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错,心肠也都还行,就成了密切的朋友,从而两肋插刀,肝胆相照……后面什么样的结果都有可能的。”
“所以你可以说这是利用,也可以说是一个好汉三个帮,人谁都不能独立的活在世上,有利用了,才能互动,才有之后……”
李蘅远不高兴的声音变成了好奇:“照你这么说,利用被利用还是好事?”
岳凌风道:“只有小孩子才说今天我不跟你好了,明天我不跟他玩了,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利益关系。”
这话说的尖锐可以好像是实话。
李蘅远脸上变白,后缓缓垂下眼睛,无限悲伤道:“可是我对他不一样,我的心……”
岳凌风打断他:“娘子可听过一句话,‘百善孝为先,看心不看迹,看迹天下无孝子;万恶淫为首,看迹不看心,看心世上无好人。’。”
“所以这心里的事,你得分什么事,对感情来讲,你心里的活动一文不值,因为心是会变的,你要是抓住你的心不放,你就得要求别人的心跟你一样,可是别人的心跟你的心不可能一样,最后还是看迹,有时候你的心并没有那么忠贞不二,不过是别人的迹,给你的错误感觉。所以还是论迹吧,论迹再付出心来比较,心里会好受些。”
论迹不论心。
论心不论迹?
李蘅远努力的去理解这些话。
岳凌风又道:“如果论迹,事实上萧掩救了你的性命,而你帮助萧掩的那些东西,对你来说无关紧要,有些关系,别看心,看你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最后到底要不要再来往,一权衡就知道了。”
暂时来看,还是她占了便宜。
所以和喜欢的人交往,也要计较得失?
李蘅远忽然挺直了腰板道:“那如果以后吃了亏呢?他心眼那么多,我也算计不过他。”
岳凌风道:“那你就关注你的心,咱们只利用他,他要的东西不答应不就得了吗?”
可是礼尚往来,一直是李蘅远的教养。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岳凌风挥着手:“去吧去吧,不利用白不利用,他利用你也不手软,你何不利用他?”
这话说的解气。
李蘅远心中舒坦的很,她耸耸肩膀仰起头:“看看,我没有不适宜的地方吧?”
“老好看了,可带劲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可爱,去吧去吧。”岳凌风的手挥的跟赛龙舟一样。
李蘅远去了。
看着李蘅远离去的背影。
岳凌风擦擦头额不存在的汗,然后看向萧掩的方向,萧掩还在摆姿势。
他扬眉一笑:“你大爷的,人我帮你叫来了,好坏我可就不管了。”
………………
萧掩眼前一暗,一个人影就在到了他面前。
洒金的挑线裙底下,是一双若隐若现的白腻小脚,还有穿起来自在舒适的木屐鞋。
萧掩勾出一笑,将书本方下,然后抬起头。
明媚大眼,梳着可爱活泼的双髻的人,正是他等待的。
“阿蘅,你来了?”
萧掩这边站起,笑容关切温和。
李蘅远道:“我是来利用你的。”
萧掩:“……”
………………
李蘅远态度强硬,只谈公事不谈私事,萧掩也不勉强她。
于是他们便谈到坊间墙的事。
李蘅远不肯坐,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善后的办法。”
萧掩想了想道:“打了人,人家要的无非就是一口气,当然,也有个别人想多要点钱,所以把打人的人交出去,态度诚恳的道歉,再找大夫给受伤的人看病,钱都要国公府出,这样打人风波就会解决。”
“那之后呢?”
萧掩道:“其实也不是之后,我方才说的方案,你听起来颇为简单,但是真正实施起来并没那么容易,所谓两兵交战,也得有使者调和,必须得找个可以主持公道的人,还要在百姓中有威望,让百姓信服。”
“我阿耶?”李蘅远蹙起眉头,如果让阿耶出面,她根本不需要找萧掩。
萧掩道:“那到不用国公出面,而且这种事情,国公出面不见得合适,他太威严,好像咱们仗势欺人一样。我心里有个人选,就是国公的朋友,西市的市监孙明举,他在西市开有五家店铺,有权有钱,为人又很仗义,在那一代十分有名望。”
0324 卸磨
李蘅远并没有听过这个人。
萧掩看着她微愣的表情就笑了:“国公刚回来的时候,他还来探望国公了,他二人交情十分深厚,而这次岳凌风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威望不够,我们缺的就是他,你若是想解决问题,咱们送上拜帖,请他出面吧。”
“他是国公的朋友,怎么也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所以最后人是她来请。
李蘅远抬头看着萧掩,但不管怎么样,对范阳了如指掌,什么样的人可以用,哪里需要用什么人……
她要想在范阳干一番事业的话,岳凌风说的到没错,必须得用萧掩这个地头蛇。
………………
李蘅远给孙明举下了拜贴要去拜访,很快得到回复,人家设宴邀请她。
不用这么隆重。
李蘅远是要去说正事的,而且孙明举是叔伯辈分的人,她还是个女子,大摇大摆赴宴,并不妥当。
李蘅远很快给孙明举写了回复,表明自己的意图。
她不是蹭吃蹭喝,是真的有正事。
孙明举看过之后约她到西市的店铺中约谈,还让她带上萧掩和岳凌风。
拆掉坊间墙的提议是岳凌风出的,自然要带,而现在城防布局和不良人归萧掩管,后续事情需要萧掩处理。
也得带。
李蘅远为了安全起见,还叫上了墨玉和夜寒轩近身保护。
这样选了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她五人来到了孙明举的颊缬店。
颊缬店有两间厅室那么大。
一圈都是柜台,柜台后摆放着屏风衣物等颊缬花样,以供客人挑选。
李蘅远今天穿着男孩子的装扮,还带了四个男人,来这种女人长光顾的店,不怎么引人注意。
掌柜的打发了一位贵妇,才像是看见他们。
“小郎君您要选什么?”
