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远眉梢微蹙。
墨玉旁若无人走进来,对着李蘅远深施一礼道:“娘子,属下前来是想求娘子一件事,属下可以不可以陪着大郎君去京城?这个任务,属下想接。”
“你想去京城?”
见墨玉很肯定的点头,李蘅远看向萧掩。
怎么大家都想去长安,之前萧掩说他去,现在墨玉说她去。
不过萧掩已经被阿耶留下来,肯定是去不了了,那他什么安排?
萧掩想都没想便轻轻颔首:“你去吧,正好能好好保护阿续,顺便还能送送夜寒轩。”
可是之前萧掩不是说墨玉更可靠,应该留下来陪她?
李蘅远不是要跟大哥争,是她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萧掩说墨玉更可靠,那就是白景辰不见得可靠。
萧掩敢把她都交给墨玉,但是好像有白景辰的地方,就要有他。
这样一想,李蘅远问道:“那你同意让墨玉去长安,白景辰呢?白景辰跟着墨玉一起去吧。”
萧掩摇摇头;“白景辰就留在家里吧,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还是要有人保护你的,有李儒慕和白景辰,这样让人放心。”
李蘅远眸子中闪过一抹精光,一闪即逝,看吧,萧掩喜欢把白景辰放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这就是猜忌。
萧掩和墨玉都没有看李蘅远。
之后萧掩对墨玉道:“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先出去吧。”
墨玉看向李蘅远。
李蘅远颔首。
墨玉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墨玉一走,李蘅远见萧掩张嘴,先问他:“你说墨玉为什么一定要跟大哥去京城呢?”
李蘅远是打算安排两个人去保护大哥,但是她还没有行动,这个墨玉可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萧掩眼里闪过精光:“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吗?”
李蘅远点头:“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萧掩心想墨玉再厉害,也在我的掌控之中,他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还是解决他和李蘅远之间的事比较好,不然他总是不能安心的。
“阿蘅,我们方才……”
李蘅远站起道:“我要去看看他到底为什么要去京城。”
萧掩站起来拦住她,李蘅远却不理会的样子,带着桃子,匆匆出门了。
399 惊艳
李蘅远和桃子躲在大门口后的墙根下,等萧掩自行离去了,二人才出来。
桃子不解的看着李蘅远:“娘子,为什么您不理郎君了?”
李蘅远看向桃子,大眼一挑,一肚子坏水的样子;“你想知道?”
桃子忙不迭的点头,万一娘子真的要坏郎君,她也好劝一劝啊。
李蘅远道:“他今天对我表白了,所以我已经征服他了,不喜欢了,我决定甩了他。”
“啊!”
桃子急的抓耳挠腮:“郎君挺好啊。”
李蘅远心中一哼,挺好?
以前看萧掩干脆果决,现在连喜欢她都要犹犹豫豫。
他不是犹豫吗?
那她也吊着他。
就像他以前吊着她一样。
还说什么怕死,她怕死吗?她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只要他勇敢的和她在一起,她可以和他一起死。
但是这个男人就是有顾虑。
因为他考虑问题还是以他自己为中心,就把她当责任,而不想想她也可以替他分担。
等他什么时候自己知道错了,她再理他。
但是这些小心思李蘅远都放在心里,她逗着桃子,只说自己不喜欢萧掩了,桃子怎么劝都劝不住,可惜的很。
后桃子指着若水院方向。
“那娘子还要知道墨玉怎么想的吗?”
提起墨玉,李蘅远收起玩闹之心,看向若水院恢弘的屋顶。
墨玉又有什么秘密呢?
………………
若水院的厢房,夜寒轩正在低头看经文,门口一暗,他站起来道:“你回来了?娘子怎么说?”
墨玉顿了下,后道:“娘子被小白脸迷住了,她不用说,小白脸同意就行。”
夜寒轩认得那个小白脸,关系还蛮好的。
也听不出墨玉语气悲喜。
夜寒轩想了想道:“老墨,咱们先不说那个小白脸了,说你,你真的要去长安吗?”
墨玉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娘子都同意了,我当然要去了。”
夜寒轩十分兴奋,拉着他的袖子道:“你来,咱们说话。”
墨玉跟着夜寒轩到屋子里的两把胡椅前坐下,二人面对着面,中间没有隔阂,膝盖也顶在一起。
夜寒轩的神色还是方才那么兴奋:“你一定要去长安,是不是去陪我的?”
“我明白了,就像我听不到你的琵琶声,就难以入睡,你不给我弹琵琶,是不是也睡不着觉。”
墨玉:“……”
他黑着脸道:“谁跟你那么有病,我不是。”
夜寒轩:“……”
夜寒轩神色一变,突然放低了声音道;“老墨,自打从老龙湾回来你就不对劲,应该是你跟那寻仇打过一架之后你就不对劲了,你说他自己逃走了,但是当时我看得出,你撒谎了,当时是你把人放走的吧?你为什么放走人,这次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要去长安,还是和这个人有关,你背叛国公府了?”
