘅,也是用人勿疑的性子。”

    李玉山哈哈大笑,毛孔都透着得意:“那你看看,我闺女嘛,随根。”

    笑完也不管萧掩还有没有别的话,一推萧掩肩膀:“快回,范阳城和阿蘅伯父暂时都托付给你了。”

    萧掩还是宠辱不惊的样子,只道是。

    李玉山也不深纠,挥挥手,突然又道:“对了,那个白景晨你怎么带来的怎么领回去,我的天呐,一棒打出一个屁,再就没有了,修行什么的老子不管,可老子没法用他,快带走带走。”

    萧掩难得的脸上有了认同别人的表情。

0240 打破

    李蘅远跟岳凌风商量对付何子聪,李蘅远的提议岳凌风都很赞成,二人部署了一番,不知不觉的就过了一个时辰。

    耽误了太多时间了。

    李蘅远起身告辞:“又到了府上发月例的时候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说我就一个人,每个月怎么要花那么多的钱?”

    贵族花钱那都是地位的象征,一个主人要有婢女下人伺候吧?婢女下人也的有人伺候吧?这些人总不能自己做饭洗衣吧?

    这样又多了一批人,多来多去就多了各种开销,账房采买总管又一个都不能少,保护这么大一个家,护院侍卫少不了吧?

    滚雪球,人越来越多,花钱就越来越多。

    且花的都是民脂民膏。

    李蘅远自幼生活在这样的家庭,要的就是奢侈,派头,才能符合国公府的地位。

    所以岳凌风只当她是随便抱怨,没有多想。

    接下来李蘅远又道:“我决定把他们都裁了。”

    那郑重的语气和明亮的目光代表她不是随便说说。

    岳凌风差点惊个跟头,把要走的小丫头又拉回来:“你真的要把这些人裁掉?没几个人伺候,那可不是国公府应该有的派头。”

    李蘅远黑了脸:“派头?我不要什么派头了,我只想阿耶不用为了我而操心,我省着点花钱,他就不用那么拼命赚钱,别的东西,可都没有阿耶重要。”

    岳凌风心道,所谓物极必反,李蘅远是被自己曾经的挥霍生活坑怕了。

    能够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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