李蘅远道:“我要找孙伯伯。”
掌柜的微愣。
李蘅远道:“我姓李。”
掌柜的之前已经得到过主人的吩咐,听了连连行礼:“家主就在二楼,郎君请,郎君这边请……”
二楼有一排雅间。
李蘅远刚上来的时候,中间雅间的门就来了。
门里出来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中年人生着一张小圆脸,眼睛不大,但十分有光彩,吊梢眉,八字胡……
穿着红绸的圆领。
未曾说话,人先笑了:“你就是阿蘅吧?”
声音也很亲切。
一看就是个场面上的人。
李蘅远忙回礼:“您就是孙伯伯?是阿耶的好朋友。”
对方正是孙明举。
孙明举听了哈哈笑:“我跟你阿耶不止是好朋友那么简单,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呢,好了,你们有什么事,屋里说吧……”
孙明举这个人很健谈,但是李蘅远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她们进屋后,说话的多数都是岳凌风和萧掩。
当然说的就是坊间墙的事。
孙明举表现的对岳凌风很支持,弄清因果之后,也答应会出面帮忙,跟萧掩一起平息民怨,再继续吧推墙的计划实施下去。
所以即便李蘅远没怎么说话,但这次拜访也非常愉快,愉快的就把事情解决了。
眼看太阳升上正中,到了午饭时候。
李蘅远不能耽误主人用餐,于是站起来请辞。
而之前她推了饭局,这时候孙明举也不好留她了。
站起来送她道:“阿蘅有空常来玩,伯伯家里还有小姐姐小妹妹,下次给你引见。”
李蘅远道:“那有时间,我定要请姐姐妹妹们来家里玩。”
孙明举笑的很开心:“那好啊,不过我那几个女儿,都不如阿蘅大方开朗,见人扭扭捏捏,没见过什么世面,到时候阿蘅不要嫌弃他们。”
这就是客套话了。
李蘅远自然不能当真。
道:“伯伯和阿耶关系那么好,我跟姐姐妹妹们也应该跟伯伯和阿耶一样的,这样关系才不会生疏,还希望姐姐妹妹们不要嫌弃我粗鄙,我还要跟她们多学习呢。”
这席话也说的大方有礼,滴水不漏。
孙明举心想外面都传李蘅远不学无术,是个无礼霸道的草包。
他和李玉山三十来年的交情,却从来没让子女们去过李家,就是怕惹了这位小祖宗啊。
果然人还是要亲眼见了才能下评论。
这样说开,他对李蘅远的印象就十分好。
道:“阿蘅说的对,我和你爹还有你伯父,少年时就是这样没有顾忌的往来,才有了这么多年的交情,可惜你伯父……”
李蘅远眼睛瞪大:“伯伯,你还认识我伯父呢?”
孙明举道:“是啊,我们从军那会,都在一个屋里睡觉,你伯父和你阿耶是主帅家的郎君,我借了很多光呢……”
提起李玉明,孙明举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
后发现他们是站在门口,尴尬笑道:“我这话多,看给你们说烦了。”
李蘅远摇摇头,不烦,她很喜欢听阿耶和大伯的事。
但是知道的太少了。
阿耶的事没人跟他说。
大伯的事,人都死了那么多年,家里更没人提。
李蘅远很向往他们两兄弟并肩作战的日子。
可惜现在说这些实在不是好时候。
李蘅远道:“改日您有时间,我定登门拜访,到时候您给侄女讲故事啊。”
小丫头甜甜的笑容像是娇媚的花朵一样惹人怜惜。
孙明举笑道:“这没的说,伯伯家随时欢迎你来。”
………………
从颊缬店出来,李蘅远看看天上的太阳,回头对岳凌风,夜寒轩和墨玉道:“咱们回去用餐,我请你们吃好吃的,让厨房杀羊羔。”
然后人就转身了。
萧掩:“……”
他叫住李蘅远:“阿蘅,卸磨杀……啊?”
李蘅远心想,你一个要被我利用的人,还给你什么好吃的。
她晃晃脑袋道:“因为你有正事啊,孙伯伯答应出面,难道你不去安排?”
