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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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玺-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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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蘅远大眼扫了一下李梦瑶。

    没想到李梦瑶无时无刻都在盯着她,看见了道:“小妹献丑了。”

    李蘅远道:“既然你自己都知道丑为什么还要献呢?放心,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你自己有多丑,我只会让你更丑。”

    李梦瑶心想这大黑熊到底是无心的抬杠还是意有所指呢?

    脸色不由得有些僵,一丝小小的担心从眼角划过。

    李蘅远心道,有意思,我不过烦她跟我说话,她慌个什么?莫非诗真的很丑?

    朗读者的声音已起:“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长干行·其一,岳凌风当即就傻了。

    他人亦跟他一样,四周鸦雀无声。

    好久,李庆续才问道:“四娘,这真的是你写的?”

    李娇娥看李梦瑶的目光既羡慕又嫉妒。

    李梦瑶嫣然一笑,站起来给四方行礼:“四娘献丑了。”

    这如果是丑,别人写的就是屎了。

    李蘅远眉毛挑出一个警觉的弧度。

    周围有人品嚼起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真是好句子,好句子,想不到这样的诗句,是出自少女之口。”

    又有人道:“也正应该是出自少女之口啊,才能写的这般情意绵绵。”

    李梦瑶笑道:“这还多亏了我家阿姐。”

    众人都看向李蘅远:“和三小娘子有关。”

    李蘅远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真李梦瑶道:“因为阿姐和表哥一起长大,可是在表哥要求……算了,阿姐不愿意,表哥黯然伤神,四娘有感而发,故而做出这首诗句。”

0226 惊人

    李庆续听了心想,这个妹妹总是跟阿蘅做对不好,但才华倒是比自己还上,恐怕今日一试,便要扬名,若是以后改邪归正也不失一个好妹妹。

    李蘅远那边正因为李梦瑶一个解释就迎来了四面八方的质问目光,她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李梦瑶,这小东西不把话说全,却没人不知她李蘅远曾经跟何子聪好,这是在骂她负心呢。

    要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跟李梦瑶争执关于何子聪这个可有可无的人?

    李蘅远思考间见岳凌风用酒杯挡着脸,不断的在跟她唇语。

    李蘅远摸摸鼻子,眼神是在问,诗有问题?

    那诗明明是这位太白兄的,可能此时众人还不知,在后世简直脍炙人口,怎么可能是李梦瑶写的呢?

    岳凌风眉心拢着的样子都是想不通的感觉。

    李蘅远又询问着,是否有办法揭穿李梦瑶?她可不喜欢李梦瑶借她的名义扬名立万,而且跟着这首诗的传颂,她和何子聪的事肯定也会家喻户晓了,这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岳凌风这边刚点着头。

    朗诵者又开始清嗓子了,这回轮到李蘅远的诗了。

    李蘅远自己都在发笑,她写的多差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李梦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阿姐这样欢喜,一定是有可以千古传诵的佳作?”

    李蘅远沉吟下道:“拿走我的作品,我很期待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李梦瑶笑的如花的小脸微凝,不甘心的想李蘅远以前根本不会有这种心眼,到底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呢?

    唱读者开始吟唱:“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当他唱出第一句的时候,李蘅远就愣了,这根本不是她的亮晶晶和泪盈盈。

    她看向李梦瑶:“你把我的诗换了。”

    李梦瑶保持着微笑的脸却看向众人,带头鼓起掌来:“阿姐写的真好,难怪阿姐敢评价太白先生的诗词,原来有这样的才华,可是以前总听人说阿姐不学无术,原来是我等有眼不识金镶玉。”

    李娇娥的表情与方才羡慕和嫉妒李梦瑶的不同,而是疑惑,李蘅远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好诗句?

    李庆续也在想,莫非阿蘅不光性格好了,人也才华横溢了?可是一个人想变好,只要她克制努力就行。

    学成旷世奇才,那可就不是简简单单努力就行了的。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相思相见……此时此刻难为情!阿蘅,这真是你写出来的?”

    李庆续的质问,问的简单干脆。

    其他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李蘅远看了一遍,这些人不包括岳凌风和太白兄。

    李蘅远道:“大哥,我不学无术,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诗句?这不是我写的。”

    李庆续眉心拢着看着唱读者,:“你们怎么搞的?到底是谁的?”

    唱读者去外面翻了草稿,后拿进来:“就是三小娘子写的啊。”

    众人开始传阅,李蘅远的字迹好认,正是她的。

    李庆续又问:“阿蘅,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蘅远听着纷纷的议论看向李梦瑶,这个人是想冤枉她作弊请枪手吧?

    莫非这就是李梦瑶今晚的大行动?

    一会戳穿她作弊,让她无地自容,好让在座的各位都疏远。

    不过就这值得李梦瑶一反常态用言语来激怒她吗?