墨玉潋滟着光华的眼睛一眯,如钉子般盯着夜寒轩看。
夜寒轩语气更急切了。
“我们都在国公府长大,国公府是我们的恩人,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不要去长安了。”
他说完,起身要走。
夜寒轩抬起胳膊把他按回到椅子上:“你要干什么去?”
夜寒轩打不过墨玉,但是目光不输人。
他道:“我要去告诉娘子,不让你去长安,去长安你就变坏了。”
墨玉:“……”
他突然又笑出来,道:“你不要去娘子面前胡说,我去是办正事,也不见得就能成,我坏不坏的跟去长安没关系。”
“那我也不让你去。”
墨玉好看的眉毛挑的高高的:“真的不让我去?你不用我陪你去?到长安人生地不熟,你自己怎么安顿下来,不要我帮忙?这一路上,你跟着大郎君,大郎君不跟你说话,别人也不跟你说话,你能挺得住吗?”
夜寒轩:“……”
墨玉又问:“你真的不让我去吗?”
夜寒轩眼中一转道:“那我看着你,不让你学坏,你跟我一去吧。”
夜寒轩去长安是要传道的。
本来他应该一个人走,但是突然朝廷来了圣旨,就正好可以跟李玉山一起。
所以他们的目的都不是一个。
墨玉忍不住笑,他是去保护李庆绪的,这傻帽到底怎么看着他啊?
夜寒轩头微微偏着,问道:“你笑什么啊?”
墨玉道:“我在笑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帽。”
“谁傻帽?”
“你……”
“你才傻帽,你快放开我,让人看见多不好。”
“怎么不好?你要这么说,我还就不放了。”
墨玉手搭在夜寒轩肩膀上,挑挑眉毛,这是在跟他挑衅。
夜寒轩心想,以前我也不知道那不好,但是自从那天我看见了一男一女,我就知道不管男女,靠的太近总是不好的。
他抬手去拍墨玉的手:“我不跟你玩了。”
墨玉冷笑:“哎呦,以前你贴我的时候我也没打你啊,现在你说不玩就不玩了?不行,你还给不给我告状了?”
“你不放手我就告状。”
“那我就不放手。”
“快放手,你看咱们这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我也不知道,不信你去拿镜子瞧瞧。”
二人说完,一起看下窗下,余光瞄到了门口,都傻眼了。
那大红的帘子前,一个红衣少女,正在张大了嘴的看着他们。
墨玉:“……”
夜寒轩还傻傻的问着:“娘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是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出声。
墨玉好看的脸变了个颜色。
窗外的斜阳正好照在地中间,那两把胡椅尤为明显。
一把空着,另一把上,半躺着一个男子。
那男子眉目高深,棱角分明,茶色的眼睛充满异域风情。
在他对面,另一个男子,正倾身按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痴痴的笑。
他们中间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他半躺着,他倾身……
是那么的暧昧不明。
而两个都是好看的,又不会觉得呛眼睛。
苍天呐,她都看到了什么。
“你们,你们……”李蘅远用手指点着二人,什么时候来的重要吗?
已经不重要了,她看到了什么?
李蘅远之后哇的一声,语气很是惊艳:“所以,你们两个到底在玩什么?”
400 践行
夜寒轩道:“不是玩,是他要欺负我。”
“欺负?”李蘅远歪了歪脖子,语气意味深长。“哎呦,欺负啊?”
墨玉:“……”
他赶紧放开夜寒轩,同时踢了夜寒轩椅子道:“你别胡说。”
然后看向李蘅远:“娘子怎么来了?”
李蘅远还是方才的语气:“欺负?”
墨玉:“……”
夜寒轩这时候已经站起来,点着头:“是啊,娘子,他总是欺负我。”
“还总是……欺负?”
李蘅远拉长的语调,对着墨玉眨眼:“哎呦喂……”
墨玉:“……”
他真怕夜寒轩傻了吧唧说出他的事。
道:“娘子,夜寒轩这个人,他打不过的人都是欺负他,对了,您来到底什么事啊?”
同时心想,看娘子这样子,应该是没来多久,应该什么都没听见。
李蘅远也不是来找夜寒轩和墨玉逗笑话的。
见墨玉急于转移话题。
她笑了笑道:“你们不是快要走了吗?怎么也要喝一顿践行酒,就明日吧,我在萧二郎家设宴,请你们喝酒。”
有人要远行,家人送行是在平常不过的事。
墨玉不疑有他,拱手道谢。
夜寒轩学着墨玉的样子:“多谢娘子款待。”
之后都站起。
夜寒轩突然想到墨玉说的那个小白脸。
呵呵笑了笑。
李蘅远见他笑容诡异,本来她都要走了,又停下脚步。
“你笑什么?”