她指指天空:“看,蓝吗?太阳亮吗?”
街上天空蔚蓝,太阳明亮不敢直视。
萧掩舔了舔嘴唇,用以为深长的目光看着她。
李蘅远呵呵笑:“所以,已经是秋天了,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傻狍子,拖到冬天就不能动土了,还不去干活。”
傻狍子!
骂的好解气,岳凌风捂着嘴捡笑。
萧掩目光一扫正好看见他,然后用云淡风清的笑容冲他点点头,好像在说,算你狠。
岳凌风小人得志的笑容立即就僵在脸上。
0325 提亲
萧掩整日往外跑,李玉山找不到人。
这日李玉山要将老龙湾一战萧掩所用到的战略整理成册,还是没找到人。
他问报信的属下:“那人去哪了?这孩子不来见我,他还能有什么事。”
“好像在帮三小娘子做事,早出晚归,有两三天了。”
“阿蘅?”
李玉山微愣,后喜悦从心底涌上来。
他的榻几下面铺的是老虎皮,别看外面太阳大,秋天屋里有些阴了。
他摸摸老虎皮,柔软舒适。
真是个好东西啊。
萧掩显然是一员虎将,不对,光虎还不足以形容萧掩,还狐狸。
有勇有谋。
这样的人才,光给他的阿蘅当跑腿的,有点浪费啊。
正想着,门口有侍卫禀告:“国公,三夫人求见。”
“老三家的?”
惊的李玉山直接坐直了。
这位三夫人,自然就是他庶出的弟弟,李玉明的妻子。
平日里他和弟弟话都不多,弟妹就更没有接触了。
而且他是大伯哥,这弟妹贸贸然找他干什么?
李玉山问道:“身边还有其他人?”
侍卫摇摇头:“只有三夫人。”
“唔……”
李玉山道:“先去问问什么事,如果是小事,让她跟阿蘅去说。”
不多时侍卫回禀:“是大事。”
李玉山:“……”
李玉山特意留了一个属下在屋里,然后才叫余氏进来。
余氏今天穿着大红的半臂,下身深碧色六幅群。
第一眼看上去,像个……鸡冠花?
李玉山:“……”
“余氏,你有何要事,一定要对我当面说。”
“大哥。”余氏陡然间大哭起来。
李玉山:“……”
好在接下来哭泣中的余氏还是说了正事。
“二娘已经十六,还没有订人家,阿娘不发话,我也不敢给二娘随便订,如今阿娘更是受了重伤,什么都管不了了,如果二娘在不定亲,这辈子不就耽误了,大哥,您给做个主,给二娘定个人家。”
李玉山长唔了一声:“是孩子们的亲事啊。”
这还真是一件大事。
李玉山对李娇娥都是没什么感觉,关键家里的长孙李庆绪还没定亲啊。
当然,李庆绪的事有大嫂做主,寡妇人家,他如果强迫侄子定亲,小两口过不好了,好像他欺负孤儿寡母一样。
那就还有他的阿蘅啊,阿蘅生日大,过了年就十五岁。
可以定亲了。
老太太那边是指望不上的。
老太太并不是受了多严重的伤,就是毁了容,现在满城的找大夫要给她恢复容貌,肯定没心思管孩子们的亲事。
所以还得他自己来。
李玉山看向余氏:“二娘的婚事,你和三弟若是有相当的,可以跟我说,咱们家的孩子,总不能委屈了她,我到时候帮着相看就是,但是人选,还是你们做父母的了解自己的女儿,自己做主就行。”
余氏等的就是李玉山这句话。
之前她不敢做主,是怕刘老太太捣乱。
现在李玉山都放手,她就可以给女儿挑最好的人家。
余氏喜极而泣,高兴的给李玉山行了礼:“多谢大伯费心。”
李玉山对这个弟妹印象不是特别好,因为弟妹说过他的女儿没教养,被他听见了。
但是现在看,这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很是劳心费力,到是个好母亲。
他那种厌恶就少了一层。
挥挥手:“去吧。”
余氏走后,李玉山眼睛突然大放异彩般,十分明亮。
他叫着属下:“去把福生给我叫来,然后只叫他一个人,其他人谁也不要偷听。”
这个福生自然就是李玉山的副将,左右手,肖福生。
军中人都知道他二人关系亲密。
那属下心想,没有战事,国公眼睛亮如狼光,怎么亲密的还要清场?
他打了个哆嗦,赶紧去叫人。
去平卢的两千人就是萧福生带去的,刚回来半天,此时他人还没有休息,一脸尘土。
“国公?”
但中气十足,一进来屋里就有种威严的气势。
李玉山垂垂手:“来,把你那竖起来的眉毛耷拉下去,天天黑着脸,我没发你军饷啊?”
萧福生用袖子擦擦脸上的灰尘,之后再亮出脸来给李玉山看。
还是那样剑眉斜飞,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