    李蘅远低声道:“李四娘,你真是不了解我,你看中的东西,在我眼里屎都不如,当然你不如屎,不就是被人议论几声,可我没做过的事,我心里坦荡就不会对我造成困扰。”

    李梦瑶目光微敛:“你坦荡?”提高了声音:“阿姐既然坦坦荡荡,为何又要盗取他人作品呢?”

    她话音一出,四周死一样的静谧。

    坐在榻几上的少年,都用探究或鄙夷的目光看向李蘅远。

    没有人喜欢偷东西的贼,尤其是读书人被偷。

    李庆续恨铁不成钢的问:“阿蘅你真的作弊?”

    李蘅远不得不跟大哥解释,哭笑不得道:“我都说了不是我写的,怎么是作弊,我从来没写过这样有深度的诗,听都没听过。”

    见李庆续神色缓和,李梦瑶冷笑道:“所以小妹斗胆猜测阿姐是作弊了嘛,您自己都承认了不是您写的,可却是以您的名字念出来的,说不定阿姐因此会流芳千古,故而顶着作弊被揭穿的风险也要试一试。”

    李蘅远道:“我向来不学无术,我就算写的再好,别人也不会想是我写的,反而会引来诸多质疑,我为什么要那么做?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抄袭?我何必要那名声。”

    李庆续同众人一起点头,李蘅远以前也不在乎这种声名,没必要作弊。

    李梦瑶皮笑肉不笑道:“所以阿姐真的这么做了,是这么个理,就不会有人怀疑,呐,现在你们不就相信阿姐的话了吗?阿姐作弊是真,不过稍逊胆色,没想到偷的是一首这么出色的诗,当诗词过后不同反响,阿姐就赶紧说与自己无关,阿姐的诗,与阿姐无关,难道还与我有关?”

    李蘅远道:“没错,我自己写的是被你拿走的,偷梁换柱来污蔑我,且你还有前科,你还冒充过阿耶的字,别忘了证据仍在我手,把戏竟然又重复使用。”

    李梦瑶心里笑的开怀,管它用没用过,好用就行了,可是李蘅远就算说对了又怎样?

    她佯装悲痛万分的样子:“阿姐污蔑人也要讲究个证据,您自己作弊失败了,怕丢脸面,就赖我?证据呢?是他还是他?”是他还是他指的分别是岳凌风和外面玩的不亦乐乎根本停不下来、且不知道里面什么事的夜寒轩:“可是他们都是阿姐的随从,当然都听阿姐的话。”

    李蘅远回忆李梦瑶抢走诗词时候的事,确实无人在旁,然后太白就武剑吟唱又送诗的。

    大家注意力都被吸引,谁会留意李梦瑶?

    而李梦瑶那张嘴,见棺材都不会落泪的。

    李蘅远笑容十分讽刺道:“这么说,我的罪名还洗不清了?可我不信我没做过的事,任凭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栽赃在我的头上。”

    坐上夏花秋菊各不相同的两位李家娘子,不知何时起针锋相对上了,空气中无形的硝烟弥漫。

    四周学子纷纷议论,李庆续愁眉紧锁,他们或许都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该信谁?

0227 引出

    本来在座的诸位都颇具才名,一般的小事是不会引起他们注意的,就比如乞巧节的比试,小女孩家的玩意,谁输谁赢又有什么分别?

    但盗窃别人诗句就不同了。

    做实了会被文人鄙视,文人圈里的事又一向传播的远。

    李梦瑶看着正气凛然的李蘅远差点笑出声,也就只有这个傻瓜会觉得大家都应该信她。

    其实正因为李蘅远是国公府最得宠的小娘子,文人墨客巴不得她出状况才好,说不定就能跟着她一起扬名,不过人家扬名能立万,她李蘅远扬名只能是臭名。

    李梦瑶突然又转了态度:“诸位,或许我阿姐确实没有作弊,是我们误会了呢?”

    李蘅远听了有人低声说四小娘子就是心善,就这样还要维护自己的姐姐。

    李蘅远心想,说这话的二货,好像不比她以前草包强多少。

    看向李梦瑶道:“以退为进,李四娘还是想说我作弊呢。”

    李蘅远笑道:“那阿姐就误会小妹了,小妹是真的希望阿姐没有作弊,奈何天下人不都是阿姐的小妹,所以阿姐到底有没有作弊,公道自在人心。”

    李蘅远道:“四娘说的好似有些道理,有些事情还是要澄清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双清明的眼睛。”

    听了半天没见李蘅远大发雷霆的李娇娥懵懂了,什么时候,李蘅远的话开始让她觉得生气也有涵养?还高深了呢?

    那么接下来李蘅远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她有办法能够澄清自己没有作弊?

    李梦瑶心想,李蘅远今晚你别想全身而退,我总要让你身败名裂最珍贵的都失去才觉得过瘾。

    李蘅远与李梦瑶说完话,目光扫了在座的几个人,都是曾窃窃私语她作弊又打退堂鼓的。

    后停直了胸膛站起来:“诸位,”看向李庆续:“其实这件事追查起来根本不难,就说疑似我作弊的那首诗,在座的诸位都听过吗?大哥您见过吗?”