墨玉也看着夜寒轩,这家伙不是要坏他的事吧?
夜寒轩瞪着两只深邃的眼睛道:“咱们国公府那么大,娘子却要在萧园款待我们,所以好笑。”
“好笑在哪里?”李蘅远还是不懂。
这还不明白?就是心理全是小白脸啊。
夜寒轩就要说出口。
墨玉预感到不好,一下子抱住他堵住他的嘴。
夜寒轩“唔唔唔”叫:“奇虎,奇虎……”
墨玉:“……”
这两个活宝也是够了。
李蘅远笑了笑道:“行了,你放开他吧。”
又道:“之所以在萧园,难道你们忘了,我们国公府还有死人呢。”
李娇娥死还没过七天,怎么好大吃二喝。
所以娘子知道他们在取笑她什么,故而解释。
墨玉看着李蘅远挑帘子的背影,手捏着下巴,娘子,可真是脱胎换骨的换了人啊。
………………………………
有国公府的下人在厨房进进出出。
他们是放食材来的。
李蘅远要为李庆绪等人践行,在萧园设宴。
萧园不比国公府,年八辈子都不举行一次宴会,当然什么都不够,要国公府另外带来。
萧掩和岳凌风在门口看着下人放东西。
国公府的下人好似是被叮嘱过,东西放的井然有序,人也都按照规矩进进出出,基本不用人操心。
岳凌风抬头,看见萧掩眉头紧锁,看着门框子发呆,
心中一动,道:“不想被人打扰?”
萧掩回过神来看着他,摇摇头:“为阿续践行,我也有份。”
别忘了在他人生最艰难的时候,是李庆绪收留了他,更是甄氏开导了他。
李庆绪,是比他亲兄弟还亲的人。
岳凌风心想那是什么事呢?
哦。
萧掩从李蘅远那里回来就魂不守舍。
而他是去表白的。
估计是失败了。
李蘅远那个人,行事总是让人出乎意料,即便面对她最喜欢的萧掩,她也有可能做出让人捉摸不透的决定。
她和别的女子不太一样。
岳凌风安慰萧掩道:“但是宴请不还是放在你这里了吗?除了你,阿蘅没有更信任的人。”
那倒是。
他最信任的人也是阿蘅。
可是他们相互信任,只爱着对方,那为什么还不能愉快在的一起。
萧掩心中一动,好像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
夜晚的萧园,廊下点上了一长串的灯笼,让那精巧的建筑在漆黑中以另外的形式展现出来。
院子里亮如白昼。
宴请定在酉时,李蘅远提前来了。
她走到廊下,漆红的柱子旁,萧掩一身黑色圆领,背负着手,正在那里注视着她。
他星辰般的眼睛波光流转,含情脉脉,在光下,好像似潋滟的桃花水,还有一丝精光在闪动。
好小子啊。
李蘅远停下来看着他。
这小子从她院子里走的时候还无精打采,突然就活了,还把不把她当回事了。
李蘅远眉梢微挑,笑道:“萧郎这是在等我吗?”
萧掩下了台阶,拉起她的手道:“一会娘子可愿与在下同饮几杯?”
还想灌她酒?
油腔滑调阿蘅都不叫了,还叫她娘子,这小子确实要反天。
李蘅远道:“可是今日是为了给大哥践行,你我喝酒,意从何来?”
萧掩看向天空道:“就为这朗朗乾坤如何。”
李蘅远沉下脸道:“你眼睛不好使啊?这是黑天,哪里来的朗朗。”
萧掩一笑,后道:“我心中有朗朗,娘子心中还没见到朗朗,所以娘子说没有,我愿与娘子从诗词歌赋,说到人生理想,愿意与娘子一起描绘朗朗乾坤,娘子愿意听。”
李蘅远越来越听懂,回头看着萧掩,语气嫌弃道:“说人话。”
萧掩无奈一笑,后道:“阿蘅,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们是一样的人,等你了解我为什么那么讨厌这个世道,你就会跟我一样了。”
“跟你一样也讨厌这个世道?”
萧掩:“……”
李蘅远心想这小子是想说服我谋反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能轻易跟他打成共识,让生灵涂炭,置三郡将士与危险之中,这件事太大了,就算他喜欢萧掩,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也不能那别人的性命来成全他。
再者说,萧掩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为何生气。
她生气不是萧掩想着谋反而将她排在第二位,她生气是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的想法,他想什么就是什么,不跟她沟通。
这样下去,就得她一味的去理解他,她就真的成了附属品。
谁愿意做别人生命中的配角?
反正她是不愿意的。
她要和萧掩平等。
李蘅远随即挑了眉犯了个白眼:“喝酒就算了,喝酒对身体不好。”
萧掩心想喝凉水是塞牙,那么喝酒……
他抿嘴一笑,点头道:“我是不会乱性的,阿蘅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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