    李庆续摇摇头后其他诸人都说没听过。

    李梦瑶笑道:“由此就能证明诗是阿姐写的吗?说不定是阿姐请的枪手临时作的,当然,我还是觉得阿姐不会请抢手的。”

    “那你之前的话是在放屁吗?”李蘅远粗鲁起来可不分场合。

    感受到四方诸人的嬉笑,李梦瑶羞红了脸,虽然这笑话可能是针对李蘅远,到毕竟跟她有关,她咬着牙齿:“阿姐……这里是大哥组织的诗会。”

    李蘅远道:“我大哥不拘小节,才不会管屁不屁,只会想确定我没有作弊,他才安心。”

    李庆续心想,坦白耿直如李蘅远是绝对不会作弊的,那就是李梦瑶撒谎,但是那诗确实是万中无一的好诗句,为了陷害李蘅远,李梦瑶的诗从哪里来?

    李蘅远忽然眼睛侧瞟:“太白先生,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一定听过这首诗吧?他是谁写的?”

    李梦瑶见太白似笑非笑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李蘅远到底是随便说的,还是她又知道了什么?

    而太白兄呢,对上那娇俏灵动的质问并不是请教意味,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坦然。

    “见过,却不能跟三小娘子具体说。”

    他还真见过?四面八方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一点。

    太白道:“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可是诗写的那么好。

    李蘅远道:“先生这话我倒是不怎么认同了,就算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是可以说出来的,我要证明我的清白,至于先生说不能具体说,那我有理由怀疑先生来范阳图谋不轨,所以处处隐瞒。”

    李庆续再看太白的脸色都变了,不通庶物如他,可也不会给二叔引贼。

    太白从容依旧:“三小娘子莫要用言语逼迫,确实说不得,在下只能说这件事关乎到在下的信誉,在下绝对不可食言。”

    李蘅远笑容冷淡如冰水:“是不是因为这诗就是先生写的,先生害我,所以不敢承认这诗是先生写的。”

    在座之人皆为震惊。

    “诗真的是太白兄写的?”李庆续问道?

    李梦瑶心中有鬼,此刻到不敢说话了。

    李蘅远依然对太白不依不饶:“除了先生,我实在想不出别人有这些的情怀,若是先生连这个都不敢承认,那先生以后还想成就什么大事吗?”

    在座的诸位有跟太白熟悉,有不熟悉,但都明白,有这样惊世才学之人,又血统高贵,迟早要扬名立万,可如此自己写的诗都不敢承认,这也将会成为道德的污点。

    在李蘅远说出诗可能是太白写的时候,李庆续就信了,也只有太白有这才华。

    “太白兄,小弟甚是不喜藏奸耍滑之人。”

    主人都这么说,太白笑的苦恼的样子:“你们这些小娘子啊……三小娘子的诗是我以前写过的,不过未曾传出去。”

    果真是!

    光阴下立着的小娘子,月光在她精致的脸上染上朦胧色彩,让人看不透她的心里。

    但是果断的敢质问太白,还真就质问出来了,这份果感倒是让人敬佩,因为万一扣上对诗人不敬的名声,那也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恶果。

    别人哪里知道,李蘅远对太白的认定和咄咄相逼是有底气的,在吟唱者唱出第一句的时候,岳凌风就用唇语告诉她,诗就是这位太白先生写的,叫做秋风词。

    太白承认诗是他的,可是从李蘅远跟他的对话中可以听出来,他不在意李蘅远抄袭,反而有种愧疚感,其二,李蘅远如果真抄袭,为什么一定要把枪手指出来?

    想不通的事情就有猫腻。

    李梦瑶见方才质疑和鄙视李蘅远的目光又都看向她,这是用眼睛在定她的罪,她陷害李蘅远。

    时间仿佛又回到书院前银针被揭穿的那一刻,看不起,风凉话,落井下石……

    种种不好的言论,天地间没有一个人帮忙,她是那样的孤独

    不,悲剧绝对不能重演,之前李蘅远给予的耻辱这次要加倍的还回去。

    她急着转移视线道:“所以阿姐就想据为己有了?因为先生没公开,因为先生好兴致,所以阿姐就做贼?”

    对上那义正严辞的脸,李蘅远心里暗暗揣测这脸皮得多厚?

    道:“谁是贼,不是正在抽丝剥茧?已经知道诗的主人了,你急什么,就快了。”

    “就算知道诗是先生写的,又跟你阿姐疑似舞弊有什么关系?”

    那个疑似二字她咬的特别重。

    深怕别人放过谁一样。

    李蘅远笑的爽朗中有一丝狡猾的气质显现出来,并一直停留在嘴角。

    这让跟这个妹妹越来越不熟悉的李娇娥有些懵,李梦瑶也摸不透。

    随后就听李蘅远道:“大家不觉得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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